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人 | 注册:2003-12-19 21:17 | 等级:用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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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的影子 老屋走了。连同带走的,还有荫郁的老院子和荫郁的岁月。 在老院子墙周围,伞立着几棵老槐树。烈日当空之时,老槐树的影子便矮矮地罩住了老院子,象一位和蔼的老人。在老槐树的庇护下,我看到了童年的我,偶尔蹲在老屋的屋檐下兴致勃勃地观看蚂蚁打架;偶尔乘了大人午休的时候,悄悄起来爬到树上,偷摘依然涩口的梨;偶尔出去干点别的什么坏事…… 老屋内外,有个影子在忙碌着。不象老槐树,只在夏天里才能繁茂一季。对于那个影子,似乎只有一个始终繁茂的季节,或者干脆是忘记了季节的更迭。从记忆开始,那个影子便就一直矮矮地罩着我,象一棵移动的老槐树。我曾经试图挣脱这种“束缚”。但每次为我遮风挡雨的,解救我于危难的却总是那个影子。 老屋走了,轰轰烈烈的。敲锣打鼓,欢天喜地的,迎来了新的屋子和新的院子。老屋的走让我损失了许多,包括荫郁的老院子和那些荫郁的岁月。
老屋走后,我也走了。我走的那刻,象个断了奶的孩子般茫然,再也找不到了温暖的怀抱,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但老屋走了,我不得不走。 头顶烈日,迎着风雨。走后多年,渐渐地发现,在我的脚下,居然也长出了矮矮的影子。看着自己的影子,泛起一些欣喜和感伤。安静中似乎在等候着什么。 忽然一阵风吹来,扬起了季节的痛。痛楚过后,记忆重组,思维的沙滩上呈现出一派清晰:原来,老屋并没有走,而是悄悄地住进了我记忆的深处。同时,我也从未能走出那个给我提供庇护的影子。我走到哪里,那个影子也总会跟到哪里。只是,影子站得更高了,高得让我忽略了它的存在。 当自己也开始拥有影子了的时候,也逐渐地清晰了一些道理:自己不可能走出那个影子,虽然还有点不忍。其实,那个影子的脚步越来越慢,自己每次远走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影子变得更加疲惫。而我停下来却又只能加重这种疲惫。 那个让我出走,又让我无法走出的影子呵,它的主人,就是我的母亲。
2004.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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