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鱼
一种鱼
一根钓竿,可在人手中,亦可在人心中。一个钓字,可以是钓鱼,亦可以是钓官爵,钓功名。时下,单身男子用得颇为流行的是钓女人。由此,一根钓竿确实可以见出一些人生的意味来。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看到了佚名的一篇文章,题目为《钓蝴蝶的小姑娘》:众人皆钓鱼,惟独小姑娘钓蝴蝶,且钓了又放飞——小姑娘钓的是自然一种快乐。当然,小姑娘之钓蝴蝶是不会有作者的思想境界的,当是好玩或者作者的一种杜撰罢了。可见,真正钓蝴蝶的乃是作者。
说到钓鱼,便会想到“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诗句来,那种钓是孤清的。想来凡钓鱼的文人,很少是为鱼去的,而总是为着一种心情和兴致而去的:或觅林潭,或寻溪涧,踞岩席地而坐,能钓得鱼当然是好事,钓不得鱼自然也不必计较。因此,若作一钓鱼图,自然是要仙风道骨,飘然尘外。
自古钓徒真正能尘外的却也不多,柳宗元钓鱼在贬永州之后,烟波钓徒钓鱼在贬南浦尉之后,钓鱼成了一种遁世的方术。今人钓鱼,却又绝少遁世人:或垂暮人钓残生,或蹉跎人钓虚华,或流浪人钓人世烟云……
每个人总有希求,“钓”字当为人生一解。年少时,只知率性行事,但求快乐无忌;知事后,意气风发,另有一番憧憬。而今,琐碎的生活将人的希求压缩成切实的柴米油盐:恋爱过后,便对玫瑰花和生日蛋糕冷漠了;有了家,便远离了酒吧、歌厅与咖啡馆。
也许只在周末,作一次惬意的野外娱乐活动——钓鱼。
我钓鱼自然没有隐逸人的风流,总缺少闲云野鹤的情致,凡胎俗子始终脱不掉尘世的襁褓。浮躁和喧嚣是尘世的一面,而另一面又是如此美丽:入秋了,枫叶一簇火焰的红,桕树一身透明的黄,侧柏和黑松依然青绿,一片宁静的湖泊,一条铺满红黄落叶的小路……
我们就穿行在秋天的风景里面,手持着钓竿,戴着遮阳帽,暂时卸去扰人的事,在湖泊边静思。山风清朗,拂去许多焦心愁绪,钓不到鱼又何妨。
做得钓客,做不得钓客又何妨。也许将钓鱼忘却了才好,将钓竿也一并忘却了才好,做山间的一条干干净净的鱼,清清爽爽的鱼;念一首好诗: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北。
而后,该关心柴米油盐就关心柴米油盐,该忙碌奔波就毅然忙碌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