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品的诗十二首

七圈半

这是我的一个咒语
在我出生的路上
暗示着一段神秘
一朵如昙花一样的美丽
就成了挥之不去
一圈是晨露的闪光
二圈是春天的问候
三圈是手指的方向
看不到尽头

我曾经预言过一些什么
云一般地飘逝了
饱尽风霜与纯真可爱
无情地交汇在我的视线里
四圈在凝固中盘旋
似乎在寻找那些失落
五圈带着回声切入肉体
窥探着深渊中的表现崇高的部分
六圈在没有准备的时候
风干了所有的思想

让爱情告诉激情
把沉默流进宣言
我们的遭遇极为相似
我们的感觉也开始麻木
七圈的力量在半空中积聚
成千上万的光芒
刺向心脏刺向终结
最后的半圈在最后的时刻
早泄了

我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
一片生长茂盛充满幸福的庄稼
正平静地在家园中低语

        分泌物

等了很久才等到你
你的分泌物呈乳白色
覆盖了整个冬天
在那一天里  我一直处在兴奋状态

海洋是那么的大  海洋
分泌出乳白色的物体都稀释在心中
不留下任何痕迹  软体动物
让生命变的可歌可泣

等着你游来
用身体语言点燃最后的光亮
光在我的眼睛里
分泌了寻找多年的童话

        死亡：最可能的预言

远远望去  只是一座山  空空地长着树
长着一些必然的植物  必然有了人  有了事
断指的故事  在春天会发酵成真菌

一点一点地爬上彼岸  那朵青春之花
开的多么及时  一脸的疲倦被典型的
青色和春色占领  终于换了人间

满眼生着空穴的风声  山的气韵很短
根子却粗壮无比  眼睛里冒着光
却不是燃烧的样子  悲歌悄悄升起

在死亡的晚上  勇士们驾着长车
滑行地来到这里  天是个无用的看门人
随意地打开来  什么语言都显的多余

握着白森森的手  亲爱的露出了发情的
样子  惨然地微笑着  穿透了钢板
落在脚踏过的地方  光线会熄灭吗

墙壁呈现着历史的苍桑  粗砺着如同面包的
心脏  不能触摸  不能让那临终时的尖叫声
在你的眼睛里变成雕像  黑暗的瓶子

失去最后的回响  只是一座山  空空地长满了
等待开放的灵魂  咳嗽都会惊动一棵树
奔逃的就不会是一朵野性十足的玫瑰花

雨天的泥泞淤塞了一个季节的思维
用生命去抵抗盗贼  用肢体何等出造型
魔鬼就会失去勇气  束手就擒

想起自己最好的朋友  也在那天夜里死去
天似乎就不再醒来  没有哭声
只有走动的脚步  裸体地流浪在远望处

        十个古人和十个女人

鞭笞你  我用十个古人的口水
十个女人的乳房  比热烈的夏天
更热烈的关注你  我不断澎胀的手指
指着你的伤口  你慢慢地流出来
口水一样的鞭子  腐蚀性极强
落在你白皙的皮肤上  愉快地呻吟
吸引着我的注意力  顺乳房的山坡
顺着乳沟  匍匐前行  我的鞭笞
是那么地有力  意外的声音传的很远
十个古人庄严肃穆  十个女人如花似玉

让梦以最快的方式离去  奔跑的影子
在交叉点上留有血迹  口水没法洗去的
乳汁也不能洗去  十个古人一样的面孔
十双眼睛只看着阳光西斜  灿烂的阳光
不照在瓦片和窗灵上  不照在裸露的
肩膀上  十个女人失眠了  十朵花儿
在深夜里怒放  陶醉了敏感的猫
也得罪了宁静的牌坊  风雨刻下的伤痕
穿透了十层脸皮  也不曾伤及灵魂
是谁在这个不眠之夜哭泣  哭的泪流成河

第十次站在这个多事的山口  没有足够的准备
是想不到旗帜是怎么在云雾间飘扬的
借着一寸微光  我读到死亡通知书
风吹着树叶摇动  十个女人同时走来
山峰一般的乳房  把信念和傲慢
洗的干干净净  小声地咳嗽都会吓着蚂蚁
可怜的小生命就这样弱不经风
十个古人念念有词  捻着胡须鞭答你
从幕后走到前台  掌声突然响起来
我一遍遍地默诵着  那句上帝的咒语

       纸的方式

很随意地将纸窝成一团
纸就流露出不满  然后
尴尬与失望交织在一起  说出口的时候
就是一句多年来未见的诗  眼睛里看到的
只是从天空降下来的一点青涩
纸也可以折叠起来  一步一步
折叠成很少的方块  曾经十年都埋没进
沙子里  没有风的夜晚是不可思意的
停下手中的所有事情  折叠两个飞行物
一个是纸飞机  另一个是纸鹤
关于飞行的结果  只留下一朵花
有些结果说明不了问题
纸是在没有掌声没有欣赏没有失败的过程中
走过最后一个小镇  天黑的印象
落在纸上  纸就痛苦的改变自已
载着梦臆  成了哑巴
失魂落泊的秋天  什么事也没发生
纸就安然地睡去了

         下  午

下午在我意识中出现的时候
还未来到下午
下午只是一座桥
要用漫长的时间走过

所以  下午的微笑很灿烂
下午的心态不可琢磨
下午的两腿不可交叉
如果躺下  下午
就只能成为一个符号
让人少走错路
少犯一些不必要的错误

为了生活  以及生活中
必需做到的事情
你很努力  你轻松地看待一切
送孩子上学  每周两次的作爱
一次买菜和洗衣服
整个下午被稀释的很淡
像水一样透明
像水一样柔软
包裹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雨水或者雪
覆盖下午的一角
没有谁能从中窥见
阴影的另一面
只有等待

下午被充塞的满满当当
喝红茶  讲笑话
握手  分别  祝贺
拥抱  亲吻  扶摸
在时间停止的时候
梅花迅速开放

听说南方盛产着被称作“下午茶”的东西
朗朗乾坤下  又不知能引出
怎样的杀人的话题

      真的，这房子很挤

这房子很挤  真的
尽管有着很大的空间
对于两个人来说
很挤  连转身的余地
都没有  说出的话
都能碰撞出火星

很挤的空间呈现出
紫色  手伸出去
触摸不到对方的脸
就会感到空空荡荡
然后  往前挤
努力想靠近一些
像小船想靠岸一样

这房子造的时候就这么挤
用石头将距离延伸
仿佛很大的空间
可以自由地飞翔
建成了  使用了
挤的慨念也就出现

那么难以容忍
两匹马也好  两只鹰也好
两颗跳动的心脏
失去引力  失去了
必要的呵护
空间就成了拥挤的盒子
令人厌恶

忽然  一阵风吹来
很挤的房子也是美德的
本能所在  包容的旗帜下
挤掉一些水份和脂肪
挤掉不洁的想法
我会看见一盏闪亮的灯摇曳着

        门  厅

门厅是这样造成的
男人女人们
通过门的时候
都要将指纹
烙在门的额上
然后  上下五千年
日复一日  年复一年
不断地延续着
先人的故事
忽然  春天到了
没有准备的养马人
扶摸着疼痛的旧伤
想着女人的好处
望着黑色的大门
什么都显出无奈
门厅里空空荡荡
就像天空一样
失去寓言的魅力
沉默不语的老人
在激情中走动
男人女人们
不断地用自己的身体
引诱着  拒绝着
门厅的造形
只回答了两个字
重复  重复  重复

      坚  硬

既坚又硬的东西
让女人畏惧
在粗糙和细腻之间
所有人都失去了
性格和尊严
蜂拥而至
滋润着那些土壤
久旱的土壤
仿佛一夜间
变的如比美丽

石头也是被这样命名的
虽出生贫寒
骨子里常常露出些
不凡的气度
昨天  也是在同一地方
坚硬的心跳
快速地从耳边擦过
叫喊声与笑声
混做一团
石头也无法将它们分开

不管多少年
最终会让女人兴奋
既坚又硬的故事
从早晨开始  到夜晚结束
从头发开始  到脚趾结束
奋斗的日子里
坚信什么都可能
发生  用一张白纸
遮住刀子般的眼睛
让坚硬进来

        家园遭遇不幸

在不经意处  我们丢弃了一些东西
春暖花开的时分  那些被丢弃的
泛青了  长出芽来  竟然是花朵
竟然是美丽无比的蝴蝶
我们的心情难以平静  翻滚的云
被风切成碎片  飘散开去

我们的认识是如此低档  我们被自己
欺骗的没有理由  牢骚倾出
流遍了唯一的房间  潮湿和油滑
占据了并不大的岛屿  阳光失去魅力
语言失去流动  关爱和亲情
穿过梦境就变得弱不襟风

后悔是无用的  面对自己曾经的诺言
面对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们的家园
还是那块石头吗  石头的身旁还有石头
石头的远处就是熟悉的老黑牛
在不经意处都忘掉了  诗篇不知写在何处
纸变的惨白  人变的荒凉

          鱼缸裂了
 
有一个时期  鱼缸是我得意的地方
不大的鱼缸  透明的玻璃
透明的水中游动着几条热带鱼
鱼嘴里的泡泡  吐了又吐
吐不尽的故事  让我的眼睛
像透明的泡泡一样
摇摇晃晃地上升  然后破灭

有一次  一个孩子一样的热带鱼
摆动着黄黑相间的尾巴
贴着透明玻璃与我对话
它讲它的祖先是一条大鱼 它的祖先
生活在海洋里  它的祖先
在珊瑚丛中睡过觉  然后
它的眼睛流出泪来  我想到一个女孩

玻璃脆弱的性格已延伸到
同样透明的泡泡  透明像一根针
从我眼睛穿过的地方穿过热带鱼
落在鱼缸的上沿  鱼缸就随意地裂了
从上沿开始  从我们曾经伤心过的地方
长过青青的小树  撒过娇  并且甜甜地笑
火一般地记住的地方  慢慢流下来

祖先是没有什么过错的  热带鱼小心地
绕过我的月光  灯塔还在原处
闪光  海怪的故事和一枚硬币
同时落在透明的水中  泡泡吐出来
一个幻想也吐出来  一个不真实的爱情
也吐出来了  这下就舒坦多了
热带鱼滑润的尾巴  将我们的月光摇进深处

可是  鱼缸仍在裂下去
像泪一样地流下去  慢慢地成为一条曲线
画成刀的形状  然后  在曾经失败过的
地方分岔  画成树的形状  又画成
人的形状  慢慢地站起来
热带鱼惊慌地逃遁着  逃过裂纹
逃过眼睛  却逃不过透明的死亡

我轻揉眼睛  鱼缸上沿的裂纹仍然很小很小

       说一些土豆

说一些土豆吧  说一些
和土豆  土地有关的人和事
说一些曾经想说  因为琐事
又忘掉的人和事

说他们小的时候什么都不懂
饥饿找上门来就措手不及  就被
撂一个跟头  摇着一杆手帕扎着的
白旗帜  两个地瓜  三节胡罗卜

说一些被风吹动的树  叶子
哗哗地响  小树林望不到边
青绿的心情  轻轻飘来
树上飞出来一只极乐鸟

说他们站在秋天里就是成熟的庄稼
低头时比抬头时更美丽  沉甸甸地
被金色大车拉走  火烧云升的很高
谁还被一些故事很自然地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