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的诗

天歌：原名张立波。黑龙江省宝清县人。生于1981年正月。现任北方某报社记者，主编民间诗刊《赤》。

《那一夜，空穴来风》

为什么想起你，想起内心

那些风经过城市的上空，

浮动着荒凉的异乡味。

有时候，看着你

想象一粒孤独的草籽

生长、呼吸，一个婴儿练习发芽。

在异乡，流言弥漫，你得学会潜水。

在这座城市的缝隙里

没有人，永远悬着自己空荡的身体

你生长的很慢，留恋往事，根系向下蔓延。

有时随意掀动街角的黄昏

那些空穴来风的话

又让内心的雨，埋得更深。

那一夜，你是被风吹碎的人。

沉默喊出自己的疼痛

孤独喊出彻夜的惊悸：

我听见从一根冰冷的水管里传来，

那永无休止的

水滴的挣扎声。

《火车驶过西岗子》

火车驶过西岗子

这让我想起

多年前的我、多年前的雨声

多像一些冰冷的水珠，突然从地面跃起

一阵一阵地，下到我的身体里

窗外的光线渐渐的消逝

包括一株褐色的树、一个雨中行走的男人

火车驶过西岗子，驶过黑河黄昏前的一颗

古老的心

此刻，时光：一个巨大的袋口，开始收紧

     《宿命》

         ——给S

让我直抵宿命的唯一

绝望、委屈、内心浑浊的雨。

让我在结束之后，更爱你

让我不要把未说完的话，写在黑暗的手心

让我永远相信，

我会第一个在你的身边醒来

打开你乳房上，早已到来的晨曦！

《我不能》

寒冷、贫穷，至此为止

我不能扮演一个孤儿

分拣出黑河的冬天

最微弱的呼吸

我不能长久的徒步。像流浪

一张旧报纸的四处迁徙

我不能将又冷又硬的贫穷

进行到底

它呼啸而来，多像暮色中的二月

阴沉、有力

我不能稍稍的迟疑

一转身，没有爱情的身子

在异乡的城市凉了下来

   《在低处》

日子落得更低

贴近水声，我看见两块石头

埋在水底

一天的沉默，留下巨大的阴影

我的眼睛用竹篮打水

那沿街乞讨的老人

突然从乌鸦的闪光中

分拣出腹语：

"让缄默者更缄默吧

让自然赐予我乞讨的手

把那些生活中的垃圾

从墙的砖缝里

一点点的抠出来"

   《朝花夕拾》

孩子唱歌

调子从长满青苔的水井边

掩面而过

两只破旧的小水桶

打捞高低不平的夜色

这个季节潮湿、不冷

坐在门槛上的老人

从胡子里看见乡村的炊烟

一会，他开始摸索

昨晚遗失的花边眼镜

远处，一双瘦小的袖口

被惊讶的目光击打：

一位弯腰的老人

黄昏时分

为什么，拾拣地上的阴影？

   《永失我爱》

三月。黑河。我的爱

冷却的迅速、突然

像一场穿透睡眠的雨

冰冷、坚硬

拳头大的疼痛

开始迅速遍布全身

三月，两张面容碎裂

我开始用挣扎的声音喊你

喊出了血与疼痛

喊出一根根嘶哑的绳索

将自己越勒越紧

三月，我像瞎了眼的蝙蝠

在昼与夜的壁刃间垂立

在开始与结束之前

选择逃遁，然后迅速低飞

直到永远消失

《声音》

           ——给S

没有什么比风声更寂静
在鸟雀的天空
想象是两颗小石头开出喇叭花
风吹过的地方没有阴影

今晚在乡下
烛光比夜色更接近沉默
一条街道空无一人

她说今夜听到哭泣的声音
她说一生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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