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庞白 | | 注册:2003-7-15 21:26 | | 等级:用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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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行（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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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行
庞白
在九寨沟捧起水来洗洗脸
这里，海子只是一个名称
就像人的名，或者动物的，植物的
这些四处流泄的水，满眼都是
它们借小辈的名义
在离海数千里的地方
藏在树叶下尽情放纵清澈
走近这些海子，用被俗世染脏的手
捧起水来洗洗脸，脸是热热的
心是凉凉的，脚是软软的
而身子骨是轻飘飘的
比青藏高原飞回来的鹰还轻
那些悬空的动物
双翼挺拔，纹丝不动
在离头顶不远的树梢上方
荡秋千一样，飞过来掠过去
不管什么海子
都是兄弟，他们息息相通
在这山沟深处的树叶中穿行
像一个个圈套，比圈套更狡猾
让我总想捧起水来洗洗脸
她告诉我满坡青青的植物是青稞
她的脸蛋是突出的酡红，红而不润
她的衣服是突出的鲜艳，艳而不鲜
她的眼睛是纯净的，比高原晴朗天空
更纯净，更蓝
这个藏族小姑娘抓着门框，告诉我--
眼前那满坡青青的植物是青稞
青稞，青稞，这就是青稞
这些嫩嫩的植物
在我看来和稻苗没什么两样
虽然它们相隔千里
也是一株株挨着长
一片片连着绿
我们都看不到它们怎样灌浆
却都明白，这些植物
就是支撑我们生命的东西
（2004/7/3）
乐山大佛
我不知道它存在一秒钟
和一千年，有什么区别
我发现它的眼睛端正得让人吃惊
双耳，鼻子，嘴
用一秒钟或者一千年
在恰当的位置妥贴出现
川流不息的人围着石像转
摸它，踩它，抓它，拍它
佛有佛脾气，佛不生气
摸过，踩过，抓过，拍过
玩够了的人走了，没玩够的人接着玩
佛不跟凡人生气，它的五官
继续端正，继续出现在恰当的位置
这一秒或者一千年来，一动不动
（2004/7/3）
在杜甫草堂
同行的催促中，再看一眼
草堂里孤独站着的杜老头
再看一眼盛夏中，屋顶盖着的结实的瓦
我想就算深秋，秋风也破不得什么了
有一群大概是欧洲的老头老太太
他们在认真听导游讲解--
这是我们中国最伟大的诗人
晒得黑黝黝女导游拍着杜甫的肩膀
她自豪地指出"这是我们中国"的
--对，和李白一样最伟大
她同时信心十足地强调这一点
去峨眉山我没到金顶
没到过就是没到过
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很多人登到过金顶
在金顶上做千奇百怪的动作
该做的，他们都替我们做过了
和同行的吴大哥烧香
拜佛，去听老和尚颂经
去看虔诚的人叩头
然后沿下山的石板路
品尝茶摊上即冲的茶
杯子里一根根站着的竹叶青
真青绿，真好看，真好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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