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构美女作家
解构美女作家
王晓华
我在上海某大学读研究生时,曾与该校作家班部分学员纵酒狂歌,笑骂文坛,度过一段快乐而荒唐的时光。作家班学员最大的特点就是几乎每个人都有特点,妖魔鬼怪,济济一堂。但班上有个女学员却是例外——形象平平的她除了一次虎头蛇尾的爱情事件,没给我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只知道她书没读完,就漂流到后殖民语境的发源地去了。近十年间,她以海外华人的身份不断用各种文字轰炸中国文坛,竟声名鹊起,俨然名人矣。我从来没读过她的文字,对她的文学地位不敢妄自评说,但她不是美女却是肯定的,像黄铜不是黄金一样肯定。然而前几天我在阅读某报对她的访谈时,却读到一句令我震惊的话:“我才是真正的美女作家。”
这句话不但没让我否定我的记忆,反倒使我产生了株连九族的冲动——就她都敢称自己为最美女的美女作家,那些在国内文坛不断发嗲的美女作家该美到什么程度呢?且说那位最早以美女作家自居的上海宝贝吧!——所谓美女,该有魔鬼的身材,天使的面孔,她符合这个条件吗?我不知道她是否拥有魔鬼的身材,因为她登在传媒上的照片都是半身像,但她的面孔恐怕绝不是天使型的,否则,何以总要用手遮住大部分面孔呢?汉语中有“遮丑”和“扬长避短”之说,该宝贝显然有此嫌疑:如果面孔真的美若天仙,张扬还来不及,断无遮掩之理。后来看到她没遮脸的生活照,不禁笑了:长得也不像想象中那样丑吗?只是有点平庸而已。就凭这种平庸,我相信她绝对能写出好作品——自卑与超越的辩证法对女作家而言分外正确。愤怒出诗人——这是对男人而言的,自卑出作家——这对女人来说则至少是部分真理。一个女人倘若不自卑,就根本不配写作:只有自卑的女人才会对世界察言观色,注意宇宙的细节,打破沙锅问到底地追问人生的真谛和宇宙的真相,才会写出有深度和深情的文字。我读过这位宝贝一篇才华横溢且疯狂无比的文字,曾为之拍案叫绝——好,就是好,这种好文章,西施再进化十万年,也写不出来。激赏之余,又感到有些纳闷:既然作品本身已经足够优秀了,为什么还要冒充美女呢?撒这个谎的意义何在?是为了成为博爱的对象,还是为“漂亮者生存”这句鬼话赌气?抑或仅仅是做一个勾引性强的商业广告?不管怎么样,我都觉得撒谎不是好事。
不能否认美女成为好作家的可能性,但这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要是让西施写作,她会写出什么样的文字呢?大体上该是:今天是星期六,天气和我的心情一样好,我接到了N束鲜花,在N+1个酒吧陪N+2个男友聊了天,现在必须打发第N+3个虔诚的男士,啊,生活何等美好,世界多么美丽,我是生活的娇女,爱情的宠儿,感谢上帝和父母,感谢男人,感谢我自己。这些话写到日记里,还可以孤芳自赏,作为文学作品,绝对枯燥无味。美女的心灵大都美好而单调,世界对她们的宠爱使她们缺乏必要的敏感和悲剧意识,自然也不会产生通过文字揭露世界和控诉人类的冲动。所以,美女基本上选择以美的形象示人,而不适合过单调的写作生涯。有美女歌手,有美女舞蹈家,有美女主持人,却绝少有所谓的美女作家。就我见过、爱过、恨过的女作家来说,作品好的,往往形象平庸乃至丑陋,形象好的,文章水平则普遍令人难以恭维。我曾遇到过一个真正的美女作家——确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就连西施碰到她也要自愧弗如。可是倍受生活宠爱的她写出的是何等枯燥乏味的文字呀?!尽管她怀着天天向上的虔诚努力创作,却无法克服美丽女人心灵单纯的欠缺,因而在写作的道路上几乎无所作为。后来我对她说:“你命里注定不适合当作家,写作首先对你自己是个浪费,其次对该行业也没什么好处。”狠快她明白美丽是写作的敌人,于是弃缪斯而投奔月下老人,与某英俊男士共结连理,开始平静地享受美好人生。大家要是不相信我的故事,可以读一读那些美女主持人的大作——它们将给本文提出的定理以强有力的证明。
所谓的美女作家基本上产自上海。这倒不是因为上海美女多(杭州美女更多,却没谁自称是美女作家),而是由于部分上海女人过于自恋。中国第一都市的优越感和上海男人善于宠爱女人的美德相结合,养成了部分上海女人自恋的毛病:不是美女也自恋,莫名其妙地自恋。我在上海生活过三年,对上海女人的自恋深恶痛绝。现在这种自恋落实到码字行业,并传染到其他地方的码字女人,使自恋成为女作家的常见病。这使撒谎成为部分女作家的职业行为,既对那些默默耕耘、思想深邃、作品大气并以真面目示人的非美女作家不公平,也有欺骗读者之嫌疑。所以,我要揭下美女作家们的美丽面具,让她们以真面目示人,以真话语感人,返己归真,在纯洁自己的同时纯洁中国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