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月
那年九月我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终于来到了W城,早晨的阳光很平淡,它们轻轻松松地落在我的身上,痒痒的、那一年我十九岁,我的眼前一切是新鲜的,包括我在车站广场上看到的那个向我发广告宣传传单的姑娘。有好一会我站在广场的一角,静静地看她把一张张传单分送到一个个因旅途疲倦的旅客手中。这是一张皮肤药的广告,广告纸上的女人,脸色白里透红微笑地望着每一个人,她的微笑有点夸张,甚至让人捉摸不透她究竟在向谁献媚。
我跨进校园的一瞬间总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也觉得有所作为了。
姚珍是我在九月里认识的湖南姑娘。我和她的认识完全是由一场误会引起的。那天我正在校园里散步的时候,我看见她正对着我喊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名字时,我没有回音。等她来到我身边时,我们才知道她喊错了人。 后来她告诉我,说我极像她中学时代的一个同学。姚珍的脸红红的,我看见她脸上全是羞涩的颜色。 我就这样认识了姚珍。
九月是桂花盛开的季节,在W大学里,我们的九月一切和桂花有关。 一天晚上,我经历了一个星期的桂花的香味之后,终于觉醒了。我想,我为什么不到没有桂香的地方去走走呢。于是我和袁村一起向校园的南区走去。袁村是我的同班同学,他的小平头使我一下子就认为他是我的可靠的朋友。我们终于慢慢地脱离了桂花的香味。
后来我想起了姚珍,于是我和袁村一起来到了她的寝室,姚珍不在,她的一个叫宫兰的同学热情的接待了我们。说真心话,宫兰长得难看,胖胖的脸上而且是油光光的。 我和袁村喝着宫兰为我们准备的果珍。为了姚珍我和袁村只有耐心地和这位山西姑娘聊天。 在聊天中,我们一会儿说新疆,一会儿说海南,仿佛我们是天生的旅行家,其实我和袁村都没有去过这些地方。 后来我发现宫兰好看起来了,我觉得她的身上有一种天生的谦虚。她像一个小妹妹似的把手撑在脸上,耐心又好奇地听我和袁村天南海北的闲聊。这时我觉得高兴,因为我从小至今还没有一个人仔细听过我的话,包括我的父母,一直以来我只有听的权力,我听到的话全是一些对我的告诫,教育我做个读书用功的好孩子。
姚珍回寝室的时候,我和袁村已在喝第三杯果珍了。姚珍看见我后非常高兴,她用手中的练习簿轻轻地敲打了我的一下头顶说:你怎么不来玩,那天我不是要你经常来玩。 我说:前几天在忙选课。 姚珍说:以后多来玩。别忘了。宫兰,你看看他的脸,像不像那天我给你看的那张照片上的同学? 宫兰看了看我说:就是,我总觉得他挺面熟的。对,我想起来,是不是你湖南的那个同学? 姚珍坐在我身边说:那天我还把他当成是我的同学呐。 我听了他们的话,心里挺不自在的。我想。原来姚珍要我来玩的意思是因为我像她的一个同学。 后来,我似乎失去了闲聊的兴趣,没坐多久我就和袁村一起离开了姚珍的寝室。
一月
一月的积雪覆盖了校园里浪漫的草地,也覆盖了我己经在学校滋生出来的浪漫的想象。天冷冷的,放寒假近在眼前,我对学校生活的新鲜感也逐渐褪色。这些日子,我因为要迎接考试,所以成天拿着教材奔波于学校里的各个教学楼。
我已很久没去姚珍她们的寝室了。有一次我在学校的邮电所里碰上过她,当时她拉着我的袖口一定要我陪她去图书馆。我曾犹豫了一会,最后我还是拒绝了,我推托自己有作业还没有完成。当时我和她分手的时候,我看见她脸上有一丝淡淡的失望浮显在她的脸上。
一天早晨,雪飘了下来。我由于在家乡很少见到雪,所以又叫上袁村,在学校照相馆里租了相机拍雪景照,我们踩着厚厚的积雪走在学校的主干道上。突然一个雪球打在我的眼镜上,当时我正在积雪中摸索着我的眼镜时,我看见了一双红色的胶鞋站在我的面前。我抬头的时候看到一个扎着一条长辫的姑娘笑得灿烂地望着我。 她就是方雪,是我认识的第二个湖南姑娘。当时方雪把拣起的眼镜递给我时,我的心跳得很疯狂,我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这是我和姚珍在一起时从来没发生的行为。也许方雪太漂亮了。 我擦去眼镜片上的积雪,戴上眼镜看她的时候,突然觉得她很面熟,后来我才想起,我刚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在火车站的广场上看到她在分发广告传单。
许多年过去了,至今我仍然认为,会吃辣椒的姑娘热情奔放。在我的大学生活里,我和会吃辣椒的女同学混在一起,并且爱得有滋有味,甚至经常咳嗽不断。
那天下午,我和袁村就和那个叫方雪的女生在校园的山坡上乐此不疲地扔雪球,打雪仗。我们的手冻得红红的,方雪的脸却像一个诱人的红萝卜,当时我真想啃上一口。 方雪是新闻系的学生,和我们一样同是大一的新生。后来我每一次和她在一起时,总被她当成了采访的对象。 方雪经常问我:你看到小雨有什么感受?你看到我有什么感想?你对当代女大学生有什么看法等等,每当这时,我只能睁大着眼睛看着一句句我不能回答的话从她嘴里飘了出来。这时,方雪就会用湖南话骂我“木瓜”。 在我们的班上,我的“木瓜”的绰号就这样流传开来。后来我的周围响过了一阵又一阵“木瓜”的声音。 那一年冬天,我和方雪的爱情势不可挡。甚至连厚厚的积雪也无法覆盖我们一丝一毫的热情。
有一天方雪把我带到了学校的广播台,在广播室里,我看见她满脸红晕地朗诵着我至今仍认为很肉麻的爱情诗,在这些爱情诗里,我大把大把用了形容词。用到了繁花似锦的程度。这些诗是方雪逼着我写下的,有许多是她帮我修改的。她曾说要把我培养成一个德智体加上爱的全面发展的诗人。 在广播室里,我望着方雪朗诵诗歌的神色想,看来我只有当她的专用诗人了。 方雪主持完节目后,回头对我灿烂地一笑,她的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方雪说:我读你的诗就想到春天,我想到春天就看见梦境。 我说:你别损我了,我的诗是形容词的展览。 方雪根本没有理会我的话,她继续闭上眼睛沉浸在她想象的梦境中,过了好一会她才说:你爱上我是你的幸运,因为我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美丽的幻想。 当时我没有说话,说心里话,我非常喜欢方雪,她的漂亮,她的微笑曾无数次点燃我的早已鲜活蹦跳的青春的激情。
那天晚上,我和方雪来到校门前的一家火锅店吃火锅。方雪喜欢吃辣,她的脸上渐渐有了辣椒一样的颜色。我还没有吃辣的习惯。我只是看着她大口大口地吃着生白菜。 在吃火锅的时候:方雪告诉我,说哲学系的一个男生己经写了六十六封信给她了。她说等那个男生写满九十九封信的时候,她可能考虑是否答应那个男生的求爱了,方雪在说这些话时,脸上也开始灿烂了。 方雪不说我也知道,像她这样漂亮的女生,身边肯定站着许多执着的追求者。
五 月
方雪是在五月时离开了我。那天我在大学生俱乐部里看见那个哲学系的男生和她眉目传情的时候,就知道方雪已收到那个男生的第九十九封情书。 当时我只看了他们一眼就离开了学生俱乐部,我走出了俱乐部后,在校园的足球场上跑了三圈之后才回寝室的,快熄灯的时候,方雪来了,我说我要睡觉了,于是方雪再也没有理我。 和方雪分手的日子里我经常想到姚珍。五月是一个冲动的季节。我看见那些石榴花开得很疯狂,那么艳,那么火热。
那天晚上我犹豫很久才去姚珍她们寝室的,姚珍不在,我觉得非常扫兴。那个宫兰却热情的留我坐下和她聊天,宫兰有了很大的变化,她瘦多了,面孔不再有油光光的色彩。她告诉我,自从来南方读书至今她已瘦了整整二十斤肉。 我说:你大概吃不习惯吧? 宫兰的回答却出我意料,她说:我看上了班上的一个男生,我隔一天给他写一封信,但他始终没有回音,我是写信写瘦的。 我听了宫兰的话就笑了起来,我说:你写满九佰九十封信的时候,他自然会来到你的身边。 那我不就会成了一根竹竿了?宫兰开玩笑地说。 我望着宫兰想,她这个人倒挺直率。
姚珍是由一个男生护送下回到寝室的,我看到她时,着实吓了跳,我看见她头上绑着纱带。 我说:姚珍,你怎么啦? 姚珍没有说话,她身边的男生说:她刚才在下坡的时候,自行车的刹车坏了撞到一棵树上了。 那天晚上,我陪姚珍坐了一会刚想离开时,姚珍却拉着我的手说:我们有很长时间没碰上了,你再坐一会吧。 我看了眼姚珍,只见她眼中全是期望。过了一会儿,我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就对姚珍说:你说我很像你中学时的一个同学,那你就说说他吧。 我看见姚珍听了我的话后,脸上似乎精神了许多。 后来,姚珍就说起了她的同学。
那个同学叫戴和平,是姚珍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到高中毕业的同学。戴和平是从北方调到她们学校插班读书的,他的家离姚珍家不远。由于戴和平是新来的学生,所以老师要姚珍每天和他一起上学。姚珍和戴和平的友谊就这样建立起来的。 在姚珍上高二的时候,有一天戴和平突然红着脸找到姚珍的家,那天刚好她的父母都不在。戴和平告诉她,说他第二天将离开学校了,要调回北方去读书。当时姚珍在听了戴和平的话后一直愣在他的面前。 后来戴和平和姚珍一起来到河滨公园,在公园里的长椅上,他们从小学说到高中,后来姚珍终于扑进了戴和平的怀里开始抽泣起来。那天晚上,他们是很晚才回家的,开始是戴和平送姚珍的,后来姚珍到了家门口时又坚持要送戴和平,就这样,他俩来来回回地在这条街上走了五、六趟,最后还是姚珍掩面走进家的。 在戴和平调回北方的日子里,姚珍每天放了学的任务就是等待邮递员,整整半个月,姚珍瘦了,瘦得她父母要逼着她去医院去看医生了。
后来,她终于收到了戴和平的来信,当时姚珍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她似乎能把信都背下来了。从那时起一直到高中毕业,她和戴和平通信都坚持在一个星期二次。他们在信中都许下了诺言,他们一致认为,黄河和长江都不能阻隔他们之间的情爱,终有一天,他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姚珍说到这时,我看见她脸上的红晕越来越艳,简直像五月的石榴花一样。 我说:后来呐?戴和平现在在哪儿? 姚珍摇了摇了头说:我也在寻找他,我在《北京晚报》上还登了寻人启示,但仍然找不到他。 这时,我为姚珍难过,也为自己难过,我想我已成了姚珍移情的人物。
六 月
六月是梅雨的季节,那些雨快把我所有的激情都浇熄了。 每天我撑着雨伞来回于各个教学楼之间,像一个勤奋好学的大学生一样。我天生讨厌下雨,天一下雨我的心就开始烦躁起来。 这些日子我很少碰到姚珍。有一次我在图书馆碰上姚珍她们寝室的宫兰,宫兰告诉我说姚珍这些日子神情暗谈,茶饭不香。我听了这样消息之后心里有一种无名的烦燥感。在我的心里,姚珍又像是个姐姐,也像是我暗恋的人,但我始终不能分辨出我自己的判断。这些日子我也产生一种想见到姚珍又怕见到她的想法,究竟是为了什么连自己也说不清。
每年六月,是学校里举办活动的月份。有交谊舞比赛,有诗朗诵比赛也有大合唱比赛。今年校学生会却准备举办一台庆祝校庆九十周年文艺晚会。由于我平时经常向校广播台和校报投稿,所以学生会宣传部就安排我写一个反映当代大学生的小品。 我觉得写小品是非常好玩的事,于是我去图书馆借来了《候宝林相声集》等书籍作为参考书。整整五天时间,我躲在寝室里翻看《候宝林相声集》,然后苦思一些校园里曾发生过的趣闻和笑话,小品写好后,我就交给了那个经济系的校学生会宣传部长。
在排练的时候,我才知道,方雪也参加这个小品的演出。方雪还是老样子,她似乎比上个学期更漂亮了。那天下午我在学生会办公室里见到她时,她还和我开着玩笑。 方雪走到我的身边说:我真想你。 我没有说话,只是红着脸把头侧向窗外。 你怎么啦?来,把头转来看着我。方雪似乎比过去更开朗了。 后来其他学生也来了,方雪才停止了她对我的玩笑。 那天下午,我的任务就是坐在学生会的办公室里,看方雪和其他二人男生练台词。方雪对排练这个小品似乎很感兴趣。 她的记性特好也背得差不多了。我们分手的时候约定,晚上正式到俱乐部去排练。
过去我写的诗和散文是方雪硬逼出来的,但这个小品是我自己想写的,所以我很重视。现在小品已正式写出来了,我想多找几个人一起去看排练。我吃了晚饭就和袁村一起来到姚珍她们寝室,姚珍看到我后非常高兴,她说:你快把我忘了吧?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玩? 我说:我在写一个小品,今天开始排练,我想你去看看,多提提主意。 今天恐怕不行,等会我妈妈要来玩,她住在学校的招待所里。姚珍说。 于是我和袁村一起离开了她们的寝室向校学生俱乐部走去。我们走进俱乐部时,方雪她们已在排练了。方雪看到我后就从台上走了下来,她说:这个小品很好玩,不过我想在里再加个情节。 什么情节?我问 我想让那个男生在小品里失恋一次。方雪狡猾地笑着对我说。 随你吧。我说。其实这时我的心思根本不在小品上了,我在想姚珍。我想,我是不是己爱上姚珍了。因为我现在越来越多的想起她,而且每一次见到她之后心思总是不能平静。
那天晚上我一直闷闷不乐,有几次方雪还以为是我为了她的缘故。排练结束后她对我说:你怎么啦?我们分手是你的原因,那天我来找你,可你不理我。方雪的脸上全是委屈的神色。后来她接着说:不过我和那个哲学系的男生早就没有联系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唱歌去。 我们来到一家叫南国的歌舞厅,方雪似乎对这里很熟,她不时地和歌厅里的服务员招呼,我觉得奇怪,于是我问:你经常来? 你没来过?你看,这里的服务员全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也在这里做过一个月的服务员,方雪告诉我说。 方雪唱的第一首歌是《心雨》。这首歌在校园里非常流行,它已成了恋爱中人必唱的主题歌了。方雪唱了一半就把话筒塞在我的手里让我唱男声,我由于脑中还在想姚珍,所以经常跑调。她骂了我一声“木瓜”就把话筒抢回去自己唱了起来。那天晚上,方雪点的歌都是一些伤感的,我坐在她的身边心里越来越难受,最后我就借口说学校要熄灯了就站了起来,方雪站在那里,看了我很长时间才跟我走出了卡拉OK厅。 我们回校的路上,方雪始终没有说话。那天的月光很亮,但我看到的一切都是一些和苍白有关的事物。
九 月
我在暑假里曾给姚珍写了三封信,但一直没有她的回音。好不容易我总算等到了开学的日子,于是提前二天就来到了学校。 学校里冷冷清清的,整幢宿舍楼只有几个学生住在那里,所以连说一句话都有了回声。开学的日子终于到了,那天我在上午九时就去了姚珍的寝室。 宫兰告诉我,说姚珍已打来了电话,她要到明天才来报到。
那天晚上我做了许许多多的梦,但每一个梦都和姚珍有关。 在梦中我和姚珍一会儿在海边游泳,一会儿在雪地里滑雪。早晨我醒来的时候,我看见姚珍正笑眯眯地站在我的床前。 快起床,快,我带你去见我的同学戴和平,我终于找到他了。姚珍说。 你找到他了?我惊奇地问。 整个暑假,我都在北京跑那些报社,我登了19条寻人启示。 今天我终于收到了他的电报。姚珍激动地告诉我。 他要来看你?今天?我问。 对,他是乘九时起飞的飞机的,十时三十分就到了。姚珍的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颜色。 我和姚珍还有宫兰在机场才等了一会,戴和平乘坐的飞机就降落在W城的机场。在出口处,姚珍高高地举着写有戴和平名字的纸板,翘着脑袋眺望着从出口处走出来的人群。
过了很长时间,出口处已空空荡荡了。我和宫兰看见姚珍的眼角己有了泪花在闪动。我们三个正在猜测的时候,一个脸上有一条刀疤的胖呼呼的年轻人走到姚珍的面前。 姚珍看了她很长时间才轻轻地说:你是戴和平? 那个人点了点头说:姚珍,你总算认出我了。其实我在你面前走了十多回了。 当我看见这个叫戴和平的人时,我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悲凉的气息。我想,这个脸上有刀疤的人难道就是使姚珍整整四年朝思暮想的恋人。 后来我们一起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饭店,姚珍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戴和平,而戴和平却始终低着头像一个已做了错事的孩子等待受训。 我和宫兰无所事事。 你脸上怎么啦?过了许久,姚珍问。 戴和平的脸严肃得过份,他犹豫了很长时间才告诉我们有关他这几年的经历。
戴和平回到北方后他没有考上大学。在待业的日子里,他认识了一个贩珍珠的商人。于是他经常跟着这位商人走南闯北地做生意,有一次他们由于受骗上当和当地的一些商人发生争执,后来就动起了刀和铁棍,他脸上的刀疤就是两年前留下的。现在他就在北京前门附近开了一家服装店,去年年底还和那个珍珠商人的女儿结了婚,其实他早就看到了姚珍登在《北京晚报》上的寻人启示,但他想到刀疤后,就一直忍住不给姚珍写信。这次他的一些朋友包括他的妻子都劝他来W城,要他处理好他的个人问题后马上回北京迎接他的新生儿子。 姚珍在听完戴和平的话后,倒显得比较平静。但她的脸仍然非常苍白。 后来姚珍指了指我对戴和平说,你看看他,像不像当年你在我们那里读书的样子。 戴和平说:我就在想,他怎么会和我当时没胖时长得一模一样。这次我带来了高中毕业时的照片。戴和平说完将照片递给了姚珍。 姚珍看了看照片说:人怎么会变得这样快呢。 戴和平说:人总是要变的,不变的是青春。想想当年我们在一起时,也真是快活。我们听了他的话后都没有作声。戴和平是吃了饭之后就走了,他说他妻子这几天马上要临产了,他必须马上赶回去。戴和平就这样走了,尽管他和我们说了许多话,但他留给我们的印象却是他的青春时节的故事。
后来我自然和姚珍每天在一起,有几次还许了许多诺言,说我们永远不分离的话。但在我们各自走出校门之后,我们也渐渐断了联系。
许多年后,我印象最深刻的却是戴和平对姚珍所说的话,他说人总是要变的,但不变的却是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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