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诗人曾睿 之死)
浮世绘(诗人曾睿 之死)
戴荣里
对讲究吉利的人来说,12月18日或许是个好日子,而这一天我确实感到了寒冷。凌晨四点的时候,我睡不着;上午十点接到牟敦乐的电话,说曾睿走了,就在凌晨四点。
急忙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匆匆往济南赶,见到沈明,告知了他这个消息,他感到突然;紧接着通知宪纲,我和敦乐下午赶到曾睿的家的时候,曾睿已经被家人送往长清火化厂了,母亲说:近,便宜。穷败的家庭一切好象与曾睿活着的时候一样。
1989年底,诗人曾睿病了,小脑萎缩让他失去了常人的自由。喜欢写诗的曾睿曾经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小伙子,他喜欢穿火红的上衣,衬托雪白的裤子,两道书生眉宛如古书中的秀才。我曾在一篇介绍他的文章中称他为花草诗人,在八十年代文学社团如现在的商业团体一样多的时候,一个诗人当然受到很多人的羡慕。有天真的姑娘喜欢和这样的诗人在一起,曾睿的诗歌洋溢着爱情的虚幻和甜蜜。
然而,一个鲜活的生命毕竟斗不过病魔。那个小屋就成了曾睿的圣殿。日子一天天过去,病越来越重,书和笔是曾睿最贴心的朋友。他抱着贴有自己作品的剪报,经常发呆;朋友们来看他的时候,他要哭的感觉,终究表层上洋溢着笑。
有媒体和领导不断地报道和看望,曾睿家庭的境遇随之渐见好转。办了农转非,而后分了房子,有了特困家庭补助,这个家庭有了一些喜色;曾睿的眼睛却逐渐呆滞。我和朋友去看他的时候,他的脸上布满撞墙留下的伤痕。长篇小说的手稿上涂抹着血迹等污物。看他一次,我们就要过一周低沉的生活。
十四年过去了,他写了十四行长短不齐的诗歌。歪扭却很坚韧。
听他母亲讲,临终的前一天,曾睿撕碎了他的长篇手稿;去火化厂给他的遗体告别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睛依然睁着,有种清澈的寒光。
辟噼啪啪的竹节暴响声,提醒我们曾睿永远地走了。十九个送葬的人们,代表着很多关心的声音。而诗人已经无语。
活着的或许健康吧!而死去的未必衰弱。
读着他98年11月30日的回信,依然看到衰弱的曾睿固执地冲刺着伟大。
灵魂见证着他的头颅永远是诗人的头颅。病态的诗人走了,我们还苛求什么健康的歌者吗?穿着时髦的衣衫,在高级宾馆里写《草山笔记》?
汗和泪就流到脸上了。
新的一年。该是怎样的浮世啊!
作者地址:山东省泰安市路阳街9号济南铁路工程集团泰安工程公司施工技术科
戴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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