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热病》            

    张大力是第二次来省城了，之前的是一年前。张大力
来省城的目的当然是为了钱，同时一半也是为了女人，找
个女人做个梦。对于这一点，张大力总毫不掩饰。张大力
特喜欢女人，由其是那些山水般动情，挺着两小胸脯，一
闪一闪的女人。女人似水，是足可以摧毁任何一个男人的
豪言状语的。张大力感觉眼前一热。一年前，他就是被女
人搞跨的，身子搞跨了且不说，更要命的是小饭馆也跨了
。那女人走时把白净净的细肉和红通通的人民币都带上了
，只留给张大力一个空屁。由于紧接着要交房租，半年八
千，张大力拿不出一个仔，饭馆自然转了人。张大力想到
这，便感觉一只慢慢提了起来。仿佛就抓到了那女人的胸
脯，比乒乓球要软，比西瓜汁要硬，是个好东西。张大力
不免又来了劲。
    认识那女人是在张大力开的小饭馆里。小饭馆不大，
倒也挺干净。八张四人桌，三十二张客座，乖乖地摆在那
里。张大力每餐固定擦二次，开餐前一次，开餐后一次，
中间零零散散再搞上个几次，一天也得擦洗十多遍。张大
力勤劳得要命，脑袋也不差。雇了一个掌橱的，一个配菜
的。外加二个端菜、洗碗的。都是外地人，我说得外地是
比张大力远，张大力至少还是这省里的人。外地人干净足
，报酬却不高，所以二个相摆再一减，自然就划算了。张
大力雇的二个端菜的都是大妈，长得不亮，但也不让人呕
心。客人害怕呕心的服务员，张大力害怕漂亮的女人。其
实张大力很喜欢女人，一直都喜欢。张大力觉得女人就是
男人的命，没了女人，那男人算什么？不过是棵树立在那
里而已。但话又说回来，张大力更喜欢钱，甚至有过女人
。没了钱，那男人和女人算什么？不过是池塘边立棵树而
已。张大力学历不高，只上完初中，且还是免强毕业的，
所以想法有点粗糙，但也算是朴实。
    大概是在小饭馆开业后三个月的某晚，累了上气不接
下气的张大力，正清点着刚刚火爆场面所斩获的收益，那
女人便一屁股坐到了客座上。张大力放下手中的人民币（
其实他压根儿就舍不得放下），装进抽屉，走上去问那女
人要点什么？
    炒老总。
    炒老？张大力显然未听明白。你说哪道菜？
    炒老总。那女人又说了一遍。
    张大力像是傻了。对不起，听你报的菜名。我们这，
好像没有，我们这只有炒青葱。你要来个不？
    随便。
    张大力这时才仔细去瞧那女人。刚才被她搞得一头雾
水。他见那女人的眼睛细细的，像一根青丝，两个胸脯却
一闪一闪地直扑他而来。张大力猛打了个嗝，血压立马上
升了几度。像瓶啤酒，在他的胃里喝开了。张大力确实喜
欢女人，特喜欢。有时他想极了，就想去跟他饭馆规模差
不多的小旅馆或者是阴暗的古翠林之类的地方，搞个土货
。宾馆的洋货，张大力觉得太花钱。但张大力去了之后，
又认为现在的土货没包装过的洋货好，便又溜回了饭馆。
也有时，张大力想对雇来的大妈来上那么一手，但又觉得
太没品味了，所以张大力只有摸着每天滚进来的钱才感觉
爽。现在来了这样一个女人，张大力自然是更舒爽了。以
前也来过不少有姿色的女人，张大力都认为没这女人的姿
色凶猛，足可以把男人吃了。他愿意做被吃的男人。
    炒青葱上来后，张大力便和那女人喝开了。
    后来，那女人便住进了张大力的小房间里，房间不大
，是张大力租来的，但却很脏。张大力把小饭馆搞得很干
净却没把房间打扫整治。这都因为，在他眼里饭馆是挣钱
的，钱是能要人命的东西，而房间不过是放个身子的地方
，何况这房间里以前也只能放自己的身子。没必要搞得跟
个小包厢似的。那女人见房间很脏，便把它收拾得体体面
面，还和张大力一起批菜、进货。饭馆的生意自然是更好
了。张大力觉得发了，真发了。钱来得容易，女人也来得
容易。不几日，张大力便把点钱的权利交给了那女人。白
天在饭馆里累个要命，晚上在她身上累个要命。
    但张大力却感觉很满足。他想要的东西，都被他两手
抓着。很能不满足吗。由其是那女人的胸脯，只要他一想
，便会一闪一闪地直扑他而来。

    
    张大力带那女的回过村里两次。村里的女人都说这女
人姿色好，问张大力啥时结婚。张大力却抬抬头，挺挺胸
，他认为这种问题应该由女人来回答。张大力的铁哥们--
二巴头，听说张大力带了个女的回来，非要到他家里来搞
上一顿。张大力见兄弟前来，也不好手软，便去菜场搞了
几个菜，让那女人做上了一顿。兄弟俩便在桌上喝开了。
    我说哥们，我要是有嫂子这种女人，我这辈子也就发
了。
    兄弟，我说女人不急，城里多的是。
    都在嫂子这等姿色？
    那也难说，女人这玩意，你得找。
    我上哪找去？
    城里呗，我说兄弟，你在这破地方，也呆，太久了，
该见还是得见。
    也好，我说哥们，我就跟你，去混些日子吧。
    二巴头打了个嗝，又和张大力干上了一杯。然后跌跌
撞撞地说是要走了。张大力送了二巴头十几步。
    第二天，二巴头就背了个包跟张大力进了城。张大力
把二巴头安顿在他们边上的房间里。张大力对二巴头很放
心，二巴头不仅老实，人也没长个好模样，至少和张大力
还差那么一个档次。张大力让二巴头在小饭馆负责进货（
主要也就是买菜之类的），除此之外，也就是端个菜，跑
几步。二巴头也挺勤快，前前后后都让张大力满意。但有
一点，二巴头是学会了，只要有姿色的女人进来，二巴头
的眼总是转个不停，跟得了眼病似的。有时还在菜的份量
里做点手脚，端起来自然是重了，但二巴头心里轻着。跟
那些女人聊天的本事，二巴头也油滑了不少，总之在城里
呆多了，二巴头自然也就进步了。但不知什么原因，二巴
头总没搞上那些女的。张大力觉得二巴头挺无辜。有时，
张大力都自己上菜，就让二巴头坐那里沾油水。想来想去
，张大力觉得这也冤不得别人，只怪二巴头长得，有那么
点吓人。
    
    张大力后来去了外地几次，是为了增添新的烧法。张
大力做梦都想钱，有几次，张大力都用麻袋，十几只麻袋
都装不下。但这也只是梦。小饭馆自然是菜越好，钱越多
了。张大力是个不笨的人，为了增添烧法，吸引更多的顾
客，来来去去扔上点车费算什么？如果每个人都像他们样
天天在饭馆里转来转去，那国家的运输系统不都要关门了
。
    张大力最后一次去的是N省，听说那儿的菜辣，辣得
够劲。就像一个女人在男人的身体里跑来跑去似的，使人
全身沸腾。张大力觉得能把这菜里的辣取来，饭馆自然会
旺透。这一去便是十天。
    等张大力回来时，二巴头和他女人正睡在自己的床上
。张大力那个火，那个凶啊。操起根木棍（非铁棍）就把
二巴头打个半死不活。最后是那女人跪下来求饶，说放了
二巴头，说她死也要把饭馆做大，做旺再死。就是要放了
二巴头。张大力当时没响了，允许二巴头走，但条件必须
是光着屁股出去。二巴头出了门便跪下了，朝自己肿得跟
山似的脸上又打了十多个巴掌。说他不是人，是狗，对不
住兄弟。
    二巴头就这样走了，听说去了西部。具体做什么，没
有人知道。张大力也不知道。
    张大力就是想不通，自己的女人怎跟二巴头搞上了。
就他那模样，就他那放屁的说话水平？张大力觉得自己挺
冤，被扣上了一顶不好看的帽子。幸亏没有人知道，再说
二巴头是准不会回来了，自己又特喜欢女人，由其是挺着
两胸脯一闪一闪的女人。张大力没有理由不原谅那女人，
确切地说，是没有理由不原谅自己。
    
    可那女人还是走了，没过一个月就走了。张大力的钱
也随之飞了，只留给张大力一个软软的印象。张大力仿佛
是在那女人的胸脯上玩了一种危险游戏，一不小心，便栽
了个跟头。沙发是软，但要谨防跌倒。张大力接连三天狠
狠地骂，操他娘的，你个大力，你个瞎子，还有你，你个
胸脯，你个混蛋，你个N。张大力便骂边喝酒。之后，倒
在房里睡了一天一夜。待他醒来时，饭馆里已经没人了，
电冰箱，电视机，抽屉也不知上哪去了。张大力又在饭馆
里呆了一天，谁来了，都让滚。
    饭馆门口被贴上一张纸条，是张大力彻底清醒之后。
因本人要去外地，故将饭店转让，有意者请联系NNNNNN
张大力。
    饭馆不几日便转出去了，谁也不知道价位。但绝对不
超过1NNN。

    
    钱没了，女人没了，张大力这辈子所喜欢的二样东西
全从张大力的手上，***逃走了。张大力觉得没法再混
下去。城里终究不是个好地方，乡巴佬进城，难免被骗。
你个X城N，老子再也不回来了。张大力狠狠地骂。
    临走前，张大力跟隔壁开香烟店的赵士美告别。赵士
美也是张大力喜欢的女人，两只眼眯成一条线，胸部一闪
一闪的。刚开饭馆那会儿，赵士美就特热情，介绍朋友、
姐妹什么的，常来光顾。张大力作为回谢，买烟什么的，
自然都在她店里了。其实，张大力也曾对赵士美来过劲，
而且绝非一般，但苦于赵士美的老公块头跟熊一般大，两
只手一摊就占了半张桌子，而且一脸凶相，像不把人吃下
去不死心似的。张大力也便退避三尺，可能还不止三尺，
具体多少，张大力自己也没数过。直到那女人的杀入，张
大力才渐渐忘记赵士美和她一闪一闪的胸脯。
    其实他也没忘，要不然，现在怎能又想起来。
    张大力走进去的时候，赵士美正坐着发呆，脸上红一
块还是红一块的。张大力不知道说什么，说买包烟。赵士
美把烟递给张大力，说不要钱了，做了这么久邻居，这包
烟就算是送了。张大力觉得眼睛有点激动。但转眼一想，
一包烟又算得了什么？无非是男女之间还没发热的友谊罢
了。可张大力对赵士美的胸脯还是很感兴趣的，眼睛在那
上面摸了好长一些时间。这是他在确定赵士美的老公不在
的情况下，才敢这么做的。说到底，张大力还是喜欢女人
，特喜欢，没女人活不了命。赵士美显然是注意到了张大
力的动作，用手在胸脯上围了个圈。张大力的眼睛对手是
不大的兴趣的，摸了一阵子，便挺伤感地跟赵士美告了别
。这最后一次，张大力想越过楚界河，还是没有成功。
    赵士美最后扔出一句话来，不冷不热。说什么时候再
开个店，有钱了才有女人。

    张大力头也不回便走了，这一走就是一年。
    村里的铁二娘、三伢儿、张喜娟时常拖着张大力去打
麻将。张大力在村里无事做，还欠着几千块钱，都是刚开
饭馆那会儿借的，所以也想从打麻将上捞点钱。张大力打
麻将也确实能赢，总赢，每天也有上百收入。不出二月便
把钱还了。三人中输钱最多的是铁二娘。铁二娘其实年纪
也不大，三十出头，瓜子脸，单眼皮，只因做事雷厉风行
，比如打麻将就是快，故得此称号。铁二娘家的钱也多，
老公在外做生意，很少回来，一回来便给村里带点好处，
比如道路辅新，村小学改建什么的。听说生意做得很大，
这大，可不是张大力的小饭馆所能比的。正因为生意大，
所以也就忘家，铁二娘也就觉得无聊，也就时常拖着三伢
儿、张喜娟打麻将。输多了，铁二娘也不火气，有时甚至
在张大力眼前抖一抖胸脯说，也没怎的，就跟我这玩意儿
，只是抖一抖，量它也少不了什么？
    张大力两眼直愣。这女人是他喜欢的，特喜欢。张大
力不得不佩服铁二娘，这世界有钱的人，但大方的没几个
。
    上赌桌一坐，便去了几月。张大力渐渐忘记了那女人
，二巴头也被抛得无影无踪了。那次，三伢儿问张大力，
二巴头怎不跟你回来，你生意做亏了，还能让他一个人在
城里饿啊？铁二娘和张喜娟听得哈哈大笑。张大力却不急
，说二巴头去外地了，临走时，还能他口袋里掏去五百，
说不发了不回来。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了，你们想想，这
发财能这么容易吗。铁二娘说，这也难说，得看本事。张
大力听后打哈欠、点头，心里却暗骂，你个二巴头，死在
外里最好，没有你害事，我能在这里打牌吗，能这么舒服
吗？
    二巴头也确实是没回来，一年没回。
    张大力的麻将水平倒也确实好，次次赢，天天赢。弄
得三伢儿、张喜娟后来都不肯打了，还是铁二娘借钱给她
们，说是输了不要还，她们才肯再接下去输的。这其间三
人都问过张大力那女人。张大力或闭而不答，或说那女人
死了。张大力的怨恨岂是让她死所能痛快的。
    张大力想努力将那女人忘记，只要没人再提起她。有
时候张大力也后悔，如果不带那人回村，也就没人知道这
等屁事。
    张大力终于渐渐忘记那女人了。但对铁二娘的喜欢是
越来越深了。铁二娘那迷成一条线的眼睛，那一闪一闪的
胸脯，总是在麻将桌上直扑张大力而来。张大力想躲也躲
不了，其实，他压根儿就不想躲。
    
   张大力终于和铁二娘搞上了，那次是张大力第一次输
钱，而且输得不少。但张大力并不怎的“伤心”。他觉得
老是赢他们的钱不好，有几次他甚至想故意输给她们，让
她们高兴几把后再扔出更多的钱来让他拿。结果，这次是
张大力错了，大错特错。这世是哪有这么美的事。等三伢
儿、张喜娟走了之后，铁二娘把张大力叫住了。大力，这
钱还是得还给你。
    为啥？张大力傻了。
    你个汉子，都好几个月没事干了，吃啥去。
    我吃啥，也没轮得上你管呗。大力觉得自尊心受到了
伤害，拔腿要走，但没忘了在铁二娘胸脯上摸上一把，用
眼睛。
    铁二娘又把他拉了回来。
    那次打麻将是在铁二娘家里，三伢儿、张喜娟走后，
这屋里便只剩了他俩人。
    铁二娘的手己经摸到张大力的喉咙了，之前是额头、
眉毛、眼睛，之后是胸部、腰部，再向下。张大力是归归
投降了。也可以说是终于如愿己偿了。总之，张大力在铁
二娘身上睡了很长时间，也或是铁二娘在张大力身上睡了
很长时间。具体张大力记不起来了，也许一个小时，也许
一天。铁二娘的胸脯，那一闪一闪的无比动人的胸脯，也
终于成了张大力手上的玩物。张大力又觉得不够刺激，又
把它当做了枕头。那一刻，张大力觉得那女人和赵士美都
没法跟铁二娘比，要比也是铁二娘比她们。
    张大力像睡在一张婴儿床上，静静地摇晃。
    铁二娘问张大力，你知道为啥你老能赢钱吗？
    张大力说，我怎知道？还不是水平好，对付你们这些
女人就等于山羊吃嫩草。
    傻N，那都是我们故意输的，输的钱都是我的，三伢
儿跟张喜娟都是从我这儿拿的，就为你高兴。
    为我高兴？为啥？张大力问完后，又觉得自己很傻，
这不是明摆着吗。那一刻，天下的女人都对张大力好，张
大力也不稀奇了，铁二娘也是天下最美的女人，张大力觉
得，铁二娘的胸脯也是天下最美的。他今天第一次瞧见就
永远忘不了。以前瞧见的，他也永远忘不了。以前瞧见的
跟今天瞧见的不一样，以前是在麻将桌上，但都好。好得
张大力不知道好字怎么写了。

    张大力和铁二娘被抓得那个晚上来了很多人，都是张
喜娟喊来的，摆明了就是出卖铁二娘。那天，铁二娘的老
公也回来了，拿了根铁棍就砸门。张大力和铁二娘吓得差
点尿尿，裤子没穿，就被逮着了。看热闹的人都想往里冲
，好像里面全是金子似的，谁冲第一个就捞得越多。还是
铁二娘的老公先挡了一会儿，待他们穿好裤子后，张大力
才被打。第一下，张大力的脑袋就马上着火了，一闪一闪
的，张大力感觉那不是胸脯，是火星。接着，张大力又想
到了二巴头，二巴头啊，张大力狠狠地打自己巴掌。嘴里
无声地骂着，你个二巴头，你个犯病的二巴头。
    张大力是在无数又眼睛的抚摸下逃离现场的，说逃离
并不准确，张大力是被打得没了力气后才爬起来的，之所
以让他走，是因为那些打他的人也没了力气。张大力觉得
那无数又抚摸他的眼睛一定很爽。像他抚摸女人的胸脯，
一闪一闪。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了。张大力的屁
股被张喜娟踢了好几腿，起初，张大力觉得那并不是在踢
他，直至踢完、骂完之后，张大力才觉得屁股上一闪一闪
，张大力这才疑心那几腿是踢他的。但又有什么办法，张
大力就是二巴头，而张喜娟却是好人，这世上再没有比她
更坏的好人了。
    张喜娟和铁二娘的老公是否也有那么一腿，这是张大
力在逃跑之后才想起来的。他还想起，他被打得时候，只
有三伢儿护过他，当时三伢儿把他抱得那个紧啊，生怕他
丢了似的。两只胸脯狠狠地贴着张大力的两点火星。张大
力当时就感动了。但还是忍了下来。那时，张大力觉得世
上最美的女人就是三伢儿，而非铁二娘，世上最漂亮的胸
脯也是三伢儿的胸脯，一闪一闪，温暖着他。
    
    张大力是一个人回家的。他想让三伢儿跟他回去，但
他不敢，三伢儿更不敢。张大力用热水将身子洗了不下一
百遍，一百遍都是洗同个身子。张大力要把铁二娘彻底忘
了，没有铁二娘就没有张大力的今天。张大力的前天是有
钱有女人，昨天是没钱没女人，今天是没钱没女人更没名
声。张大力甚至觉得名声才最重要，没了名声，男人就跟
一只鸟，一头栽在了臭水沟里。三伢儿是张大力以前错过
的女人，以后也必将错过。张大力在洗身子自然想到了三
伢儿。三伢儿的胸脯比铁二娘要大，不过就大那么一点点
。张大力在近一年的麻将桌上也抚摸过三伢儿的胸脯，那
时，他一会儿抚摸铁二娘，一会儿抚摸三伢儿，但张大力
还是确定铁二娘的更迷人，虽小，但一闪一闪节奏感很强
。张大力是被铁二娘的超声波给震住了。
    张大力以前是个好男人，张大力现在也这么觉得。喜
欢钱，喜欢女人，真他妈喜欢得要命。哪个男人不喜欢这
两样，张大力认为不喜欢这两样的男人都是傻N。要是没
有以前那女人，没有二巴头，张大力现在一定开着小饭馆
，不，应该是大饭馆了。饭馆里会来很多女人，一闪一闪
，挺着胸脯。张大力会用眼睛抚摸一会儿，但兴趣并不大
。张大力会在空闲时去赵士美那呆一会儿，聊聊天，聊聊
糜烂的生活。

    这村子是再也不能呆下去了。张大力痛心地觉得这村
子既使有一千个女人，挺着胸脯一闪一闪地勾引他，他也
是提不起精神来了。张大力就是二巴头，二巴头就是张大
大力。张大力一千次告诉自己，自己就是二巴头。三伢儿
是注定要被张大力辜负的，张大力又痛心地觉得，错过了
三伢儿就等于是错过世上所有的女人，由其是那一闪一闪
的胸脯。张大力仿佛又把手提了起来，接着是在自己脸上
，轻轻打了几下。
    张大力离开村子的那天早上，头顶正砸着雨。张大力
想躲，但躲不了，所以张大力注定是要被雨砸到的。张大
力还想到了著名诗人的一句话：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
明又一春。春天是多么牛N，村子里的女人都开花了，只
要张大力一伸手，便能摘下来一朵。但张大力终究是无福
享受了，也不敢享受。张大力喜欢钱，也喜欢女人，这一
点张大力认为并没有错。比如二巴头，他为什么敢对自己
下狠手，无非是太喜欢女人了，没了女人，他应该被叫做
三巴头。
    那天早上，张大力想了很多事，比如以前那女人，比
如二巴头，比如小饭馆，又比如赵士美。张大力觉得他又
回到了城里，那个专欺负乡巴佬的地方。张大力仿佛又摸
到了女人的胸脯，比乒乓球球要软，比西瓜汁要硬，是个
好东西。张大力又觉得只有城里的女人才叫女人，只有城
里的女人才能搞跨跟小饭馆似的农村男人。
    最终，张大力是被一辆车子惊醒的，那辆车子像只鸟
似的在水里跃着。路过张大力时，猛地跳起，又落下，搞
了张大力一身泥巴。张大力狠骂：你个N，你个二巴头。
    张大力以前的脾气不是这样的，张大力也不知道为什
么会变成这样。
    

    张大力是第二次来省城了。张大力来省城的目的还是
二个，一是为了挣钱，一是为了女人。张大力特喜欢城里
的女人，挺着两胸脯，一闪一闪的女人。比如赵士美，张
大力觉得赵士美一定是在等他。等了一年了，人家一定很
难过。都怨自己，为什么不来看看她。张大力想到这，又
认为只有赵士美才是自己想要的女人，只有赵士美才是他
除了钱以外，特想要的东西。
    张大力仿佛又在跟赵士美聊天了。张大力说来包烟。
赵士美说不要钱了。张大力说那我怎么感谢你。明摆着是
是调情。赵士美说该怎么感谢就怎么感谢呗。张大力便把
眼睛伸了过去，赵士美又用双手围了个圈。
    张大力果真来到了赵士美的香烟店。赵士美正背对着
柜台啃瓜子，一粒一粒，张大力仿佛自己的心被啃住了，
竟有点感动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是赵士美转过
身来，才看到的张大力。她显然是记不起来了，但显然又
记得很清楚。张大力觉得赵士美没变，一点也没变，还是
城里的女人，脸红红的，嘴红红的，手红红的。张大力愣
在那里，就是说不出话来。
    赵士美问张大力，咋回来了。
    张大力说他只是来包烟，刚才见你背对着，又想拿包
就走的。
    赵士美说臭美，只有钱才有烟。
    张大力忽然觉得这臭美二字很呕心，好像他没有钱似
的，但一想又觉得甜蜜，一个女人能对你说臭美，就说明
她对你有味道。
    赵士美问张大力，还开饭馆吗？
    张大力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用眼睛偷袭赵士美。他
也确实不知道是该开还是不开。这地方曾经欺负过他，像
一头熊欺负一只狗似的。但张大力又觉得能在这地方爬起
来，才是证明自己是个男人，是个来自于农村的不服输的
乡巴佬。
    张大力眼见赵士美脸上露出不悦的颜色，便咬定了牙
，说了一声开，绝对开。
    赵士美听后，两小手便在张大力的额上划了个圈。张
大力感觉眼睛一热，然后，立马见到了幸福。
    
    张大力以前开过的饭馆，现在成了美容院。即便是白
天，灯光也一闪一闪，十分迷人，几个女人正站在门口，
开了乳沟跟张大力较劲。张大力路过时，腿差点就伸了进
去，便还是克止了，只是把眼睛丢了进去。张大力找了好
长时间都没把眼睛找回来，于是只好漆黑地往前走了。
    张大力的饭馆又开了，开在美容院的对面，谁也不知
道他从哪搞来的钱，或许是铁二娘，也或许是三伢儿，反
正饭馆是开了，而且生意不错。白天张大力的饭馆忙极了
，晚上对面的美容院忙极了。张大力数着进进出出的钱，
感觉又像了个人，时不时朝对面瞧上一眼，但头抬得很高
。
    赵士美隔三叉五来饭馆里坐坐。听说赵士美的老公去
了外地，一年半载也回不来。赵士美便像了个男人，胆大
得要命，而张大力却像了个女的。做女人有什么不好，由
其是那一闪一闪的胸脯，足可以打跨任何一个男人。
    张大力这样静静地想着。
    
    

    二巴头却把张大力吵醒了，你个张大力，睡觉怎老流
口水，流了一枕头，我他妈跟你一起上工地，一起睡觉也
算是有福气了。张大力这下才恍然惊醒，刚才不过是个梦
。工地对面饭馆刚来的那还叫不出名字的女人，香烟店的
赵士美，食堂里做饭的铁二娘、三伢儿、张喜娟都被他梦
到了。张大力白天在食堂里吃饭，晚上和二巴头在小饭馆
里搞上一顿，一瓶啤酒再加二个小菜。然后买包香烟上床
睡觉。这几天张大力确实是累了。工地上那厚厚的砖块，
仿佛又压到了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