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系列篇）

窗外

● 中原马车

此刻，窗外细雨霏霏，几棵似醒非醒地杨柳在风中摇摆在一大抱嫩绿。这是春天的一个早晨，一些雨披在风中雨中行驶得很远，可以看见的只是模糊的一小片红或蓝的色。我知道这是一些上班的人群，日复一日地蹬着自行车在窗外的公路上急驶，弓着的腰向前努力的上半身，成为窗外最为鲜活的剪影！

初春的早晨，让由北向南的风，吹得有些颤抖。这样的早晨有些冷，一些人缩着脖子将手插进裤袋，另一只手撑着雨伞，顶沿风行走，远远望去，在行驶车辆当中无疑添加了一些生气；早晨是喧哗前短暂的沉静，雨中的早晨的更显得安静。眺望中，一列火车划过窗口，从凝视的右眼驶过左眼，没有给聆听的耳朵留下一点声音，划过的火车从容不迫；而窗外的雨正打湿一瓣瓣嫩绿，正沿着向下流淌的河水远去……

从远眺中收回视觉，窗台的一盆盆景正在无力地抵抗风的入侵，而屋里的音乐沿着墙壁飞上飞下，优美的旋律偶尔让窗外的雨走进来。

2004-3-22

信

● 中原马车

信，几张方格纸或是横线上书写的文字以及一个信封，外加一枚邮票。

这样结构或是这样的构成。从几里抑或几十里的地方开始行驶，到抵达你手中，带给你的是怎样的一份收获呢。喜悦？痛苦？

记得从学着投稿的那刻起，我每天默想着飞出的信，能领回一份我所期盼的消息。记得那时我正念高中，一到中午第二节课的铃铛一响，就便会从三楼的教室冲出，以比心跳的还要快的速度跑到一楼收发室，翻看当天的来信，寻找自已的名字。每发现一封，心中恍惚就会充实一点，其实大都是空手而归失落而而归的，但心里头又会马上想像第二天的来信。这样的日子，让我从高二一直走到了高中毕业。

现在混入社会，数数也有些年头了。而每经过小区公布栏时，也会停下来瞅瞅上面扭七扭八粉笔字当中是否留下我的名字。

信，飞翔着，给人们留下一丝牵挂，一个美丽的倩影。虽说现在是网络年代，但拆分信封的感觉让人多了一份收获的感觉。就像乡下的人们挥动镰刀，在烈日下割倒稻穗，脸上漾着笑容！

就是几张信笺，就是几行蓝墨水黑墨水铬下了字符，却让收信的人把眼深深驻入字里行里，阅读，流露一份感觉一份激动！

这是信给人留下的感觉！

2004-3-22

搬迁

● 中原马车

从一处迁移到另一处，生活在搬迁中，辗转着。到昆山七个年头，从八字桥到新北村，再从新北村到现在的月盛花园，日子过得总是很快。在搬迁中，我寻找生存的缝隙，就如在文字中，寻求一种亮点，让自已的名字四处流窜，像一张大字报贴在电线杆上或是别人家的墙壁上，让一些陌生人作短暂的停顿，凝视或是不屑一顾的一瞅。

总是这样地行走在日子里头。夜很黑，春天总是一大片绿一大片绿地抄写年青男孩女孩朦胧的情丝，扯不断在风中飞翔。风筝一样让轮回的四季牵着。

行走。搬迁。辗转。从四角的天空走进走出，发现了什么，又丢失了什么。时间在背后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触摸的迹象，日子飞在阳光或是黑夜里，辗转着，从一张日历搬迁到另一张日历，改变的只是简单扼要的几个数字。

回到原来住过的旧址，1路公交车仍旧是依站停靠，终点站仍旧在八字桥。只是车票从五角钱涨到了一元，向南流淌的河水，仍旧被几只机动船牵着走，两岸的杨柳在春天吐着绿。改变的在记忆中一次次刷新……

站在五楼的阳台上，几只小鸟划过视野。也不知这几只小鸟是不是刚从远方迁移而来，看见的只是鸟鸣中，散发新鲜的气息，一种听上去很远的感觉，脆脆地从空中滴落下来。

2004-3-23

宽容

                                                                                       ● 中原马车

翻阅戴尔.卡耐基的《人性的弱点》，看见宽容的品质在林肯身上流淌如此从容不迫，让我触动生活中的一些细节。

在美国南北战争中，林肯旗下的将领接二连三地出错，使得林肯陷入绝境。全国有半数人无情地指责林肯用人不当，但林肯毫不怨天尤人，宽容地保持缄默。当盖茨堡战役打响时，李将军带着败兵逃到波多马克河边时，前方是高涨的河水，而后面是追击的政府军，李将军进退两难，当时林肯见到，便下令米地将军，要他立刻出击李将军，不用开什么军事会议，林肯当时不但用电报下令，还另差下传讯，要米地马上出兵。事与人愿，米地将军并没有马上出兵，还先行开了军事会议，他迟迟不决，故意拖延时间，用尽各种藉口，拒绝攻打李将军，直到水退李将军越过波多马克河。

要知道出击打败李将军，在当时便可以使战争很快地结束。这样重要的军事行动，让米地丢失，林肯当时也是有所冲动的，还在极端失望之余，给米地写了一封信，以表达对米地的极端不满。这是一封米地没有看到的信，因为林肯并没有将此信发出。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将军：

    我不相信你对李将军逃走一事会深感不幸。他就在我们伸手可及的处，而且，只要他一就擒，加上我们最近的胜利，战争即可结束。现在，战争势必延续下去，上星期一你不能顺利擒得李将军，如今他逃到波多马克河之南，你又如何不能保证成功呢？期盼你会成功是不明智的，而我也并不期盼你现在会做得更好。良机一去不复返，我实在深感遗憾。”

林肯在写完此信后，心里想，“慢着，我坐在安静的白宫发号施令容易，如果我是米地一样每天看见许多人流血，听见许多伤兵呻吟，我会怎样呢……”事后林肯将此信放到了一边，并没有寄出，他想到，尖锐的批评和攻击，所得的效果都等于零。

这就是宽容，站在别人的位置想自已的行为以及言语。

在生活当中，我们每天都可以看到一些人因为细小的事情，搞得头破血流。你看在大街上，自行车与自行车稍作亲密接触，一方便要摆出得理不饶人的架子来，非要对方来点经济补偿，而另一方也要穷词得理，找尽理由来搪塞对方；这样的事情其实只要双方多一点点宽容，也不会弄得脸红脖子青的。

有歌这样唱道，闭上眼睛就是天黑。其实，在生活碰上一些琐事，一些烦事，想想人家林肯宽容的品质，你又有什么得不到解决的呢。闭上眼睛就是天黑，闭上眼睛我们可以想像站在对的立场你又是么样的做法呢。

宽容对方，宽容一件事的过失，苦恼擦肩而过，心情便明朗！

2004-3-24

门诊室

● 中原马车

出了小区大门，向西走上三四百米，遇见红绿灯的十字路口后向南拐，再走百来米，便到了第三人民医院。坐东向西的门诊大楼，沉默地坐在一进医院大门就可以看见的花墰前方。白瓷砖铺就的墙面，在太阳照耀下，十分晃眼。

向下垂落透明的帘子，被门诊大门口游荡的风挤进挤出，刺鼻的苏打味钻进人们的鼻子里，让人感觉到针筒与皮肤正在作深刻的接触；也让一些被疼痛压抑直不起腰来的人们咧开嘴巴；还有一些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一手撩开帘子一手撑着腰让肚子先行抵达门诊大厅里，然后拖着沉重的下半身缓慢地行走在苏打白大褂中间。

因为疼痛。因为即将到达的幸福。因为为爱着的人减少呻吟。行走在门诊大室的人们，急冲冲的脚步，向东向西向南。向北是挂号处付款处注射室；向南通往CT室，再拐个变向上的楼梯是内科口腔科；向东就是配药室。这样的行走，让疼痛作为垫底，每一个向前向左向右的挪动，牵动受迫的血管，让白纱布白药棉穿着白大褂的手轻轻擦拭一层层地抱缠。

因为腰肌劳损我认识的强力天麻杜仲胶囊、非言胶囊以及英太青双氯芬酸钠缓释胶囊，我从平常生活中抽出时间从挂号室到内科到配药室，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问讯从疼痛中抽进抽出。我认识的门诊室，仅是医院的一段关节，行走在人们的疼痛与鲜红血液中，动作不紧不慢。门诊大门外，一些伤疤正在愈合一些弯下的腰也天天直起；而有关流行感冒的消息从电视新闻中传来，一些关节再次被冷空气侵入。于是门诊大门垂下的帘子再次让呻吟的痛撩开，挂号，被白大褂问讯，再就是付费配药，严重的就是转入门诊大楼侧面的住楼部，枕着白枕头盖着白棉被垫着白床单，仰面就是白色的天花板。

这就是我认识的门诊室。

2004-3-25

在深夜行走

●     中原马车

春天的夜来得总是很快，有一种凉凉的感觉。街道两旁的树，被笼罩在路灯橙黄色中，偷偷地晃动枝柯，告诉行走的人们，有风正在头顶路过。闪烁的霓虹灯在街道两旁，在造型不同的曲线或是笔画里流淌色彩各异的颜色，这样的夜色是躁动的，公路上奔驰的小轿车扔下一串串车鸣，在这夜色中迷失；蹴而，从歌舞厅里走出一些男女钻进车里，那背后的音乐被摔得很远……

行走在夜色。行走在陷入喧哗中的北门路。我看见小可楼的酒正从虚掩的窗口飘出，吆七喊八的酒令让行走的人踩个正着；往前走就是星岛咖啡，大门站着身穿旗袍的十八九岁的小姑娘，面部表情流出恭敬的笑容，有些陌生；再朝前走是人前人出的捷强超市，里面摆列着缩水的桔子和一些时尚的烟酒。北门路淹没春天的夜色，绚丽并且雍肿，让亮着的路灯高高挂起。

此刻，二十二点的时针早已拐过人们的手腕，而被风吹散的一宗宗生意，让剪烤的铲子翻了一面又一面，让我想起曾写过的一首小诗：“夜晚，行走在北门路上/一些行人拉上冬天的链锁，将寒冷竖得高高的/淹没脸膛/打着呵气/这个夜晚，被吹成一团白雾，辽远/卖烧烤的小贩和喘着气的/木炭，正为一些行人准备宵夜/其实，此刻22：12/一辆的士正从身边经过/沿着这深夜的肋骨一根根辙过/站立两侧的路灯也一截截短去/驶在北门路上，风把车鸣声/一点一滴地吹落，溅湿路过北门路的脚步。”

夜越走越深。街头的一个角落，一段二泉映月从一个老人颤抖的的手指中，缓慢地流出，忧伤冗长地述说着一个人的心事，偶尔扔下的硬币让老人淹没在乐谱中的眼时而张开，流出一份感激的目光来。

这样的夜，远远望去，清醒的风正吹动张贴商场门口的降价大字报；而北门路也在霓虹灯中，晃动着，像醉汉一样撕碎原本宁静的夜……

2004-3-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