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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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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永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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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晓杰请进

这是惠特曼《典型的日子》里的几章。还有奥尔德斯·赫胥黎的一篇。你看看吧。

另外,稿费刊物都收到了。谢谢!

 

 

《橡树下的思想——一个梦》(惠特曼)

 

6月2日——东北方这场黑沉沉的暴风雨已经是第四天了。前天是我的生日。我现在已经进入了我的第60个年头。每天都是风雨不断,我常常穿着套鞋,披着防水的毯子,来到池塘边,躲在大橡树的庇护下;我此刻在这里写下这些句子。黑烟色的云彩在狂怒的寂静中滚过天空;柔软的绿叶垂挂在我周围;风不停地在我头上发出嘶哑、却充满安慰的音乐——自然有力的低语。我在此独坐,默想我的一生——把事件和日期联结起来,像链环一般,既不悲哀也不欢欣,今天在这橡树下,在雨中,我平淡的心境却有些非比寻常。

 

但是我的大橡树——茁壮、葱绿、充满生机——根部有五英尺粗。我常常坐在它附近,或是坐在它下面。近旁的郁金香树——那树中阿波罗——高大优雅,健壮坚韧,垂挂的叶簇和伸出的枝桠简直无可比拟;这生机勃勃、枝繁叶茂的美丽生物,仿佛只要愿意,就可以信步行走一样。(有一天我陷入了某种梦一般的恍惚,我看见我喜欢的树走动起来,到处遛来遛去,奇怪极了——其中一棵经过我时俯下身子,对我耳语,“我们现在这样做可是例外的啊,这只是为了你。)

 

(马永波译于2003/9/15/11时)

 

《池塘边一个七月的下午》

白炽化的高热,但在这纯净的空气中还有更多的事物在忍耐——白色和粉色的池花,带着巨大的心形叶片;小河透明的水面,堤岸上浓密的灌木,如画的山毛榉、阴影和草皮,一只鸟从隐蔽处发出尖利的叫声,打破了温暖、懒洋洋、几乎是奢侈的寂静;偶尔,有一只黄蜂、大胡蜂、蜜蜂或熊蜂飞来(它们在我手边和脸上盘旋,但没有惹恼我,我也没有惹恼它们,它们似乎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就离开了)——头上广袤的天空如此清澈,营营飞舞的小虫在那里缓慢旋转,划着庄严的螺旋和圆圈;就在池塘表面,两只深蓝灰色的大蜻蜓,舞着带花边的翅膀,盘旋着、冲刺着,偶尔非常静止地平衡着身体,翅膀却始终在颤抖着(它们不是在展示给我看,让我高兴吧?)——池塘里生有剑形的菖蒲,水蛇——偶尔一只轻快的黑鸟,肩膀上带有小红点,倾斜着一掠而过,这时,某只塘鸭的嘎嘎声带来了孤独、温暖、光与影——(蟋蟀和蝈蝈在中午的炎热中默不作声,但我听见了最初的蝉鸣)——然后在一段距离之外,在小河对面,马踏着快速的步伐拖曳着一台收割机穿过黑麦田,发出喀嚓声和呼呼的转动声——(我刚刚看见的那只黄色或浅棕色的鸟,如小母鸡大小,短颈长腿,扑啦啦笨拙地飞过麦田,投入林间,那是什么鸟呢?)——细微然而容易觉察的、辛辣的红花草的芳香,占据了上风;而对于我的视线和灵魂而言,超越一切、环绕一切的,是自由的天空,透明的蓝色——在西方天空中盘旋的,航海者称之为“青花鱼群”的大朵灰白色羊毛似的云彩——天空中银色的旋涡像摇动的发绺,蔓延着,扩散着——无声无形的巨大幻影——但也许是最真实的现实和万物的缔造者——谁知道呢?


《午夜迁徙的鸟群》

你可曾有机会听见鸟群午夜的飞行,穿过头上的空气和黑暗,不可胜数的军队,改变着它们初夏或夏末的栖息地?那是不该忘记的事情。昨晚一个朋友12点之后给我打电话,让我注意巨大鸟群向北迁徙的非比寻常的喧闹(今年这已经是很晚了)。在寂静、阴影和此刻美妙的臭气中(那只属于夜晚的自然的芳香),我认为那是珍贵的音乐。你可以听见有特点的运动——一两次“巨翅的急促拍击”,但更经常的是一种柔和的沙沙声,久久延续着——有时非常近——伴随着持续的呼唤和吱喳,一些歌音。这声音从12点持续到2点。有片刻鸟的种类可以清晰地分辨出来;我可以辨认出长刺歌雀、唐纳雀、威尔逊鸫、白冠麻雀,偶尔从高空传来凤头麦鸡的鸣叫。


《一棵树的功课》

9月1日——我不应该拿最大或最美的树来做说明。此刻,在我面前就有我喜欢的一棵,一棵漂亮的黄杨树,非常直,也许有90英尺高,树蔸粗可达四英尺。多么强壮、充满生机、善于忍耐!多么沉默的雄辩!提示着怎样的沉静与存在,与人类的虚伪正好相反。那么,一棵树的品质,几乎富有情感,显然充满了艺术与英雄气概;如此纯真、无害,又如此狂野。但它什么都不说。它如何用它的枝条和宁静指责着所有的天气,这大风般的怒气轻轻吹出一阵小风,人,就会为一阵小雨或微雪奔入室内。科学(或者部分的科学)嘲笑着树神和树精的回忆,和树所说的话。但是,如果你不这样,它们就会和大多数的演讲、写作、诗歌、布道做得一样出色——甚至做得好得多。我应该说,那些古老树神的回忆确实非常真实,并且比我们的回忆更加深刻。(如江湖郎中们所说,“把这个割掉”,并由你保存。)去吧,坐在树丛或林子里,在那些无言伴侣的陪伴下,阅读上面所述,并且思考。

归于树的一课——也许是来自大地、岩石、动物的最伟大的道德课,是同样内在固有的,毫不理会观者(批评家)的假设或说法,或者他喜欢与否。什么事情——什么更普遍的疾病侵蚀着我们所有的人,我们的文学、教育、对彼此(甚至对我们自己)的态度,比得过有关表象的不健康的烦忧,(通常也是暂时的表象),和对于性格、书籍、友谊、婚姻的缓慢、明智、长久、真实的部分,那人类无形的基础和纽带——根本不予关心,或几乎不关心,还要糟糕呢?(作为一切的根基,勇气、伟大的同情、人性中的充实,在万物上印下痕迹,它必定是无形的。)

8月4日,下午4点——树叶和草叶上的光影和罕见的效果——透明的绿色、灰色等等,一切都在盛大的夕光中炫耀着。清澈的光束投掷在许多新的地方,在有接缝的、铜黄色的低处的树干上。除了这个时辰,这些树干始终笼罩在阴影中——现在,那些坑凹不平的圆柱,无论新枝还是旧干,都泛滥着强烈的光线,在我眼前展开令人惊奇的新特征,沉静、长满粗毛、坚韧的树皮,无害的没有感情的表情,以前没有留意的许多的结子和木瘤。在光所揭示的一切中,在这样例外的时辰,这样的心境中,一个人绝不会对古老的虚构故事感到奇怪,(确实,为什么是虚构呢?)人们爱上了树木,狂喜地被它们神秘、沉默的力量所捕获——这力量,也许是最后的、完美的、最高的美。我熟悉这里的树木。

橡树,(种类很多——一个牢靠的老伙伴,生机勃勃,葱绿,毛茸茸的,树蔸有五英尺,我天天坐在下面。)
杉树,很多。
郁金香树,(鹅掌楸,木兰科的一种——我在密歇根和南伊利诺州见过,140英尺高,树蔸8英尺粗;我移植得不好;最好从树种开始培育——伐木工称之为黄鹅掌楸。)
悬铃木。
胶树,甜的和酸的。
山毛榉。
黑胡桃。
黄樟。
柳树。
柿树。
山岑树。
山核桃。
枫树,很多种。
洋槐。
桦树。
山茱萸。
松树。
榆树。
栗子树。
椴树。
颤杨。
云杉。
鹅耳枥。
月桂。
冬青。


 

 

 

《对月亮的沉思》(奥尔德斯·赫胥黎)

 

奥尔德斯·赫胥黎(Aldous Huxley,1894—1963),英国小说家及评论家,具有敏锐和多方面的智力天赋。作品以优雅、风趣和悲观主义的讥讽著称。著有《克罗姆·耶洛》、《滑稽的黑伊》、《枯萎的叶子》、《旋律与对位》、《加沙盲人》、《永恒的哲学》、《卢丹的魔鬼》和《感受之门》等。

 

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不过如此”的哲学。我们已经多么厌倦地熟悉了“不过如此的空间、时间、物质和运动”,那“不过如此的性”,那“不过如此的经济”!以及依然不容异己的“不过如此的灵魂”,“不过如此的意识”,“不过如此的心理学”——它们是多么乏味,多么让人厌倦!“不过如此”也意味着愚蠢。它缺乏丰富性。够多的“不过如此”了。是带着原初的感觉,再次说“不但,而且”的时候了。

 

在我的窗外,夜正在挣扎着醒来;月光中,盲目的花园生动地梦见它失去的色彩,那几乎是深红色的黑玫瑰,期望地站在鲜活绿色边缘的树木。在暗蓝色的天空下,露台洗得发白的栏杆灿烂耀目。(绿洲就躺在那下面吗,在最后的棕榈树之外,就是沙漠吗?)房子的白墙冷冷地辉映着月色。(我要转身去看那从白雪的漫长斜坡上赤裸升起的白云石吗?)月亮圆了。不仅圆了,而且很美。不仅很美,而且……

 

苏格拉底的敌人指责他把月亮断言为一块石头是异端。他否认了这种指控。他说,所有的人,都知道月亮是一个神,他同意所有人的说法。作为对“不过如此”的唯物主义哲学的一个回答,他的反驳是明智甚至科学的。例如,比D H.劳伦斯在那本奇异的书中发明的说法更为明智和科学,就其心理本质来说是如此真实,而就其伪科学、形式、无意识幻想方面,又是如此荒谬。“月亮”,劳伦斯写道,“肯定不是一个雪白的寒冷世界,像我们自己已经变冷的世界一样。胡说。它是个活力物质组成的球体,和镭或者磷一样,凝结在一根鲜艳的能量柱上。”这种说法的缺陷在于,它显然是不真实的。月亮很可能不是由镭或者磷组成的。在物质构成上,月亮是“一块石头”。劳伦斯对坚持认为月亮只不过是块石头的“不过如此”哲学非常愤怒,他也同样被人憎恨。他知道它是更多的东西;他对它的深刻意义和重要性有着经验主义的确信。但是他试图以错误的物质术语而非精神术语,来解释有关这种意义的经验主义事实。说月亮是由镭组成的纯粹是胡说。但是像苏格拉底那样,说它是由神的材料组成的,却是很严格很精确的。当然,没有任何东西能妨碍月亮既是石头又是一个神。它是石头而非放射形物质的证据可以在任何儿童百科全书里找到。这一点是绝对让人信服的。然而,依旧让人信服的,还有月亮的神性的证明。这可以从我们自身的经验,从诗人的诗歌,甚至从生理学和医学课本的片段中榨取出来。

 

可是这种“神性”是什么?我们如何给“神”下个定义?以心理学术语来表达(这是基本的——抛开这些术语你什么也抵达不了),一个神是给予我们特殊感情的东西,奥托教授称之为“庄严”(来自拉丁语numen,超自然存在)。庄严的感情是原初的神的材料,制造理论的头脑从中取出万神殿的个体化神灵,把它们归结为一。一旦形成理论,理论反过来就能激发庄严的感情。于是,人们在面对危险莫测的宇宙时的恐惧就促使他们假定有愤怒神明的存在;而后来,一想到愤怒的神就让他们恐惧,甚至在宇宙没有向他们发出警报的时刻。情感,合理化,情感——这个过程是循环不断的。人的宗教生活是以热水系统原理来进行的。

 

 

月亮是一块石头;但它是一块极其庄严的石头。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块有关神圣、因为神圣而使男人女人产生庄严感情的石头。于是,有一束柔和的月光能给予我们难以理解的和平。有一束能激起某种敬畏的月光。有一束寒冷而严苛的月光,诉说着它灵魂的孤独与绝望,它的无意义或它的不清澈。有一束催发爱情的月光——不仅去爱一个个体,而且有时去爱整个宇宙。但是月亮同样在尸体上闪耀,穿过眼睛的窗户,在思想内部。它直接影响到灵魂;但是它也能用晦暗和迂回的方式发挥影响——通过血液。一半的人类显然在对月之节奏的顺从中生活;有证据显示,生理和精神,不仅是女人,男人也是如此,神秘地随着月亮的变化而退潮、流动。有无来由的欢乐,无法解释的痛苦,没有原因的笑和悔恨。它们突然和奇异的改变组成了我们心灵的气候。这些情绪中,较为庄严肃穆的可以归结到神,而较为轻盈的,如果我们愿意,可以归结到妖怪和仙女,它们是血液和幽默的孩子。但是,在众多其他主人当中,血液和幽默服从的是变化的月亮。通过眼睛直接触及灵魂,沿着血液黑暗的隧道间接触及灵魂,月亮是双倍的神。甚至狗和狼,至少凭它们在夜间的嚎叫判断,似乎也以朦胧野蛮的方式对满月怀有一种庄严的情感。阿特米丝,狩猎女神,在后来的神话中被认为就是月神塞勒涅。

 

 

即使我们认为月亮仅仅是一块石头,我们将发现它的石头性正是潜在的神性。一块变冷的石头。一个没有空气、没有水的石头,预想中我们地球的形象,在几百万年以后,衰老的太阳将失去它现在的抚养能力——如此等等。这个过程能够轻易地被推迟——对紫外线进行研究。但是我忍住了,让每个读者尽情发挥合乎他口味的盛大的修辞色彩吧。无论有没有紫外线,那石头就是石头。你不能长久地思考它而没有发现,你自己被一种或另一种基本上是庄严的感情所侵入。这些感情属于两个对峙又互补的集团之一。第一个情感家族的名字是人类无意义,第二个的名字,是人类伟大。沉思漂浮在深渊中的那块被抛弃的石头,你会感觉到最为庄严的蛆虫,在面对完全不可思议的巨大浩瀚时的那种卑下与无用。“那些无穷空间的寂静吓坏了我。”

 

 

你也许有帕斯卡的感觉。或者,你有保罗·瓦雷里曾经说过的那种感觉,二者必居其一。“那些无穷空间的寂静没有吓倒我。”因为那石头的天文学的月亮不一定让你感觉自己是条蛆虫。也许相反,它会使你为生而为人欣喜若狂。那石头漂浮在那里,它是所有天文学恐怖的最近最熟悉的象征;但是发现空间与时间的恐惧的天文学家是人。宇宙对人类精神抛出一个挑战;尽管他是那么无意义那么卑微,人还是接受了这挑战。石头从黑色的无垠中向我们闪耀,一件将死的纪念品。但是我们知道它是将死的纪念品这个事实,使我们正当地感觉到某种人的骄傲。我们有权利让我们的情绪适度地狂喜一下。

 

(马永波译于2003/9/10晨)

2003-11-12 9:4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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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晓杰
注册:2003-7-27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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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波:我说的是你新出版的译文书,能不能送我一本啊?
  2003-11-12 15:07:58
马永波
注册:2003-6-26 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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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以为你想发点我的翻译呢

河北那3本书的样书一直还没收到呢,我也只是在十月北京的博览会上见了
  2003-11-12 19:43:37
宋晓杰
注册:2003-7-27 12:49
等级:用户
到现在为止,还没看过老兄的一本译作,只是在刊物上看过零散的。希望得到一本你的译作,旧的也行,当然,新的就更行了。
另外,在论坛上传稿子我还传不好,多笨,教教我。《诗生活》上我会。《流放地》弄不好,急人。
  2003-11-14 7:3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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