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六首 （贵州）王炜
工作室
我为什么还要考虑这些：
蜂巢，瓦尔特－惠持曼━━不安的平原和
种种枯竭的、可疑的伤害，还有快过去的一切
正午的隐私：宽广，和排斥。
疑惑可以是宽广的，连同间隔、口吃、我一生中的阅读和
性可以是宽广的。世界所缺乏的是那些暗淡的，可以夸大死亡的安宁和
嫉妒的事物，比如：鱼形的地壳、天空深处过滤着成千上万个域镇，草类
抽搐的亮光、喜悦和出神；
比如我：疲倦、充满过失、模糊而绝对，独自营造着
一个基础。阳光过份明亮，细微的原野嘎然而止，整整一生
我抄袭着这些，固执得象原野内部碎裂的事物，象缓慢、象不存在的。
这是一个腹地区域
象一堆黑玻璃。
巴尔丢斯手上的容器暗下来，正午的
内陆苍白而稳定，死亡不亮
象是我在散步时看到的东西，象是
我在做其它事时看到的东西。
地里的小动物都醒来了，正如孩子们课本上听说；
我是普蓝的
看见桃花
影片
这是嫉恨的一天：天空的闪烁夹杂着很轻的铁片的喧闹声，时而间歇
整个河北锃亮，我熟悉了从陆地刮向远处的煤炭，熟悉了海马和
乌贼。阳光微弱，水和
退缩的东西微弱。
如此多的鱼跑过田野，半透明的躯干在土垦上模糊。地壳笨拙地闪烁，荞麦在
天空隐约的疼痛处颤抖。有时，土地很暗，无边而苍白，我仿佛
处在大海的背面，我的手指陷入一些，听见了遥远的世界传来一阵沉闷的吱嘎声
我梦见镜子的背面：一只闭上的眼睛。
作业
炎热
橡胶和
溶液，今天这是一些带给我快乐的事物。我把
一小团亮光用拇指揉暗，它超出了
自身的亮影响了光本身。我被充斥得
这样的多：整个夏天，大地塑料般
变得很轻，我感到在我对它的接触中有一种刺目并轻微的
对我的侮辱。
所有的声响
都低下来了
少部分的玻璃仍然搅拌在较薄的空气中，象蒙田的散文。
给一个死在半个世纪前的俄语诗人
当我打开
你的书，路上的
邮差在慢慢变黑，我等着接受
一个死讯。当我想起你，并习惯地悲哀
而你本人已经在我的悲哀中
变得稀少，今天你分裂的
肺在空中洗着银器。
我想起你，一些涂鸦和
幸福。今天，天刚亮时我窗前的
郊区如同一卷破碎的胶片，首先在世上
闪烁的，是一个患近视的人。
死亡的教鞭在课程中摇晃，遇上了生字
我们都囫囵带过。我徒然获得
你留下的一切：痛苦和
衬衫、你飞起时
颤抖了很久的田野；我徒然继续
你和工作：疏离于存在，此刻
我更黑，走出我的实验室：一条熄灭眼睛的鱼
我完全处在你秘密而质朴的
后果中，我知道我能够
得到什么，但请你让我保留
那些被我涂黑的：你
是谁，而我又谁
除了死亡的清澈，我已没有别的期望。
共进晚餐
迟早有一天我会承认我并不
理解的东西：
田野
沉默的蜡的气味
破坏性的旅行
亮光下的字迹
迟早有一天，我会休息
而你看看，我说得那么少、那么少
我只说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多余的，但让我说出
它们，并在其中待一会儿。
（王炜：男，１９７５年生，贵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