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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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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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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贴子主题: 《陈爱国的心思》
皓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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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爱国的心思》
 《陈爱国的心思》

   陈爱国整整一夜未睡着。整整一夜。不是用右眼提醒
右眼,就是用右眼警告左眼,或者两眼分外眼红。怎么也
不能迷上了,陈爱国心想着。窗外也有几粒白光,迫不及
待地挤进窗户,涂了陈爱国一嘴一脸。陈爱国从床上坐起
来,接着抽烟,这是第N根了。具体多少,他也说不清。就
这么一根根叼上来又掉下去,估算着也就好几包没了。一
地的烟灰和烟头茫茫然躺在地上,像陈爱国此时的心情,
白光里的一道青烟,徐徐上升着。
    接着上升的,还有陈爱国的身子。他迅速地套上件衣
服,跑到楼下,挤一口牙膏,拿一块毛巾。没多久,就把
早上该做的事,全都了结了。农村里的汗子做事就是硬朗
和爽快。像陈爱国这种受过“普遍化”高等教育,又回到
家里无所事事的“大学青年”,也依然保持着下地干活时
的速度。
    转眼,陈爱国仿佛又想了什么,咚咚咚跑回房间。从
纸盒里抽出一包烟来。一条烟横放在床边的柜具上。自从
陈爱国分配回家,自谋出路这三个月来,陈爱国的烟,一
直没减过,增倒增了不少。陈爱国吩咐他母亲,每过十天
,从市场上批一条烟回来。批得便宜。不要好的,只要能
抽便行。
    陈爱国有时也想过,是不是该把烟戒了。这样吃饭、
拉屎都不化钱,现在连抽烟也不化钱,是不是太狠了。但
这又谈何容易。只是一个念头,瞬间便熄灭了。像一燃一
燃的烟火,转眼便埋进了灰土。陈爱国抽烟是从古货仔里
学来的,那时,刚上高中的他,骨子里总有一种饥饿感。
什么东西来了,总想抓到手上,或者干脆放到嘴里。
    这一放,便是六年。

    陈爱国又咚咚咚跑到楼下,发了狠地歪了歪嘴。像是
要决定什么,好像又决定不下来。
    一个晚上都没有摆正的念头,怎能在半小时内就轻易
摆正了。何况这个念头已有三个晚上,连续在他的脑子里
飞来飞去了,他就是拿它没办法。像一只蚊子,陈爱国想
伸手把它打下来,但想了想,好像又觉得没这必要。蚊子
是没气了,自己的血却是收不回的。陈爱国是个心肠较好
的青年。既使是在家里呆了三个月,一直处于待业中,陈
爱国也不会埋怨别人。只会一个劲地抽烟,一个劲地闭上
眼。
    前些日子,闭不上眼,还能强迫自己每晚睡三个小时
。只是这三天,有时哪怕是半梦半醒的,陈爱国也当是睡
着了。陈爱国左翻来右转去,总觉得找不出理由强迫自己
了。强迫必然会遭来反抗。陈爱国又觉得可能是强迫自己
的次数太多了,才会引来这种反应。但如此说法终究是靠
不住的。这三个晚上,其实,陈爱国都在想一件事。这事
说大不大,说小倒也不小,它值一万多块钱。虽不够一个
青年取妻的开销,但也抵得上一位父亲一年的收入了。
    陈爱国想着,又歪上了嘴,点了根烟。脸上生出几份
笑容,同时也生出几份忧郁。
    像是很难决断。陈爱国又拿起块毛巾,擦洗了下脸。
或许他忘记已经洗过脸了。陈爱国擦脸的速度依然相当快
。比抽烟还熟练。这是屁话,陈爱国学会洗脸都二十几年
了,抽烟那玩意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六年。
    陈爱国洗完脸后(第二次),把抽了一半的烟又叼在
嘴上,死劲地抽上一口。突然放出一句话来,我去,为了
那一万多块钱,我得撑一下熊胆。哪怕到头来是个屁,我
也得要个说法。这个屁字被陈爱国咬得很重。他好像意识
到这件事,到最后也不过是个屁。但不争,又怎能让他死
心。这数字毕竟是不小了,五位数啊。陈爱国为它又说了
次脏话。像陈爱国这等受过高等教育的农村青年,骨髓里
脏话还是不少的。它应该和农村的硬朗放到一起,和改革
开放后保留的文化精髓放到一起,属于被保护的古老美德

    陈爱国说完,便迈出了一条腿,另一条腿经过短暂地
停顿后,也跟了上去。大约走了五步左右,又停了下来。
大门敞开着,陈爱国为什么不出去呢?显然是没有想好。
哪怕是要个屁,也得想想和谁一起去要,找谁要,话说到
什么份上。这些,陈爱国显然是没有定下来。这三个晚上
,陈爱国想过很多方案,但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他便只
好一口接一口抽烟。这条烟是准抽不上十天了,陈爱国得
跟他母亲提前打个招呼。
    陈爱国的母亲,早早出去卖鱼了。陈爱国的父亲不养
鱼,也没池塘,只是吃完晚饭后,背个电瓶出去,凌晨三
点左右回来。运气好,鱼、泥鳅、黄膳也就有一框了。陈
爱国的父亲此时正在床上睡觉,呼噜沿着楼梯打下来,将
陈爱国打个正着。
    陈爱国像被烟头,燃了一下,腿动了动,不是向前,
而是原地。
    看来还是无法决择,准确地说,是没有具体方案。

    
    陈爱国的腿又被收了回来,迈向了客厅。客厅不大,
但布置得还算可以。这也是他父亲拼了大半辈子所攒下来
的。陈爱国将电视轻轻打开,又轻轻调低。他害怕吵醒正
在睡觉的父亲。这段时间,父亲总瞧他不顺眼。你想想,
一个高校毕业的人,在家里吃了三个月“白饭”了,哪个
父亲能心安啊。为此,他父亲也曾忙了好了阵子,提着烟
酒总往城里赶。烟自然比陈爱国抽得要高好几个档次,少
说也得五个。陈爱国抽五块的,那烟也得二十五块以上。
但还是比不上人家的中华。所以,陈爱国工作的事也就一
拖再拖了,就如同陈爱国说的那个屁字,放出来很响,闻
起来却不是滋味。
    可现在,陈爱国对工作的事不怎么来劲了。至少目前
,另一件事正压在他的胸口,使他难受得要命。他几乎把
脑袋都搬空了,什么书本、电视剧、互联网统统扔到一边
,就只是把这件事装进去,也还是没想出一个法子来。
    陈爱国是个狠不下心的人。
    狠的下心,就不会三个月来,和一盏灯默默相伴了。
    其实,陈爱国的性格与同龄人还是稍显不自称的。这
批八十年代出生的人,大部都在背叛自己。刚刚生下来,
便赶上计划生育,刚刚学会汉语便赶上英语大潮,刚刚毕
业,村里便没了土地。这些人能不背叛吗?孤独且不说,
光赶潮流就得把一个人累死啊。
    陈爱国是彻底累跨了。整整三个晚上不合眼,能不把
他累跨吗。但也有一支强心剂可以使他振作起来,这就是
烟。陈爱国觉得烟是种好玩意,都六年了,也离不开它。
由其是最近,若没了烟,陈爱国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坐在客厅里,陈爱国想了很多事,确切地说,是为了
那件事想了很多方案。去把王老师吧,王老师是村里的老
字辈老师,现在已退休养年了。他也有两个迁出户口的孩
子。大儿子在省某重点中学任教,所谓子承父业,只是这
业已扬光大了。二儿子从某高校经济管理系毕业后,一直
在省城经商,很少回来。陈爱国心想,去找王老师准没有
错,村子卖了几千亩地,几千号人都分了钱,唯独迁出户
口的没捞一个硬币。有王老师当炸药包,自己哪怕是那托
炸药的,也应该是无所畏惧了。何况这钱本早就该分下来
了,邻近的方家村、李家村第二批钱不早分下来了吗(第
一批为现居户口,第二批为迁出户口)。
    怎么就我们村没分下来呢?陈爱国心想着。觉得自己
挺冤。要是自己迟上一年学,也是就迟毕业一年,这钱也
应该是早在手里捏着了(村里规定,迁出户口,但还没有
毕业的高校生视户口为现居户口)。陈爱国狠狠地抽了口
烟,又觉得冤也没用,还不如想点实际的。陈爱国又想到
了村里的打架大王:痞子强。痞子强原名陈强,只因时常
惹事,专找有钱人麻烦,故而被封以痞子称号。但陈爱国
又想痞子强不合适,让他当导弹炮,给人在炮口上涂一点
钱水,便会立马熄火。以前村里的造纸厂、练铜厂大排污
水里,痞子强就带人去闹过。结果那两厂长说要调解,在
村里的红旺饭店大摆了一桌,而后,痞子强便去了县城,
三天三夜不回来。一回来便对村民说,那事我管不了,我
不过是个痞子,能有多大作用,你们还是去找村委会吧。
这是陈爱国上高中时听父母说起的。
    其实,陈爱国那会儿也会打架,不在村里,在学校。
陈爱国只打过几次,便把那些二溜子打个脸青一块,腿红
一块的。他还常说,农村人怎么了,拳头就不比你们差。
陈爱国的父母为这事哭了好几回。陈爱国也就心软了。自
此,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学习是努力了,可向上却谈不
上,由于落下别人的太多,陈爱国便只考了所“普遍化”高
校。要是那高校的名字再响一点,说出来能把人吓一跳,
陈爱国也不至于在家里吃三个月白饭了。
    陈爱国越想越气,越想就越觉得那钱太应该去争来了
。一万多块钱,怎么能让我等它呢,要等也应该是钱等我
。钱放在桌上,我随手便能拿来,那才叫舒服。
    舒服什么呀,陈爱国都快疯了。刚分下来的二万多块
钱都被父母还债了。要不,这小楼房从哪里来,这小客厅
能让我一屁股就找到个位置吗?陈爱国想那一万多块钱就
跟抢银行一般激动了。有了这钱,就能开个小饭馆或做点
小生意了,至少不会再让母亲隔十天批条烟回来。他有亏
欠。况且那也不叫烟,真差得要命。这么年青的小伙子哪
能抽那烟。只能是闷在家里,一个人抽,压根儿就不能让
人瞧见。
    陈爱国又狠狠地抽了口烟,然后把电视机灭掉。
    陈爱国是决定静下心来想想了,为了这一万多块钱,
怎么也得想个法子出来。陈爱国又想到了陈峰和陈大海,
这两人是和陈爱国同一年出生的。一起烧麻雀,一起偷西
爪,一起跑过的童年,然后一起上小学,直至念完高中。
只是上大学时,陈爱国低了点,虽同是三年制大专,人家
也是名牌大学的分校,陈爱国那叫什么,叫“大学里的小
学”。毕业后,这两人都在县城上班,一个是电脑公司,
一个是银行系统,都可称得上是热门行业。这三个月来,
陈爱国一直没联系他们,觉得没底气。拿包烟出来也得让
人家笑话。虽说他们关系一直都不错,只是上大学那会儿
联系少了些,但不至于影响一起在田野里拉屎所培养出来
的感情。只是陈爱国觉得没底气,压根儿就没底气。可现
在他又想到了他们。今天是星期六,他们或许都在家里。
自从上班后,这两人隔一星期回家一次,有时每星期都回
来,必竟县城离村子不远。老呆在城里不回来,父母也得
说啊,好不容易培养了只鸟,还能让他飞走了。
    陈爱国决定去找他们,虽说他们现在混得不错,但一
万多块钱谁不想要啊,除非你傻了不成。陈爱国又觉得他
们肯定没自己那么想要,毕竟自己既没工作,又没田地,
准确地说是没有饭碗。
    陈爱国还是认为应该去找他们。人多力量大。这么多
年了,已经毕业的和刚毕业的鸟也该是不少了。也有的像
他一般飞回家吃食的。陈爱国心想,若能把这些人都叫上
,或都叫上大部,那村长也应该给个“交待”了。这么多
人去,他能当做不看见吗。

    陈爱国觉得前景一片光明,便又狠狠地抽了口烟,也
抹了一下眼睛。三天没睡了,陈爱国的眼跟红鸡蛋似的。
一闪一闪。但陈爱国却不曾发现。只怨陈爱国洗脸的速度
也实在是太快了。涂一口水,拿块毛巾,擦一下便完了事
。从不去瞧脸上长了什么。长什么,陈爱国都觉得没劲,
只有钱才能让他来劲。
    陈爱国动了动身子,就把烟灭掉了。
    他要去找他们了,非得去,不去不行。但是先去找他
们,还是找王老师呢。让王老师去通知他们,还是让他们
一起把王老师请出来呢。他们也曾是王老师的学生。
    陈爱国又犹豫了,这一犹豫便是十分钟加二根香烟。
    陈爱国抽着烟在客厅里来回走动。像一点火苗,一闪
一闪。像是要把客厅一下子燃着似的。陈爱国想了又想,
还是觉得应该去找陈峰和陈大海,老师终究是老师。虽说
他也想要钱,他不想,他的儿子也想,他作为父亲,为儿
子着想也是天经地义的,但话不这么说。在这件上容不得
半点马虎。如果马虎能够了事,那陈爱国那三晚上不是白
睁着眼睛了。还是得把陈峰和陈大海叫上,去把老师请出
来。老师是有“身份”的人,不请不行,老师是有资历的
人,不尊不行。陈爱国心想着。
    对于陈爱国的尊孝,陈爱国自己都对自己很满意。自
从他好好学习后,他再也没有让父母生过大气,小气也很
少生。这段时间没烟抽了,他说话的口气也挺温顺:妈,
烟没了,你看... ...陈爱的的母亲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觉得养他也是应该的,必竟孩子“懂事”。
    陈爱国想到这,脸上绽出了笑容。钱似乎就在手上了
,只要稍微伸一伸。
    陈爱国的手伸出了嘴边,吐了口茫茫的烟圈。烟从陈
爱国的嘴上迷漫开来,紧接着就包围了陈爱国的全身。陈
爱国若无其事地从烟中走出来。这下,他是定心了。非去
不可,让王老师领着他们去。去找村委会,找村长。这段
时间村里事多,就是星期六,村长也应该是坐在办公楼里

    陈爱国的腿又迈开了,这次没有停下来,径直走出了
大门。
    陈爱国又把大门关上,轻轻地,他怕吵醒了父亲。他
的母亲还没回来。家里的狗不一定能看准门。
    


    陈爱国走在新辅的水泥路上。这条路是刚刚刷新的。
也就是体育场上所说的:新刷新的起跑线,笔直地横在村
子中央。半个月前,这条路还是深一脚,浅一脚的,下雨
天便充当最魁祸首,搞得人一身泥巴。怎么一转眼便如此
干净了呢。陈爱国有些疑问。这三个月,陈爱国很少出门
,大概也就半个月一次。只半个月没出,不光路变得雪白
了,就连头上也按上了一长串路灯,跟县城的街灯差不了
多少,就是少了点气势。城市化是必不可挡了。陈爱国觉
得这终究是地域的作用,金钱的作用。若是村子离县城太
远了,那要何时才能成为郊区,简直是做梦。再说那个钱
字,只有钱才能把速度推动得如此快,不是钱,谁有这个
能耐。光是那村民整天怨天道地的,光是那村长高声大叫
的,有个屁用。陈爱国想到这,又把屁字狠狠地咬了一口

    只半个月,一条路就长得像模像样了。村里绝对是有
钱啊,而且不少,光分下来的那几千万占不到个位置。陈
爱国心想。现在什么事都讲速度、讲效率了。改革开放都
二十多年了,我刚脱掉开叉裤,穿上拉链裤那会儿,便有
人唱: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 ...可这钱到我手上
怎这么慢呢。陈爱国觉得可能是村长有意叼难他。但一想
又认为没道理,堂堂一个村长跟我们较什么劲。会不会是
钱被村里的工厂借去了,一时半会儿还不上来。又或者是
存进银行里了,等取了利息后才发下来。也没这个可能。
现在的银行利息才几丁点啊,再过几年,存钱的人都得给
银行交保管费了。人家替你看钱,你拿个数意思一下也是
应该的。
    陈爱国边想,又边点上根烟。这次是从口袋里偷偷摸
出来的,村子里走动的人多。劣质牌香烟,陈爱国是绝不
能让人瞧见的。少说他也是个高校毕业生。
    陈爱国慢慢地抽着烟,头略微低下,一口烟出来便往
地上吐。可烟非得往他头上窜。陈爱国觉得自己的头长得
不够高,由其这三个月来,总觉得矮了别人一截。陈爱国
想着,又耸了耸头。不能让它太低了,再低下去那就是另
外一种东西了。
    陈爱国耸头的一刹那,眼睛便瞧见陈峰家的屋子了。
陈峰家的“雀巢”比他家的要差,虽说也是楼房,但里外
都未粉刷。像人的骨骼架,呆呆地立在那里。陈爱国看着
便又耸了耸头,觉得有了底气。但转眼又低了下去。人家
父母的钱还没派上用场呢,要是拿出来换点东西,往屋上
一涂,这屋子也就金光华亮了。可自己父母的钱早就还债
了。还是不能比。
    比这个做什么。陈爱国暗暗提醒自己,还是想法把钱
拿到手上最重要。


     陈峰。陈峰。陈爱国嚷开了。陈峰家的门紧闭着。陈
爱国敲了几下,没人应答。一定是还在睡觉,陈爱国心想
。人家是上班族,待到双休日,还不抓紧时间好好调养一
下。
    陈峰。陈峰在家吗。还是没人应答。
    能道还没回来,说不定,他也不是每个星期都回来的
。碰上个加班、出差什么的,或是搞恋爱?吃不准。
    陈爱国又大叫了几声。
    陈峰家院里的两只鸡倒是咯咯咯跳了起来。显然是遭
受了惊吓。可陈爱国也不搭理,索性一屁股坐在了秃顶的
石头上,从口袋里掏出根烟来抽。啪哒。啪哒。
    还是再等一会儿。陈爱国觉得陈峰可能是去买早餐了
。陈峰的父母都在村厂子里上班,没有理搭锅子。陈峰总
不能饿着肚子调养吧。陈爱国想到这,觉得再等十分、半
小时也不怎的,就算是陈峰压根儿就没回来过,也得等啊
。不等不死心。都七十二小时没合眼了,还不是为了这个

    陈爱国继续啪哒,啪哒抽烟。除了抽烟,他也只能抽
烟。
    大约就这样接连抽了几根,陈爱国看到赶早集的人都
陆续回来了。透过陈峰家那棵红红的枣树,雪白的起跑线
上,有人捧着早餐,有人拎着生菜,笑呵呵地聊着呢。陈
爱国生起来一肚子气。这些人分了钱,怎就跟上了天似的
,有什么好XY的。
    陈爱国拍了拍屁股就走了出来。陈峰是不会回来了。
这小子,怎不通知我一下呢。陈爱国觉得白等了那一会儿
,都是陈峰搞的鬼,不回来也不放个屁。但一想,人家又
凭什么往我身上放屁呢。
    陈爱国又在起跑线上低低地走着,往前不远,陈大海
的家就在等他了。
    陈大海也会不会不回来,陈爱国心想,吃不准。
    刚在那想着呢,便有一个声音把陈爱国惊醒了。爱国
哥,上哪去呢。
    陈爱国一瞧是陈大海的堂弟。你大海哥,在家不。
    他都好几个礼拜没回家了,我们姑妈在省城住院,双
休日,他都往那里赶。
    你确定他这个礼拜没有回来。
    确定,昨天他还能给挂个电话,说姑妈病越来越重了
,还让我跟他一起去。我家里还有点事,得过几天。爱国
哥,你有事。
    噢,没有。我只随便问问。
    陈爱感觉脑袋嗡嗡了一下,比烟熏还历害。平时抽烟
也没这等刺激。一直等到陈大海的堂弟走后,陈爱国才慢
慢清晰起来。怎么这两人都不在呢?娘的。陈爱国发狠了
。那我一个人找王老师有个屁用,钱又不是我一个的,我
就不信你们不想要你们那份。陈爱国不知道对谁怒气冲天

   王老师那里是不用去了,一个人起不到多大作用。陈
爱国心想,还是得想个法子出来。三个晚上不闭眼,走路
都有点发软了。要是再睁上七个晚上,等那两人回来再商
议此事,自己非得去见阉王了。去找村长吧。陈爱国下定
了决心,非要问清此事。最坏的结局也无非是和村长大吵
一架而己,他身为村长,量他也不敢轻易打人,再说了,
要是把老子打架时的那股激情给逼出来,那可就不好说了

    说着,陈爱国又从口袋里掏出根烟来。这包烟是快没
了,陈爱国最近抽烟就是猛。边抽边寻思,该怎么和村长
说呢。他的办公室里人会不会太多,人多了可不好说话。
陈爱国又皱起了眉头。眉毛比眼睛高了一点点,像是要粘
到一起了。陈爱国用手揉了揉眼睛,顺便把烟丝也揉了进
去。这下,眼睛可真的没了。没了也好,陈爱国本就不想
见太多的人,口袋里的烟拿不出手且不说,碰面了,人家
还得常问他:最近在哪高就。高什么就,我还是你舅舅呢
。陈爱国没好气的在心里骂过很多次。
    村里的办公楼就在这条起跑线的中央。陈爱国大约走
了一百米,算是到了。下面的铁门没关,看来村长是在上
班。陈爱国大大例例地就走过了操场,直沿楼梯而上。没
一个保安来拦他。村里的办公楼从不用保安。万一有人来
偷盗,全村人都可以充当临时保安。
    陈爱国也便通过了这一关。
    刚上楼梯三步,陈爱国把烟扔了,扔在一个不起眼的
角落,就如同他口袋里的烟,不易被人发现。扔完后,他
又挺了挺胸,感觉心脏卟卟跳了起来。陈爱国又立马用双
手在胸口捧了几下,生怕这心脏会掉下来。沿楼梯滚落。
    总算是到三楼了。陈爱国仿佛是走了几个世纪,又仿
佛是只过了几秒钟。
    陈爱国瞧见村长坐在办公室里,啪哒,啪哒抽烟。桌
上放一烟灰缸和茶。其它的他也没怎么仔细瞧了,只是那
包红通通的东西,更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中华,比陈爱
国口袋里的这包要整整贵十倍。整整十倍。这就是距离啊
,陈爱国心想。
    这一想便过去了几分钟。陈爱国在门口紧紧地站着。
    由于陈爱国上楼的脚步声不重,村长并未意识到有人
在瞧着他。
    陈爱国紧紧地收扰拳头,拼命收拢。该怎么说,怎么
开口,陈爱国苦想着。
    村长依然默默地抽着烟。
    而陈爱国像是要被烤化了。眼红了,脸红了,全身都
红了。红得像一根燃烧的烟,一闪一闪。在跟村长的中华
牌较劲。
    陈爱国终于忍不住了。终于忍不住了。
    轻轻地下了楼梯,朝自家的方向走去。

  

2004-9-1 13:4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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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没有写好,呵呵。
  2004-9-4 11:0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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