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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黑龙江的老乡剀华先生的诗歌要结集出版了,名为《天堂的火焰》。凯华嘱我能为其写上一点文字,着实令我为难了些日子,因为很缺乏对于诗歌理论层面上的思考,诗歌作品本身是很抒情或曰很情绪化的东西,实在要为其追加一些理论的界定或注释,真的是很勉强和“危险”的,一不小心就“画蛇添足”了。那么,他E给我的几十首诗歌一口气读下来,就不客气地谈一些感想罢!
在这本书的第一和第二辑《小夜曲》和《无名高地》当中,我认为是一些很不错的抒情诗,一口气读下来还有意犹未尽、酣畅淋漓的感觉,这些诗作极富韵律感、语言和情感的节奏也恰倒好处,形式上显示出了一种平衡之美;而在意境上,则传达出一种古典的理想主义情怀,如:“暂时远离尘俗的喧嚣/但没有桃花源/酒醒之后/我们将站在十字街口/等候一阵风吹过/背向上路”(《午后》)。现实社会总有些许无奈,而这些“无奈的分子”一旦被生性敏感的诗人扑捉到便入了诗,庆幸的是诗人并没有因此而无奈下去,他明白“酒醒之后”并不是虚妄的古典的“晓风残月”,而是现实的“上路”,毕竟生活是重要的。
“爱,原本是一柄双刃剑/锋芒过处/我们都已伤痕累累”、“抬头,就能遭遇你的/长发/一转身/窗外正飘着雪花/刚好淹没那些/淡淡的脚印”,从这样的句子里,看得出凯华受传统诗歌写作的影响不小,中规中矩抒情和思辩,形式上的顺畅也带来过于四平八稳的疑惑,当然我无意于批评凯华缺乏创新;相对于当下一些网络上下的写作者言之无物却一定要在文字的形式技巧上折腾个“语不惊人死不休”来说,凯华这种毕竟是“有感而发”朴素的抒情还是难能可贵的,女作家洁尘有一段话说得极有道理:“我所处的这个时代是个消费的时代,在种种时尚里,诗情因其朴素而成了奢侈。米兰.昆德拉称这个时代丧失了‘美学的雄心’,人们在‘平淡的背景下对平淡做精致的分析’。我认为,现在的人们由于醉心于获得人生和艺术的安全感,而任凭自己的好奇心和好胜心萎缩下去,种种‘精致的分析’也许能在一定程度掩盖颓败和丧气,但是看一看现在的一些文学作品,那种令人厌倦的气息是任何技巧和贫嘴都掩盖不了的。这中间似乎应了这句俏皮话:‘写是会写,只是没什么可写的。’”
‘写是会写,只是没什么可写的。’在我看了,这不是句什么俏皮话,而是当下诗坛大面积的现实!太多言之无物而又自我感觉极好的文字垃圾在泛滥了,如此更让我感到了凯华文字中的可贵之处:“很多人匆匆赶路/我在榕树下/静静坐着”(《十月的榕树下》)。与其盲目地追随某种短命的文学(诗歌)时尚潮流,不如学学古人“夜静天高,看一片云光舒卷,顿令眼界俱空”的高尚境界,至少可以陶冶一下情操,少一点没底气浮躁和功利,多一点洪应明式的反省与反思。
而在凯华这本诗集的后两辑《环路地铁》和《十二只信封》中,则是一些风格迥异的带有实验性质和突破性努力的诗作:短诗短得精练而充满哲思;长诗寻求叙述能力上的成熟与突破。短诗如《空房子》《捡破烂的老头》、《冷空气来临》等,值得肯定的是作者有感而发基础上在形式方面做出的探索,但有一点要说明的是短诗犹需要功力,短不代表不完整,另类音乐作品中嘎然的断裂感并不广泛适用于东方诗歌作品,在这方面,凯华还要学习推敲的工夫。
带有浓郁叙事风格的长诗如《旅途》、《减法或12月31日》等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使我看到了剀华的另一面:一个强烈地关注着现实世界的诗人——他在《旅途》中对于他人宗教信仰的描述,使读者不由得感激诗情对于个人精神世界的搭救;而《减法或12月31日》则试图通过哲人层面上的时空穿梭、以现实事件为载体,表达对于生死别离的慨叹,但是繁复的文字略显表述的凌乱和吃力,所以说,“长”也不意味着信息量的最大化,关键是自己首先得“吃得消”。
此外,我还在剀华的诗歌中发现了一个反复出现的意象“密码”:“无人打开的密码/落满灰尘/最后一只苍鹰,刺破绝壁”、“除了灯光,还是灯光/十年前走失的一只密码/如今,躲藏在哪个/星座”,或许我可以把它看作是诗人的一种精神指向——对于不可知事物的探索与敬畏,抑或说这“密码”一词是作者一种特定的“表达形式”,正如墨西哥诗人帕斯所说:“每一种形式都会分泌他的思想,分泌他对世界的看法……”
罗嗦了不少,所谓言多必失,有恐有断章取义之嫌,为少挨几块板砖起见,就到此作罢。
2004年3月20日于贵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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