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南京评论月刊南京评论论坛作者索引南京评论消息作家相册读书沙龙实验剧场艺术前沿投稿箱

 ★小说新干线★新人星座★中国诗人中间代横眼竖看今日作家采访实录翻译库

栏目主持:黄梵

 

 

 

 

 

 

 

 

 

 

 

 

 

 

 

 

 

 

 

 

 

 

 

 

 

 

 

 

 

 

 

 

 

 

 

 

 

 

 

 

 

 

 

 

 

 

 

 

 

 

 

 

 

 

 

 

 

 

 

 

 

 

 

 

 

 

 

 

 

 

 

 

 

 

 

 

 

 

 

 

 

 

 

 

 

 

 

 

 

 

 

 

 

 

 

 

 

 

 

 

《生命史记》译者序言:卡萨诺瓦带给我的是什么?  

原著:(意)雅克卡萨诺瓦•德•辛加尔特

译者:王雪飞  

  我是在1998年3月接受了某出版社之约,从英文版翻译茨威格的《三作家》(Adepts in Self-Portraiture)一书时才碰到卡萨诺瓦这个名字的。但是,卡萨诺瓦在欧洲却是妇孺皆知,但他不是以作家身份闻诸四方,而是以冒险家和花花公子之名传世数代。那年夏天,我在接待一位北欧总领事时向他了解卡萨诺瓦的生平。总领事给我讲了不少轶闻趣事,还说:“卡萨诺瓦已经成了混世魔王和猎艳高手的代名词。”原来如此,难怪茨威格在书中写道:“卡萨诺瓦的名字至今还挂在大家的嘴上,一提起他,人们都不由自主地笑逐颜开。”后来,我从《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查到了一段有关卡萨诺瓦的文字。

卡萨诺瓦(1725-1798),意大利教士、作家、间谍、外交官和冒险家,作为文艺复兴的产儿,他是一位典型的自由思想者和世界主义者。他的自传不失为十八世纪欧洲各国都会的杰出写照。他年轻时因品行不端而被圣西普里安神学院开除,从此,开始了他丰富多彩而又放荡不羁的生涯。曾一度为罗马枢机主教效劳,后在威尼斯当小提琴手。1705年,返回威尼斯后,有人告发他是巫师,被判刑5年,关在总督宫的铅皮监狱。1756年10月31日越狱后,前往巴黎。翌年,他把彩票引进巴黎,在财政金融界中有了声望,在贵族当中为自己赢得了美名。卡萨诺瓦在写作上是多面手,写过应景诗、评论,翻译过《伊利亚特》(1775年),还写过小册子,讥讽威尼斯贵族阶级,特别是有权势的格里马尼家族。他的生动自传《我的生平》(6卷),是他最主要的著作。另外,他还写了5部长篇小说,20部喜剧和一些乐曲。茨威格在其传记中有这么几段评语:

 

卡萨诺瓦的天才表现,不在于他叙述自己的生活故事的方法,而在于他的生活方法本身。生活本身就是这位艺术大师的工作间,同时兼备着内容和形式。一般来说,那些靠想象写作的作家们是把创作热情用在各自的诗歌和散文上的;而我们的卡萨诺瓦却把创作热情倾注到这种真正属于自己的艺术作品上了,每个短暂瞬间、每件可能发生而又并未发生的事情,他都满腔热忱、毫不犹豫地用最富戏剧性的语句加以记述。别人非杜撰不可的情节,他却实实在在地经历过了;别人非想象不可的韵事,他却以自己那欲火中烧的肉体感受过了。正因为如此,他在这方面无需搜肠刮肚、耗费笔墨,以对活生生的事实加以润色,只需把业已亮相的情节理出个头绪就够了。除了后来的巴尔扎克之外,当时不曾有哪位作家创造出堪与卡萨诺瓦的丰富经历比肩的曲折离奇的情节。整整一个世纪以来,再也没有哪个人有过如此大起大落的生活。如果不从生活经历的精神实质与深度考虑,而只从事件数量本身来考虑的话,歌德、卢梭以及同时代的那些传记与卡萨诺瓦的比起来,就显得那么墨守成规,那么单调狭隘,他们尽管目标明确,创作动机迫切,但是生活却那么土气落伍。此外,我们这位冒险家的生活轨迹却富于变化,换国家、换城市、换行当、换圈子、换女人,这一切都像换衬衫一样轻而易举。他哪儿都去,并且马上就会混熟,一直都准备迎接新的意外。

  凡事都不可能十全十美,总得留下一点遗憾。一个人有酒没杯,另一个人则有杯没酒。重行动的人和重享乐的人比任何重创作的艺术家都有更多的经验要介绍,可他们又不善于讲述自己的故事;而诗人们就必须编造,因为他们难得有多少值得介绍的经验——这是无法解开的悖论。卡萨诺瓦就是一个绝无仅有的例外人物。此人给我们讲述自己一生的大故事时,不受任何道德约束,不作任何艺术加工,不带任何哲学色彩。

他讲起往事来朴实自如,像个叼着烟斗坐在酒馆里的老兵,给不抱偏见的听众津津有味地谈着些新奇见闻甚至风流韵事。此时此地的叙事者不是个虚构情节和编造故事的人,而是个同时掌握着胜过任何幻想境界的实际生活的主人。卡萨诺瓦所要做的,就是使难以置信的东西,变得令人信服,这正是人们对艺术家所抱有的最起码的期望。晚年在图书馆挂有闲职的卡萨诺瓦穷愁潦倒,受着痛风的折磨,写起字来手直发抖,他连做梦都没想过,他这些回忆录竟被文学家和史学家看成是对18世纪生活的最珍贵记录。

多亏了卡萨诺瓦,我们才可以如此全面地了解18世纪的日常生活,才知道那时的舞会、戏院、咖啡馆、节庆日、酒肆、餐厅、妓院、狩猎场、男女修道院和要塞。多亏了卡萨诺瓦,我们才知道当时的人们如何旅行、进餐、玩牌、跳舞、居住、相爱、行乐。我们还了解到他们的举止和习俗,他们的讲话方式。除了这些丰富的事实和有用的细节素材之外,我们还看到了纷繁驳杂的人物个性,这些足以让十代作家提取素材,写出二十部长篇小说。且看那些人物,有士兵和王子,有教皇和国王,有江湖骗子和赌牌高手,有商人和法官,有阉人歌手,有皮条客,有各种地位的女人,有作家和哲学家,有智者,有笨伯,总之,是作者首次把各色人等统统纳入同一本书中,简直成了一间精心盘点的人类陈列室。……但是,千万不要忘记,他书中最最杰出的人物恰恰就是卡萨诺瓦本人。一个世纪以来,他的名字已经变成一个特定词语,卡萨诺瓦可算是个怪物,既有文艺复兴时期冒险家的成分,也有当今道貌岸然的扒手的成分,他是流氓和才子揉合而成的奇谲人物。人们会乐此不疲地研究他的为人。

 

《三作家》一书于是1998年12月译完,2000年1月出版。此后,我市青年文友严晓星多次建议我把卡萨诺瓦回忆录译成中文,说是上海某作家有一本英文版卡氏回忆录,可以借来一用。小严还把音乐评论家辛丰年先生发表在《万象》杂志上的《重读〈卡沙诺伐〉》一文复印给了我。文中指出:“卡沙诺伐是把异性当成一种书来读的。而为此他又周游名城大都,行了恐不止万里路。他又是有多重身份的人:贵族、外交官、彩票经营家、赌徒、魔法师等等。所到之处,王公大人、名流学士,无不与之游,比中国旧时的清客、山人神气得多。卢梭、伏尔泰、路易十五、蓬巴杜夫人,号称开明君主的腓德烈大王和风流女帝叶卡特林娜等人,他都有接触,这便为后人留下了许多可以助史感的绝好资料。”信哉斯言。

于是,我要把卡氏回忆录译介出来。至于出版渠道,我首先想到的是译林社,但却我没有急于联系。据了解,卡氏回忆录的英译有两种版本:单卷缩译本和十二卷全译本。1999年夏天,当我在一家中英合资企业的工地担任翻译时,英国朋友罗立林(Lyn Rowley)先生在伦敦买到了十二卷共分六大册,作为礼品送给了我,译者名叫Willard Trask,他是根据德国布洛克豪斯(Brockhaus)出版的法文原版足本 “Histoire de Ma Vie”译成英文的,而卡萨诺瓦原著就是用法文写的。六大本书装了整整一纸箱,我是6月6日上午收到的。此前我已多方打听,都有说国内尚无中译本,连台湾和新加坡都没有。我于是老在考虑译介卡萨诺瓦回忆录,有时竟有点技痒难熬,跃跃欲试之感。卡萨诺瓦是个奇人,卡萨诺瓦回忆录则是一部奇书,我觉得实在有必要向国人译介才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小严把某刊物上一篇谈卡萨诺瓦的文章推荐给我看,作者把卡萨诺瓦称为“一片漂于世俗海洋的叶子”,还说希望有人翻译卡萨诺瓦回忆录。我大有“知音”之喜,当即发出了一封电子信件,请该杂志编辑部转给作者。结果当天(9月5日)就接到这个作者从北京打来的电话,当时我正在忙着为中外工程技术人员做翻译,所以只是匆匆聊了几句,还记得他说过,他其实并没有读过卡萨诺瓦。可见,他那篇赞赏卡萨诺瓦的文章乃是慕名而作。我从电话中得知他是位刚出校门不久的大学生,还在某杂志担任策划人。

大约一个月以后,我便开始从英文本翻译卡萨诺瓦的回忆录,每章译完就发给那位后生“知音”,一连译发了好几章,他都不屑回我一封信或回我一个电话。将近半年之后的某一天,又是从小严那儿得到一个消息,说是上述同一刊物登出了一篇题为《不该看的书》,读着读着,我就发现此文作者不仅认识我很想结识而不得的那位后生“知音”,而且还以揶揄的口气提及我要翻译卡萨诺瓦的事。在该作者的笔下,我的小“知音”被称为“他”:“他曾经写过一篇有关花花公子卡萨诺瓦的文章,文章发表后他收到了一封信。写信者是远方某建筑工地的一个工人。那个工人在信中很激动地表示他终于找到了知音,还说他正在读原版的卡萨诺瓦自传,而且准备把这本大部头著作翻译成中文。”作者对此表示大惑不解,先后用了“恐怖”、“我觉得害怕”之类只有发嗲的前卫女孩才喜欢用的字眼,还举了一个医务工作者想借阅村上春树作品的事例,讲了一个小姑娘教牛识字的童话——牛识了字不想下地拉犁,只想读康德和黑格尔的书。我读了这篇透露着几丝傲慢与偏见的文章,并没有急于找谁“讨说法”或是申辩一二,显然我被我的假知音当成了一个只会与钢筋混凝土打交道的建筑工人了。我实在没有必要把自己是省作协会员、市译协理事和副译审的身份告诉他,更没有必要竭力宣布自己不是建筑工人,而是借在建筑工地的翻译人员——那样一来,我也就难免与这帮带着傲慢与偏见的有色眼镜者一样,堕落成为浅薄之徒了!

恩格斯说:“愤怒出诗人”。我于是化悲痛为力量,将揶揄当鞭策,很快译完了第一卷(共10章)。本来我把前五章的译文同时发给小X和小严的,然而前者不屑降低身份做我的第一读者,好在还有小严,他每一章都看,而且会提出独到的修改意见。前不久,又是这个小严,他打来电话说,某出版社已经出了高中甫先生从德文翻译过来的卡氏回忆录,这消息让我庆幸中国读者终于可以了解卡萨诺瓦其人其书的同时,颇有一种撞车之感,都怪我事先思想准备不足,好在他是译的不是足本。但是,我还听小严讲,另外有位译者正在从法文翻译此书。我该怎么办?欲罢不能,不罢又不行。

我想起了张子清教授多次的劝阻,他认为在没有联系出版社就动笔翻译,往往会做无用功的。其实,我之所以没有联系出版社,主要是生怕一旦出版单位感了兴趣就限定在短时期内译出,要知道六大本,十二卷的煌煌巨著,没有志趣相投、风格相近的合译者是完成不了的。我要么不搞,要搞就搞个得像模像样,让读者不仅看到一个既风流又睿智的青年卡萨诺瓦,而且看到一个既可怜又可恶的老年卡萨诺瓦。常言道,快马没好步走。我决不赞成赶风抢译,更不愿在自己的译作中留下“夹生饭”式的语句。另外,我当时就是打算找合译者,也不能承诺他们说肯定可以出版啊。如今,暂将已经译出的十几章公诸网上,是骡是马还是拉出来遛遛,但愿遇上一位热心而具慧眼的出版家就好了!

 

 

 

 

本站站长:瘦叟 主编:黄梵 吴晨骏 图书策划、版权代理:崔曼莉 寒露

网站设计:王俊 瘦叟 制作、维护:瘦叟 悠晴 e-mail:webmaster@njpinglu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