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发现一个宝物。生命中有许多惊喜。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苛求什么。 这宝物能使我看到另一个世界,看到他。他竟和我意识中的自己一摸一样。我不可 思议。想和他对几句话。他只是看着我,嘴唇虽也翕动,却不发声。我被看的不好意思 再看他,奇怪他为什么毫无羞涩。 老师嘲骂我,同学揶揄我,我勉强顶几句嘴,之后躲到一边,拿出宝物看他好吗。 他一点也不消沉,只有些颓丧。我告诉他,那老师是以文凭挣到职务的,但职务本来并 不只要有文凭就可以的。同学伧伧,他们不知道我知道老师不知道他自己像骗子。如此 我笑了,他也笑了。 同学们都成双成对了。我不知道自己算什么。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他们。 看看宝物,他的样子就像被水打湿的纸,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让纸有被水打湿的感觉。 ——那不是流泪。 我总是欣慰的喝下一口水,但它随即从我眼里流出来。那时的他,面颊像落叶又被 雨水洗刷——想饮泣,无奈没了根。 小时候,大人的话不像可以辩驳,但也没有全听。有如海水的一部分被太阳蒸发, 海水不能阻止太阳的照射,太阳不能蒸发所有的海水。现在呢,他们的话就像雪,是海 水蒸发到天上,变成雨,雨死了化成的。 无拘无束的跑着,右膝摔在地上。裤子被小石子划破。感到疼痛,捋起裤腿,原来 那小石子继而把膝盖划出一条血道。坐在地上掏出宝物,想先看他。他皱着眉,咬紧牙 ,好像也和我一样,很痛,想用表情来化解。 我想我是女人的话,我一定会爱上他,因为他善解我意。有人能解我情怀!我高兴 了,也失望。为什么只有在另一个世界,才有和我一样的人?——欣慰的是,在那里, 他离我最近。 这条街真多彩。街边蹲着头发染成各种颜色的男女青年,有的在抽烟,难道他们是 罗得曼的崇拜者,或者想证明自己与众不同,又或者是进了黑社会。小学校里排队走出 戴小黄帽的孩子,一张张幼稚的脸,我那时似乎没这么单纯?接送的家长,推着车,好 像刚从文革的老家骑来。卖杂货哄小孩的老人们,也推着车,似乎推进了市场经济。 我又想看他了。随时都能看到他,因为我看不到他时,知道他在哪里。没有亲情, 我没关系,他却满目忧愁;没有朋友,我没什么,他却隐着苦涩的笑;他很美,却也像 我一样,似乎因为没有心仪的异性而显得惨然不乐……我开始怀疑他是装出来的。但他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全乱了,脑子再理不出头绪。只是,仍想时常看他,他就和我一样。有次我问他: “为什么你只有上半身呢?”他仍不回答。 我的投稿发表了,我写的字被承认了。他有什么表现?——无畏的信心的友善的婉 嫕,那就是他,最美丽的时刻。难道一丝安慰可以拦阻我的疾苦? 我想去买新衣。去了。认为有一件太适合我了,要求试试,被服务员引到一个只能 容下一人的屋子。我又浮想联翩,恋爱正像这样一间屋子,偏又挤进了第二个人。 在这里也能看到他?现在的他是整个的!连拿的衣服也和我一样。我换上新衣,他 穿上了,顿时有股无法言宣的魅力涌了过来。我有些嫉妒,把新衣脱下,以为我穿上它 ,永远没有他穿上它相配。但他也已经脱了,我便有些内疚,应该穿上,为了让他更美 。——我太自私了!如果他不和我一样,我还想看他吗?突发奇想,又进了这小屋,脱 光衣服,果然他也裸体的站在我面前,每一个细节都和我一样!也害羞的遮挡。他有些 瘦,但很匀称,不知是否健康,只是和他的长相很相宜。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影响着他,如果他真的表里如一,那么他会幸福于我的痛苦,没 有我的痛苦,我的幸福由谁来衬托,没有我的痛苦,怎会有今天的我。 每看到他时,我都会想同一个问题:他是我所生存的这个世界,别人眼前的我吗? 记得我问他喜不喜欢读书,就拿来一本书给他看,他也拿了一本大致相同的。我打 开书摆到他眼前,他的书也张开了,可惜,他那书上的字全是反的。我们都有些生气。 我脑子则更乱更乱了。 唉,唉!宝物啊,我发现了你,你能让我看到他。我知道不管我想什么说什么,我 都得先活着,看他只能浪费时间,以后怎么办,他不能回答。但是,有了懂我的人,我 才真的不懂为什么没人懂我。所以我时时带你在身边,不惜你也许会被抢夺。然而然后 ,你令我不止一次的疑惑,我是否是病人。如果是,什么药能治好。如果不是,我想我 总有一天能明白,他从哪里来。 ——或许因无药可救,我已先死了。 本作品参赛期间,请勿转载 亦凡公益图书馆(Shuku.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