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

没有旅行箱，恐惧存在
竹子在刮风的上午开花

你打字，声音太重
带着复仇向这可怕的世界射击

不时回头朝我一笑
我把桔子剥开
剥开你
放在我的手心

  回忆你，让我镇定

我一直在虚构中沉睡
电话铃声
企图改变我
你看见我把一个痛苦的人创造
给他 一些秘密的盒子

  我贴紧白墙
不必犹疑，我无奈的世界除了你外
全与一匹马有关
跌下一个值得终生爱的女人
有一天她走近我说：
请告诉他，我从未离开，哦，你别哭

她已经死了多年
你第一次伤心地提到她时在浴缸
之后说我乳晕和她相似
我知道，从此我不会忘掉你

  根源

报纸边上的一行字，潦草小巧
没人认识
但我了解那只手
用他的力量
让我盘旋在他的上空

纸床在水上漂
尖利的饵往下落
象一个女子坠下古墙
自杀的阴影始终不离开他

她那么轻盈地靠近地面
在东北方向
血顺星光闪烁的亮度流淌
不再喊叫
她拒绝尘世，又让女儿以另一种方式拒绝

他总在公共场所等我
我迟到的原因是由于她们
她们是这个异国最神秘的乌蓝花
总开在我的嘴唇边

  渡过去

渡过去
手指弹动的地方生出小和尚
或许他就是你

有人在拆房子
瓦片捣碎，木头顺江流
垂下相连的布带

  马德里在这天成为水城

我在马德里街上扬帆驶船
人们在水里求救，包括小偷
你在哪？

你在哪？
我忘记另一个生满洞孔的胸膛
我只记得马德里那个冷冷的傍晚
生活的经验
全在水里
一个吊死鬼
被我叫作亲爱的

  黑暗躲在窗外

床一摇晃 灯就亮
 半个浴缸
 装一半心
 跨入顶楼房间，投射进来教堂的神圣
 提醒我

我的身体应长成一个球状
听陌生语言，唱家乡死神歌
我熟悉的是
一件旗袍
我在醒来前抽一支烟，一口就满足

他是锡男孩

他是锡男孩
一手一个旅行箱，顺楼梯而上
变轻
变成我所有的悲伤

第三天，天还是很冷
他的脚步声跟我到蘑菇酒吧
海明威曾在此回想过乞力马扎罗的
雪和豹子，包括二十二个女人
有人在演奏着欢歌
我对他微笑
今晚我们是否停止绝望世界？

  “爱的人得死”你说过

我喜欢戴帽子
心是塑料
真相每日吞吃粉红的花茎

新年后超速行进
一个神秘人
教我把右手的黑痣变成目的地
目的地就是你
这是不可能的可能
让我再次答应
让你梦里听我的母语

象征你永不可能进入我
而是进入那部不必命名的电影
“爱的人得死”你说过。

  南方城堡

这儿突然因我的呼救
变成一个巨大的医院
从雪降下的方向逆着看
是一个笨拙的手术台

我看见一个人
沿着湖畔绕圈
雪露出一个死者的名字练条
雪白，脚印三寸
冰片在湖上裂开
医生和护士都认出我的笑声
是玻璃破碎声

现在我离开了病床，从另一个人成为我自己
挤压成一张张可卖的纸
我想念他，他的确像个清扫工
一挥手就把全城的雪从血中清除
追问我：你到底为什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