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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主持：葛红兵 育邦

向内的和向外的——南京诗人略论

育邦

    从写作这一角度讲，南京不是一个喧嚣的城市。因而南京诗人也相应地保持其应有的低调。找一个纯粹的南京诗人也许不难，但要找两个就不易了。但仅仅从城市的写作环境来说明他们保持低调的缘由是远远不够的。我想其中必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对于个体的写作者——每一个独立存在的作家，我想用一句话概括他们作为小说家与诗人的关系：现在的南京诗人几乎都是小说家，但南京的小说家并不都是诗人。前者一看即明。后者我稍加解释。据我片面的了解，作家苏童、赵刚、叶兆言、毕飞宇并不能称为真正意义上的诗人，可他们都有写诗的背景，甚至有人还在进行诗歌创作，只是我们不知晓罢了。

我们将提及的南京诗人们现在的主要精力和文学创作重心是小说，而不是诗歌。诗人不把主要精力用于诗歌还是一名诗人吗？这一点无须引起您的惊异。因为小说写作需要连续不断的长时间的投入其中，从阅读、体验到思考、写作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相对而言，用于诗歌的时间会少得多。在物化操作过程中，显然小说会显得繁重一些，诗歌会轻盈一些。

作为诗人小说家的他们往往起步于诗歌，譬如鲁羊、韩东、黄梵，他们都是先写诗，后写小说的，甚至都是在成为成名诗人之后。年轻一代的作家，譬如像李樯、朱庆和，他们也是先写出较为成熟的诗歌后才开始写小说的。在这些南京作家身上，诗歌与小说存在着极为隐秘的关系。诗歌往往在前，为小说写作做了先锋、做了基石；小说往往稍后于小说，但小说作品却流露出先前诗歌中所呈现的风格特征、思考方式和面向生活的基本态度。

模糊地说，诗歌有两种倾向，一种是向内的，一种是向外的。迄今为止，所有的诗歌都可以属于这两种倾向中的一种或其综合。向内的偏重于诗人个人的内省、心灵的深度，带有哲学的意味，有些形而上的意思，这些诗人往往喜欢沉思，荷尔德林、里尔克和瓦莱里就这方面的代表诗人。南京诗人中的鲁羊、黄梵、朱朱、吴晨骏和我本人基本上是向内的。鲁羊的诗冷静平和，渊雅而深入，诗艺炉火纯青，几乎无可挑剔；黄梵的诗呈现出“深沉本能的纯洁感”，这无疑是诗歌最为确切的本质；朱朱是一个纯粹的诗人，他是基本上不写小说，他的诗在冷峻中蕴藏着不可言及的孤独和悸动；吴晨骏的诗看似平白，实则尖锐。向外的偏重于生活以及广阔的外部世界，从语言到诗风上都有平民化和口语话倾向，有些形而下的趣味，像威廉斯和金斯伯格可以是这一类诗人的代表。南京诗人中的韩东、朱庆和、中指基本可属此类。韩东的诗歌越来越纯净，他现在的诗歌无论在哪方面都比他的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那些所谓的代表作要强。朱庆和的诗涉及到他现实生活的方方面面，细腻地触及了生活的核心。中指的诗年轻而愤怒，对这个世界深深的困惑与不安流露其间。这两种倾向是存在的，但不是绝对的，划分也不是精确的，对于同一诗人，他的某一首是可能是向内的，另一首可能就是向外的。还有的诗人是界于向内和向外之间的，南京诗人中的马铃薯兄弟、李樯和刘立杆大概就是如此。马铃薯兄弟写诗较早，大约有十几年的历史，但直到最近几年才为人们所知，可谓大器晚成吧，其诗立足于生活，睿智而尖利。李樯的诗歌有灵性和诗情，映射了他对现实世界的顿悟和思考。刘立杆的诗往往是在微不足道的日常生活细节中有所发现，告诉我们一些可怕的秘密。

对诗人及其作品评价是无益的，读者朋友，您还是自己睁开双眼，去读一读这些来自南京的诗人的作品吧，因为诗歌不容多说的艺术，阅读是唯一的解读。

                                      2002年4月于朝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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