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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新干线新人星座中国诗人中间代横眼竖看今日作家采访实录翻译库

栏目主持:瘦叟

 

 

 

 

 

 

 

 

 

 

 

 

 

 

 

 

 

 

 

 

 

 

 

 

 

 

 

 

 

 

 

 

 

 

 

 

 

 

 

 

 

 

 

 

 

 

 

 

 

 

 

 

 

 

 

 

  

 

 

 

 

 

 

 

 

 

 

 

 

 

 

 

 

  

 

 

 

 

 

 

 

 

 

 

 

 

 

 

 

 

  

 

 

恨你一个洞

曹寇

 

我高中一毕业就下来混,混的不好,至今未婚。

那天我在路上走,天很热了,按道理春天不该热的,但还是热。热死老子了,我心里骂,眼睛却不敢耽误,用视线丈量一双双美腿的高度,不是长度。高度的说法比长度科学,我这么以为。

如果某双腿的高度恰到好处,我就会艰难地抬起脑袋从她的下半身转移到上半身,就像诗人开始学习主旋律。说我抬起脑袋很艰难是因为我天生驼背,岁数不大就驼背,倒也挺另类。整天像要捡人家丢掉的钱包。钱包太难捡了,但也捡过不少毛票,加起来不低于十块钱。这就像中体彩,中的是安慰奖,大奖也算中了一回,那是在燕子矶车站厕所里的发迹故事,讲起来恶心,当时钱上还有不少屎尿,我把它在水下冲冲,结果在呆子门坡的店里买了一瓶啤酒炒到两样小菜,爽。

呆子是我高中同学张家民的姐夫,张家民的姐姐我没见过,据说是死了。这样,姐夫就跟张家民睡在一张床上谈女人。我有的时候去挤挤,一个女人便有三个男人谈,这时候那个比刘晓庆不丑的女人真幸福啊。有几回,这种幸福差点落到张家民的姐姐也就是呆子的老婆身上了。这时候,张家民说,睡吧睡吧,大家就睡了。

我现在就是前往呆子的小吃店去,路上太热,美腿也多,所以我走得极端吃力。我知道自己到了呆子那里,呆子还是老样子,到了这个季节,他最多会手拿苍蝇拍打我几下。他的店太脏,老鼠多苍蝇多顾客也多。这很奇怪,其实太不奇怪了,互为因果。

张家民不在的时候,呆子说,我老婆长得巨丑无比,腿还有点瘸,不在意看不出来,仔细看一个腿长一个腿短,你说说看,这他妈什么事呀。我说那她总有优点吧,要不然她也不会嫁你啊,你这么帅的人真是的。我这么说着,才突然发现,呆子确实有点帅,侧面像那刘德华——竟然又是姓刘的。有人说刘德华不帅,我想,讲这话的都是没刘德华帅的家伙。刘德华说,那是那是,她没好处,我跟她搞?我说具体呢比如?呆子嘿嘿一笑说,你发现没有,我小舅子他——张家民?什么?你难道没发现他皮肤非常白。那是那是,我说,你是说他姐姐你老婆也白,一白盖三丑啊,没错,有这道理。这倒也不是,呆子说,是她奶子白,特别白,白的一逼。大不大?大,绝对大,大的一逼!一逼有多大?一逼就是一逼鸟糟的大。于是,呆子开始用手比划起来,在空气中伸开五指,并且还抓了抓,这使我觉得其质量不高,能抓几抓说明那双遥远的奶子顶多两张皮袋子而已。

我已经一个月没看到呆子了,我挺想他烧的呼啦圈。

 

我在向呆子的小吃店走的时候,一面看美腿以及下半身,一面费力地抬起脑袋看上半身,另外,在不忘在地上找钱的同时还想呆子的老婆的奶子,我真是太辛苦了。所以一进呆子的小吃店,我就一屁股瘫在他那摇摇欲坠的躺椅上。呆子好象不在店堂里。我真是累死了,如果能睡一觉也不错,但我没睡觉,我看到天花板上有老鼠尿斑,一块一块,并没有及时发现小吃店里发生的事情。

其实小店里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女的。

这个女的长得挺好看,头发也染了一些,牛仔裤勒得很紧,大腿上面那一大片泛着白。我不知道是她大腿的缘故,还是牛仔裤样式的原因,总之非常肉。我说,你谁?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警惕地走到跟前,看看我,说,你吃什么?

我觉得这种问法特别陌生,没反应过来,我固执己见:你谁啊你?

她笑了起来,她笑起来还挺年轻。这时候呆子从里面出来了。

我说呆子她是谁啊?

呆子说,她是谁管你什么鸟事。

哟喝,呆子你还硬起来了啊,告诉我什么回事?

什么什么事,我还要问你他妈是谁呢?

不会吧,我操,呆子你是不是真呆的了?

你他妈才是呆子呢,你才呆的了呢,你不是来吃饭的是来操蛋的吧。呆子说着亮了亮他手上的菜刀。

我操。我只好站起来。我走,好,好,呆子你他妈记着,老子恨你一个洞。

出来后我又后悔了,好奇远远大于刚才所受到的羞辱。走了一截我站住回头,希望能看见呆子,但没有。妈的,这怎么回事情呢?是不是他搞到的新女人?搞到新女人呆子就怎么不是呆子了呢?搞到新女人也从来没有出现今天的情况啊。还有,我为什么要走呢。应该听听到底怎么回事,听听呆子的解释或介绍才对。于是我又向他店里走,走了几步又停下,因为呆子始终没在门口出现。

妈的,呆子,你有种!

 

显然,呆子肯定是装的,他在一个漂亮女人面前就装着不认识我,这大概也正常,因为据我所知,呆子还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不过,为什么他要装,这有什么必要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第二天我又去了呆子小吃店一趟。还是那个女人站在里面。她看见我,先是一愣,然后朝里喊了一声,呆子出来了。

呆子一见是我,杀气腾腾地冲到我面前就说,小子,又是你,妈的,你想操蛋也要看看人,不想死就给老子滚蛋!

他手上依旧握着那把菜刀。

我说,呆子你别搞鬼了好不好,你搞什么搞啊——

我没说完,肚子就挨了一脚。呆子他这一脚真重,我半天才恢复过来,两眼汪汪。这种委屈没人受得了。你再不滚,别怪老子不客气。

我想上去还他一脚,但脚没抬起来,又挨了他一脚,这一脚使我整个跌倒了。如果不是那女的拦着,接下来呆子就算不真用刀砍我,起码还要再踹几脚过足老瘾。

这时候许多路过的人挤到店门口看。这已经不像是呆子在掩饰或保护什么东西了,而是真的不认识我了,因为是那个陌生的女人拦住了他。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是这样,呆子没有了,我不是被那个熟悉的呆子打的,而是被一个市井流氓踹了几脚,现在,呆子只是那个踹我两脚的男的。

 

我第三次去找那个男的——坚决不是去找那个女的——是被打一周之后,在这一周内,我简直要发疯,这他妈什么鸟事啊,这真什么鸟事呢?那个女的,那个男的,如果他是呆子怎么会真下狠手,如果他不是呆子也怎么会这样打一个没招惹他什么的人?我想不出来。

这一次我带了几个人,我已经对呆子没有丝毫把握了,他只是那个男的而已。不带人肯定还要挨打。

那个男的看我这次带了人,就一直没出现。女的为我们倒茶。她的衣领很低,可以看到大半个奶子。我注意到她右边,不,和我的方向相反,是左边的奶子上有一颗痣。我说,嗳,女的,你奶子上面怎么有个痣的?话一出口,我带来的那些人就猛笑。

她臊红着脸不敢看我,转身想走,我一把抓过去,可没抓住她,因为我抓的是她屁股,她的屁股和充足气的篮球一样,而且比篮球大多了,我不可能抓住,所以我站起来抓住了她的裤腰。

你还没说你奶子为什么长痣呢,跑什么跑。

我,我,她低着头,正好抵着我前倾的鼻子,是一股热烈的洗发精的味道,她说,我也不知道……

她这句话比我那话效果更好,大家都像鬼那样狂笑了起来,我甚至还听到里间也有同样性质的声音传出来。

然后我就势把她上衣掀了起来,把脑袋伸进去,这很容易,因为我是驼背。她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受到鼓励,拦腰把她抱起,放在一张供客人吃饭的餐桌上把她摆平再摆平。在脱她的牛仔裤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仔细对它那磨白还是先天白的地方看了半天。我觉得这么好的裤子从她大腿上脱下来很不好。但是,不脱裤子干不起来,只好脱。过一会儿再叫她穿起来就是,我想。

我干完后,带来的那几个也轮番着上来干过。这期间,竟然没有一个客人进来,里面的人也始终没出来。我知道他一定在里面,甚至还偷偷地看了。看了就看了,妈的,我们走。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我才突然觉得非常出乎自己的意料。本来我是想去好好跟呆子谈谈的,带人只是为了避免被他打,结果却是这样,太不可思议了。但转而我想,先是他呆子不仁的,就不能怪我不义。

话虽这么说,还是有点不放心。我觉得还是跟张家民说说为好,这时候想到张家民简直令我大吃一惊,我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到现在才想到他,我操,什么事呀这。不过,也是的,这小子这么多天没看见,跑哪儿去了呢?

我说,是家民吧,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但说来话长,我们最好见面说……啊?不见面说不清楚啊家民……怎么说呢……啊?你怎么知道的?你都知道了!……那个女的到底是谁啊?……什么什么……不会吧,她是……你姐姐!

张家民在电话里破口大骂,妈的逼,你们是人嘛,你们畜生啊,畜生都不如。你们轮奸我姐姐?好啊好啊,畜生你记着,老子恨你一个洞,老子要杀了你!

可是,我说,你姐姐不是死了嘛,而且呆子说你姐姐巨丑无比,这怎么可能呢家民。我们还是见面说吧。

见个屁面!张家民就这样挂了电话。

 

然后就是笑声,很复杂的笑声。

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很暗了,呆子和张家民就坐在我旁边笑,他们正盯着我裤裆看。我没看,我说,我操,笑,笑你们老婆逼。老子冷死了,快去找个毯子给我盖盖。

 

2002/3/30急就章

 

主编:黄梵 吴晨骏 图书策划、版权代理:崔曼莉 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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