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 画 像    给sdf

天色渐暗时，多加了件外衣

炉火烘烤着水壶和放置书本的椅子

哼唱的布鲁斯在打发房间的困意

但清醒更为老调

这可能跟朋友送的破音箱有关

也许延续到倾听者的暮年

才能体味一个老朋友的慰籍

在它的外壳下面

我总以为隐藏着黑皮肤的思想

一个历经暴力的种族对美的宽恕

现在我只是个门徒

单调地屈从另一种奴役的宿命

像书架上停跳的老式座钟

在时间的浮尘下面

所有的摆设都是我喜欢的气氛

营造着内心缺乏的东西

我不安地翻开一册册书卷

像摆弄着无人弹拨的乐器

也许我永远不能通过艰辛的劳作

回敬一首曲子，供后人反复聆听

除了镜子，再没有光顾的人

邮差绕过这座祖屋，像父亲的离开

在没有靠近时显得真实可敬

但在书桌前，我无法以同样的尺度

衡量墙上那幅自画像

在秋日的黄昏，一间书房的布局中

没有别的主人留意右下角的签名

字迹已经模糊，而我是靠记忆过活的人

这在困守的房间算不上拥有生活

当忧郁布鲁斯哼唱着离别的故土和玫瑰

友人的自画像，一个头部的速写

线条密布的眼睛深陷于恐惧

像对视一面镜子里陌生的脸孔

在夜的语言网织的背影中涂鸦

在梦的纸上想象他爱过的白人姑娘

而内心生活才是更黑暗的乐章

以一种致死之症的布道词

在贫民窟，在城市旷野边缘

一把老黑奴的蓝色吉他上

演奏着绝望的呐喊，

当画纸上的眼神渐渐变黄

身体在另一座城市疾走

像无头骑士，穿著风衣

却不是阻挡市场大街上的寒冷

他削瘦的身材像一把刀子插进

狭长的胡同，去径直面对

一间带镜子的书房

除了被高傲拒绝的孤独

还有腹稿里饥饿的词语

在胃部的疗养中化为成长的阶梯

他留下画像后再没有回音

我们的面谈已经足够

当阳光顺着干爽的炉壁滑下

最后的曲子在唱机里停止

没有别的画像适合长久地打量

一个物质主义者素食的梦境

从一座蓝调的老宅

土地和花朵的怀旧中

渐渐展开暮年的布景

然后时间在别处开始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