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波尔卡

　　同样的骄傲，同样的捉弄
　　这些自由的少女
　　这些将要长成皇后的少女
　　会为了爱情，到天涯海角
　　会跟随坏人，永不变心

　　　　　　　　　　　　　　　1973

　　　　　　诱惑

　　春风吹开姑娘的裙子
　　春风充满危险的诱惑
　　如果被春天欺骗
　　那，该怎么办？

　　那也情愿。
　　他会把香烟按到
　　我腿上
　　我，是哭着亲他呢
　　还是狠狠地咬他耳朵呢？

　　哭着亲他吧……

　　　　　　　　　　　　　　1973

　　　　　　女人

　　　　　　　1
　　披着露水，站在早晨
　　她守望着葡萄园
　　像贵妇人一样检阅花草
　　带着被破坏的美，带着动人的悲哀
　　她，在向它们微笑……

　　　　　　　　　　　　　　1973

　　　　　　　2
　　像主人一样酣畅地苏醒
　　眼前，是夕照斑斓的四壁
　　围着彩条浴巾，举起一只白白的手臂
　　是你，在梳理——

　　　　　　　　　　　　　　1973

　　　　　　　孩子

　　创造了人类，没有创造自由
　　创造了女人，没有创造爱情
　　　　上帝，多么平庸啊
　　　　上帝，你多么平庸啊！

　　　　　　　　　　　　　1973

　　　　　　　青春

　　虚无，从接过吻的唇上
　　溜出来了，带有一股
　　不曾觉察的清醒：

　　在我疯狂地追逐过女人的那条街上
　　今天，戴着白手套的工人
　　正在镇静地喷射杀虫剂……

　　　　　　　　　　　　　1973

　　　　　　　诗人

　　　　　　　　1
　　披着月光，我被拥为脆弱的帝王
　　听凭蜂群般的句子涌来
　　在我青春的躯体上推敲
　　它们挖掘着我，思考着我
　　它们让我一事无成。

　　　　　　　　2
　　酒，没有斟满诗人的希望
　　黄昏又把一天的哀痛草草收殓
　　瓷器店中耗尽的光影年华啊
　　或许，这就是我们的都会
　　和它的文学……

　　　　　　　　乌鸦

　　像火葬场上空
　　慢慢飘散的灰烬
　　它们，黑色的殡葬的天使
　　在死亡降临人间的时候
　　好像一群逃离黄昏的
　　音乐标点……

　　目送它们的
　　是一个哑默的
　　剧场一样的天空
　　好像无数沉寂的往事
　　在悲观的沉浸中
　　继续消极地感叹……

　　　　　　　　　　　　　　1974

　　　　　　黄昏

　　　　　　　1
　　寂寞潜潜地苏醒
　　细节也在悄悄进行
　　诗人抽搐着，产下
　　甲虫般无人知晓的感觉
　　——在照例被佣人破坏的黄昏……

　　　　　　　　　　　　　　1973

　　　　　　　2
　　当勇于冒险的情夫
　　用锥形的屁股
　　试探性地升起
　　好像城市也受到启发
　　要猛然抖动挂锁，威胁
　　驰向黑夜的女人……

　　　　　　　夏

　　花仍在虚假地开放
　　凶恶的树仍在不停地摇曳
　　不停地坠落它们不幸的儿女
　　太阳已像拳师一样逾墙而走
　　留下少年，面对着忧郁的向日葵……

　　　　　　　　　　　　　1975

　　　　　　　秋

　　失落在石阶上的
　　只有枫叶、纸牌
　　留在记忆中的
　　也只有无情的雨声
　　那间歇的雨声一再传来
　　像在提醒过去
　　像在悼词中停顿一下
　　又继续进行……

　　　　　　　　　　　　　1975

　　　　　　　年代

　　沉闷的年代苏醒了
　　炮声微微地撼动大地
　　战争，在倔强地开垦
　　牲畜被征用，农民从田野上归来
　　抬着血淋淋的犁……

　　　　　　　　　　　　　1973

　　　　　　　解放

　　革命者在握紧的拳头上睡去
　　“解放”慢慢在他的记忆中成熟
　　像不眠的梦，像一只孤独的帆角
　　爱情也不再知道它的去处
　　只有上帝在保佑它惊心动魄的归宿……

　　　　　　　　　　　　　1973年

　　　　　　战争

　　下午的太阳宽容地依在墓碑上
　　一个低沉的声音缓慢地叙述着
　　瘦长的人们摘下军帽
　　遥远的生前，村里住满亲人……

　　　　　　　　　　　　　1972

　　　　　　海

　　海，向傍晚退去
　　带走了历史，也带走了哀怨
　　海，沉默着
　　不愿再宽恕人们，也不愿
　　再听到人们的赞美……

　　　　　　　　　　　　　19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