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上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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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余怒:现存诗歌语言秩序的爆破手
潘友强

摘要:余怒是一位爆破现存诗歌语言秩序的智性诗人。余怒的《问题》是当代诗人切肤的大问题。
关键词:诗歌语言策略;消除中心声音;文本特征和诗歌观念;打断句子的连续性;爆破与断裂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栅栏处。”
虽然,我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来承受余怒在诗作《问题》中对我所施加的语言暴力和阅读障碍,但是,若想在端详和打量余怒的《问题》之后,又轻易地从《问题》中所设置的语言迷津中迅速逃遁,就颇费几番周折。我很庆幸自己最终还是能够从余怒的语言迷津中逐渐撤退和逃离。
下面就从三个不同的层次和角度来打量和端详余怒的《问题》[7]。

(一)

我最初的阅读体验和感觉是:余怒能有什么问题,“这位咧着大嘴,提打狗棍舞着的城市小丑”(狼人语)[8],还会故弄玄虚提出什么存在的本质与意义之类的现代主义问题呢?
且看余怒所提出的问题:“反复地进入、离开一所自我对称的房子是不是一种不留疤痕的娱乐方式?”“你画的鹦鹉是否对你产生过影响?”“直线是否对你产生过影响?”“无人居住的房子或居住者太多的房子会不会在一定程度上变形?这二者有何相似之处?”“这时一根柱子是否起到了它的作用?”“房子毁于一个人之手或两个人之手是否表明情感的过早介入?它以何种方式坍塌是否取决于你的童年?”[9]……这都是一些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问题。
我随即做出“阅读判断”:余怒并非做形而上的追问,也并非日常生活中切肤问题的思考和发言,可能是界于二者之间,或者纯粹是颠三倒四,不痛不痒甚或痴人说梦、谵言梦语。
我当时满怀信心地推测:余怒省略了象征,抹掉了隐喻,他在这样一种无意义的诗歌写作状态中是否获得了某种创作上的自由——生命自由状态的自由写作。
我还天真地想,倘若把余怒的写作与第三代诗人的某些无意义写作做一番比较和剖析,肯定也是一个饶有趣味的话题。不过,我当即告诫自己,时机尚未成熟,倘若一做比较,诸如孰优孰劣,孰高孰低之类的问题将迫使我作出判断和回答肯定会成不可回避的反应。可如此敏感的话题,在时机尚未成熟之际,我只会拒绝作出反应或者说无可奉告。我当时想自己所应当做的工作是对余怒的《问题》进行文本的剖析和阐释。
我当时感觉,余怒的提问纯粹是故弄玄虚。在此,“故弄玄虚”一词也纯粹从字面上来理解就已足够了。并且还认为,这样一种诗歌写作心态应该来说与余怒一贯的写作态度保持一致的。
我当时还感觉,这虽是一些根本不是问题的问题,然而一经余怒提出来就成了大问题了,你根本就不可能准确地加以回答。我当时想,余怒的高明之处可能就在这里,形而上的追问可以假设或虚拟一个上帝,而日常生活的探索与思考,可以借助于理想和希望,但余怒的提问却永远没有一个唯一准确的答案,或者说,只有问题,没有答案。若要答案,读者只能自己参与意会。
我又想,这些事物和现象客客观观地存在着,余怒在追问这些存在着的客观事物和现象之间相互联系、相互作用和相互影响,他是不是为了抽空强加入人类精神时空与背景中的所有寓意,包括象征—隐喻系统。世界本无意义,许多生存现象和事物本身并没有什么意义,余怒故作高深,把它们做为问题提出来,并且,若有其事,一本正经地加以回答和发言,而且,又答非所问,问题与答案之间的距离相去一万八千里,文不对题,荒谬不经。所以,我就猜想这可能是余怒的诗歌语言策略。
他首先突破固有或现存的诗歌象征—隐喻系统,对进入他所构筑的诗美时空中的事物和现象进行具有原创性的诗性命名和言说,从而建构一个具有原创性的象征隐喻系统和崭新而陌生的诗美时空。

(二)

接着,我就感觉自己的手指触摸到了一道与透明/清晰的写作模式或姿式不同的诗歌风景线。
余怒一本正经地抛出一连串颇具客观现实和本质意义而实际上却毫无意义的问题,让读者去揣摩和猜测,而他自己却“王顾左右而言他”。纵使他给出了答案也是文不对题,问题与答案之间存在着一道人为的屏障或断裂的地带/峡谷,从而,打断了读者对诗歌的期待和思维。人为设置的峡谷或深渊足够让读者自己去填充丰富的想象和幻想。
对于这类非连续性的诗作,读者任何一种解读都可以把诗作串通/连贯起来。因此,我不惮以悟性直觉并作出蹩脚的解读和阐释,从而预感并推测余怒写作这首诗歌的真正意图。
我们可以通过余怒提供的语言代码来捕捉、把握和破译源自诗人潜意识深处的生命信息。
我推测,“房子”的含义是否应当指现存的诗歌或诗美时空,即一切现存的诗歌语言秩序,包括现存的各种“主义”的诗歌精神向度与文本模式。其特征是:几乎都是千篇一律、集约化生产的雷同与重复的诗歌文本模式。正如余怒在诗作中所言说的:“房子一直处于自我复制状态”(《问题》)[10]。
只要攻克这一关键性的堡垒,其他问题似乎就迎刃而解了。要揣摩余怒的《问题》,首先必须关注和把握这些词句:自我对称,重复,直线,自我复制状态,残骸,不断被打断的句子,不连续的,裂缝,爆炸的瓶子,小小的暴力……等等。
第一、余怒有意混淆诗歌与散文的界限,诗歌与诗评的界限。
诗作《问题》在书写格式上以散文形式出现,故意放弃现存诗歌的标准形式。因此,现存诗歌的书写格式和印刷形式的合理性遭受到质疑和消除,从而,打断了读者惯常的对现存诗歌可读性的期待和愿望。
第二、余怒有意消除“中心声音”。
余怒在诗作《问题》的演示和操作过程中有意设置两种声音,一问一答的声音言说着各自的部分和内容,从而,取消了现存诗歌追求一个连贯的言说者或一个连续的中心声音。
第三、余怒的文本特征和诗学观念。
1.①句子不断被打断、②形象塑造不连续性;③裂缝;④爆炸的瓶子,残骸,爆破的自我;⑤小小的语言暴力。
2.①反对复制;②反对自我对称;③反对鹦鹉学舌式的重复;④反对直线/线性思维。

(三)

其实,余怒在诗作《问题》中早已自我表白了他的写作意图和诗学观念。
“白天云游,夜里回来,一呼一吸。一个不断被打断的句子,从头开始的复述。对一所房子的形象塑造是不连续的,需要两代人的渗透。其中小小的暴力、火光、灰色童年的裂缝、爆炸的瓶子,是房子对人的姑息”(《问题》)[11]。
我想有必要对这段支离破碎的词句加以阐释和发挥。
1.打断句子的连贯性/连续性。
余怒自我表白:“一个不断被打断的句子”,即打断现存诗歌连续性的句子秩序,从而打断读者的期待和愿望,令读者失望,迫使读者的思维转向意料不到的崭新方向。这不仅表现在余怒的《问题》中问题与答案之间的非连续性,而且还表现在句子与句子之间、短语与短语之间也存在着独立性和断续性。从而,切断了我们的直线/线性思维模式和语言方式,打断了读者惯有的对现存诗歌的解读程序和期待,我们被小小的语言暴力逼上一个意料不到的新思路和新方向。
2.语言暴力
现存诗歌语言秩序如同“一所自我复制的房子”,“一直处于自我复制状态。”要进行语言革命,就必须采取语言暴力。余怒对现存诗歌语言秩序和发语方式施加了一个“小小的暴力”[12],希望能够达到毁灭性的破坏。虽然这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只有采取语言暴力,才能完成语言革命。
3.语言暴力的方式:爆破与断裂
现存诗歌语言秩序的连续性以及透明/清晰的写作,遮盖了所有的语言接缝。要使“房子”毁坏或坍塌,取决于“灰色童年的裂缝”。“房子毁于一个人之手或两个人之手是否表明情感的过早介入?它以何种方式坍塌是否取决于你的童年?”(《问题》)[13]。
裂缝/断裂,就是切断一个完整的句子,拆散常规的语法结构和词句排列组合方式。
爆破的结果就是要让诗歌语言状态呈现出如同瓶子摔破之后留下的碎片——美丽的图案,甚或如同炸弹掷下并且爆炸之后遗留的残骸。
所有这一切都是现存诗歌语言秩序本身导致和诱发的,房子/诗歌本身蕴含或孕育着自我毁坏的因子。“其中小小的暴力、火光、灰色童年的裂缝、爆炸的瓶子,是房子对人的姑息”[14]——姑息养奸。
通过以上的解读、剖析和阐释,我感觉似乎可以如此盖棺定论:余怒是一位爆破现存诗歌语言秩序的智性诗人。余怒的《问题》是当代诗人切肤的大问题。

注释:

[1]潘友强、雷霆、王祥康主编《中国后现代主义诗选》成都科技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23-24页

[2][3][4][5][6][7][9][10][11][12][13][14]安石榴主编《外遇》诗报1998年第2期

[8]狼人《1995:持续的前卫者--对11位青年诗人的简单把握》,见李立新主编《固守诗集》1996年版



本贴由帝宇于2003年11月24日15:30:10在乐趣园不解诗歌论坛〗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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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续上3、4】是帝宇在2003年11月24日15:29:06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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