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臣传 (下) 香港名报人卜少夫记实 香港 段 干 木
生前编诔 欺世盗名 民六十六年七月,中共空军驾驶员范园焱驾米格十九机投奔台湾,八月七日卜少夫撰文《凛然伫待破灭黑潮》说:“我们毋宁欢迎中共盲目疯狂冒险来发动这场战争……这样做正给大陆人民,特别是所谓人民解放军一个表示自由意愿、挣脱枷锁的机会”。民六十七年九月一日,向百多位朋友发出征稿函,要求撰文直率无顾忌地无保留地写出他们印象中的卜少夫,不论捧或骂,好让他在以后岁月中多一点自知之明,文章将结集出书定名为《卜少夫这个人》,藉作古稀纪念。对此,居正哲嗣居浩然评曰:“《卜少夫这个人》的征稿以至出版,我从头就不赞成,强迫友人说好话,把卜少夫说成圣人,有什么意思?(注四十五)” 民五十八年,卜少夫因多次失职被迫辞去联合报香港特派员职务,社方调资深记者李勇(名作家李焰生之子)赴港接替,“原因是过去多年香港发生许多重大新闻,台北联合报完全无法掌握,台北的采访工作者打电话去香港,找不到卜少夫,即使找到他也不问三不知……社方派我去香港,因我是广东人,有香港居留权,与香港新闻界的关系良好,过去多年来联合报的香港新闻都是我以长途电话与港方新闻界朋友联络得来的……卜少夫对我突然在香港出现十分不快,一再向我表示,他在联合报掌权的两个学生——刘昌平、马克任故意刁难他,切断联合报供给的财路。我告诉他,刘马两人一向尊重他。为了表示我对卜少夫有助无害,我自动请缨为卜少夫审阅新闻天地与旅行杂志的文稿,不收任何报酬,写稿也不收稿费。某次联合报大老板王惕吾到香港,发现我在新闻天地办公,他很不高兴,便带我去星岛日报见胡仙小姐,让我转去星岛日报挂单。王惕吾在一次餐宴上告诉我:卜少夫的新闻操守不好,台北的人对他甚为不满,原因是他需索无度,私生活糜烂,并嘱我不要与他走得太近,不要受他影响,因为胡仙小姐也对此人印象不好……有了星岛日报及其附属《快报》的关系,联合报的香港新闻十分出色,然卜少夫对我的离去很不满意,又质问我是不是他的学生刘昌平、马克任搞鬼……卜少夫是新闻工作者堕落的典型,这就是王惕吾要我别与他来往的原因(注四十六)”。 民六十九年三月,高雄美丽岛事件军法审讯期间,卜少夫专程前往旁听,并在新天上作出全力支持政府的姿态。同年五月发表〈大陆意外的三封来信〉一文(注四十七),声言自己曾在与左派友人叙会时讲过:“我是国民党员,有五十年党龄,国民党并未对我特别优厚,公平说来,一生工作行事,我无负于国民党,而国民党有负于我……我坚守立场反共到底,烧成灰也反共,并不是为国民党,而是为了自己的良知、人性、中华民族,也是求心之所安……汉奸变节者永远心情上不宁静,傅作义、钱昌照、杜聿明、郑洞国以及商震、缪云台,他们的日子过得心安理泰而不内疚神明吗?我有四十七年反共斗争的历史,我能违背我的良知与人性吗?……立誓与中华民国同生死、共命运,凡有利于共产党的事绝对不做。”还誓言“我将永远使中共芒刺在背、利箭穿心的(注四十八)”。又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上:“他妈的!老子一辈子都是国民党,要命一条,老子不在乎!(注四十九)。
侨选立委 钻营失格 六十九年六月,《卜少夫这个人》第一辑出版,内收卜乃夫、徐天白等文章一O六篇。同月,运动香港区增额侨选立法委员一职成功,老友陆铿认为:“竞选立法委员,自己出面去求,就未免失格了(注五十)”。 民七十年二月一日,至立法院(院长倪文亚)办理报到手续,任内参加外交委员会,唯对侨政委员会甚为关注。有人问他是否会访问大陆,答曰:“你卜大哥是刀枪不入的(注五十一)”。七十一年十二月廿三日,滞留大陆卅三年的四弟乃夫由于“全国人大常委、大公报社长费开民从中斡旋得以持双程证来港探亲,卜少夫与妻天白至九龙红磡火车站迎接。同月,《卜少夫这个人》续集由远景出版事业公司推出,内收卜乃夫、卜幼夫等文章九十八篇。自新天第一八一一期开始连载日记〈我心皎如明月〉(止于停刊前一期,即第二四四一期(七十一年十月卅日),共十八年,五百一十三期),自言公布日记是为了保持用笔不疏与留个记录作检讨之用(注五十二)”,然而名记者李勇却认为“把他起居、饮宴事全刊登在专栏,是让外界知道他与港台两地各方的关系良好,甚至两岸国共的权贵都争相对他巴结,把他视为长者、尊者,对于一个这样有影响力的人与杂志,国府朝野岂可切断他的财源,岂可漠视他的存在?故有人认为此栏应改名为‘我心狡如狐狸’(注五十三)”。 但从他人的贺寿文章与他自己的日记可知,卜少夫是个老奸巨猾、心术不正、心地狭窄、睚眦必报的小人。例如文坛前辈陈纪滢直指卜少夫“一派江湖作风,张牙舞爪,从来没见过他沉思、静默与深入想过问题(注五十四)”;十大杰出青年奖、中山文艺奖得主商岳衡直指,卜少夫为其个人利益,会“使用卑鄙无耻的手段(注五十五) ”,明显一例是因屡次需索新天广告订单未果而运用香港侨选立委身份在七十三年立法院七十四次会期施政总质询对俞国华院长“严厉抨击香港邵氏、嘉禾两电影公司,一方面以台湾为其电影发行赚钱的市场,另方面却不肯把戏院租给我忠贞侨胞作为庆祝国庆的场地,使敌人讥笑我们无能、窝囊,使香港反共爱国同胞怀疑我们懦弱、挺不起腰杆,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政府?说到激动处,声泪俱下(注五十六)”。至于在生前自编诔辞集《卜少夫这个人》,是为自己身后品评定下基调,意欲修补自己污迹斑斑的人格,以酒肉来堵住史家的悠悠之口(注五十七)。卜少夫的挚友刘绍唐一针见血道出了让刘绍唐挂名“编者”出刊《卜少夫这个人》书系的目的乃是“拿‘少夫谨注’来修理他的朋友(注五十八)”。对于在征文中对卜少夫稍有微词者,他一定以牙还牙,加倍报复,诸如老作家司马璐只因为在征文中说了一句卜“在文化圈内是一位山头主义者、派性主义者,对于异己(自由主义者)总保持一定的戒严状态”,便即刻在同页“少夫谨注”中辱骂对方“曾在延安枣园受过中共特务训练”,反诬对方“是冒充假货,是打着自由主义招牌的凶手暴徒(注五十九)”。中央日报在台湾编印报史时漏列三十年前卜少夫在南京做过两个月总编辑,他就以“少夫谨注”栏抨击今日央报的有关负责人员“是否能个个忠于以‘马老师’星野所拟定的新闻记者信条(注六十)”。特别将曾执教新闻学的马老师三字加上引号以示丑诋,老师学生一齐骂,其沽名钓誉一至于此。曾做过福州市长的老友严灵峰在征文中说他牌品和技术都差劲,他即在“少夫谨注”(见注卅二:)反唇相讥曰:“灵峰的麻将技术也不高明,怕老婆却很出名”,甚至一竹篙打一船人曰“人们都说福建人,尤其是福州人很可怕,很难结交”。他与高阳极少约会,但却念念不忘“在来来大饭店楼下吃宵夜是他介绍的,然而付帐的不是他而是我(注六十一),其吝啬可见于此。连他的老乡马鹤年都指摘他“象一辆无轨列车,到处横冲直撞,随时为其本身作秀(注六十二)”。 民七十二年三月廿二日,买了中航机票却又虚幌一招乘华航班机陪同四弟乃夫飞往台北,以人事关系疏通当道,破例(乃夫在港仅居住不满三个月)办妥定居台湾手续。七十三年二月,连任侨选立委,九月廿一日在立法院质询时对政府建言“应采取乐观态度、积极的做法,使中共即使能取得香港,亦要使香港成为共产制度、共产主义的亏累、包袱、祸害,甚至为其攻心致命之患(注六十三)。同年发生港人梁伟强劫持英航客机降落台北中正机场案件,卜少夫到处奔走呼吁,声援营救,旨在树立一个为港人排难解纷的形象。” 民七十三年十月十五日,旅美政论作家江南在纽约寓所车房被暗杀,迄疑凶陈启礼等人被捕后,卜少夫犹在新天发表〈小人物狂想曲的悲剧〉一文,曰:“命案尚且未破,然而先咬定是国民党干的,越来越不会有人相信。仔细研究赵浩生、傅朝枢,何尝不是刘宜良一票货色,利用夹缝、投机取巧、出出锋头,幻想海峡两岸都吃得开(可惜他们的条件不如李政道、杨振宁、丁肇中,连陈香梅那一套也没有)。结果不仅未邀得红朝特别恩宠,另一岸也可望不可及,上不了岸。一个人没有气节、倒戈、汉奸、背叛,经常会生活在良知交战中,他们的日子过得泰顺吗?夜夜睡得安宁吗?”“一个人说不到什么学养,更谈不上知识份子良心,而一心好高骛远,不择手段地猎名,企图满足个人虚荣,当然有利可图,亦不放弃。这样的一个脚色,遇到偶然的不幸,而将他扮成政治思想上的一个‘斗士’、‘烈士’,实在是一种很滑稽的事(注六十四)”。对此,卜少夫的旅美营商友人孙锦昌斥之为“台北出政治宣传上的需要,必须有卜少夫这样名气的人,才能减少海外知识份子众口同声对台北政府指责的压力。海外许多人对卜少夫这篇文章颇不谅解(注六十五)”。
五十万元 出卖灵魂 民七十四年一月,在台北国军英雄馆主持“新闻天地创刊四十周年纪念酒会”,六月宣布新闻天地四十年合订本,十六开精装一百册将分四批出书,并向海内外征订。七月十五日,新华社香港分社社长许家屯对香港十一个论政专业团体的八名代表说,他欢迎同台湾有关系的人参加“基本法咨询委员会”,以开提出卜少夫、曾恩波、陈克辉的名字。当天下午,卜少夫对东方日报记者说,此事他要“考虑考虑,研究研究”,又对英文南华早报记者说“我没有接到任何正式的邀请,此事也不需要经过台湾方面的许可”,七月廿日,中立的信报评论曰:“许家屯果然是政治高手……这番急攻,使被攻者一时间反应失准,由此亦反应出右派人士在原则与策略上都很摇摆,心里许多时还七上八下”,星岛日报则说:“除了为其造就一时的见报率外,别无任何作用”。八月十四日,卜少夫在华侨日报发表万言长文,表示婉拒出任咨委,却又称新华社方面“并非蓄意栽赃,施展圈套牢套”,文章还说:“我严肃地认为中国统一、中华民族未来命运都寄托于香港一国两制的发展”,还称赞“许家屯对维持香港的稳定繁荣作了有益的贡献”。八月十八日,万人日报发表社论〈多此一举的“反应”〉认为卜文“字里行间流露了对中共的十足信任,乃表露意识形态上的认同”,社论特别强调,同被许家屯提名的香港时报董事长曾恩波对此挑战嗤之以鼻不欲置评,中国国民党港澳总支部主委陈志辉则正言厉色曰“道不同不相为谋”表示今后决不再答复这类无聊的问题(注六十六)。八月十九日,万人日报又发表社论〈终身守节确非易事〉,指斥“那些沉不住气的人,那些‘赶搭巴士’的人,自然要被民众所唾弃,落个晚节不终的恶名(注六十七) ”。著名政论家、明报主笔徐东滨在八月十九日星岛日报专栏中指出“其实卜少夫对记者说考虑之时,大概早已心里有数,知道台北当局无意让香港国民党人参加咨委会,而他自己也显然无意退党并辞去立委职,所以他说考虑乃是作打太极拳状,并且作有自决权状。可是他这作状,姿态虽然美,后果未必妙,因为右派人士会笑他立场不稳,左派人士会笑他头脑不清”。此时,耗用相当一笔投资影印的新天四十年合订本出现乏人问津的窘局,盖因大环境改变了,那批冷战年代的国共斗争资料乏人问津,中华民国驻港机构仅新闻局的《自由中国评论》买了一套。长袖善舞的新华社香港分社社长许家屯雪中送炭,以五十万元预订五十套分发大陆各省级图书馆,而出面开具支票的是某左派大型书店,卜少夫在感激涕零之下,作出了如上恭维许家屯与中共的言论。 然当时新天的主要财源仍在台北,故卜少夫表面上还装出一副忠贞不贰姿态,民七十五年一月四日,他在新天第一九七七期上发表长文《枕头为我作证》:“首先谈中共购买新天四十年合订本的问题。这个消息传播最广,是中共散发的,一些自以为施出这最恶毒的一招可以置我于死地的人在到处播放,意思是中共收买了卜少夫,卜少夫接受了收买”,然他又不讳言“新天印行四十年合订本,香港有一些出版社来预约,我们也不管它是左或右的,当然一概接受……说预约新天四十年合订本若干套就可收买了卜少夫,那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啻此地无银三百两式的诡辩。七十四年八月十七日他在新天发表长文〈谢谢许家屯先生的好意〉当可理解为他对五十万元订单的感谢,唯双方当事人皆能切实理解其中微妙意念。 民七十五年十二月,卸除侨选立委职务,结束了两届六年任期。七十六年一月五日,台北友人刘绍唐等假亚都饭店举行“恭祝少老重返自由身”晚宴,此后行动逐渐偏离正道。七十七年六月,由新闻天地社出版《卜少夫这个人》第三集,仍挂名刘绍唐编辑,内收李荆荪、喻舲居等文章一百零二篇,其中黄天心文章披露卜少夫对李敖的评价是“狂狷之士,非国家之福”,文后“少夫谨注”则强调“李敖的若干行径越出我们目前社会的规范,制造社会纷乱,也带给社会不良的后遗症”(李敖在〈送李敖回大陆〉一文中直指卜少夫是文化特务,所以卜少夫长期耿耿于怀) 。
逆流而动 秘密北上 民七十八年六月四日,共军戒严部队五个步兵师和三个装甲团开入天安门广场,鲜血染红了东西长安街。西欧、北美、日本宣布对中国大陆实施经济制裁,中共面临空前的危机。卜少夫逆势而动,确定这是投共的最佳时机,能收一本万利之效,他把经常挂在口边的豪言“我卜少夫烧成灰也反共,烧成灰也是国民党”以及悼念他的旧上司潘公展时所写的“重要关头,必须坚持原则与立场。兵荒马乱,人心惶惶,风声鹤唳,谣言四起,处身此种危急混乱的境地,冷静第一,决不轻率冲动、受环境气氛所眩惑迷乱而失去立身行事的准绳。安乐的日子与危难的日子,正常的日子与非常的日子,正是考验一个人的意志与智慧的时机,一失足成千古恨,历史上有太多这类事例了”统统拋到九霄云外,“秘密从事促进和平统一之长流计划”(注六十八)北上投共。七十九年十月,他由香港新华社安排,先飞上海与海峡两岸关系协会会长汪道涵举行会谈,然后前往北京觐见邓小平。据金尧如回忆:“卜老哥访京之受北京高层重视和欢迎,在当年的港台人士中,我以为是第一人(注六十九)”。事后他频频在乡村饭店和金迅小厨的饭局中眉飞色舞地向旧雨新知夸耀“某公厚吾”。此时台湾在民主化路程上已迈开大步,李登辉出任总统后宣布停止戡乱,随后取消了党政机构对海内外报刊的反共抗俄宣传津贴,事实上侨委会、海工会、新闻局不可能再拂逆民意用巨额公帑资助一份在侨居地零销量的二三十页篇幅之微型刊物,卜少夫也确定已抚植、滋养他六十年的中华民国政府与中国国民党不可能继续充当摇钱树的角色,所以新天的编辑方针从极右急转极左。一九九一年六月八日,卜少夫在新天发表〈北京道上人挤人〉一文,说“有人将台湾与大陆比喻为‘与狼共舞’……现实情况中共不可能再象狼那样残虐了”,为自己业已挤入“人头涌涌”的北上行列自辩,又说:“即使他们为了个人利益,总的来说,对于大陆如何都是有利的,对于大陆总是有贡献的”,却不谈自己从中攫取多少利益而造成中华民国多少伤害。八十年十一月十六日(第二二八三期)新天刊出卜少夫会见中通社记者的专访;八十一年三月十四日(第二三OO期),卜在扉页〈每周评论〉栏中撰文〈邓大人,你要多活几年!〉以中华民国法定机构“中华港澳之友协会”理事(会长张希哲)的身份竟向尚未停止战争状态的敌人首领献媚呼叫“大人”,委实有失国格与人格;三月廿一日在该栏称“反正政府有钱,有八百亿美金外汇存底;不用白不用,不拿白不拿”;同年十月十日,在中华民国国庆日以社论叫嚣“售战机(指F十六A╱B型机)给台湾——未免多此一举”,此时他已完全站在中共立场反对豢养了他六十年的中华民国政府。为了取悦中共,自八十一年起,他经常以中共要人的肖象充当封面,诸如第二三OO期(八十一年三月十四日)、二三五八期(八十二年十月一日)、二三七四期(八十四年二月一日)、二三九九期(八十六年三月一日)以邓小平肖象为封面;二三三三期(八十一年十月卅一日)、二三六O期(八十二年十二月一日)、二三七六期(八十四年四月一日)、二三八三期(八十四年十一月一日)、二四O七期(八十六年十一月二日)、二四一八期(八十七年十月号)、二四三三期(八十九年一月号)以江泽民肖象为封面;第二四一O期(八十七年二月号)以朱镕基肖象为封面;第二四O一期(八十六年五月一日)以他与周南合影为封面;第二四一一期(八十七年三月)以他与张爱萍合影为封面,以此表示他对中共的拥戴。 到民国八十二年时,虽然新天的员工已十年未获加薪,作者已超过廿年免费供稿,但在竞争激烈的政论刊物市场连打字费都赚不回来,追随卜少夫近半个世纪的李杞柳断然离开了新天。李杞柳穷苦出身,十四岁到庐山日报当送报工人、排字工人,一九四四年廿一岁在上海进新天工作,从办公室助理、发行员、校对,经刻苦自学,成为资深编辑,以笔名狄梦娇撰写每周专栏〈香港屋檐下〉深获读者赞赏,以卜少夫付给的微薄薪金将三个女儿陆续送到美国留学成才,幼儿考入港大医学院。他苦捱苦熬了卅五年,才因陆铿建议,在版头上取得“经理”名份。八十二年三月他向卜老板要求十年内首次加薪,对方反问:“你儿子当医生你还不够钱用?”就此逼迫这位七旬老臣离职。四月一日起,新天改出月刊(第二三五二期)。民八十二年为了搞钱,以八五高龄毛遂自荐要求树仁学院校监胡鸿烈让他担任新闻系主任,事为树仁校长钟期荣博士婉拒。 八十一年六月再次北上,入住五星级的北京饭店(注七十),廿二日与海协会会长汪道涵在首都宾馆会谈。在感恩戴德下,于新天二三五六期(八十二年八月一日)撰写社论〈祝李鹏早日康复〉,对国人皆曰可杀的独夫民贼摇尾乞怜。同期刊出访问记〈张学良想回故乡〉,旨在趁隙给张学良捎口信:中共请张回东北访问,沈阳大帅府已经重修,是观光胜地。可惜碰了软钉子,赵四代答:四海为家。
见利忘义 赤膊上阵 自二三六七期(民八十三年七月)编发批判李登辉特辑起,新天对李总统的人身攻击逐步升级,诸如卜少夫自撰的〈不是中国人〉(八十三年七月)、〈李登辉下台,共产党不来〉(八十四年十二月)、〈李登辉不是人吗〉(八十五年二月)、以“台湾筹安会”名义刊登〈拥护李登辉竞选连任〉(八十五年三月)、〈选出假摩西必降灾疫〉〈台湾不能成为汉奸省〉(八十五年四月)、〈李登辉是袁世凯吗?〉(八十五年五月)、〈总统府之贼〉(八十五年九月)、〈李登辉四大惊人毁坏〉(八十六年十一月)、〈李登辉既厚且墨〉(八十六年十二月)、〈李登辉的独(毒)论〉(八十七年二月)、〈李登辉还要赤膊上阵〉(八十七年四月)、〈李登辉还要赤膊上阵〉(八十七年十一月)、〈解决台湾问题的几个看法〉(八十七年十二月)、〈陈水扁的绿色恐怖〉(八十八年三月)、〈李登辉的搏命演出〉(八十八年六月)、〈李登辉李洪志父子关系〉(八十八年十一月)、〈连战会成为光绪皇帝吗?〉(八十九年二月)、〈李主席的蛔虫〉(八十九年六月)、〈李登辉放屁〉〈假如阿扁不是中国人〉(八十九年七月)、〈李登辉刨国民党祖坟〉(八十九年八月)、〈李登辉十二年一手遮天〉〈陈水扁是什么人〉(八十九年十一月)、〈绿色恐怖来了〉(八十九年十二月),骂国民党,也骂民进党,在朝在野统统骂,谁当总统就修理谁,后期陷于泼妇骂街格局。终于被读者唾弃。 民六十七年长荣集团开辟欧洲航线未果,委托“记而优则仕”的叶建丽撰写说帖式文章投寄新天,长荣老板张荣发看了清样盼能更改部份内容,当时版样已排好,叶氏连夜致电香港,卜少夫破格见许叶去印刷厂改版。自民国六十九年卜少夫进入立法院后,预估具有日资背景的长荣华团潜力不凡,便在立法院蓄意造势,逼迫交通部屡次修订、增订法规为长荣畅开绿灯。此后长荣开拓航空事业,卜少夫尽皆全力在立法院为其抗争,所以自民国七十年起,长荣集团长期在新天刊登全版广告,再加上华航、日本侨领李海天的东京重庆饭店广告与严长寿严长庚兄弟的台北亚都饭店广告,新天即使零销量也足以维持运营成本外加卜少夫本人的吃喝嫖赌支出,何况稿费零支出、员工薪酬长期冻结。民八十二年新天改出月刊后,长荣一直每期赠予两个整版的广告。可惜卜少夫晚年重用獐头鼠目的李崇威,闯下一场大祸:八十五年八月(二三九二期),新天刊出署名李申道的长文〈纵横海空张荣发〉,且连载至十一月(二三九五期),全文把长荣老板张荣发的发家史挖掘得纤毫毕露,对张本人的人格品德极尽贬抑丑化之能事(注七十一),作者李崇威本系华航一名低级地勤蓝领,资料取自台湾本地的《财讯》等杂志,创作意图是想以打击长荣与张荣发的声誉来向华航高层邀功领赏,改变自己二十年不获升级的窘况。可是张荣发绝不允许受他经济资助的人吃里扒外,经第二三九四期警告性暂停广告后,二三九六期起彻底切断了广告订单,结束了长荣对卜少夫将近二十年的“输血”,此举对卜少夫的事业打击甚巨。然后,他祈求门生故旧、星岛日报副刊主任何锦玲女士,安插在副刊“星辰”版撰写八百字专栏,自民八十三年三月十六日起。何氏知其穷蹙,飨以星岛最高稿酬,月付七千,这是卜少夫晚年主要生活来源。八十七年起借口老病改为每周写四篇,然仍有精力安排原香港基本法草委会副主委查良镛夫妇赴台北与病中之蒋纬国见面。八十四年七月,将星岛之专栏短文一百九十二篇结集,由何锦玲主掌之集成图书公司出版,集成为台北党营正中书局之香港分支机构。卜少夫死前四十日在律敦滋医院说:“我一生无钱,从未起过赚钱的念头”(注七十二),却绝口不谈台北联合报大老板王惕吾晚年馈赠五百万台币一事,也不谈严长庚、严长寿弟兄每年赐赠上百万台币之事。八十五年三月十一日,王惕吾病逝台北,卜少夫撰〈悼惕吾〉一文,且至台北联合报大楼参加联合报系主办之“王故创办人追思会”。六月廿四日假香港光华新闻文化中心举行新天创刊五十二周年纪念酒会,展出私藏名家书画百余幅,其后将十三幅字画交付大陆官方的“中国嘉德拍卖公司”在北京拍卖,售出十幅,其中郭沫若之中堂、庞熏×之素描各卖得三万二千元。同月新闻天地社出版《卜少夫这个人》第四集,仍以刘绍唐挂名“编者”,内收金尧如、潘耀明等人八十一篇文章。此时湾景楼十五坪之居所书满为患,意欲捐赠香港市政局图书馆,邻居文友胡志伟电告:“大陆学术水平比香港高,但苦于经费匮乏,资料欠缺,香港次文化泛滥却是个富裕社会。你赠书给市政局图书馆,他们藏书多得书架上摆不下要积压于书库,凭订阅单复钱两周后才能从书库里运到外借部门,普通书与馆藏书重复的,前门送进可能即从后门弃置,到不若送给大陆高校,读者会比香港多一千倍,更能促进大陆社会进步与学术开放,何乐而不为?(注七十三)”卜少夫闻言同意照办,先拟赠送广州中山大学中文系正在筹建之现代文学资料馆,后因对方要求卜少夫自付运费才决定赠予北京中国作家协会属下之中国现代文学馆,九月廿四日由该馆常务副馆长舒乙(老舍之子)率资料室主任唐文一、编目组组长李家平三人专程来港接收赠书,打包装箱,并携具有司批文,从深圳口岸免检运入内地。 同年十月五日晚十一时,妻子徐天白因心肌梗塞在香港湾仔律敦治医院去世,年八十五。十九日,在北角香港殡仪馆举殡。丧礼结束后,作为“杖期夫”的卜少夫在居所旁之金迅小厨设“解秽酒”两席招待送殡亲友。席间,六弟卜幼夫借酒大骂何锦玲故意缺席(注七十四):“何锦玲这个臭×,什么东西!她也不想一想这集成书局经理的职位是哪儿来的?连他在星岛的职位都是我二哥的面子,不然她能在胡仙小姐手下做到七十多岁?”污言秽语吓得在场女宾尽皆花容失色,现场秩序大乱,餐馆老板与侍应劝解不成,卜幼夫愈骂愈凶,两桌客人逃剩半桌,终于不欢而散。自始至终,卜少夫坐在旁边莞尔微笑,持老僧入定姿势。赴席友人咸认为幼夫闹酒系少夫唆使,亦即商岳衡所说的“卑鄙无耻手段”。
面谀共酋 恬不知耻 同年四月十六日访问新华社香港分社社长周南(高庆琏)。周氏介绍职务分工时说:“我是偏重于联络上层人士的,象阁下这种人士就包括在内”,周氏表示中共对台政策比对香港更加宽松,连军队都可以保留,又何乐而不为呢?卜少夫介面道:“是的,真不知道台湾当局在想什么?”其口吻全似中共干部。 卜少夫常说:“士不可以不弘毅”,但在三小时的专访开场白中就谀词毕露:“据我个人了解,周先生是香港新华社社长中任期最长的一位社长”。自称在“比故乡更故乡”的香港居留了五十三年的“老报人”居然不晓得梁威林执掌香港新华社二十年(民四十七——民六十七);那一个被恭维的新华通讯社社长竟也答以“不错!”(注七十五)这可以列为香港近代新闻史上的一则奇闻。 八十六年六月卅日下午,卜少夫与范止安、张孝权应邀出席在“湾仔会议展览中心”举行之庆祝香港回归各项活动,七时酒会,九时晚宴,十一时政权交接仪式。七月一日出版之新闻天地第二四O三期,已将中华民国年号改为西元,终于撕掉了最后一层伪装。同年十月,由馆长李准、副馆长舒乙陪同,主持北京“中国现代文学馆”中“卜少夫文库”开放仪式。廿三日会见六十七年的老同学、退役上将张爱萍;对方赠以《张爱萍诗词、书法、摄影选集》,旋南下,在上海衡山宾馆与海协会会长汪道涵作第三次会谈。 十一月十五日,在新闻局驻港机构——香港光华新闻文化中心主持〈陈定炎高宗鲁先生新书发布会〉,并致词曰:“历史公案永远纠缠不清,争议不断,陈炯明孙中山蒋介石这件民初的恩怨事件,各有各的说法”,接着竭力赞颂陈炯明儿子陈定炎与高宗鲁为陈炯明翻案的厚厚一册《一宗现代史实大翻案——陈炯明孙中山蒋介石恩怨真相》,新闻天地十一月号特地刊登该书首发式的预告以及编者李龙镳歌颂陈炯明的长篇文章,十二月号卜少夫日记又刊出十一月十五日晚上陈定炎宴请卜少夫时卜所说的话:“令尊在天之灵从今以后应该得到安息”。“事后,此举受到中山信徒批评,指卜少夫老而糊涂是非不分,有一些向来反共人士指他晚节不保,怀疑他被大陆统战而转颂(注七十六)”。 香港盛传新华社共干吝啬成性,出外应酬从不付钱,但对卜少夫是一个专案例外,从民八十八年十一月廿七日至八十九年八月廿二日的卜少夫日记可悉,共方宴请他的次数多达三十次(注七十七),新华社台湾工作部部长邢魁山甚至有一日宴请卜少夫两次的记载。作为回报,卜少夫以退职侨选立委身份,透过混迹官场六十多年的人脉,大量填具大陆党政干部的入台担保书,有求必应(注七十八)。“我未以侨选立委身份进入立法院之前,已和(境管局)马局长打交道了……与他打交道,也方便了若干朋友急需入出台湾,我担保,他都OK(注七十九)”。此时,新天出现广东肇庆制衣厂与左派船务公司的整版广告。 八十七年七月,出席在香港君悦酒店会议厅举行之“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研讨会”,会期三天,与梁肃戎、林洋港、许历农等人任主席团主席;九月下旬应邀北上出席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五十周年庆祝活动(包括国宴,阅兵典礼),返港后在新天二四三一期发表〈留京七日〉一文,不胜欣喜。八十九年元旦,卜少夫为新天二O三三号扉页撰写《迎千禧年》一文,提醒中共:“摆在面前还有一件大事未完成,那就是台湾在分裂状态中”,还刊载〈李登辉对政党民主狗屁不通〉〈看不出国民党是什么东西!〉等谤文。 一月廿三日,到大会堂担任“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香港分会”成立大会主礼嘉宾,与中共人大副委员长曾宪梓,庄世平,全国政协常委徐四民,李东海,中联办邢魁山等并排坐。
为虎作伥 恐吓台湾 一月廿八日到香港会议中心出席中联办台湾事务部主办的“香港各界纪念江泽民主席八项主张发表五周年座谈会”。中联办主任姜恩柱先作引言,卜少夫轮到第五名发言,题为〈两岸关系春暖花开〉,次日左派文汇、大公报刊出发言全文。卜少夫在日记中自述“鼓掌声较多”“事后颇获好评”。二月十七日,在中联办新春酒会上觐见中联办主任姜恩柱以及宣传部长孙南生、台湾事务部长邢魁山。姜称赞道:“少老在(廿八日)座谈会上讲话很精采”,卜少夫日记曰:“他还记得很清楚,来恭维我一次”。 新天二四三六期(八十九年四月号)刊出李崇威文:“李登辉狼子野心……李登辉并不希望中华民国千秋万世”。 四月廿五——廿七日与中联办处长李逸舟同去深圳出席蛇口南海酒店出席全国政协、台联、海协会、和统会合办的“反台独、促和平研讨会”,发言称“陈水扁就职演说是一套花言巧语,绝不会有真正的诚意、善意”,还和用这本行销台湾的刊物吓唬台湾人民“三颗导弹统一台湾:一颗攻台北总统府,一颗攻台中清泉岗空军基地,一颗攻高雄左营海军基地,台湾军力解体,台湾立即解放”。 八月,在新天二四四O期上撰文〈北京道上有络绎不绝之人〉,为自己解嘲:“密使是何等人物?密使有指派的,有自动请缨的”。同时刊登李崇威文章〈禁止台商为台独作伥〉,强调中联办台湾事务部副部长何志明在中华总商会午餐会上演讲,引述国务院台办主任李炳才四月初的北京讲话,指台湾一些工商界头面人物“一方面在岛内公开支持台独,另方面又在与大陆的经济活动中捞取好处,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何志明又训斥香港商人“应该知道怎样去选择合作伙伴”。翌日香港传媒纷纷指摘何志明言论不当,有违自由贸易精神,特区政府行政司司长陈方安生也表了态。李崇威文章反击了香港主流舆论,指“台湾某一家后起的航空公司(指长荣),完全由李登辉护航成立,亦是李之好友,一直是台独运动的金主,更是陈水扁奉为上宾之人,现在更染指瓜分(港台间)‘黄金航线’,难道就可以由这一些人左右逢源吗?为什么何志明一句话就加上大帽子呢?我更希望全球华人共同抵制支持台独的数典忘祖商人!”同一期新天还刊登了李龙镳给孔令仪的一封谄媚信〈给孔大小姐一信〉,称“要从老院长的一生言行和政绩去证明他对国家民族的种种贡献,推翻已往那些不顾史实的讲法”,作者寄去十八万字颂扬孔祥熙的文章,乞求“面聆教益,删除补正”,与新天五十多年前揭橥的反孔宋反豪门主旨明显背道而驰(注八十)。 早在民八十五年春,卜少夫意欲放盘套现,曾让挚龙刘绍唐放出空气。传记文学的作者、台湾名记者袁睽九闻讯跃跃欲试,拟集资三百万收购新天,然卜少夫意犹未足,以致错失良机,此后再也无人问津(注八十一)。于是他于同年六月宣布“凡是有人愿意接办新天,无条件让出(注八十二)。八十九年八月卜少夫病重时委托老友陆铿作伐,“日前陆铿电话中向我商量,说卜少夫想把一手创办半个世纪的新闻天地送给李敖,由李敖接手办下去。卜少夫说全世界只有李敖最信得过。我说《新闻天地》是卜少夫个人特色的杂志,理应与卜少夫‘及身而绝’,但他活得太久了,结果该绝而不绝,弄得只居余气。他的厚爱,我谢了(注八十三)”。卜少夫本人在新天二四四二期(停刊号八十九年十月) 〈告别读者〉一文中慨叹新天“未能建立它的经济上巩固地位,人存政在,人亡政息……它既没有出让的条件,但有赠送的价值,我只有一个选择,我愿意无条件的让李敖来接办,曾请陆铿征询过,李敖无意,新天也只好就此淡出了”。
吃尽当光 遗留债务 在新天二四四一期(八十九年九月出版)封二,卜少夫亲撰特别预告:“下期为本刊告别读者纪念特大号,亦为公开十年前秘密从事促进和平统一之长流计划全部经过之密使特刊,请读者注意”,八月十七日日记有:“与李崇威、卜凡决定十月号公开揭露十年前,我与何景贤博士二人共同从事促进中国和平统一运动之长流计划全部经过”。但二四四二期的告别辞却说“长流计划由于好友们劝告,我也认为时不适宜,可留待将来写回忆录时再为发表”,卜少夫常说“事无不可对人言”,此事反反复复,欲开口又噤声,可见偷偷摸摸的事不可见于光天化日之下,乃大言不惭道:“当我决定公开长流计划时,我即有谭嗣同当年的绝命诗‘我自横刀向天笑’的慷慨情绪,有那种气势,主要在无愧无悔,可以对天大笑”。前文所指老友系新亚洲出版社老板范止安(注八十四)。新天最后三年由李崇威担任执行编辑,白字错字甚多,令人不忍卒读。停刊后李崇威企图游说金主投资,接办新天,终未成事。 八十九年二月十日,老友刘绍唐病逝台北,十三日在治丧委员会|议上反对在刘绍唐遗体覆盖国旗与党旗(注八十五)。夏,因性肺炎先后入住台北荣民总医院、宏恩医院。九月入住香港圣保禄医院,旋转律敦治医院。 十一月四日凌 晨四时许,预知天年将尽,趁护士不备,突然自行拔去喉管,且不肯进食饮水。上午十时卅分去世,终年九十二。十九日在香港殡仪馆举殡,移灵哥连臣角火葬场火化。 十一月十二日香港公正报、台中市台湾日报同时以整版篇幅刊出陈复中文章〈卜少夫富争议性的一生〉,民九十年一月六日,美国新泽西时报与华报同时刊出此文,标题易为〈卜少夫左右逢源国共通吃花天酒地的一生〉。 赵敏夫是卜幼夫少时的战友,一九八七年入新天,跟卜少夫工作近十四年,编辑、总务无所不干,“与我亲如兄弟,新天大小齐事均由他一手料理(注八十六)”,然卜少夫撒手尘世时,欠下这个“亲如兄弟”近一年工资以及遗散金。卜少夫临死前两年将台北房产抵押给银行,他留给未婚独子卜凡的是一身债务,单是银行抵押利息就是每月五位数。 八十八年五月十八日,卜少夫的八十年老友张天心在美国因杀人被捕,八十九年四月三日被美国玛利兰州蒙郡法院宣判终身监禁。 卜少夫刚合上眼不久,台北就传出,卜少夫投共之“长流计划”的合伙人何锦贤妻(中央广播电台前董事长)朱婉清,因涉嫌侵占公款千多万元被查办,检调人员传讯她之后不到一个小时,她居然弃保潜逃,仓惶夜奔美国,现正被台北地方检察署通缉。
结语;腼颜事敌,晚节不终 据卜少夫的隔代谊女王虹透露,卜少夫曾告诫她:“世人都喜欢占便宜的,只要你能吃亏,朋友便愈来愈多(注八十七)”。这就是卜少夫“相识满天下”,死后犹能世盗名、假誉驰声(注八十八)的根本原因。他以作者、编辑的血汗钱以及贩卖入台担保书、勒索昏官奸商所得的黑钱频频宴请传媒编记、议员、政客乃至黑道人物,从而制造口碑修补自己污迹斑斑的人格,以酒肉来堵住笔杆子们的悠悠之口,是因为他老于世故,看透了人性的普遍弱点:爱占便宜。他常常吹嘘新天是中国最长寿的杂志,这只能哄骗文化沙漠的年轻一代。老一代的人都知道商务印书馆编印的《东方》杂志早在上世纪初的一九O四年就创刊了,比新闻天地年长四十一岁,至今仍在台北营销。然而赴过他酒宴的编辑记者,都不会追究这一豪语的真相,也不会深究“杂志”一词的定义,究竟一本二十多页不公开出售的小册子算不算杂志? 他一生名利熏心,见利忘义。五十年前的中央日报泄密案就是基于这种图利国家的心态——为了追求独家报导奖金,不惜出卖国家外交机密,不惜牵连长官撤职、同事受审。他标榜反共六十年,中华民国与中国国民党豢养了他六十年,委实无负于他。到上世纪末,一见中华民国国势挫弱便见风转舵,转投敌对阵营,腼颜事仇,卖主求荣,贩卖入台担保书,帮助中共输送谍报人员入台,更利用新天这本罕有的香港输台刊物,协助中共恐吓台湾人民“三颗导弹解放台湾!”洎其晚年,出卖灵魂,认贼作父,奸同鬼蜮,狗彘不若。读圣贤书,所习何事? 他晚年孜孜不倦于所谓“长流计划”欲“促进中国统一”,不是着眼于中共政权改变专制独裁政制、走向民主均富缩小两岸民生、人权差距,而是在金钱驱策下单方面地为中共出谋划策妄图将台湾纳入版图,是为丧心病狂。他吃里扒外,晚节不保,唯一自辩词是:“今日的共产党已不是过去的共产党,今日的国民党也不是过去的国民党(注八十八)”,但谁也不能否定今日的中华民国在民主、法制的建设上远远胜于七十年前的中华民国,今日的国民党人素质也远远甚于军阀混战的年代,他当年在国民党内飞黄腾达时,何尝不知国民党的毛病——孔宋豪门丑闻就是由他与陆铿爆出,而那时的共产党还在“小米加步枪”阶段,绝无贪污贿赂丑闻,然他选择了国民党;如今国共两党打个颠倒,他反而选择共产党,这只能表明他利令智昏、如蚁附膻、如蝇逐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