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济盎然的昆山，有纵横走向的河流穿城而过。这些河流长年水流，不枯不淫，只有在梅雨时节才显出稍微的雍肿，但也富态得十分得体。在这城市虽说居住有些年头了，但对这些或宽或狭的河流却了解得甚少，知道的也只有跨河而过的一些桥名了，比如正阳桥、八字桥、柏庐桥、红卫桥等等。这些桥梁姿态各异，桥也让桥下的河流韵味万千了！
昆山，夜晚中的河流，妩媚迷人。散发少女最初的体香，让人，让两岸行走的人们，以及影影绰绰的街灯醉在河流一波一折当中。
这样的夜晚，我所看到的河流，正从子夜游来，轻盈地穿过拱在河面的桥梁，一波一折。河流的淌流，平静。夜色中，倒印出红红绿绿的霓虹灯，颤颤微微中将城市尽有的妩媚，漾起。来自河岸的音乐，裸露河面，向城东从容不迫地流淌……
在这样的夜晚，河流是没有一丝倦态的。
坐或倚就桥的把手，聆听在夜间行驶的机动船，正一点点地咬噬河面睡下去的沉寂，被“嘟嘟”发动机豁开的河面，将少数水中飘浮的水藻，伙同泥土的气息一次次撞击桥梁。一次一次涌动的河流，是平静宽容的。
在这河流之上，我们可以通过桥梁，深入河流腹地遐想。在看不到的地方，河流沉寂或欢畅地孕育两岸蓬勃的稻穗，包括一段段历史……河流有衣冠高昂、慷慨悲歌纵身一跳的屈原；也有杜十娘曲折泣血的爱情。淌流历史与传说的河流，记忆无限丰沛，在广袤大地上四处流淌，清澈，浑浊。
河流。昆山的河流。江南的河流。城市中间走进走出，一次次洗涤尘埃四起的喇叭车鸣，润湿人们的生活。在早已远了灾害的地域，人们用青石或茁壮的枇杷树装饰穿城而过的河流，红绿灯的边缘自然地拐弯，载远人们的心情。在四季轮回中，河流倚就两岸杨柳缠绵的青绿，梳理这座城市的日常生活，朴素，真实，饱满。
穿过城市的河流是安祥的。
在夜色一重一重模糊河两岸建筑物，只留下隐隐绰绰轮廓的晚上，河流依旧清澈而平静地打桥下流过。哪怕岸上相拥而行的恋爱，热烈、平淡，河流总会用垂下的柳条，摇戈或是抚摸浮雕水面的呢喃细语。
在清新略有晓风吹过的早晨，河流也会为每一个早起锻炼的人们送来笑容，波光粼粼。每一个压脚与每一个剑花，都会一个不漏地清淅印进河流深处。那健康向上的精神，让河流载来，由西向东湿润城市中每张生动的脸！
这就是河流。在恬静的夜，在明朗的响午，在或绿或紫或黄或青的春夏秋冬，由远而近，又从近到迷茫不断地流淌，安祥地从城市走进走出，给路过的人们留下满目涟漪，向人们讲述一些正在流淌的记忆。
这就是河流，正从我描述当中流远……

2003-12-7

麦子
文/中原马车

麦子作为一种农作物，须跨越岁末与年头的生长，接受腊月一种最为纯静北风与冬雪的洗礼，最后在五月仆倒在地，一片金黄，甚为壮观。
麦子在老家是紧跟红薯背后的，也就是红薯十月份从地里起土后，人们就要对刚起完红薯的庄稼地刨土起沟了。一陇陇的沟壑，十分有序地梳直庄稼地。一幅画一样，恬静。然后，人们将一些肥料（一般说来是一些尿素拌着的灶灰，或是年初剩余的油餅渣）均匀地撒在沟壑里，再把麦子撒在肥料上面，最后，人们会用牛拖着耙子把沟壑与沟壑之间尖出的土耙平（没有牛的也会用锄头直接把沟壑与沟壑之间尖出的土推平）。
大概等上一周左右，原来平整的庄稼地会钻出点点嫩绿，从地头走向地尾，或纵向或横向有序地添充整个庄稼地，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让人感动。经过一场雨水过后，这些嫩绿愈加青葱而茁壮了。迎着风，抽出一根又一根的叶，一点一点地向上拔高。
麦子是耐得住寒冷的；冬雪来临时，依旧是傲首迎着北风向上，哪怕雪花一层层淹盖麦子不剩下一点绿时，麦子还是坚持一种向上的精神，直到积雪融化，北风远去。麦子最终会在三月裸露郁郁葱葱的绿，娇柔而不乏有种不无畏的骨气。
在这样的天气里，你要是行走在田野当中，看着一丘丘的麦子，绿得像翡翠一般，偶尔一阵风过后，漾起一浪一浪的绿波，一次次冲击着地垄。你看到这样的景象是不是会惊叹大自然的伟大呢！麦子就是这三月里最为引人注目的景物了。一般来自城市里的人们，大抵会对这引人注目的景物作为错误的辨别，认为这是城市人包饺子用的韭菜了。的确，外表上麦子与韭菜是相像的，但它们本质上却有根本的区别，韭菜是矫柔的，而麦子是有骨髓的，有茎有杆有自已的生长方向。
所以，麦子在经过腊月之后，沐浴三月四月最为温和的南风深处，拔节孕育麦穗，由青到黄，最后在五月沉淀为金色。
麦子，在五月垂下头颅，在五月的庄稼地一个紧挨着一个，风中相互扶持；向大地膜拜着什么，或是在这成熟的季节里沉思着什么。面对镰刀的收割，麦子是无言的。轻轻地仆倒在地，能枕着的只剩下依旧站立的麦茬了。
这就是麦子，在腊月浑身透着绿，叶子挂着雪花，向南向上一点点地拔节。
这就是麦子，在五月通身金黄，在皲裂的土地上，静静地仆倒，侧卧一旁的麦粒饱满，散发芬香！

2003-12-4于凌晨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