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白或者红（组诗）

                   老  铁

        ●擦亮一双鞋有什么意义

每次经过奥灶馆和上岛咖啡的拐弯处
总有一群擦鞋少年一拥而上：先生
擦鞋吧，擦鞋吧，擦鞋吧，擦
鞋吧，擦鞋吧，擦鞋吧……那是黑黑的

头发，黑黑的小脸蛋，黑黑
的眼睛，黑黑的小板凳，黑黑的小手
黑黑的鞋箱里，放着黑黑的鞋刷、黑黑的

鞋油和黑黑的擦鞋布。面对那些黑黑的
企求中泛滥的奢望，我总是

自语道：擦亮一双鞋有什么意义？
                2003.11.9.

           ●在黑暗中表达自己

门铃突然响了。一位少女被黑拥抱着
站在猫眼里，我感觉到她的眼睛
流溢深邃的企图
色彩缤纷的表情涂布门扉
渐渐流下来，毫无意义

门铃又响（我还是没有开灯）
音乐声发出微弱的光亮
楼道里，冰凉的金属扶梯扭曲起来
我想象那对眸子在黑喑中的闪烁
象萤火虫一般，忽隐忽暗

大哥开开门吧。她的声音很清脆
爆裂了室内的灯光。我们沉陷在黑暗中
近在咫尺，远在天边
汽车灯束从室外偶尔扫过，带走残余光亮
让我在黑暗中进一步表达自己
              2003.11.3.

           ●从未有过的事情

我端着一杯葡萄酒，站在一位
姑娘身后。她白皙的脊背大面积裸露着
伤害了我的眼睛，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我企图低下头，但感觉
颈部非常有弹性。我强迫自己喝了一口酒
霎那间灌红了已经受伤的眼睛

我使劲挪动目光，发现
窗帘是红的，墙壁是红的，人们的笑容
是红的，游弋的呼吸也是红的

我感觉到，客人们的眼神相互绞在一起
绞落的色香味，被侍者端上了餐桌
这都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2003.11.6.

             ●红 窗 帘

对面那幢楼挂着红窗帘，鲜红鲜红
没有图案，没有色差，没有波动
象一枚方太阳。那是一种

极为常见的色彩，怎么挂在窗户上
就会使人引起联想、亢奋情绪
刺激欲望，甚至令人

想入非非。似乎那窗帘就挂在我的
眼帘上，一闭眼，就有一股冲动
在五脏六肺里奔腾
                2003.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