粉刷匠

在生活的某个角落，我的理想

是当个凡高般的粉刷匠。可以

让我的蜗居像星空一样令人目眩

那会儿我还年轻。长着木头脑袋

对于理想还没有好好盘算一下

过路的货郎在我心里摇晃小鼓

他这样的磁铁，在马尔克斯笔下

表现得惟妙惟肖。当然我心里

也有几把刷子，它们丈量

未知的画布，女人和货币。

而我面前的路却没有刷出色彩

像空荡荡的一节车厢，沉闷的回声

变成了默契的朋友。

树苗

我像一个农民一样

把树苗埋进公路两旁

她们就要在这里孤独地

成长。在西北大地上

这些姑娘们肯定会变成

披着尘埃的丑小鸭

而她们却比我长得快

因为生活还是很公平的

马兰

从大片马兰跟前路过

有一点秘密无法表达

扑下身子，这条紫色的

河流，会像爱情的深渊

埋藏我们的一生

像花儿一样活着

如果是这样，我们的

身体会散发出香味

会在春天把皮肤的颜色

换掉。在太阳下面发烧

水份从脚底下抽上来

供应呼吸不畅的大脑以及

握上去有点冰凉的双手

那时候，我会被自己弄湿

像花儿一样活着，脸庞

到了一定的日子就要枯萎

而轮回的力量，会让它

重新开放。像花儿一样活着

两个刷墙的女人

这里是警察的办公区

没有暴力。空气中只有

涂料的味道，充斥空洞的走廊

每一间房子都是一个

秘密档案的集散地

凶杀。强奸。盗窃。像一些

符号，暴露一个小县城的

隐私。隧道般的走廊

让我们有点穿越时光的感觉

两个刷墙的女人就像是

时间躯体里的清洁工

她们横穿走廊，头上戴着

黑色塑料袋。她们使整个楼层

变成空白的停尸房

等待更多的秘密驻留

风在说

寂寞之际

风在说。

身影背后

风在说。

墓穴上面

风在说。

空谷之中

风在说。

风在说——

思想在打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