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4/18,星期五,阴转晴
宿舍楼旁的工地仍然在赶工期,直到凌晨还在肆无忌惮地大敲特敲。谨记通风为第一要务的原则,又不敢关窗,简直吵得人没法睡觉。据说预防非典保证充足休息很重要,不禁郁闷,恨不能半夜里天上掉下一个炸弹作馅的饼,轰隆一声后让世界清静——可见人在烦躁的时候,什么恶念头都会生出来。好在绝绝大多数情况下,也就只限于画饼充饥而已。
一大早杨尘说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图书馆闭馆了,怕是出现了可疑病例。想起自己昨天还在四个借阅区里奔突流窜,顿觉背后凉风飕飕。空气里的隐形弹簧似乎又被压紧,出去买饭,走了好远才发现一个没戴口罩的。
停课好像是多出了许多时间,其实不然。一直在擦、洗、喷,没完没了,上了发条般地欲罢不能。读书版日渐萧条,照理不经常出门,泡在网上的几率应该更大才是。版二mm杨尘慨叹,读书到底还是上层建筑的事。
走在路上,风里也飘着中药的味道。刚刚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过敏,就看见长长的队排着,领取中药汤。一勺一勺地从大锅里舀出来,不知道从前荒年布粥是不是这个样子。
居然还有人群聚集。走近,是为失学儿童的募捐,以低价卖1003支太阳花。一直很喜欢这种花,具备花族少有的干净利落。买了四支不同颜色的,回到寝室,翻出一个装洗衣粉的玻璃瓶子,腾空洗净,灌水,插起,放在窗台上。久久地看,心里慢慢滋生出这几天难得的宁静与温柔。
中文系发给每人一块舒肤佳,一个厚厚的口罩。班委吭哧吭哧地抬着个箱子走门串户,比推销员还不遗余力。
很少会有这么多未知直直地逼到你眼前,比如下周还上不上课,比如托福会不会取消,若是不取消又要不要去考,比如疫情什么时候结束……以往时时萦绕心头的前途大事在这一刻反而不再那么重要。很多仿佛是可以预定的未来忽然隐去了形状,有一些茫然,却也有一些不知所以然的兴奋。
想家。想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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