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联：365100 福建省尤溪县林业局 沈河

《小石拱桥》（外五首）

沈河

小石拱桥从旧时的急雨

走到了今天，厚了一层的脚步

在一只小鸟的鸣叫中

化水而走

先人在青山上凝望已久

又一批乡亲从这里出发

泥土带到桥上

覆盖石头上的青苔

在天上奔跑的春天撒下粪便和种子

发现离桥近的地方：

桃花灼灼，麦苗青青

小草们在小石拱桥过节时

到齐，捧出颜色和小花

桥上，泥土带来如此多的草丛和花朵

脚步退到村庄

在另一处的岸上规划一座更宽的桥

2003-11-18

《花果同枝》

花果同枝，在油茶树的枝上

表现了厚重或轻盈

花朵带上目光，接近天空

果实在下沉，往下再往下

像很重的黑暗

把白天捣成一个坑

花朵怎么爬怎么飞

它的果实垂挂着

走进村庄时，秋天产生的疼

由花朵抚摸

并且坐上果实留下的座位

果实看到它的花朵

雪白的，先是爬，向着昏黄的山冈

蜂王不在队列的蜜蜂们

芬芳成了它们的一条绳子

牵引它们往上爬

花果同枝，花朵如何上升，果实如何下沉

在秋天

在山坡上话别

简单完成生与死的交接

2003-11-19

《红酒》

红酒仍在村庄的瓮里

发酵。慢慢地成熟

喝醉的野花靠在树桩上

打上喜事印记的乡亲

此时的嗓门喊得最大

我也想学习厚重的嗓门，带上一桶红酒

在远方壮胆

包括母亲的叮咛

已汹涌在我的身体里

村庄退到大山的背后

村庄如何缩小

它也是暖暖的酒盅

一桶红酒不习惯于长途

底部裂开小小的缝

往逃跑的路线寻找

一个真实的村庄从胸怀浮现

2003-11-19

  《树变低了》

树变低了。在废墟里

光溜溜的树桩，像一面镜子照着天空

一条树枝飞过，一片片叶子飞过

老母鸡把它当成一块地

踩上去，昂首的鸣叫

覆盖爪下不断上升的叹息

树木变低之前，像一把雨伞

春夏秋冬在里面躲藏

雨滴的舞蹈在上面

小鸟的窝在上面，装满早晨一样的乐曲

树，让位了

在刀的噬咬下

树与桩分离

枝与干分离

叶片与枝分离

一只老母鸡久坐不起

我看见它动了一下

场地上劈成条状的柴

已不知阳光的温暖

2003-11-24

《牛大便上的车辙》

一群牛早早地离开村庄

一辆辆拖拉机也早早离开村庄

村庄四周的青山上，一声声牛哞

温暖着瓦片，瓦片上的阳光

向下流淌

在小镇里

这些拖拉机在砂石、砖头的压迫下

缓慢地行驶

伸向村外的水泥路

浸润在晨雾里

喧闹过后的沉寂，像村口的古榕树

由风梳理长长的胡须

我仅仅看到一堆堆牛大便

以及牛大便上清晰的车辙

像村庄质朴的表面

擦过机器的轰鸣

2003-11-24

《草丛成了帮凶》

草丛，五颜六色的小花

像走动的图画，白鹇放下身子

钻进去

里面有村庄的炊烟

里面有小虫喊不累的嗓门

白鹇在草丛中看见一条条通道

翅膀不用

两个小脚踩醒土地的生灵

白鹇吓了一跳

似乎身边引爆了地雷

马上回头而返

在它转头的瞬间

两只手卡住脖子

草丛成了帮凶

2004-1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