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洁癖症者
较为典型的例子
是我曾经用了太多的洗衣粉
洗我被别人喝过的杯子
洗不干净
我根本洗不干净
恐惧极了
最后我将那只玻璃杯摔碎
用一只小木棰把它砸成粉末
今天下午，我在洗我的小拇指
指甲缝里尽是头油 皮屑
问题和血渍
我把我的小指放到她的嘴里
这对于我和这对于她一样的没有意义
放入容器 一个烧杯
比单纯的把我的小 指放进空气里更糟糕
象刺一样
毫无表情 锋利的温度计压在舌根
直到火红的舌头和灼湿的
水银成为同一种涩涩的苦味
这是危险的事吗？
当我裹着被子从床上跌下
我更愿意想象十个厘米长的水银
象早晨的草珠一样
从我的肠壁落下
虽然苍白 但是轻松、有力
促成我们的幸福
手指死里泛白
迎着亮处 能看见一根根抽搐的灾难
我睡在病床上 没有责任
想着我单纯的一天
有一天早晨 我要做一个朴素的人
就是要被微风吹拂
被阳光照耀
象钱币一样
学会让我们的语言流通 并没有障碍

她问我怕什么
“怕魔鬼阿 董家堰
晚上有很多魔鬼吆 ”
水波犀利、冰凉
象是冰冷的钢琴的声音
我象苞谷一样站立 青筋迸出
为了能咬住一只手电 让它不动
不滑出来
我费了好大的劲
张大着嘴巴
和鼻孔
“西塞山前鳜鱼肥
青箬
绿蓑”
一朵醒目的云迅速的飘过墙角
像演电影似的
她从水中出来
其实是在水中站立、扑腾
和熄灭
“说俗一点 就是癞蛤蟆”
但是比一次游泳更加的生动
真实
两个圆形的咸鸭蛋似的光
照耀着她
冰凉的蛋黄从她略带咸味的臀部滑过
溅落
激起一阵笑声——
如果
这时有几十只睡醒的乌鸦
或其他的鸟类从黑暗中飞出
它们将和我一起
成为不能发出声音 胆小的一类

  （齄巴：１９７５年生于安徽全椒，目前暂居上海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