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玲君 | 注册:2003-7-5 17:21 | 等级:用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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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乞丐的尴尬
存在即合理。随着社会生存追求的更加人性化,行乞应该是一种被允许的生存方式。甚至有一种理论观点,认为在一个文明的社会中,对乞丐的宽容程度,在某种意义上反映出它的文明程度。许多人都有过在车站、饭店、街头被乞丐追讨的难堪时刻。感觉随着经济大发展,大众生活水平的提高,乞丐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元旦我在合肥淮海路步行街,每走三五步就能碰上一个。甚至乞丐也文明了,施舍几枚硬币,会得到谢谢,祝你新年发财之类的吉祥话。以前遇有向你伸手的乞丐,你不给他会咒骂你的。现在,他们只是各据一块地盘,摆好架式,给不给由你。那天,在安徽图书城的台阶下面,被我看到挺有趣的一幕,我进书店之前,一个汉子正跪在刺骨的寒风中,只见他赤裸上身,正一下一下向着过往的行人叩头不止。旁边有一个盖着肮脏棉被闭目睡在地上的约四五岁的小孩子,像在生病的样子。不忍多看,赶紧丢了硬币走人。而当我从书店买完书出来时,已是正午时分,只见地上的一名汉子正在脱上衣,旁边的一个则正在穿,原来他们正在交接班。新上班的汉子继续着一下一下认真地叩着头,还真是个力气活呢,但收入显然比那些没有作为的乞丐要强得多。就在那一刻,我加深理解了乞丐也就是一种职业而已,心情也一时坦然了许多。 只是,再碰到乞丐,我依然感觉会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难堪和不安。特别是面对那些儿童、肢体残疾者、跪在地上的白发老者,以及抱着病残婴幼儿的乞丐、挂一个大牌子,上写交不起学费的适龄学生等等,面对他们,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被引起某种良心的不安,或者他们就是社会的一块永难愈合脓疮,展览出来只是为了增加你的难堪,甚至使你对当下的生活有了某种罪恶感,而且那样一个未知的群体所潜在的变数和危险性也十分使人害怕和不安。上中学时候,我曾阻止弟弟搭理那些乞丐,那时觉得自己很有主见,我说,你给的一毛钱能改变他的命运吗?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他们并不想改变什么,只是众多的一毛钱能够让他们维持一家的生存。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他们的收入也许并不比你我的低甚至远远超过,三年乞讨盖一幢楼的说法在一些边远农村并不新鲜。 而乞丐也正是利用了人们普遍的同情心。一方面,人们好像愿意认同乞丐这种生活方式;另一方面,又会面临一个群体的人格卑下所带给人类生存的难堪和冲击。这成为两难的一种悖论,即一旦我们对乞丐这种现象司空见惯,熟视无睹,便会在瞬间失去我们广泛的同情心,一个对苦难和贫困(哪怕是装出来的)麻木不仁的民族将是更加可怕的;但人们太多的同情心又会更加增强乞丐不劳而获的心理。我想,只要有人类社会,就会有贫富悬殊,而乞丐这一行业也就会长盛不衰。 当然,天上从来不会免费掉下馅饼,得到必须和付出成比例。乞讨者都是以牺牲个人尊严来获得收入,这代价需要他们自己来承担。2004年的1月4日,一名北大肄业生被发现在北京西直门地铁站里乞讨,自称是为了拯救误入歧途的女友。这件事被报纸一再炒作后引起广泛的关注。人们在问:此人到底是迫于生活的无奈还是假借北大之名的无赖?或许生活本身是没有答案的。面对丐帮一族,人们可以选择拒绝或者施舍,但我们的心情,则只能在难堪的愤怒和同情的尴尬中继续延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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