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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主持:葛红兵

 

 

 

 

 

 

 

 

 

 

 

 

 

 

 

 

 

 

 

 

 

 

 

 

 

 

 

 

 

 

 

 

 

 

 

 

 

 

 

 

 

 

 

 

 

 

 

 

 

 

 

 

 

 

 

 

 

 

 

 

 

 

 

 

 

 

 

 

 

 

 

 

 

 

 

 

 

 

 

 

 

 

 

 

何处是电影的家

文/姚晓

  戈达尔说电影自格里菲斯开始,在阿巴斯结束。对这句话的理解是阿巴斯拍电影已经拍得不能再好了,别的导演都可以把摄影机放下,世上再无电影二字。但从看了《春风吹又生》后,我认为我的理解是错的。

  《春风吹又生》是阿巴斯生命三部曲的第二部,接于《何处是我朋友的家》之后。《何处是我朋友的家》让你觉得电影里的一切都是真的,真的象《生活空间》里一样一直有个不为人所察觉的摄像机跟在后面,记录下小主人公的找寻朋友之旅。但在《春风吹又生》后你发现这是假的,这是导演的一个伎俩而已。最鲜明的例子就是那个带路的老人在第二部又再次出现,他并没有电影里的那般老,对于导演让他显老的要求他甚至有些梗梗于怀。这样的插曲让我们觉得仿佛被导演骗了一把,但同时升起另一种幻觉,这一次应该是真的了,因为整部电影就是取自真地不能再真的伊朗大地震了。于是戈达尔的话应作如是解:电影一开始是以火车进站这样写实的画面出现的,经过了好莱坞登峰造极般的叙事之后,在阿巴斯的手上又重新回复了一丝不苟的写实。仿佛绕了一个圆圈般起点即是终点。

  这一次依然是延续了上一集的做法。地震过后,导演因为放心不下《何是是我朋友的家》里的那个小主人公,带着儿子踏上了寻找他的旅程。按好莱坞的模式划分,这应该算是公路片的范畴了。但没有绮丽的景色,甚至对地震过后的灾区也尽量地把极尽描绘之能事减少到最低的限度。有的只是催眠般的有一句无一句的父子间的闲聊。这是生活里最真实的记录,所以它让人昏昏欲睡。但大师不是仅凭真实二字就能轻易享受到这样的封号的。显出功底出戏的时候应该在电影不知不觉间做了近二十分钟不痛不痒的铺垫的时候来了。那是在父子俩在一个小山村落脚,一个妇女一边洗着衣服,一边斥责着不听话的孩子。虽然是在这断壁残垣之间但似乎又与往日寻常生活并无区别。人如草木一般,虽遭遇飞来横祸但很快韧性十足地重新站起。用一句话就叫:生活在继续。导演用意由此展开并拓宽而去。

  这样的拍摄是真实的么。应该是的,因为地震所造成的破坏就实实在在地放在了那里,因为说的做的都是平日再正常不过的话和事。但我很产生了怀疑,因为在《何处是我朋友的家》里我也曾经认为一切都是真实。莫非这仅仅是导演借着纪录片的手法而实现的自己的又一个意图?去看一看生命三部曲的第三部《橄榄树下的情人》,一切又将真相大白。它告诉了我们在真实的电影后面是一个庞大的摄制队伍,为一个看似漫不经心的日常动作要重复得让人心神不宁六神无主才会最终臻于完美。

  这样子的幻象不是通过别人的见诸笔端给披露出来的,而是阿巴斯自己在给观众造成了一个神话后又亲手打破了它,我不知他这样的用意如何。但我知道有些导演是千方百计想要表现真实却又欲盖弥彰的,那部描写失学儿童大部分都在模仿阿巴斯却结了一个可笑的尾的影片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阿巴斯渴望真实,他希望自己的用意被日常生活自行说出。所以在他的电影里尽可能把导演的痕迹减少到最小的程度。用那部已算是最大程度还原生活的〈小武〉与之比较,前者人工雕琢的印痕愈发显得明显。甚至在选用的市井声里传来的那首〈霸王别姬〉也多少显得有些悲天悯人。但阿巴斯还是不可能走进最后的真实,虽然仅仅是一步之遥但却显得那般的不可逾越。〈春风吹又生〉里的导演是一个很尴尬却又不可或缺的人物,必须通过他来把这一切散落的珍珠贯窜起来。在不苟言笑的导演的脸上我们看不出他的内心世界,只有他的话才能暴露出他的一些想法。这是一个导演在路上得到升华的故事,既然是故事就注定不可能完全真实,结婚” "树天线"两段就必然有人工的痕迹。相形之下,索性在不真实的环境中表现真实的《橄榄树下的情人》要来得更为自然。

  于是在《橄榄树下的情人》里,我们看到了幕后的导演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打碎了那块在阳光下发出七彩的玻璃--仿佛他在一再地提醒我们,请不要到我的电影里找寻所谓的真实。我的电影只是通过真实的外表讲述人类还未泯灭的天真和纯朴。此时我突然想起了一部叫做《孽扣》的加拿大影片。这部影片讲述的是一对孪生兄弟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的毁灭性的爱情故事。在形形式式的新浪潮风起云涌之时这种类型片的出现应该是一种先锋,而到如今,它俨然已成为艺术片里的主流,戛纳,威尼斯,柏林对它们也是情有独钟--阴暗的笔调,不明或者有禁忌的身份,后现代杂乱的结构,夸张与毁灭性的故事。这样的影片可随手拈来,〈白痴〉,《人性》,《烈火情人》,《失忆》,王家卫,甚至张艺谋的早期影片也是暗暗隐合。亦或戈达尔的话也可作另一番解释:阿巴斯把电影重新带回了象观看火车进站时的那种天真时代。

  或者戈达尔的话真地没有必要过于当真,这只是两位大师之间的惺惺相惜而已。没有一个人能够成为某种艺术的最后终结者。即使是那个著名的让我们听了四分十三秒细微杂声的人也不能说音乐就此死了。每当一种艺术的风格走到尽头时,另一种就会抬头。它或许与传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它肯定不仅仅局囿于传统。我们对阿巴斯的总结也就不能仅仅停留在表象的真实上,放个摄影机在酒巴的柜台上十分钟后再去取就成了所谓的后阿巴斯,就象在文学上对卡夫卡的总结就是今天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匹马或者一头驴一样,那样真地会被贻笑大方的。

 

  作者通联地址:yaoxiao12@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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