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尚未注册,请先注册登录 我的短信 我的文章 站内搜索 修改资料
2004年11月
3
星期三

站内信箱
网站地图
网站用户

    网站首页流放地论坛文论空间→当代诗学的几个关键词
  本文为 邱景华 原创  总点击数:57  本周点击数:2  回复:2
   贴子主题:当代诗学的几个关键词
邱景华
注册:2004-2-14 22:28
等级:用户
当代诗学的几个关键词


 

“探索”就是“摸索”

有一次,在著名诗人蔡其矫家中听他谈诗。85岁的蔡老讲到他新近创作的长篇海洋诗《郑和航海》和《海上丝路》时说:他还在摸索。这轻轻说出的“摸索”两字,令我心头一震。
好多年来,耳边听惯了太多的“探索”。诗人们谈到自己的艺术追求时,总喜欢说“探索!探索!再探索!”在新时期诗歌创作的语境中,“探索”,意味着先锋、前卫。一说“探索”,就容不得你置疑和证伪,仿佛已经成功了一半。于是,人人都以“探索者”自居,“公示”自己艺术追求的必然成功。这样一来,大大助长了诗歌界的浮躁心理和自夸之风。
其实,诗人在向未知的艺术领域探索中,失败必然大大多于成功。因为这是“摸着石头过河”,失足和落水是必然的经历。实际上,探索就是一种艺术的冒险。真正的艺术家,在自己长期的创作实践中,都认识到艺术探索就是一种在“黑暗中的摸索”。如著名作家王蒙,就把艺术探索说成是“盲人摸象”。不管你再高明、再著名,你摸到的也只能是局部;你自视再高,以为手中都是真理,也依然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因为只有上帝才能看到“全象”,但上帝不再人间。明白了这个道理,我们对自己就有个准确的定位,也会善待同行。虽然懂得了自己的局限性,反而能获得更宽阔的视野,更大的宽容和包容的胸襟。
“失败乃成功之母”,在诗艺创造中,常常需要经过很多次的失败,才能不断调整审美的维度,在不断的选择中找到正确的艺术道路。而那种刚提起笔写诗,就自认为是大师的人,一旦被时间证明所写的诗“不怎样”后,常常如泄气的皮球,再也没有继续创作的勇气和信心。所以,有人说:“诗坛上太多18岁的诗人,太少80岁的诗人。”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一些人把艺术创造看得太容易,认为探索必定会成功,缺少为诗艺终生奋斗的准备。所以,在创作中遇到困境,不能屡败屡战,坚持下去。诗歌界之所以出现一代兴起,一代消失的不断换代现象,其根子就在这里。
为诗歌艺术奋斗了60多年的蔡其矫,自言还在“摸索”,并不仅仅表明他的谦虚;而是说在漫长的艺术实践中,他真正理解了诗艺创造的无比艰难,因为这是艺术创造的规律。少谈些“探索”,多讲些“摸索”,在诗歌创作中就会多一份沉静、多一份坚忍,也就可能多一些成功的希望。因为,搞名词拜物教,肯定不会有结果。“探索”不是咒语,喊声再大,也只是主观的愿望。艺术之门不会听到“探索”,就自动开启。
一言以蔽之:探索,就是在不断失败中摸索前行。


文本:新的作者和读者观

近十多年来,“文本”一词开始流行起来。但有一些写作者,对“文本”的真正涵义并不清楚,误以为“文本”与“作品”的意义差不多,也赶时髦地进行概念“大换班”:把“作品”统统换成“文本”——好像用西装代替中山装一样。
其实,在西方现代文论中,“文本”的概念很复杂,各派有各派的说法。简单地说,“文本”与“作品”各属于完全不同的诗学观念。在传统的作者 /  作品系统中,作者是上帝,是他创造了作品;而在新潮的作者 /  文本系统中,作者所写的文本只完成一半,另一半还要邀请读者来共同参与完成。正如大诗人帕斯所言:“每一个读者是另一个诗人。”如果说,在前一个系统中,作者与读者是属于布道者与听众之关系;那么,在后一个系统中,作者与读者却是朋友之间平等对话的关系,它特别强调读者参与文本再创造的重要性。这也是对传统文论中认为“作者是上帝”的一种纠正,是对文艺创造规律更深一层的理解和认识。
但是,一些诗人并不懂得从“作品”到“文本”背后诗学观念的革命性转变,不了解“文本”所带来的是新的作者和读者观。他们虽然大讲“文本”,却仍然是以传统的作者 / 作品系统中的那个创世者的上帝自居。在写作中,随意“玩弄”语言,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心中完全没有读者,或根本瞧不起读者,认为读者不懂也不配读他们所写的诗歌。他们把自己所写的“实验诗”称之为“文本”,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不屑于与传统诗歌的落后“作品”同处一室,以此划清界线,表示自己的诗歌已经走向世界。殊不知,这种仍然是以传统的万能作者角色,来写作现代的“文本”,是真正的“驴头不对马嘴”。也是当代“实验诗”无法解决的艺术悖论。
讲“文本”,最重要的是接受新的作者和读者观。也就是说,要抬高读者而降低作者。对于诗人来说,首先要认识到自己创造的有限性(而不是那种咄咄逼人、压倒一切的先锋雄姿)。其次,诗人心中要有读者。既不能像那些写“实验诗”的作者那样无视读者,有意无意地制造许多艺术障碍,阻碍读者进入文本的“自杀性”行为;也不能简单地回归老传统——为了照顾普通读者的低水平,而去写大众化的作品。所谓诗人心中要有读者,是要作者思考怎样才能在所写的文本中,先吸引读者的好奇,让他愉快地进入,然后再激活和调动他的潜在创造性,积极参与文本的再创造。
讲“文本”,对于诗人而言,实际上是一种“自我贬低”(这对于心高气傲的青年诗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讲“文本”,更是一种全新的艺术挑战!在什么样的前提下,在什么样的程度上,接受“文本”所带来的新的作者和读者观?如何正确认识作者创造的有限性?如何在所写的文本中,留下足够的潜在空间,吸引更多的读者共同参与创造……
这些因“文本”诞生而带来的新的艺术难题,不是光喊几声“文本”,就能“摆平”的。实际上,“文本”给当代新诗创作带来了新的机遇、新的生机——它邀请诗人们在新的审美维度上,进行新的摸索!

线性发展与多维变化

把诗歌的进程,看成是线性的发展和进步,是当代诗界的顽症之一。
其根源是进化论的美学观,即把“发展”看成是时间的进步(内含“后来者居上”的大前提)。这样就把当代诗歌的发展,看成是后者不断淘汰前者,青年诗人不断淘汰中年和老年诗人的进化过程。例如,朦胧诗刚刚获得多数读者的认可和欢迎,后起的“第三代”就匆匆宣布朦胧诗已经过时,欲取而代之;“第三代”在诗坛上还站足未稳,又冒出“新生代”要抢站它的地盘;“知识分子写作”刚提出不久,就有人欲将其置之于死地,另树“口语写作”的大旗……。把诗歌创作看成是线性发展,就只剩下这条道路:不打倒别人,自己就无法冒出来。
其实,诗歌的进程,并不是线性的发展,大诗人帕斯说:“尽管诗歌始终在变化,但它并没有发展。”(《批评的激情》)帕斯对历史进化论所带来的巨大灾难有着深刻的洞察,所以他以“变化”代替“发展”。也就是说,诗歌的进程不是线性的发展,而是多维的变化。诗歌是一种艺术的创造,是无数个审美维度的变化:在不断变化中呈现出无限的丰富性。新诗人完全不必在打倒前人中开辟自己的艺术道路。他完全可以在新的美学维度上,进行诗艺的再创造——在艺术的变化中获得新生。
诗歌的进程,也不是线性的进步。大诗人艾略特在《传统与个人才能》中指出:“艺术从不进步”。艾略特也是反对线性的进步,因为它与线性的发展,是同一个意思。在中外诗歌史上,凡是在某个审美维度上达到高水平的诗篇,都因为它在这个特定审美维度上的不可企及和超越,将作为人类社会永恒的精神财富,永远保存下来。后来者只能在新的审美维度上,再求变化。所谓“变化”,就是开辟新的艺术领域。面对《诗经》,屈原不是宣布它过时,而是在继承的基础上加以变化,新的审美维度上创造出《楚辞》。后起的陶渊明,不是在骚体上与屈原一决雌雄,而是在五言体的田园诗中开辟新的艺术道路。不同时代是这样,同处一个时代也是这样。杜甫非常推崇李白,但他并没有追随李白的飘逸,而是在沉郁——这个新的审美维度上,开创自己的艺术世界。这样才会有“诗圣”与“诗仙”并称,是互补而不是互相取代。正因为唐朝许许多多诗人,在许许多多的审美维度上各自努力创造,才会有盛唐诗歌的万紫千红。不仅如此,就是同一个诗歌流派,也是在不同的审美维度的变化中展现出丰富性:多元的统一。如“九叶派”,辛笛与穆旦、郑敏与陈敬容、唐湜与袁可嘉、唐祈与曹辛之与杜运燮,都是各呈异彩。还没有一个现代诗歌流派,有“九叶”这般丰富多彩的艺术变化。(只是目前的“九叶派”研究,过多强调作为流派的“现代”整体风格,实际上是把“九叶”五彩缤纷的整体风格单一化、简单化了。)
如果把生物进化论引入诗歌创作,那么诗坛上只能是一片你死我活的厮杀声。其实,诗神为诗人们提供了均等的机会,只要把全部的心智放在艺术创造上,都有可能在无数个审美维度上找到自己的艺术道路,都会在诗史上占有自己的一席之位。大可不必争夺话语权,相互打倒,无谓地浪费精力和生命。因为这样“内战”的结果就是同归于尽。这就是20世纪最后20年,诗界留给我们最惨痛的教训之一!
用“多维变化”,取代“线性发展”,新世纪的诗坛才会有多元并存共荣的和谐美好格局!
                                                                               

 

2004-2-22 21:32:56
 
   本主题的最新回复
马永波
注册:2003-6-26 18:12
等级: 系统管理员
QQ
久闻兄的名字,欢迎来流放地!
  2004-2-23 18:19:56
邱景华
注册:2004-2-14 22:28
等级:用户
谢谢马永波,我经常来“流放地”浏览。“流放”此地,是一种快乐!
  2004-2-23 23:00:05
快速回复
你尚未注册,无法发表回复


   流放地在线 版权所有          未经允许  严禁复制本站内容或建立镜象
   卓越电脑&sinon制作维护       EMAIL:sinon@liufangdi.com
   地址:黑龙江省哈尔滨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