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耳对福州80后女诗人潇潇枫子十个提问
福建八零后女诗人潇潇枫子访谈提纲
1.在读你诗歌的时候,会发现里面有大量的爱情题材的作品,你认为爱情是诗歌中的主线吗?
前两天有人对我说 “没有爱情的人才把爱情寄托在诗里”,那自然是他自己的感受。但我仔细想想,写诗的前期,对我来说也像是如此。现在回头看看,在我还没真正触摸到爱情真正甜美滋味之前,我对爱情其实是充满期望和幻想,我把内心的情感或现状或期望注入诗中,也许是寻求一种平衡吧。甚至我发现,当我真的品尝到爱情的甜头时,我反而有种抛开爱情诗的倾向,我开始关注爱情以外的东西。但是爱情作为一种人的意识,必定需要经历的东西,总会以另一种方式进入我的诗,但并不是爱情诗,而是一种理念和对现象的认知。
不过你说到我有大量的爱情题材作品,我倒是自己没有注意到,因为在我写的过程中,总觉得自己很少触及爱情方面的东西,也许是不经意吧,叫我自己找几首纯粹的爱情诗,还真找不出呢。但我经常把爱情当做一种表现的因素,或多或少都会在诗里存在。它的存在是种必要,也是必然,但不是主线。我更愿意关注生活中方方面面的问题。在生活和思想中,爱情是非常重要的部分,但却不构成主线。
2.对于你来说,你认为诗歌的语言应当是怎样的,它来自哪里?
从风格上来说,对我而言,诗歌的语言并不需要有太固定的风格。我不能说“它应该这样,或者那样”,但我想说,过早形成模式和固定风格不是件好事。语言需要有多种可能,因这种可能才有更多学习和探索的机会。只要我还写诗一天(我活着),我就会自觉或不自觉得探索新的语言风格,来不断充实自己,以此来慢慢形成自己的特色,而这一定是需要漫长时间的磨合,说不定就是一辈子的事了。而我在这些不同的语言风格里取其优点成为自己的东西,悠然自得,不亦乐乎。不同方向的探索是我最乐意做的事,也是写诗中给我带来快乐的某种因素。当然,这种取向也与我的个性有关,我从来就不喜欢被约束。
而在风格中我也有一定的喜好,比如我会喜欢非常舒服非常有味道的语言(多为口语),以舒服和味道见长,不过这类诗我还没真正有计划地尝试。我或者喜欢内敛而有弹性的风格,或者喜欢一种颇具戏剧性张扬的风格。这些我也都有写过一些的。但我就讨厌那种不痛不痒的,没有张力传统得没有点味道的东西。我感觉是写得越长时间对语言开始越挑剔了。
诗歌的语言,应该最先来自内心,其次不可缺少的就是你所掌握的“语言面”。怎样的诗歌要用怎样的语言风格,语言技巧更合适,那就要靠自己内心来定夺了。这些算是我的体会吧。不过必须坚持的一点就是无论用什么样的语言,都必须坚持有自己的特色,这是潜在的精神。
3.当你的内心发出真实的声音和现实发生激烈冲突时,你是否会妥协?
若我真是个很不现实的人,若这些理想出于我强烈的内心需求,我会不顾一切地选择当一个“疯子”。事实上,这是种强烈的倾向。而我是个生性矛盾而又有叛逆情绪的人,就算我难以承受于现实的直接冲突,但我一定会做到破罐破摔,让自己必须做到想要做的事情,而付出一定现实的代价。
4.你对神秘的未知的事物感兴趣吗,比如你的《鬼屋》中出现过如诗剧一样的形式,你对这样的形式感兴趣吗?是否受到神秘主义或其他的影响,还有如《猫之风色幻想》这样的诗歌。
神秘是一种内心指向,甚至指向自我的未知。而我相信一切未知的事物,我相信一切可能。我想,这决定了我在诗歌上的取向,包括语言风格和形式。形式是一种构成,但它不成为我探索的主要方面,我高兴的时候就尝试一下。我受到先锋剧的影响,有时候会追求一种荒诞的戏剧形式以及语言。而对于神秘主义等,要说到具体深入,我并不会了解太多。我一般喜欢一些荒诞的手法,荒诞种本身就带着神秘的内部呈现。也许相信和触及的神秘事物多了些,我想诡秘的这种感觉,被我的笔带着,应该是挥之不去吧。
而《猫之风色幻想》这首诗,应该来说童话味会多一点吧,当时我正处于非常快乐的时刻,味道应该是比较欢快的。我的作品多会带着童话色彩。我从小就对童话有特殊的感情,直到现在,我想它的那种思维方式,会一直影响着我。
5.在你的作品中会出现木偶这样的词汇,它对你的内心起怎样的作用。
除了《木偶三题》里用了木偶,我自己倒不记得在其他作品里有用过木偶这个意象。而当时写木偶也纯属偶然抓来的词,我一直相信潜意识写作,任何作品都是潜意识的折射。所以,不是它对我的内心起作用,而是我的内心对它产生了作用,而直接选取了它作为主题意象。也许它是某种经历的一个缩影,但在完成之后,它已经独立了,我不再对它有任何影响。它应该被放在更广阔的人群中,接受它自己应该产生的作用的考验。
6.当我们说到语言时,往往离不开技巧,你认为诗歌的语言应当有技巧性吗,你是如何掌握这种技巧的?
关于语言以及技巧这两个东西,是难以分开的,况且技巧并不只是存在于语言,在诗的任何成分任何部位都充满这技巧。技巧联系着诗歌的语言风格、张力以及诗歌结构等等的把握。语言的力度、柔韧、张力和舒适性,这些都是技巧,对这些的掌握也只有在不断的练习和领悟中慢慢地进步和成熟起来。但我对“技巧”这个东西也觉得模糊,因为看不到,摸不着,从来都是靠自己一点点去摸索,读自己喜欢的作品,并且在某一点上必然有着模仿学习的过程,进而成为自己所掌握的技巧,成为自己的东西。虽然技巧看不到摸不着,但它在诗里是隐藏的,若隐藏不好,就会有明显的痕迹,明显显得生硬而突兀,这就很不成功,显得很没技巧了。任何东西都要做到自然和毫无痕迹。说白了,我认为技巧就是一个人驾御诗歌各种元素的能力。
7.你是学怎么专业的?对诗歌创作有影响吗?
我学的是音乐专业,很多人都认为学习音乐对文学会有相当的影响。但我个人认为,音乐对我的影响不是因为我学音乐专业,我从小对音乐就有一种悟性,这我写任何作品时,这种天生的乐感和节奏感会影响着写作,这些都形成一种审美观,自己创造美的要求。当然,由于有音乐的专业修养,这方面应该会更强调一些。而音乐对我的影响更重要的是在写作情绪的调节。音乐和诗歌是可以比翼双飞的。
8.请简单地谈谈你诗歌写作的历程,它将涉及到一个诗人的灵魂,内心,良知以及生活经历。
我大概是在2002年才真正开始诗歌创作,我当时有特别强烈表达自己内心的愿望,而我发现音乐难以直接而准确得表达自己内心时,我找到了诗歌,当时我特别兴奋,我甚至觉得诗歌是我唯一表达的窗口。毫不夸张地说,我2002年的时候还特别幼稚,根本不懂得如何思考,没有主见。但对诗歌的学习和钻研,我是从诗歌中迅速地成长起来的,锻炼着我的思维、让我的个性趋于独立和成熟。诗歌对我的思想成长上的影响是最大的。而在此过程中,我的诗歌也在不断得进步。
不过现阶段诗歌对我的这种影响已经大大降低了。但它刺激着我开始创作其他的文体,那种书写的愿望从诗歌开始就止不住了,我渴望有更多的窗口来表达自己,这种欲望在扩张,在膨胀,在刺激着我不断前进。
9.福建也是一个盛产巫的地方吗?对南方来说,巫也是和女性有关的,而你作为一个80后的女诗人,对“女性诗歌”这个后毛时代建构起来的话语,你是怎样理解的?
如果说巫=女性的话,那福建到处都是巫拉。若作为一种“巫文化”来说,福建也有很深远的历史。不过现代人说巫,或者说盛行的“女巫”,应该是颇具女性特征,进而更指向一种精神上的特质,有着神秘、不俗、有着强烈自我意识的女性。
女性诗歌带着性别特性,在作品里的体现一般是明显的女性思维方式、女性意象以及女性气质。但这种特征在写作的过程中很有可能会被有意消隐,而成为没有性别特征或者男性化的作品。不过我认为无论是否有这种消除性别特征的倾向,作为一个女性,在诗歌创作的过程中女性特征或多或少都会存在着,不可能根本消除,这是作为一个女性的必然。若从整体的作品看去,必然会看出痕迹。
我偶尔也喜欢写消除自己的性别特征的作品,置换性别角色,或者从各方面抛弃女性特征,这样的作品我觉得也很有意思,很有必要的。我原来对“女性诗歌”看得并不是很重,因为我认为就算是有着这层天然的性质,她也必然有自己的局限性。我渴望的是一种多方面的探索和实验,而不是一种固然的恪守。不过现在我的看法又有所改变,首先得做好自己的本位,因为对自己作为独立女性个体本身都难以了解,难以表现清楚,又如何能跨越得好呢?而我越来越看重的是女性中“身体”与“母性意识”这两个方面。每个女性都应该是独特的,不可复制的。若一个女性的诗歌能够做到如此独特个性,那她便是成功的。
10.最后谈谈你大学毕业后的生活安排,还继续写作吗它在你的生活及生命中位置如何?
大学毕业后就是找份稍微轻松点的文职工作,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多点时间写作。我对工作条件要求不高,只要能有足够写作时间就行。现在写的不仅仅是诗歌了,我开始学习小说创作,以及学写各种评论性文章,只有一个原因,我喜欢写作,所以我选择它。写作在我的精神和生活上,是占了一大半的。若要我排个位置,我会把爱情和亲情放在首位,接着就是写作了,我喜欢把这种爱好当成自己的工作,这样我就可以爱它,学习它,并且这样工作一辈子。另外,这完全是精神上的自我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