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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新干线新人星座中国诗人中间代横眼竖看今日作家采访实录翻译库

栏目主持:葛红兵 育邦

 

 

 

 

 

 

 

 

 

 

 

 

 

 

 

 

 

 

 

 

 

 

 

 

 

虚构天堂

黄梵

    李修文的《捆绑上天堂》似乎一直带着淡淡的血迹和虚幻的气息,在一口气读完之后,对比以前对李修文中短篇小说的印象,我以为他把一种重想象和理想的品性,赋于给了这部长篇小说,同时也将可能改变时下恪守写实,沉迷于亵渎爱情的小说风尚。在理想主义几乎消失殆尽的今天,他重拾旧帛,其勇气令人联想到毛姆,即着眼简明扼要地揭示人性中那千年恒久的华彩,与遭人唾弃的行为之间的隐秘联系。
    患了白血病的主人翁"我"与囡囡的爱情,从一开始来说就是没有结果的。其实人们在生活中津津乐道的那些结果,不过是人生永恒或"死期尚远"等时间错觉的产物,当李修文把人们的时间错觉纠正过来,即"我"死期将近,许多貌似强大的人生意义便消失了。囡囡的偷窃行为,因为死期将近的“我”的爱情,几乎变成了令人同情的举动。由于小说设置的人物环境非常极端,“我”和囡囡所要做出的反应和选择,也就毫不含混,一下就超出常人的勇气范围。某种半诗学的理想也就从这里弥散开来,几乎可以看作沙翁诗学在小说中的回响。理想的困境加上理想的爱情,情节在推进中把人物的回旋余地消耗殆尽,当囡囡失手杀了人,警察的追捕使“我”和囡囡的爱情命运成了一个传奇。
    又一次,爱情帮助读者在心里抵消了究诘,人们的道德天平在小说中失效了,为什么读者的同情与关注无法盘据在被盗者或死者身上,难道盗者与被盗者,被杀的死亡与病死相比,都是后者更值得同情?我以为作者实在谙熟传承了千百年的文学技艺,即把奇异的想象、巧合置于真实生活中,以唤醒一种独特又理想的价值观。被警察追捕的囡囡的命运,最后既是“我”苛活几天的唯一所系,也是令读者揪心的困境所在。警察、“我”、囡囡几乎可以分别解读为社会、弱者、爱情。当弱者和爱情相结合,那些游离于社会道德之外的意义就产生了。甚至读者在小说阅读中会要求作者给“我”和囡囡身前获得安宁的一个时机,他们几乎可以说在恳求,但这种好莱坞式的心软,因作者谙熟沙翁诗学而得到回避。
    小说结尾处,“我”和囡囡本来已成功逃出警察的视线,终因囡囡坚持回去拿一根微不足道的晾衣绳,被警察发现并追逼到塔楼上。最后壮烈的结局产生了,囡囡失手坠楼而亡,虚弱得只能匍匐前进的“我”目睹此景,绝望得割脖子自杀,以同赴天堂。这个虚幻的悲剧却没有间离感,不能不说令人意外。从心理时间上看,“我”从得病到死亡的时间非常漫长,漫长到十八万字,漫长到情节几乎被细节取代,甚至爱情还加强了这种永恒的印象,这种时间错觉因作者叙述手法高明而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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