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

1

她没看着墙壁，
雪白的光圈
从墙里泛出，

她低垂着头，
双手交叉着
抱在脑后，

她的头上
没有一丝毛发，
红唇里露出

惊恐的牙，
那人伸手指着
她的脑袋，

不过是拇指
和食指
做出枪的姿势，

同时大笑，
在这空空荡荡
的地方，

似乎随时
都可以这样
反复杀了她。


2

孩子
已成化石，
保持着

最后的
哭泣的样子，
母亲正在

运动，
有规律的
伸臂

俯仰身体，
饱满结实的
橡皮人。


3

要走多远
才能走到墙角？
那里有镜子，

左右两面，
你只是看着
中间，

那里不是
清晰的
界限，

摇摆不定的
眼光，
越来越冷。

空水盆里
蓄满了
午时的灯光。


4

昆虫们
爬到了外面，
果实饱满，

你要看着
它们，
以免丢失，

从茂密的
森林中
走出来，

你们找到了
想像中的
金鱼，

那玻璃的
鱼缸
如此轻薄，

需要小心地
走出来，
再慢一些，

哪怕是空气
取代了水，
而鱼沉睡到底。


5

那个人
坐在那里，
想不起来

她的样子，
也可能
是他，

四堵墙，
构建起了
黑暗空间，

而她在外面，
在台子上
被忽略了。

她无所看，
无所听，
只知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