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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沐 - 小文正传


小文正传(中篇完结篇)含着笑的两行泪

涂沐


 第九章 含着笑的两行泪 The tears across my smile
 
匆匆地我走了,而请你留下
如果你也有想我的时候,
那么希望出现在你的记忆中的
还是我曾经真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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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节过后,毕业的气息更加浓了。因为所学的专业热门,所以大家的毕业去向都不错;只不过暗中人人都在攀比,想在这命运选择的时刻向别人证明并炫耀自己的价值。
    姚乐宇入了党,成为毕业生中身份泛着红光的矫矫者,几年里他虽然学会了喝酒,但一喝就吐;他学会了抽烟,但一抽就咳;他是优秀的三好学生,可是他似乎并没有任何特长;他面对自己即将踏入的社会一无所知,表面临变不惊,但心里面却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面试外贸公司的时候说话结巴,诚惶诚恐的样子被八家公司的老板取笑;他想去做翻译,无奈是笔头还是口头他都漏洞百出结果自己知难而退。姚乐宇看到周围的同学们要么考研要么找到理想的工作,心里很是急躁,可是尽管他嘴上起了泡脸上涌出了青春痘,他仍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处于劣势。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张仲文一语道破天机:“小毛头,不是你自己运气比谁差;而是你一直都依靠别人保护才幸福到现在,你虽然人模狗样的,可是你离开了身旁的拐棍,你就是一个瘸子,你其实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没有了照顾你宠爱你的人,You are a loser!”
    姚乐宇听在耳里,心里当然不是滋味,马上反唇相讥:“张仲文,你得意什么,你也不是一样没有找到工作。你还不如我呢,至少我出去尝试过,你连尝试都没有勇气,整天就知道看漫画书打发日子,你不是要去当画家吧?”
    张仲文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地说:“我?千万别和我比,我是孙猴子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可是西天取经的路只一条,就算我再能折腾也没有用。”
    一旁的孟涛很是不理解,他插言道:“小文,你怎么这么说呢?”
    张仲文无奈地叹息一声说:“请不要叫我小文,再过三个月,我就是张老师了。知道吗?教师,教师啊!教师可是太阳低下最光辉的职业!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哈哈哈……啊呸!小文,就你?你去当老师?哪个幼儿园接收你了?”谭群听见这个消息后忍不住笑,从床上爬起来扔一叠球报砸在张仲文的脑袋上说。
    “啊?你什么时候混进人民教师的队伍里了?是你要留校了吗?不是具体消息还没有下来吗?”姚乐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张仲文很麻木,因为他知道大家听见了这个消息一定这个反映,他忽然很严肃很深沉摇头晃脑地说:“什么叫‘混’啊?我可是自愿投身于党和人民的教育事业的,唉……我死那天,我的挽联一定是这么写的: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横批:桃李缤纷……唉,估计你们这一辈子是享受不了我这样的精神境界了!”
    谭裙冷笑一声:“小文,我记得前几天咱们毕业体育达标跑完三千米,你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口吐白沫的时候说你死了之后的挽联可是:英年耽寿乘鲸仙去,笑撒红尘驾鹤西游;横批:蒙主宠召,今儿怎么变了啊?”
    “哎……人算不如天算啊!天算不如不算啊!我老妈说了,因为她的儿子太英俊太可爱,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放在哪里她都不放心,所以为了避免给社会造成比较大的动乱和为了她宝贝儿子的人身安全,她还是决定在我毕业后把我调到她的师范学院里去教书。”张仲文不知是高兴还是苦恼,总之看起来阴阳怪气,讳莫如深。
    “你真幸福,有个能耐的老妈还有个有钱的老爸,什么都给你安排好了,哪像我们……一毕业就要自己自求多福,挣钱养家,小文,真羡慕你!”姚乐宇不无感伤地说。
    这群人说着说着忽然郭锐进来了,他贴在姚乐宇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姚乐宇突然高兴地眨眨眼睛就跟着他出去了。两个人来到外面,姚乐宇压抑不住兴奋气喘呼呼地说:“阿锐,你说真的?你要留校了?那太好了!这样一来你也留在长春了,我也想留在长春,我们以后还可以常在一起!”
    郭锐欣慰地一笑说:“你高兴个什么劲啊,你自己还没着落呢。”
    姚乐宇脸色暗淡下来,不过他还是很由衷地替郭锐欢喜,他抬起头呆呆地说:“阿锐,我真得很为你高兴,你终于熬出头了,以后你留校做了老师,就不用到处跑到处忙了。”
    郭锐忽然很想抓住他抱住他,可是在走廊里,他不敢,他对姚乐宇说:“这次留校庄薇薇也有份的,说明她毕业后也还在长春了,这下你得意了吧?”
    “还有谁啊?”姚乐宇很感兴趣地问。
    “一共只有两个名额,要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咱们这一届的毕业生里男生基本都有了去向,所以他们好像都不愿意留下来;我也本来想去一家外贸公司的,可是昨天突然领导找我谈话,我后来想想留校也挺不错的,就答应了。对了,小毛,你去应聘怎么样啊?”
    “别说那个了,阿锐,你留校了,是不是该庆祝一下啊?”姚乐宇扭转话题。
    郭锐在姚乐宇身旁那么多年,他一举手一投足一个眼神,落在别人眼里是水,落在郭锐心里就是砂子,郭锐对他心里那点事就是一汪清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见姚乐宇那种半羞半恼的样子,他不说郭锐也明白了八九分。郭锐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小毛,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请你吃炸羊肉串。”
    “好呀。”姚乐宇点点头。
     于是他们两个就一起出去吃饭,可是那天姚乐宇非要喝点酒,郭锐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拦着。姚乐宇就那点量,两瓶酒没下肚,他就上了头红了脸,说起话来含糊其词了。他一边发牢骚,一边对郭锐倒苦水,郭锐早就习惯了他的性格,也没吭声,只是默默无地给他倒酒。喝着喝着姚乐宇突然眼泪汪汪地拉着郭锐的手腕子,带着哭腔地说:“阿锐,你说我是不是个窝囊废……我长这么大,好象自己做什么事情都没成过,都是靠爸爸妈妈还有我的朋友帮我,照顾我才行;阿锐,我真羡慕你啊,你总是那么自立,你做什么事情都有自信,也总是受人敬佩,我要是能赶上你一半,我就不愁了。”
    郭锐见他这么忧郁,连忙安慰:“小毛,你别这么说。其实你不错啊,你心地好,从来不学坏去算计别人;你读书也用功,同学们都很喜欢你,你就是年纪小一点,对社会上的事儿不怎么了解,我想你现在是不怎么走运,可是只要你努力,将来会好的,我们还有大半个学期才毕业呢,你别着急,还有机会的,再说了,有我在你怕什么;我是你的小叮当啊,有小叮当在康夫就不用担心的啊!”
    姚乐宇苦笑。过了一会儿他想了半天说:“阿锐,我问你,如果你要是很喜欢一个人,你怎么对她说?”
    郭锐愣住了,他在心里说道:“我喜欢你啊,我对你说过的啊,难道你忘记了吗?”
    “我们真的要毕业了,你知道我和庄薇薇总是若即若离的,现在到了快要毕业的时候了,我想,有些话我必须要对她说清楚了……不管她怎么回答,她怎么看我,我都要对她表白了;可是我胆子小啊,我想了好久,心里难受的要命,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对说。阿锐你帮我出个主意好了。”姚乐宇言辞恳切。
    郭锐盯着眼前的人看,他简直不敢相信姚乐宇竟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郭锐没有开口,他咬紧牙关忍住激动在心里呐喊:“小毛,你怎么了,你忘记了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了吗?虽然这么久以来我都没有再对你提起,可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对你证明我对你的爱是真的啊!我爱你啊!我们那天晚上……还有那天晚上所做的事情,难道你都一点都不在意,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吗!你是真的忘记了,还是你假装不知道我的心呢?”郭锐心里堵得满满的,他有些生气了。
    姚乐宇见郭锐呆呆地看着自己,以为他在失神,拉了拉他撒娇说:“阿锐,你最好了,你帮帮我啊,你最有主意的了,你参谋一下,我该怎么对庄薇薇说呢?”
    郭锐回过神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的啤酒,酒喝下去后他有了精神,他冷冷地说:“小毛,你总说你喜欢庄薇薇,那我问问你,她什么地方吸引你,你,喜欢她哪一点?”
    姚乐宇丝毫没有看出来郭锐眼睛里深埋的悲哀,他很得意地说:“她呀?庄薇薇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喽,挺文静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挺有话题的,对了,我们都很喜欢苏友朋!哈哈!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也就是觉得她很亲切,也没有别的意思,可是有一次,你记得吗,我们到净月潭去郊游,我们一起吃蛋糕的时候,我的那一块不小心掉在地上了,是庄薇薇把她的那一块分给了我,我当时真的是好感动,我觉得她真是一个天使,我的天使……打那以后我就总想着她,对了,你看,这个……”姚乐宇说着说着从他的胸口掏出一个系着红绳的小荷包,上面绣了一只胖胖的小猪的图案。“这就是庄薇薇送给我的,可爱吧!”姚乐宇把那带着粉香的荷包举到郭锐面前,面带着幸福的笑容。
    “可爱,很可爱,她对你真好。”郭锐眯起眼睛说。
    “是啊,所以我一定要对她说我喜欢她。我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姚乐宇坚定地说。
    郭锐嘿嘿地笑着,笑出声来,他用一只筷子搅着玻璃杯里的酒,看那泡沫上升,下降;上升,下降,上升,下降……他在心里一字一句地说着:“你要和她永远在一起;你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她是你的天使,你的天使……”

64
    女生宿舍里的暖气片漏水了,大家忙着把床低下的东西拿出来防止被水弄湿,曲娟的一双凉鞋没处放,她只好拎起来搁在窗台上。窗台上的那一盆吊兰已经是枝繁叶茂,长长的绿叶和团蔟的花枝生长的郁郁葱葱;可是今天曲娟似乎总是毛毛草草做错事,就在她一转身的时候胳膊肘一拐就把那花盆给带下来了,只听咣的一声瓦盆摔了个希巴烂,黑泥花土散落一地。众人大叫:“呀,二姐的宝贝啊!”
    “咦?这土里埋的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个纸卷儿?”
    蔡丽艳眼尖,她一把那纸卷从土里拈起来,皱眉头说道:“二姐,这不是我当年给你的那个姻缘签;我的没有油纸封,也没有系这样的绳结……怪不得张仲文那小孩儿始终对我们二姐不来电,原来其中有诈。我来看看,是哪路高人给掉了包。”曲娟大红着脸还没等说不要,蔡丽艳已经手急眼快地把那纸团儿拆开了,几个人围拢在一起朝那纸片上望去,稀嘘起来,因为那纸上赫然写着:居心良善,前程似锦;长江舟上,始动红鸾。
    “呀!怪不得二姐姐到南京去应聘那么成功,原来早有人给二姐藏了福禄签在这花盆子里,还说你将来的老公是在长江上遇见的……二姐,恭喜你啊,可是这签是谁换的呢?”蔡丽艳惊讶道。
    曲娟没说话,她拿了那签在手里,一遍遍地端详着。
    “天意,看来真是天意。二姐,你认了吧,张仲文那小破孩儿一天到晚除了胡说八道就是看漫画打电子游戏,哪里值得你这样一厢情愿的?这样也好,省得你在牵肠挂肚的了!”蔡丽艳一边观察着曲娟的表情,一边打圆场。可是曲娟却愣愣地说:“小艳,这签要是拿出来,是不是就不灵了?”
    “不是啊,只要那花开过了,就生效了,你那兰花都开了好几茬了……一切已成定局了;二姐,不是我说你,我看那张仲文的脸上一股邪气,和你根本就没有姻缘之相,你还是好好准备,到那美丽的江南去找你的如意郎君好了,咱不和他玩了,好吗?”蔡丽艳在一旁吃吃地笑着说。
    “玩?我没有玩,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他玩。”曲娟也疲倦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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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饭店的收音机里面唱着讲述爱一个人如何辛苦的情歌,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姚乐宇有些喝多了,而郭锐只是默默地欣赏着姚乐宇醉熏熏,傻呆呆的样子,姚乐宇突然打了一个喷嚏,郭锐回头看见自己身后的小窗子开着,初春的晚风有点凉,而姚乐宇穿得很少;郭锐微笑着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姚乐宇披上。他只剩下一件背心,在灯光下露出金黄色的肩膀和胳膊,他喝酒后浑身发热,迎着脑后吹来的风他摇了摇和黑夜同种颜色的头发,冰一般银白色的脸庞上矍铄的双眼着迷地看着他的小毛,缓缓地说:“小毛,你想过吗,有一天我会离开你的,如果你不想要我了的话……”
    “离开?你到哪里去?你不是都留校了吗?”姚乐宇迷迷糊糊地回答着。
    “我是说,你不要我的话。”
    “怎么会,我和你永远都是好哥们,我知道你不会走的,你舍不得我啊。”姚乐宇有些得意而又有些骄傲地笑了起来。他喝醉了,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醉了。
    郭锐听见他说“你舍不得我啊”的时候,心里呯地一跳;然后姚乐宇继续说:“阿锐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们永远都不分开,我不让你走,不许你走,你哪也不许去,我哪儿也不让你去……我结婚那天你要给我做Best Man,你还要给我儿子当干爹呢……嘿嘿……”
    “小毛……”郭锐见周围再没有别人,鼓起勇气拉过姚乐宇的一只手,放在桌子下面,紧紧地握住。
    “阿锐,我现在真他妈的烦!真烦!我要是有留校的机会就好了,我就可以和庄薇薇在一起,和你在一起了。可惜我没有能耐,也没那么好的命……阿锐我真的很喜欢她啊,我没有勇气对她说,也觉得我配不上她;阿锐,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去对她说啊,勇敢地对她说,你是个男子汉,而且这种事情……天经地义的,就算是她不答应你,也不会有人笑话你,庄薇薇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孩子,和你一样的单纯善良;虽然她家里背景复杂了点,可是若是你真心真意对她,她怎么也不会无动于衷,应该会给你一个交代。”
    “……那就好,阿锐;那我明天就去找她,明天就去,我要对她说明白,她对我那么好,我应该对她说明白。”
    郭锐低下头来,暗暗念道:“她对你那么好,你应该对她说明白;那我呢?我对你怎么样你是知道的,那为什么,你不对我说明白呢?”
    “阿锐,我们回去吧,天晚了,我头也有点晕。”姚乐宇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身来,郭锐看着他喝多了酒难受的样子,搀扶着他望宿舍里走。半路上姚乐宇越走重心越是不稳,斜依着郭锐的半个身子,郭锐感觉他的脸贴在自己的胸膛上,心里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来,他突然捧起姚乐宇的脸,轻轻地说:“小毛,我求你一件事儿行吗?”
    姚乐宇在半明半暗的月光下抬起微红的脸,眼睛里一片迷蒙,他大方地说:“好啊,阿锐。”
    “让我,让我亲你一下吧。”
    “别闹了阿锐,我现在头疼着呢。”
    “我没闹,我是真的想亲你一下,我没和你开玩笑。”
    “嘿嘿……阿锐,不行。”
    “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呗。”
    “为什么不行?”
    “阿锐,我求你了,咱别闹了,回去睡觉吧。”姚乐宇不耐烦地说。
    “小毛,只要你让我亲你一下,只亲你一下,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不行!”姚乐宇见郭锐的表情有些异样,有些惊恐地向后退缩了一下。
    郭锐委屈地抓住他的肩膀认真地说:“小毛,这几年来,难道你还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思吗?我一心一意对你好,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是打从心底里爱着你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把你当弟弟,我也不愿意只做一个你的哥哥,我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会照顾你,保护你……”
    “你别说了。”姚乐宇痛苦地摇着头,不愿意去看郭锐。
    “小毛,你忘了吗?那个外晚上,有丁香花开的那个晚上……我和你看了Titanic的电影,那个时候我就对你说过的,我爱你啊!”
    姚乐宇明白了什么般点了点头,他诚恳地说:“阿锐,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你不要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没忘……我也说过的,我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可是,可是……”
    “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想亲亲你。吻你。”郭锐坚定不移地说。
    “不行,这个不行。”
    “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姚乐宇毫不松口。
    郭锐攥着拳头,忽然抬起骄傲的下巴,恶狠狠地说:“要是我非要呢?”
    姚乐宇慌张地望了望四周,黑漆漆的,小路的尽头一个人也没有。郭锐走近他,一把擒住他的肩膀,姚乐宇摇头反抗,可是他的力气是抵抗不了郭锐钢铁一样坚强的意志与冲动的,他被郭锐反扭了胳膊推到了一棵树上,迎着头闭着眼睛被郭锐厚实而滚热的嘴唇阻止了呼吸。
    宇宙深处独自流浪飞行了几百万个光年的陨星撞击到一个冰冷干涸的天体。
    卷起漫天的砂尘,激扬起毁灭的风暴。
    可是在这个没有空气与水的世界里,无论怎么样的喧嚣与躁动,都不会诞生任何生命。
    亿万年前不曾,亿万年后不会。

    郭锐满足地用暴力达到目的后,却发现他面前的人哭了。
    姚乐宇麻木的脸上一片苍白,没有任何表情,一双大眼睛上的每一根湿润的睫毛郭锐都能看清楚,两行清晰温热的眼泪从姚乐宇的眼眶完美平行而出,划过脸庞,坠落于黑暗。姚乐宇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被掠夺了宝贵的东西小孩子,无助而无情地看着郭锐,目光中是一种怨恨杂揉恐惧的呆滞。
    “你哭什么哭!”郭锐愤怒地喊。
    他没回答。
    “你别哭了!”
    还是没回答。
    “你这是什么意思?”郭锐害怕了。
    “阿锐,我讨厌你。”姚乐宇擦了一把脸上的泪,面无表情地从郭锐面前走过去。一步一步地朝宿舍的方向走去。郭锐想追上去,可是刚才的深情一吻似乎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和勇气,他只朝前迈了一步,就失去重心一下子跌倒在潮湿的路面上,手嵌进泥里,生了根般再也拔不出来。他绝望地抬起头看着姚乐宇一边擦脸啜泣一边远去的背影,不知道是在问天问地还是问自己:“为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几年来的殷勤体贴比不上一块别人的一块蛋糕。
    他不明白自己的真情肺腑为什么换不来一句简单是与不是的答案。
    他不明白,他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可就是乞求不到一个真实的亲吻。
    他不明白,真爱既然存在,那么为何一定要有一种他无法享有的形式。
    他也哭了。真正的哭是没有眼泪的。因为眼泪都渗进了血里,流动在体内。

66

    楼洞里的灯坏了,黑得深手不见五指。曲娟心里害怕,可是想想自己今天已经连女孩的自尊心都豁出去了,那么这么点黑暗还算什么?于是咬咬牙,在心里哼着红色娘子军的军歌深一脚浅一脚地迈了进去,还好,张仲文只住在二楼,她没遭遇多大困难就摸到了那个门,鼓起勇气敲了半天没人应,她瞅见门缝里有灯光亮着,就试探着推了一下,门没锁,吱呀一声开了。
    过道里还算干净,曲娟闻到一股葱花的味道。她很有礼貌地喊了一声:“张仲文,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她隐隐约约听见里屋传来音乐的声音,寻声而去,只见里面的沙发上张仲文半躺半坐睡得正香,电视机还开着,沙发前的茶几上是一个大碗,里面是乱七八糟掺了蔬菜和一些已经看不出原状的原料的方便面。
    她目不转睛地看了张仲文一会儿,她发现张仲文要比以前瘦了,以前张仲文的娃娃脸腮帮子上是圆胖的,现在瘪下去了,隐约呈现出颧骨的形状。沙发上还有一瓶三九胃泰埋在棉花垫子里,和一盒香烟为伴。
    曲娟张望四周,心里偷偷地泛起了好奇心,她掂起脚来到了张仲文的写字台前,上面是一张白纸,墨迹未干,虽然张仲文的书法不怎么样,可是那一排排的都是一句话引起了曲娟的好奇:“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曲娟在心里念着,竟然觉得好笑,她平时总见张仲文嘻嘻哈哈吹牛侃大山,从未见他吟诗弄赋附庸风雅,没想到背地里这小孩儿也好这个;或许他只是在练写字吧!曲娟这样想着。
    再一转头见张仲文的电脑还开着,曲娟越发好奇,他知道张仲文平时爱玩游戏,心想我倒是要见识一下他都在玩什么。曲娟电脑过了国家二级呢,这在好吃懒做的外语学院里可不多见,她晃了晃鼠标,屏幕亮了起来。屏幕上的壁纸竟然是一张照片,上面的俩人曲娟都认识,一个是张仲文,一个是他那个去德国留学的哥,两个人亲密无间地站在一个好像是菜园子的地方,不明所以地傻乐。
    曲娟多少有点做贼心虚地回头看了张仲文,他还在睡,而且没有马上会醒的意思。她索性大胆地摆弄起张仲文的电脑,WINOW98真是容易操作,曲娟一边幻想着自己是那种间谍片里的女特工,一边兴高采烈地进了My documents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她眼睛一扫就看见了一个文件夹的标题是:SuperMenRealShow,觉得新奇,暗想什么叫超级真人秀啊,于是灵机一点,可是没想到竟然提示要输入密码,这样一来曲娟更觉得紧张刺激,她也知道未经允许私自看人家的东西不好,可是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是在猜测密码能是什么呢?
    不会是张仲文的生日吧?
    她沉浸在扮演黑客入侵的喜悦里,点了一组数字。
    竟然成功了,曲娟想,到底是什么东西至于这样遮遮掩掩的?不过本姑娘不怕,倒是要见识一下。窗口里是一排排的图片,曲娟窃笑着对自己说张仲文啊张仲文,这次我可抓到你的小秘密了,我就不信你这次能吓到我……
    “呀——”曲娟看了一张图片后吓得脸都红了,张口尖叫,怎么不是白了是红的呢?
    因为她看到的是一个赤裸裸的男人,一丝不挂,笑容灿烂地把全身展现在她面前,而且好像还生怕曲娟看不清楚似的,把那个男性专有的曲娟只了解模糊其大概的部位端庄地展现出来,曲娟不是一个古板保守的女孩,可是就算她再开放再时髦也没见过这场面啊,当时就被那洋人吓得一声惨叫,羞得花容失色目瞪口呆;也把正做美梦的张仲文魂硬生生从春梦中个给召回来,吓了一跳而起。他看见曲娟坐在电脑前发呆一下子就什么都明白了,他从沙发前一跳而起,蹦过茶几来到曲娟面前。曲娟扭过头惊恐地看着他,张仲文憨笑着说:“你怎么来啦?”
    “你电脑里这都是些什么啊?”曲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羞愧地带着哭腔说。
    “就知道你得这样,这是,这是……意大利后现代行为主义艺术,表现原始生殖崇拜和精神心理分析的摄影作品……我也看不懂的,谁见了谁怕,外国人就好搞这个……你别紧张,千万别紧张……”张仲文信口开河,只求曲娟别吓跑。
    “是吗?”曲娟狐疑地看着张仲文。
    “你可别多想,我最近在研究摄影,查找了一些资料,没想到竟然叫你给撞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曲娟不太相信地回头继续朝那显示器上望去,可是张仲文已经削尖了脑袋扎过去一把那画面给关了,很老成地告诉她:“你们女孩子不适合看这个,我怕你看了看晚上做恶梦。”
    曲娟冷冰冰地说:“我已经做恶梦了。”
    张仲文做贼心虚地挠着头说:“对了,你干嘛来了?”
    “我?”曲娟这才想起她此行的主要目的,她理了理头发,咬了咬嘴唇,从口袋里拿出那张黄纸,伸展开来递到张仲文面前说:“这是你写的吧?你还挺会编的呢,什么长江舟上,始动红鸾……你跟谁学的这一套?”
    “什么呀,什么呀,这是什么呀?”张仲文诚惶诚恐。
    “你别演戏了,阴阳眼里见鬼神,名震一方的天蛇大仙张仲文,我早就从你的老乡那里听说了,你是个地方上有名的神棍。”
    张仲文有些不高兴了,他镇定地说:“你别听他们瞎说……”
    “是么?”曲娟狡猾地笑了笑,她来到张仲文的写字台前拿起那几张纸,指着那“云中谁寄锦书来”和那黄纸说:“我怎么觉得这两张纸上的字迹是一个人的呢?”
    张仲文垂下头,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哀怨地说:“曲娟,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好。”
    “凭什么?这对我不公平,我就是要知道,你一天到晚脑袋里都在想什么!”曲娟放大了自己的声音。
    “张仲文,我是一个女孩子,我知道自己不漂亮,也不出众,可是我们这几年来我对你怎么样你是最清楚的。我不管你的怎么想,可是无论是从朋友的角度还是从同学的角度,你总是对我装疯买傻避重就轻,你这么做对吗?”
    “我……”
    “还有,就拿那盆兰花的事来说,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思了。我知道那么做有点不道德,可是,可是我是一个女孩子,我……也是一个女孩子……”曲娟越讲越激动,眼泪漫上眼眶,声音渐渐嘶哑。张仲文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最见不得女孩子在他眼前哭,他一着急就说:“你别这样,曲娟,我一直都把你当好朋友,我那么做,也是对为你好啊!”
    “为我好?你要是真为我好,就不应该回避我。”
    “我怎么回避你了?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
    “误会?我已经误会了,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我也不在乎了。张仲文,我喜欢你,你表个态。”曲娟脸上火辣辣的,但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对。
    “表什么态啊?我……我把你当好朋友,真的,就是好朋友。”张仲文从小到大除了他爸之外没和谁说话这么软骨头没底气,可是今天他心里分外没有咄咄逼人的那种脾气。
    “你觉得我长得丑?”
    “没有啊,我们男寝票选咱系四大美女我还投你一票来着。”
    “那嫌我家穷?”
    “我哪里考虑过那么多?”
    “那你嫌我笨?”
    “天啊,我天天抄谁的作业啊?”
    “那就是我的性格你不喜欢。”
    “每次喝酒聊天看电影不都挺开心的吗?
    “那你道底为什么不接受我?总有一个原因吧?”曲娟怒火中烧。
    张仲文僵硬地移动到沙发那里,找到烟,抓出一根点上,吸了一口软弱无力地坐下去,他仰头望向屋顶说:“曲娟,你别生气,问题不在于你,在于我。”
    “你有什么问题?”曲娟困惑地望着他,眼里的泪光依然闪烁。
    “我不想说,我不想对你说,我怕你要是知道了,我就失去你这个朋友了。”张仲文默默盯着那烟头的火光。
    曲娟从来没有见过张仲文脸上出现过如此寂寞和沉重的表情,心里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她于心不忍轻声地说:“你要是真把我当成你的好朋友,难道还有什么困难和痛苦的事不能对我说吗?我就算是帮不上你,也可以帮你分担一点心里的郁闷啊!”
    曲娟平凡中闪现着美丽的面容上出现了一点点温暖的微笑,张仲文知道这微笑是无心而又真实的关怀,人和人之间最宝贵的一份贴近与理解。就是这一点点的微笑,象是一个火花在张仲文的心里燃烧起熊熊的勇气之火,几年来的相处与交流使他早就知道曲娟有着高尚的人格,或许,她真得可以接纳自己的那个长了毒刺的秘密。
    他忽然恢复了自信与平静,她朝曲娟招了招了手,说:“你过来好吗?我告诉你一件事。”
    曲娟发现了张仲文的此时此刻的与众不同,她心里惴惴不安地来到张仲文身旁。张仲文笑了一下,贴进她细发低垂的耳畔,一字一句地把他的那个伟大的秘密送进了另外一个人的世界。窗户外的月光下树叶随风裟裟起响了起来,不知道是哭,,还在是笑。外面的街道里传来流行的歌曲声:
    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月色太美你太温柔,
    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67
    在不久的过去,不远的现在,不确定的将来。
    有两个小男孩,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弟弟。
    哥哥爱着弟弟,但他不知道自己的这是爱。
    弟弟也爱着哥哥,但他不知道自己的爱是不是可以长久的。
    岁月流转,时光飞逝。他们两个都长大了。
    哥哥要和姐姐结婚了。
    弟弟舍不得,但他也没有办法。
    每天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希望可以有奇迹出现,可以让他和他的哥哥快乐地无忧无虑地永远生活在一起。
    弟弟只道有一个神奇的传说,一棵有七种不同颜色的花如果可以盛开的话,就可以实现一个平凡的世界里不能实现的愿望。
    哥哥走了以后,他没有哭,而是每天都在继续着自己的梦想,勇敢而又坚定。
  
  68
    一个小时后,曲娟听张仲文讲完了他自己的事情,突发奇想;拉着他进了厨房炒了四个小菜,二人一边吃一边喝一边对此问题交换看法。
    “你瞎说的,哈哈……你骗我,世界上哪里有那种奇怪的花?”曲娟举起啤酒瓶子给自己倒上一大杯,眼看杯子里的泡沫要漫出来,她就低下头去吸。张仲文嚼着花生豆撅着嘴唇说:“真的,不信假期你跟我回家我给你看,现在我的空明七心灯上已经有四种不同颜色的花骨朵了!”
    “呸!我才不跟你回去,我一个大姑娘,平白无故地毕业跟你回家,你爸爸妈妈还以为我和你怎么的了呢!”曲娟三瓶啤酒之后脸通红,张仲文也开始佩服她的酒量。
    “我怎么了?我好歹也是咱们系里的四大帅哥之一啊!跟我回去怎么还委屈你了不成?”张仲文得意洋洋。
    “算了吧,咱们系四大帅哥是班长,小毛头,罗副主席和谭群,根本没有你,你臭美什么呀!嘿嘿……”曲娟大口喝着酒大声笑着。张仲文一听真是晴天霹雳,他自从一年级听说有英语系四大帅哥的说法后,就一直以为自己当仁不让,没想到临近毕业他竟然从曲娟嘴里得知他根本就不在帅哥之列,他刚想怒斥,可是转念一想,算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几年自己也过够了自我陶醉于帅哥行列的瘾了,名号都是次要的啦,他苦笑一声说道:“你骗骗我会死的呀,你就不能让我在帅哥的美梦里光荣毕业啊!
    “哈哈,张仲文,我觉得你没有你大功哥帅,你大功哥可是他们德语系里所有小女生的梦中情人!”
    “哼!我大功哥说了,我长得是那种耐看型的,他说在他眼里,我就是世界第一小帅哥。真的,他没骗我,我大功哥要是说谎的时候小手指会抖,那天他这么说的时候手一动没动!”
    曲娟眯着眼睛打个酒嗝,坦然一笑说:“是啊,那是你大功哥真心喜欢你啊,因为我知道,在爱人的眼睛里,不管自己长什么样子,都是世界上最美的。张仲文,你哥都走了那么久了,你不想他吗?”
    “想有什么用啊……我才不想他呢。”
    “嘻嘻,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你写这干嘛啊?”
    “玩儿呗。要你管,喝你的酒吧!”
    “真猜不透你们男孩子的心思啊,其实你知道吗,咱们系里最盛传的故事是什么吗?是班长和小毛头!因为他们两个好得简直是太离谱了,听说他们俩吃一起睡一起的。咱班长对他也是,什么都让着,什么都宠着,他们俩有些事情传得满城风雨;不过好像他们俩都不在乎。其实我觉得他们俩没什么,小毛头可喜欢我们薇薇了,情人节的时候还往薇薇家邮玫瑰花来着,你说有意思不?”
    “没意思。其实他俩也没什么,就是咱班长是个大白痴。算了,你别跟蔡丽艳似的,张家长李家短的,你们宿舍的人都让她教坏了!”
    ……
    夜色渐深,曲娟给张仲文刷了碗盘,再没多话,收拾了就要走。张仲文把她送到楼门口,就在曲娟转身离去之前,她突然仰起头有力地对张仲文说:“张仲文,谢谢你。”
    “你谢什么啊。”张仲文忸怩地对着风搓着手。
    “谢你把我当朋友啊,谢你对我说实话。张仲文,我没看错你,你是个男子汉。”
    “嘿嘿……哪里那里,都是领导教育指导有方。”
    “那我回去了,再见。”
    “好啊,再见。”
    曲娟迈着酒后轻快的步子唱着歌走了几步,就听张仲文在身后喊:“喂!”
    “什么?”曲娟回头,看见张仲文在模糊的手电灯中歪着嘴坏笑的样子。
    “居心良善,前程似锦;长江舟上,始动红鸾。”张仲文大声说。
    “看来当初没把你列入四大帅哥真是完全正确的。”曲娟在心里说。

69

    端午节之后,断断续续的大雨中雨小雨雷阵雨就没完没了地下了起来。而最后的毕业考试也如约而至,像密密麻麻的雨点一样敲在人心上不让人清闲。
    随着外院生源的扩招,教室少了,要毕业的大哥哥大姐姐们都被集中到二楼近露台的一间大教室里复习,人多座少,争吵此起彼伏。一个乌云密布的中午,刚吃过午饭的学生们都匆匆忙忙地赶来占座位看书。郭锐在和姚乐宇僵持了一段时间后,还是小孩子心性的姚乐宇主动向郭锐赔礼道歉两人才恢复往常。郭锐见姚乐宇心软,心里当然是喜不自胜,那什么亲不亲吻不吻也没敢再提。既然要考试了,复习功课当然是第一位的,郭锐有心给姚乐宇占座位,结果惹恼了蔡丽艳,那蔡丽艳可是有便宜就占,一点亏不吃的主儿,她只是晚来了一小会儿,就见自己中意的位置被别人抢先一步,嘴上当然不闲着:“班长怎么了?留校生又怎么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强人家的地方啊?”
    郭锐早就厌烦了她那一套,声色俱厉地吼了她一嗓子:“明明是我先来的,你嚷嚷个屁!”
    蔡丽艳见人高马大的郭锐铁着脸凶恶的样子,也再没敢多说,被别的女生拉到后面找地方挤着去了。刚坐好姚乐宇就急匆匆地嘴里还塞着食物跑进来,看见郭锐给他占了位置高兴地笑了笑就座下来,还没坐稳,就听后面的蔡丽艳细声细气地说:“呦,怪不得有人发那么大脾气,原来是不小心被插了足了,扰了他小心肝宝贝的窝儿……”接着一群人跟着哄笑起来。
    郭锐和姚乐宇都听见了,可是两人不想在口舌浪费时间,都低头不说话继续看书。张仲文坐在前排第一个座上,他回头看了看窃窃私语的人群,又看了看窗外低垂的天幕和狰狞的黑云,斜着眼想了想没说话。
    “哼,有些人不用得意,别看他大白天装得跟人似的,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谁知道他晚上黑灯下火的在什么墙根儿下,树底下啊都和他的小情人干了什么?这年头,磕瓜子儿磕出个臭虫——啥人(仁)都有,别看他穿着衣服象人物,脱了衣服就是个动物。呸!连动物还都不如呢。” 蔡丽艳在后面越发嚣张地说了起来,很多人都在跟着她傻呼呼地乐。
    起风了,吹打得没关紧的窗子铛铛地互相撞击发出响声。郭锐的脸变得像纸一白,姚乐宇在一旁捂住了耳朵。张仲文又看了一眼郭锐。
    罗飞鸿听出了蔡丽艳的话柄,很感兴趣地问:“蔡丽艳,听说你见过变态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嗨,别提了,想起我就犯恶心。再说了,班级里这么多同学呢。” 蔡丽艳一边说一边朝郭锐和姚乐宇坐的地方使了个眼神,大家都笑呵呵地望去。
    “谁是变态,谁是流氓,那我可不敢说,万一得罪了什么体面人咱可担当不起,不过老天可是长眼的。瞧,外面可是要打雷了。可真说不准,万一老天爷见那个衣冠禽兽不顺眼,一道雷劈下来,咱们同学跟着伤及无辜跟着倒霉就不好玩了。大家该走的走,该散的散,别那种变态的一起遭了殃……”她话音刚落,外面真的哄一声打了闷雷,这样一来屋子里看热闹的人笑得更厉害了。
    郭锐咬紧牙握紧了拳头,低着头。一旁的姚乐宇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了。
    就在这个时候,前排的张仲文站了起来,他嘿嘿一笑,把手里的笔一扔。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一下子跳上了窗台,就见他飞起一脚把那老朽的窗扇踢了出去,摔在二楼的阳台上,玻璃木棱破碎发出一声巨响,把满屋子的人吓得大惊失色,张大了嘴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墙上少了一扇窗子,潮湿的大风卷进了屋子内,吹起纸张书页,也吹起了站在裸露在乌云下的张仲文的头发,他冰冷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生了锈一般阴沉,他慢满抬起一只胳膊用一跟手指指着雷声隐隐的天空,中气十足一字一句地说道:
    “老天爷,都说你长眼睛,那么今天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来看一看,我们屋子里这些人里,到底谁是人物,谁是动物,谁,连畜牲也不如!”
    一道蓝色的电光刀片一样在张仲文面前划过,他前额的几根发丝在风中飘落。可是在那一刹那间的闪光中,张仲文却挺直了腰板,继续用清晰的声音说道:“老天爷,你说,为什么那些仗着自己有几个钱,有张小白脸就糟蹋人家好好的姑娘,玩够了,厌烦了,一甩手连人生死都不顾的人不是流氓,不是变态?为什么那些狗仗人势,上窜下跳,平日里无风起浪的小人都活得好,过得好,前途坦荡一帆风顺?为什么真心诚意为我们大家做事,不求自己一点私利的人到最后一无所有?为什么,清清白白坦坦荡荡,无怨无悔毫无保留的人,总是得得不到他真心所爱?老天爷,你要是有眼睛,你要是有良心,当着我们大家说个话,或者劈一道雷,让大家清楚,看看谁心中有鬼,谁问心无愧!”
    乌云在天空中翻腾,一道又一道震耳欲聋的惊雷狂爆地在屋外的天空上回旋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好像都感觉到自己的骨骼里被震得沙沙做响,窗户没有了,那闪烁的电火花好像真得要扑到屋子里来,雷电中每个人都吓得不敢说一句话,不敢动一动。
    张仲文的身体在一明一暗的电光中静立不动,大家都见他恶狠狠怒冲冲地指着天上的雷;忽然一个霹雳中他也猛地回过头来,一瞬间里他倒竖的横眉下的一双三角眼里闪烁着鬼火般的光芒,侧面的黑暗中他显现出穷凶极恶的模样,指着下面的人群说:“你们不要觉得自己都长得像个人似的就可以吃饱了闲坐胡说八道,我告诉那些贪富贵倒插门的,拉皮条嚼舌根的,还有那些拉不出屎来扯嗓子跟着瞎起哄的;这世上说话办事有个良心才算数,有些事你要是不懂不明白,就别摆出一副正人君子道德先生的嘴脸来说长道短,讲人闲话前先豁开裤裆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不是个干净东西,骂人时候想着自己也能被别人骂,人家怎么活怎么走干你屌事!”
    雷声电光中张仲文恶魔般耸立在高处,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是吓到了还是被他的说的话搞懵了,各个呆若木鸡,面面相觑。
    郭锐好半天回过神来,可是转身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身旁的姚乐宇已经走了。在他的桌子上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阿锐,对不起。我无法带给你想要的,你放了我吧。”
    “你放了我吧……“郭锐抓着那纸条痛苦地颤抖起来。
    “好,我放了你。”他做了一个决定。

    几天后,英语系里热门的消息有这样几条。
    第一,张仲文因为故意破坏公物,扰乱自习,除了罚款并赔偿损失之外,另通报批评。
    第二,郭锐据说在北京找到了优越的工作,主动放弃了留校的机会。那么空缺的人选自然由在系里一贯表现良好的姚乐宇接替。
    第三,于霞被长春电影制片厂的人看中了,要在几个星期后参加一个古装武打连续剧的拍摄,她的脸上一下子星光璀灿起来。
    毕业考试结束后,就是等待毕业典礼,然后大家离校,各奔前程。
    那是2000年的夏季,和所有的毕业一样的毕业。

 70
    郭锐领了毕业证书后急着要走,只有张仲文有时间送他。
    郭锐没什么东西,一收拾就好,然后等着到时间去车站。
    张仲文难得的安静,他看了一下表说:“时间还早,你再坐一会儿好了。”
    郭锐点点头,他把自己的行李塞到床铺下面,坐在自己已经收拾一空的床上,无所事事地看着房间里他熟悉的一切。他突然感到好笑,他的火车车次是夜里十一点的,他在这个付出了青春里美好光阴和全部爱与热诚的地方所剩下的时间,不知怎么,竟然一晃就只剩下了三个小时。
    他感到很可笑。
    他突然很大声地说:“喂!张仲文,对你哥我说句实话!”
    张仲文正在那里失神,被他一吓紧张地转过头来,“你要死啦,叫那么大声,干什么?”
    “张仲文,你到底是不是妖精?你那些花样,是不是骗人的?”郭锐带着笑问他。
    要是换了旁人,换了别的时候,谁要是这么问张仲文,他听见这个问题,一张老脸上七八素是不会给出人好颜色看的。此时此刻听郭锐这么问起来,他竟然“哼”一声,极其不屑一顾地冷笑起来,他仰倒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说:“阿锐,你这就要走了,我也不妨和你直说;这个世界上,妖魔鬼怪何其多,杀人不见血的,吃人不吐骨头的,一眨眼能叫人妻离子散倾家荡产的,喷口唾沫能墙倒屋摧草菅人命的,什么大街小巷酒楼饭馆海陆空农工商公检法政府学校……到处都有,哪里都不少……而且你将来还要还和他们吃饭喝酒,握手打交道;阿锐啊,他们就在高楼大厦里,光天化日之下,其实我张仲文和他们比起来,算个屁啊。你就要社会上去了,这妖魔鬼怪你还不知道要见多少呢,我张仲文和他们一样,都披了一张人皮,你见过了我,将来也要小心啊,不要被和我一样披着人皮的妖精给吃掉了,哈哈,到时候,就是本大仙我,也救不了你的。”
    郭锐平心静气地听着,似笑而无笑,他看着张仲文说:“小文,我知道了,就像神话故事里那样,妖精也有好坏的,你就是个心地好的小妖精,对么?”
    “我心地好?嘿嘿……那要分对谁;阿锐,我们不议论什么妖精不妖精的了,你对我说句实话,你在北京真的找到工作了吗?”
    “真的,不然我到那里干嘛去?”郭锐镇静自若。
    “好。我无权干涉你的选择,人各有志,不过,阿锐,你要想清楚,你放弃留校,放弃这里熟悉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值得?”
    “小文,其实你一直都明白我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走,要是你在我的位置上,你会怎么
做?”
    “我?哈哈……我去对那厮说清楚,他到底是不是人,为什么好好的有情有意的阿锐他不要,非要去追什么纸扎面糊的小薇薇,哼,他那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再好的人再好的心交给他,他都不懂得受用的。我把这话放在这里,他和庄薇薇没戏,有他哭的那一天!”张仲文凶狠地说。
    郭锐见张仲文激愤,摇着头苦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小文啊小文,我看你这大仙也不是什么道理都懂得;哥哥要走了,一句话送你,你听了别难过,我现在看透了,这世界上的有些东西,真不是但凭你自己一厢情愿就可以得到的,人家觉得你不是那么回事,你即便是把心挖出来给他看,也只是招人耻笑而已。我对他……能做的都做了,能给的都给了,他不要我,是我没福气,我没有什么后悔的,呵呵。”
    张仲文低下了头,是啊,他要是郭锐,又能怎么样?又敢怎么样?又会怎么样?面对自己心爱而注定无法得到的现实,是不是长痛不如短痛,选择自觉地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小文,我也考虑了很久的,最后我才下了决心,决定离开现在的环境。对我和对……都会好一点。”说到这里郭锐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世界很大的,我又何苦困在这里,自欺欺人;我想出去闯闯,或许有人将来会明白对他来说,真正的幸福是什么,而他的幸福里,有我没我,我都不介意了。”
    “阿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你舍得他吗?”张仲文穷追不舍,他想要知道,郭锐要如何斩断自己的连心指,剜去自己的心头肉。
    “我不是你,我不是大仙,我是个凡夫俗子,饿了就吃,累了就睡,伤心了就哭,我舍得怎样?我舍不得又怎么样?走一步看一步好了。”郭锐转过头去,不敢看张小文。张小文心里的苦水大盛,暗自在自己心里说道:“阿锐啊,大仙又怎么样呢?你看我这一副善解人意大慈大悲的嘴脸,其实我和你一模一样的,我连你还不如,我自己的事都在瞒着你,你心里苦还可以对我说,我心里苦,对谁说?就算是对你说了,又能怎么样呢?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改是我的还不是我的啊……”

    两个人说着话,一眨眼时钟的指针就转了两圈,时间不早,到了郭锐要离开的时候了。
    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隔壁的门在响,郭锐心里一阵激动,看来是姚乐宇和老乡喝酒结束回来了。他不想让姚乐宇知道他现在就要走……他对姚乐宇说他要在后天周末回家,他也没有对姚乐宇说自己今天就去北京的事情……姚乐宇说他走的时候一定会去火车站送他,因为每次姚乐宇回家的时候都是缠着他要他送的,哪怕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也是要他陪着的;而郭锐只回过一次家,所以他心里其实很期待自己可以要姚乐宇送自己一次;然而另一方面,他知道自己根本承受不了与姚乐宇分别,他这次离开,就再没有回来的理由,毕业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次解脱自己的机会。
    他对自己说,他的小毛想得到的一切都得到了,工作,事业,爱情都很圆满了;而且小毛已经长大了,可以很好地自己照顾自己了,到了他该走的时候了,因为他对他的小毛来说,因为他所做过的那些事情,已经不是朋友,不是兄长,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的任何一种关系了。他既然对小毛没有任何帮助了,两个人见面只能徒增困扰和尴尬,不如反正也是一无所有的自己,了无牵挂地离开。这对他们两人来说,怎不是最好的结局?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姚乐宇,是一个低年级的学生,脸熟,对张仲文和郭锐很小心谨慎地说:“二位大哥,姚大哥喝多了,我们把他放床上了,麻烦你们照看一下,我们先回去了。”
    这时候郭锐和张仲文都拿起行李准备走了,可是郭锐却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来,沉默不语地来到了姚乐宇的宿舍里。屋子里灯亮着,一身酒气烂醉如泥的姚乐宇趟在床上,不省人事。郭锐笑了笑,来到他身边,把他的鞋袜脱下来,拽出枕头把他的头头轻轻放好。张仲文拎着郭锐的行李,只是站在门口静静看着。
    日光灯下郭锐的脸庞上带着平和冷静的表情,他熟练地找到姚乐宇的毛巾,在盆里浸湿后拧干,给姚乐宇擦了擦出汗的额头和他呕吐过的嘴唇,然后给姚乐宇盖上了被子,他知道姚乐宇睡觉爱翻身,所以把被角窝得很紧,生怕他半夜踢开被子后着凉。郭锐安置好姚乐宇后,把宿舍的窗子都关好了,只在最上面的气窗上留了一个小口,他把姚乐宇的杯子里灌满了凉开水,放在月光下可以看见的窗台上,他知道喝酒的人半夜里醒来口会很渴;他轻车熟路地翻出姚乐宇抽屉里的脑清片,用白纸包起来放在姚乐宇触手可及的地方,他知道姚乐宇没有酒量,喝点酒就会头疼;做好了这一切之后,他明亮的眼睛看了看这间活埋了他的真爱的小屋里花白的光,和睡得很香很沉很满足的姚乐宇脸上安详的笑,转身不发一言地关上了电灯,轻轻合上门对张仲文说:“小文,我们走吧。”
    “好啊,我们走。”张仲文附和道。
    郭锐从张仲文手里拿过一个包,迈着平稳的步子走在前面。他没有四处看,也没有发感慨,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留恋这里,也不知道这里是否留恋自己。只不过在他心里面总有一个声音在悄悄地对他说:“走吧,走吧,你已经做了一切你能做的事情了。你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拿得起,放得下。”
    走就走!
    张仲文陪着他说着话朝校门口走去,那天夜里半阴半晴,黄昏的时候下了一场雨,地面上都是水,积水的地方还可以到天上模糊的星光。张仲文讲了好几个笑话,不知道是那笑话太没劲,还是张仲文本说笑话没水平,郭锐都没有笑,快要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郭锐越走越慢,最后张仲文一把扯过他的包,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说:“郭锐,我们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可以挥霍,我给你拿着包,你还可以再回去看看他……”
    “小文……”郭锐感激地抬起头。
    张仲文微笑。
    郭锐攥起拳头,发足狂奔在这条他走了无数次的小路上,踏起片片水花。很快不见了踪影。
    不过郭锐很守信用,二十分钟后他就又跑回来了,脸上还是那么沉静,坚强。
    到了火车站,张仲文一路送他上了车。车快开了,张仲文强打精神扮天真挥手喊:“阿锐,到了北京记得给我打电话啊!你多保重!”
    郭锐点头笑着说:“你也保重!”
    “保重!”张仲文有点想哭,可是想想这和他一惯看破红尘料事如神的大仙形象气质不符,就忍住了。列车开动了,郭锐英俊的脸庞消失在一排排流动的车窗中。张仲文若有所失地慢慢地黑夜中朝学校的方向走去。
    潮湿的夏夜里,火车装载走了他的人。可是他留在这里的遗憾与失落,却又拿什么来装,却又怎么能带走?
    街道上人来人往,华灯绚烂。张仲文掏了大半天口袋,买了一根炸肉串拿在手里;他20岁里最后一次穿着脱鞋和短裤在大街上这样轻松悠闲地边吃边走,他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想,尽情享受着这短暂的无忧无虑;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橱窗和店面里五光十色的景象,走进这繁华浪漫不眠不休的夜里。


香烟可乐篇尾声(外一首)

爸爸妈妈生了我,不愁吃来不愁喝。
老师同学教育我,热爱人民爱祖国。
人生大事头三件,读书求职讨老婆。
青春有限当骁勇,能攀能架富贵窝。
笑侃西天何险阻,不拿屠刀岂成佛。
有钱则铺金银路,有人便渡势利河。
功德满后成正果,细数光阴终遗错。
黄昏一枕含香梦,黄粱太少水太多。


                                        中篇完

发表于:2001-12-27 21: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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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评论 (非爱白文库观点)

心染微尘
想害死我啊
这么长时间才一点:(
[2001-12-28 23:32:37]



歌词集中营

本章未了张仲文应该唱这首歌送罗锐:
你总是 心太软 心太软 
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 
你无怨无悔的爱着那个人 
我知到你根本没那么坚强 
你总是 心太软 心太软 
把所有问提都自己扛 
相爱总是简单 相处太难 
不是你的 就别再勉强 
夜深了你还不相睡 
你还在想他吗? 
你这样痴情道底累不累 
明知他不会回来安慰 
只不过想好好爱一个人 
可惜他无法给你满分 
多余的牺牲他不懂心疼 
你应该不会只想作个好人 
哦算了吧 就这样忘了吧 
该放就放 再想也没有用 
傻傻等待 他也不会回来 
你总该为自己想想未来 
[2001-12-31 0:42:08]


歌词集中营

罗锐唱给姚XX:我让你 依靠 让你靠 没什么大不了 
别再想 想他的好 都忘掉 
有些事我们活到现在仍不明了  
明明认认真真的去爱 就是得不到 
我知道也不是自己找 
爱走了谁也阻止不了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不是你的就放掉 
至少你还有我 还有我 
一个真正不变的朋友 
只要你需要我 告诉我 
我愿意永远陪你度过 
我让你 依靠 让你靠 来我的怀抱 
你想哭 就哭吧 没有人会知道 

[2001-12-31 0:43:13]


歌词集中营

而杨大功就唱着张宇的奇迹迈向婚姻生活:

手表停了烟抽完了门被锁了鞋被偷了狗都见我爱理不理

我的影子我的情绪我的声音我的呼吸好像跟我全部脱离

这世界到处都是墙壁 我需要一点奇迹 细胞已发出无聊讯息 

我需要一点奇迹

昨天晚上隔着电话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只是突然神来一笔

我的热情我的聪明我的清醒我的浪漫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爱情的样子有点诡异 我需要一点奇迹 我想的说的没有逻辑 

我需要一点奇迹

我听见 不安的灵魂挑逗身体 他问他 神秘的花园你去不去

来来来 世纪未的游戏百无禁忌散播着勾引 可惜我无能为力

我的放肆我的脱轨我的隐私我的狂野突然通通跟我告别

心里藏的那个天秤它又开始一次一次检查哪个自己最美

谁可以结我一个梦境 我需要一点奇迹 我不要永远这么规律 

我就要一点奇迹 
[2001-12-31 0:44:12]


kiki

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幸福。
这种感情是高尚的,这被爱的人是幸运的,这如此付出的人也许是幸福的,可这幸福的苦涩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
一直很喜欢郭锐,他温柔的爱着,无私的付出,希望他能幸福。
[2001-12-31 2:34:01]


comedy
是不是教授写的
写的真是太好了
我喜欢这样的这样
知识好多呀
写的人的学位一定很高
只是写的快一点好不好
等死我啦

[2002-1-1 16:43:04]


孔孔

很感动,都快哭了,请您让小文和阿锐得到幸福吧,我会耐心的等待结局。谢谢您带给我们这么好的文章。永远支持您!
[2002-1-5 15:44:43]


梵菁
悲剧是永恒的?
从开始立功小时侯的那个梦里就觉得不会有个圆满的结局。不过,无所谓啦`~重要的是过程,人活的就是个过程,只要当事人无悔就是值得。
何况,这小文还没盖棺定论呢`~前途还是光明的嘛…………
[2002-1-10 15:24:29][来自: 东北]


雾月
涂沐:
你的写作手法跟白先勇很相似。
文章还需修改。
或许会不亚于白先勇的传世之作《孽子》呢。
[2002-9-8 12:50:09]


星期六

我同情阿锐,我和他同病相怜,没有这种经历的人不会体会这种痛的。
[4/22/2004 10:36:57 AM][IP:218.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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