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轩 | 注册:2003-7-24 15:59 | 等级:用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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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超级市场》
《爱情,超级市场》
一
“对不起,这里不售恒温箱。”
这是服务员给他的n+1次回答。
“那……可有地方买?”服务员
再次微笑:“也许在你掌心就有。”
哦,该死的恍惚哪去了。是的
他说过这样的话。所有与心灵贴得最紧密的
都使人恍惚。惟独满街的荔枝
没有最低消费标准,不过允许心眼双饱。
“你饱过吗?为什么我越饱越饿?”
“我并不热衷爱情,但我……不可以
没有爱情。”“生活也可以归属此列吗?”
他说完就自顾出门了:插话少年
一脸无辜跟不屑,只有服务员
坚持露着有点灰的八颗牙齿。
二
毫无疑问?毫无疑问发育意味着一个个
都将被搬上货架,服务员无处不在。
也许,他的确非常需要像一支被射出的箭
偏偏他,非常努力地喜欢停顿:
每个人都挑自己喜欢的购买;可据说
有人从一夜情内获得过爱情;那是种假象,
或者某个人的自慰;不可否认
我们当中的部分人已被某些小说
折磨得神魂颠倒,食欲不振。想到此
他习惯性地整了整衣襟。“你是说他的智慧、
才学,决定了他体内不可避免的文明冲突?”
“他说过了,‘这并不矛盾:一种是仙游
一种是膀胱无力’。”
三
哦!亲爱的,你在跟谁说话呢?
我,牵着你的小手,这才是我们的生活。
一个令人恍惚的吻;荒幽大自然光景下
马匹、一男一女。这也是我们的生活。
你说当你逐渐被液化的同时
耐性也逐渐散失,像我不止一次
提及的:如今看到的男性都是帅哥
女性全是美女。请允许我大胆而痛快地
嚎哭一场吧;被我祝福的,我会让你对我
产生无穷尽的,施展无穷尽情欲的愿望。
如果你也同样渴望,并自信,就把我的灵魂
也带走吧!我,让你亢奋并虚脱,就是想
做你合格的爱人。相当个夜晚喝多了酒
还得不断告诫自己——应小心翼翼;
更曾在某天说过要戒酒了,但天天醉归
连用来烧菜的加饭也被囫囵了。尽管我
答应你会照顾好身体。偏偏这一年,我
二十六岁,枕被在临睡前,是有漏洞的。
夜晚的臭水沟,就这么容易窥见我的分泌。
四
“我三十八了,仍光棍一条。
好不容易,有个女孩要我约会。
却跟你们吃饭忘了。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好。
要不然,晚上我应该请你们的。”
“他有着不可或缺的狡猾也很健谈。可惜
错估了听话对象。”大金不屑地复述
并大笑而谈。“哦!他觉得咱们是年轻的
一个男人的脆弱,难免被它泄露。”
“杭州真个温柔得让人窒息!”
想起明天要回家,大金几乎希望
一眨眼天就会亮,“不是我拒绝,但叫我
如何接受一个不爱的女人成家。”
“可对于我,反倒因为太过相爱
而不忍结婚。”“待到结婚了,又或许
无关爱情。”“这是不朽的,我们得时刻
背负‘责任’。更何况,这俩个家伙
挺让人容易混淆。”“我说啊,事情往往
是这样的:更多桃花已经落地的同时,
湖边桃花却刚才含春。”
五
又一次步入超市时,是某个特殊日。
他逛了半天,也没找着自己想要的物品。
他将此归结为个人的能力纵深,虔诚地
再次询问:“这里没卖花吗?”
“我们这里坚决不卖花,我在这里工作
二十年了,一直如此,以后……应该
是一直如此。”关于未来,连服务员
也不能笃信,语速明显缓慢了许多:
“卖花与否,我能透露的,不是谁
与谁的堡垒问题。因为,更多内部秘密
甭提我无法通晓,即使知道,也无法明状。
这就是市场。”“那你知道……爱情离我们
有多远?”“他们说过了,在很遥远的所在
而且,会奇门遁甲之术。但你信吗?”
他正想分析信还是不要信就被服务员看穿:
“别费劲了先生,其实他就在你掌心,但
你需要懂得移动。”
六
那个男人,可以预料到我跟大金
会谈论他,但绝对料想不到
他会进入我的笔线。我每天经过的路
睡过的床,都有事物在忙碌。这已经不是
什么稀罕的现象,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都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和图表。这并不仅仅
只是命运,那晚坐在对面的丰臀女人
或许也会向谁说我。她的一小口
一小口地咀尝,让我发现汉堡是幸福的。
这是一株爱看书的荔枝。她使我
有充分的时间磨蹭;假想她在雨中的神情,
她的肥皂泡。在她离开餐厅的那一段路程
我将成为她的一个念头,一个喜恶团。
即使真的这样,我仍无法确切计算到:
同一生命在有效期内有几个版本。
七
酒吧内,红狐尾凄婉唱“燕尾啊……
丧尽了天良”之时,舞台下
聚集着中年。应该承认,她们的大腿
是值得羡慕的, 那红唇咬住的玫瑰
不断地变幻出一尾尾被松了骨的蛇。她们
在要牢记自己的身份与不得不忘记了自己
是谁之间,突然某个角落传来吆喝:演技
好差。而在这之前“非常男女”早更名成
“无所谓”。夜正年轻:“有没有那么一首歌,
能让你突然想起我”;“你是电,你是光,
你是惟一的向往。”真的,我不该介入你们。
在与你们美丽煽情的目光对峙时,却窥视
你们的后脑,像一个失职的吸血鬼;
我更应该侵犯你们,被金属包围的姑娘们:
啊!我不知疲倦地转动脖子,是为了
完整作为一名男人的罪恶。
八
“那位先生来找什么?”“她问他‘每个你
爱过的人,都会让你想起一首歌。日后
你想起我,会是哪首?’他是易裂
而悲观的。”服务员的表情十分复杂,
“在一定范围内评判他人的建筑,有必要非得
与自己的作品统一吗?”“人群中,不知还有谁
像他们一样:在年轻回忆着年轻。”
“他这次韧多了:‘我们的根基并不够深厚
美好的都还在花样滑冰,对她好
才是我成熟的过程’。他是体贴一个女人
甚至一个男人的,这使他看起来,总是
与自己格格不入”。说到这里,服务员已经
面无表情,她总是表现得像一位先知
也可以说像一位巫婆。但我觉得她更像一块石头
一件从石头中走出的上古文物。
九
总有一些泪水试图修复着什么。早几年,
他遇见一位准上流社会的女人,一九
七七年人氏,未婚,谈过两次恋爱,
相处最久的时间:两个月。而当时
她父母已准备将她,嫁给一未来的海归。
前些天的酒桌上,吴季也说了:婚姻
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呵!我是该死的原子。
是的,我说过这样的话。不仅仅是害怕膨胀。
“天长地久”的,必掺合有亲情;一位成功
的商人提醒我,“未来的成功倾向于联合经营”。
当满街流溢出荔枝香的时候,鞋子是幸福的。
(许是春天临逝了,荔枝都饱满起来?)
抬脚的那一瞬间,包括之前,
我的定位绝对准确无误。但一落座,方向
却飘忽甚至逆转了起来。一路上我一路
都在怀疑方向:原来,我的后方
已经成为我的前方。
十
一个突袭式背后拥抱的风险和期望值,
显然是不对称的。若干年前的一个夜晚
他剥开一对荔枝,那是一对
发育完备的荔枝。“假如没有那第一次
也许人会少了一件烦恼。”我不住地点头
但并不完全赞同。天那么冰冷,我都
有过无比炎热的心跳;几乎是无意识地
抗拒迎面的一切。而另一个声音
似乎更要标准一些:“我时常在某些场合
惊讶于实在与梦境是如此地极其相象。”
牌局已经开张(牌局压根就没有停止过)
又到了我与他对决的时候了,我是个十足的
病态中的人,常常在工作的间隙恍惚:
暧!这一片海滩中的这几枚贝壳,我梦见过。
而我是这么解释梦的:当你无缘由的
梦到一个人,定是对方意识你了。
十一
这是一场没有裁决也不需要裁决的审判。
但发问是我的天职,我必须得继续:“那服务员
似乎对你很冷漠?”“你不觉得这里出售的,
是不是货真价实,很值得怀疑?”
“当然,无论走再远的路,我只会喜欢
光顾属于这个名称的超市。与其商品是否全国
最价廉质优无关。像某种时刻我光临肯德基,
不过是为了其中的可乐。我尤其,
爱吃那些‘家乡菜’。它们会持续提醒我身
在何处,天气如何。”他奋力压制着神经质
以获得流利而形象的叙述,却不可避免地
觉得颤栗,“我再也不要相信服务员了,
她总是推荐一些我根本用不着的,
或陈旧得快要报废的物件。她就快让我
找不着内心的需要。”他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临睡前,有几个朋友是值得期待的:
几片涂满果酱的面包;皮剥去一半的荔枝;
嫩得炙手的笋芽;有思想的纸张。”
2004年3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