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好在哪里
你到底好在哪里
——《瓦尔登湖》读后
张锐强
别了几年劲,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流行阅读时尚的诱惑,买了这本大名鼎鼎的《瓦尔登湖》。但是细读之后,感觉很有些失望。它没能给我想象中的震撼,也没能给我预期里的感动。就是那种泛起一丝涟漪的、类似张孝祥“妙处难与君说”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会心一动,也并不是很多。
如今血气方刚的时期已经过去,我完全摆脱了青春虚荣的影响,因此可以坦然承认自己出身于农村、现在腿上的泥印还若隐若现的事实。不仅如此,多年的农村生活至今依然完全左右着我的美学思想。田园牧歌和世外桃源一直是我的难言之隐。从这个意义上讲,我有充分的理由对《瓦尔登湖》寄予厚望。而它没能顺理成章地占据我这个当然的领地,也只能更加证明自己的失败。论及对诗意田园生活的描述,它留给我的印象远远不如我国的《播火记》和外国的《大地的成长》、《劳伦斯之女克里斯丁》、《静静的顿河》。这些小说中,只有《大地的成长》和《劳伦斯之女克里斯丁》是写农村生活的,《播火记》和《静静的顿河》都写的是血腥的斗争。并且它们都是高中和大学时期读的,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甚至它们在书橱中的位置我都想不起来了,而《瓦尔登湖》才刚刚放下,现在还在手边。
一部20万字长的、专门描写隐居生活的散文,给人的印象竟然不如写景状物只为点缀的小说,足以令人深思。文学作品应当以形象和细节打动人,而《瓦尔登湖》给我的总体印象是理念大于形象,类似于余华那两本同样大名鼎鼎的代表作《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不过余华的问题是小说不够长,而亨利••戴维•梭罗的问题则是不够短。《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都是适合在杂志上发表的十二三万字的所谓小长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篇幅的限制,这两篇小说给人的印象是过于简练,许多东西似乎都给删去了,因此突出了理念而削弱了形象;至于《瓦尔登湖》,罗列了太多的生活细节,比如瓦尔登湖化冻的具体日期,他收入和支出的详细清单等等,无关宏旨,只能让人产生阅读的疲倦感——毕竟多数人想读的都是优美的散文,而是一篇客观权威的科学考察报告。至少在我的文学观念中,这样的安排显得过于不合规矩。作为描写简单生活、诗意栖居的真正意义上的散文,其篇幅至于可以精简三分之一乃至一半。而且从文本意义本身说,其结构也是有问题的,章节与内容的划分过于芜杂,明显缺乏精心的提炼和组合。叙述节奏的变化也不够多,不少章节都是一口气下来的,这恐怕也不是大师级散文家的做派。
无数次的事实已经证明并且还在不断地证明着,文学作品的质量和名气之间并不存在绝对的一一对应关系。这么说并非简单地指责《瓦尔登湖》是浪得虚名之作。我猜想,它的成功还是有原因的。曾经看过文章,指责梭罗在瓦尔登湖的所谓隐居是作秀——翩然一只云中雀、飞来飞去宰相衙。梭罗到底是真隐士还是假隐士我不得而知不敢妄断,但其作品的成功,可能更大程度上还是迎合了资本完成原始积累、商品经济进入鼎盛时期的人们内心深处对金钱虚弱的隐性抵制,以及对简单淳朴生活必然但是同样虚弱的向往。换句话说,它如同一只文化意义上的塑料奶嘴,能够给因饥饿而啼哭不止的儿童以暂时的替代性的母性安慰。
这本书扉页上的介绍中有这么一段话:“哈丁曾说,《瓦尔登湖》内容丰富、意义深远,它是简单生活的权威指南,是对大自然的真情描述,是向金钱社会的讨伐檄文,是传世久远的文学名著,是一部圣书。正因为如此,它也影响了托尔斯泰、圣雄甘地等人,从而改变了一些民族和国家的命运。”即便是作为广告宣传,其中的溢美之词恐怕也会让九泉之下的梭罗脸红。但尽管如此,其中还是有些精辟见解——它是讨伐金钱世界的战斗檄文。褒扬这本书的人似乎很多,而批评者明显有些势单力薄。按照少数服从大多数的逻辑,我在这里应该郑重承认错误——不该过于较真,非要将评判文学名著的标准往一篇声情并茂且的确不乏闪光点的战斗檄文上套。
《瓦尔登湖》当代世界出版社2003年4月第一版 戴欢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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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1970年出生于河南信阳,1988年考入解放军后勤工程学院同时入伍,1992年毕业。1999年退出现役,现为胶州日报副刊部编辑。新千年开始纯文学创作,已在《小说界》、《莽原》等杂志发表中短篇小说二十万字,另在报纸副刊发表随笔散文约百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