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鸭子的自白 |
作者:阿亮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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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03-11-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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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你知道驾宝马的感觉吗? 我当时只想到一句广告词——“驾乘宝马,感受生活!” 在大学里,每个男生都有自己的梦想——千差万别、各种各样的梦想;但在所有的梦想里面,宝马和美女却是不谋而合的。驾着宝马,载着美人,追着风,伴着音乐,啊!一切是多么的完美…… 可是,这一切是那么突然地闯入我的生活;什么叫“意乱情迷”,什么叫“神魂颠倒”,什么叫“头晕目眩”……一切的一切都有了最贴切的解释。 我甚至将坐在我身边的虹看作我的小蜜,而我,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年轻老板。 啊!窗外的风是那么的温柔,风中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甜味;今夜的月又是那么的多情,我真的想“犯罪”…… 你去过“银湖”吗?虹轻声问我,象对着她的情人。 “去过,刚来时朋友带我去看过。”我努力诚实地回答。 “那好,我们吃完消夜去银湖!”她又一次地向我下了一道命令,一道对我来说不可违抗的命令。 “现在已经十二点啦?”我真想将自己的舌头吞下去。 “怕了,那你别去,我一个人去!”她还是那么地霸道。 接下来,我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音响里伍佰的“浪人情歌”。这是一首很有震撼力的歌,我现在还这样认为。但当时的心情正好将其忧伤的意味化解得无影无踪;现在的我是不敢听这首歌的,因为我会止不住地掉泪…… 草草地吃了些汤粉,我们又上路了。
她一直是昏昏沉沉的样子,话也极少;我不敢主动搭茬,因为我怕她突然对我说:“你回去吧,我不想去了!” 我一直觉得,在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种叫“气”的东西。这种东西会影响到他(她)身边的人的感觉——就象虹,她有一种特殊的“气”,给我一种特殊的感觉,让我心甘情愿地听从她的吩咐,没有选择地,也叫“一物降一物”罢! 进了银湖,一片漆黑,整个银湖洋溢着倦鸟的低鸣和懒懒的蛙叫;静悄悄的的小路上,偶尔还有一两只青蛙跳过,除此以外,一切都在睡梦中。 在湖边,她叫我停下,然后自己下车坐在了湖边,默默地,幽幽地。我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一个幽灵。 我很尴尬,不知道该是下去陪她坐,还是该坐在车里等。 “阿亮,麻烦你打开后箱,拿些啤酒来!” 我照做,原来宝马的后箱里有两箱喜力。 “你才吐了,少喝点。”我好意地劝她。 “亮,”(我心里咯噔一下,什么?她叫我“亮”,不由一阵心花怒放)“你说,我现在的生活有意思吗?”不等我回答,她接着说:“有一句话叫做‘穷的只剩下钱了’就是在说我!”
接下来,我看到了这辈子最美丽的哭——幽幽的月光下,清风吹拂着她的秀发,在她那同样幽幽的眼中流出了两行清泪。这使我突然间想到:“寒蝉凄切,对长亭晚”两句话,原来那个词人就是看到了同样的哭,才有如此佳句的! “其实,怎样生活是你自己选的!”我觉得应该坦白。 “唉,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明白……”她又喝了一大口喜力。 现在想起来,年轻的少年都是最反感别人说他们“小”的;当时的我也是这样——因为我想不出什么东西我不懂——年少轻狂!等到你发觉自己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你已经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了代价…… “也许我是不明白你的事,但我知道,你很有钱;也有层次。生活无忧不好吗?” “哈……哈……”她笑得很苦,我宁愿说是泣。 “人就是这样,没有钱的时候想钱;有钱了倒想穷的时候——什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看结果值不值得!”我也开了一听喜力。 她突然转过头来,就在我仰头喝酒时,盯着我,象是想发现些什么。我不好意思和她对视,只好继续喝酒,掩饰自己的尴尬。 “亮,你是处男吗?” 我喝进胃的酒突然翻涌出来,呛了我一脸。 “没这么夸张吧?看把你吓得!”说着露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还带着笑意,并递给我一张面巾纸。 很奇怪,刚才还是那么忧郁的一个女人,现在突然换了张脸。之前一切的忧郁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没有……,我好像不是吧?”我只有以俏皮来掩饰刚才的失态。 “和你做爱,应该感觉不错吧?”我的头嗡一声响,差点没晕倒——怎么现在的女人都这么直接呀!但很快,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些奇怪的东西,我一笑,说:“深圳的女人真的是坦率。” “那好,跟我回去吧?”她的嘴角带着诱人的微笑,眼睛向我一眨。 “我送你回去。”我淡淡地答道。我还是觉得太突然,十多年来受的教育突然间显示出了作用。我还觉得有些不爽,但到底是为了什么,也说不清楚。
我们的车疾驰出银湖的大门,向着北环开去。这次,开车的是她。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都静静地听着伍佰的歌。
“不要再想你 不要再爱你 让时间悄悄的飞逝 抹去我俩的回忆 对于你的名字 从今不会再提起 不再让悲伤 将我心占据 让它随风去 让它无痕迹 所有快乐悲伤所有过去通通都抛去 心中想的念的盼的望的不会再是你 不愿再承受 要把你忘记 我会擦去我不小心滴下的泪水 还会装做一切都无所谓 将你和我的爱情全部敲碎 再将它通通赶出我受伤的心扉 不愿再承受 要把你忘记 不愿再承受 我把你忘记 你会看见得 把你忘记 我想到了一个忘记温柔的你的方法 我不要再想你 不要再爱你 不会再提起你 我的生命中 不曾有你” …… 她的家在世界花园。 从停车场走出来后,我对她一笑说:“你到家了,我回去了。” “什么?”她好像不懂我在说些什么;不过惊讶的神情转瞬消失。我分明看到了她的眼中一种奇怪的东西一闪而过,但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那……我请你上去喝杯果汁,怕我吃了你呀!”桃花又一次盛开。 于是,我跟着她上了楼。 她的家很大,装修得很奢华,应该是我看到的最富贵的装修。客厅里摆放着很长的大皮沙发,很宽的玻璃茶几,正对着沙发的是一台超薄大屏幕电视和一堆金色的音响设备,在电视和音响的后面是用真石头拼成的电视墙,天花板挂着水晶吊灯,……我开始有些自惭形秽,低头看了看自己拖鞋里露出的破袜子。 “你坐着,我给你倒杯果汁去!”说着还打开了音响——又是伍佰的歌。
自从进了她的家,一种自卑的情绪就萦绕在我的心头;我突然想起,想起自己是一个小保安,想起我是一个在社会底层挣扎的男人,想起我兜里可怜的二十块钱,想起在我走后,她会用抹布用力的擦我坐过的地方…… ——我能做她的朋友吗? 她端来果汁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走了,明天还要上班。”然后站起来,准备换鞋。 “怎么不坐了?”她有些诧异。 “你真的不想留下?”她看着我,那是一种诱惑的眼光。 “不了。”我心里还在想着“小保安”和自尊还有她擦沙发的样子…… 等我站在门边喝完了那杯果汁,她递给我一张钞票,“打的回去罢。” 我没有接,虽然我知道皮夹里的二十块钱不够回市区。“不用,我有钱。” 她也没有坚持,开门送我,临关门时告诉我:“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号码:×××××××。”然后一笑,眼里又闪过一丝奇怪的东西,久久印在我的心上,抹也抹不去……
下楼时,我有一种回去的冲动——到深圳以后,还没有一个人告诉过我“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听到这句话,我的心一热。但我的自卑心理还是将我的念头打消。 在回去的路上,我的眼睛一直盯着计价表,当快跳到二十块的时候,我下了车。 一个人走在午夜两点的深南路,眼中映着闪耀的霓虹灯,耳边一直响着她的最后一句话: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 渐渐地,我发觉眼里的事物都有了一圈光环…… 我想,我是从那一刻开始爱上她的……
八
也许造物主捉弄人,在你爱上一个人,并且为她朝思暮想、寝食不安的时候,她却消失得了无踪迹…… 相思多了真的会成灾!多少个不眠的夜晚,我一次次细细体会她那晚的音容笑貌,一颦一颜;又有多少个迷迷糊糊睡去的夜晚,她出现在我的梦中,告诉我她的心事…… 我就像一个初恋的少男,每天准时上班,不知疲倦地在场内巡视,为的只是一个目的——寻找她的倩影芳踪。每天上班对于我来说就是一次希望,一次见到她的希望……就这样,一天、两天,一周、两周,一月、两月过去了,依然没有她的踪影。我有时甚至怀疑,她根本就是一个幻觉;那这样的话,她的无影无踪就是一件天底下最自然的事情;而我的痴情就是天底下最荒谬的行动。
常常问自己,爱她哪里?怎么也找不到答案——爱是一种感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爱是一种情绪,一种心里面空虚但又实在地情绪;爱是一种冲动,一种想干什么又不知道该干什么的冲动。反正,爱很神秘——就像她一样的神秘! 我开始留长我的头发,我想,一天见不到她就不剪,直到见到为止…… 终于,在第三个月的头上,她来了;竟然是专门来找我! 那天,一个同事从门口下面跑上来,一拍我的肩,“亮,你还记得那个虹吗?” “怎么?”我漠然回答,我想又是一次肤浅的恶作剧。 “她现在在下面的车里,叫你下去!” “滚你妈的蛋!”我笑着推了他一把。 “真的!不去算了……” 看着他一副认真的样子,我的心突然一沉,然后几步跑下了楼梯。 朝思暮想的她竟然婷婷玉立在她的车旁,盈盈地绽放着桃花。 “你怎么好久都没有来了?”压抑不住心里的兴奋,我朝她走去。 “别说那么多了,我有事找你,现在就走!”她还是微笑着说。 “那好,我去换衣服,马上就来”说着我转身跑向了员工衣帽间,也许是太过激动,我竟然打不开装衣服的柜子,颤抖的手在忙乱中被钥匙划了一个大口;顾不得这些,我飞起一脚,踹开柜门,换好衣服,不顾一切地奔出了华尔街——以一种大无畏精神奔向了我的宿命…… 什么叫“相忘于江湖”——我假都没有请就私自离岗——也许明天我被炒鱿鱼。 我确实是相忘于江湖了,因为从那晚以后,我再也没有回去过……
九
红色宝马在宽阔的深南路上奔驰,我的心也像风一般的轻盈;车上依然放着伍佰的歌,而这次,我根本感觉不到一丝的哀伤——相反,觉得是一种发泄——三个月来朝思暮想,一朝相见的那种发泄。心花怒放间,我也扯着嗓子跟着唱了起来…… “不要再想你 不要再爱你 让时间悄悄的飞逝 抹去我俩的回忆 ……
风吹拂着我长长的头发,它们此刻也欢快地在风中飞舞着,一如我的心。 “啊,你的头发长长了喔?!”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右手从方向盘上移到我的头上,轻轻地拍了一下,然后一笑……她的举动无疑让我吃了一惊,这是我和她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呀。看来她没把我当外人! “咦,你的手在流血!”她关切地叫了起来。 “要不要去医院?”她问道。 “小事,男人流点血算什么!”我口里满不在乎,心里却是一热,原来她这么关心我。 可是我是谁呢?我值得她对我这么好吗?这两个问题突然撞进我那已经飘飘然的大脑,仿佛当头一棒——我开始清醒起来。 “这几个月你怎么都不来华尔街了?”我点了一支烟,打火机的光一闪,我察觉到她的脸上浮现一丝不快,但转瞬即逝。 “有些事要处理。”她淡淡地说道,继续认真地开车。 之后我安静下来,一句话也没有说。兴奋的热力也在我的身上渐渐散去,留下那个原来的我,原来的小保安。
“咦,你怎么一下‘深沉’起来了。”她笑着对我说。也许她也察觉到气氛有些僵。 “没有呀,没事!这里是哪里呀?”我在掩饰我的内心的同时,发现我们的车开进了香蜜三村。 “我家呀,怎么,我只可以有一个地方吗?”她奇怪地问道,依然带着笑。 “狡兔三窟,是吧?”我不自然地打破僵局。 她没有回答,只是嘴角一动,笑着哼了一声。 “找我有什么事呀?”下来车,我找话来填塞这一刻的无聊。 “上去再说,怎么,怕我卖你呀?”她调皮地向我吐了一下舌头。 我的心花又开了——别说卖我,杀了我也愿意呀!
上来楼,进了房,我才发现她今天穿着一套白色的连衣裙,头发还是那样的有个性,嘴唇上涂着一种暗紫色的口红……依然还是那么地美丽。 房间同上次的一样豪华,看看我的袜子,我又开始自惭形秽了…… 音响里放着不知名的轻音乐,她从冰箱里拿来了一瓶红葡萄酒和一扎啤酒。然后又拿来两个高脚酒杯,往里面倒入红酒。 “红酒很养身的,不像啤酒养肚子。”她说着,给了我一杯,自己拿起一杯,向上一举,“CHEERS”然后喝了一半。 我已经下定决心:豁出去了!能和她在一起,死了都值得!我一仰头,喝干了杯里的酒,傻傻地朝她一笑。 她也笑了,笑得那么的意味深长,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她在笑的是什么…… 那个时候的我,还很纯情,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我想:她一定是喜欢上我了!想到这里,我的自卑心理开始消失,浪漫的感觉占了上风。 “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呀?”我还是很纳闷。 她走到窗前,背对着我,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要有事才能约你出来吗?”她轻轻地说出了一句,一句证实我的推断和让我大吃一惊的话。
房间里开着一盏有灯罩的落地灯,和着悠悠的轻音乐,灯光给整个房间又撒上了一种朦胧的气氛;窗外的微风轻轻地吹拂着她的秀发,而她说完话后,却一动不动站在窗口,像在等待着什么…… 当爱来临时,情侣之间是不需要更多的暗示和话语的,一切都是多余的。因为你的心会告诉你一切,爱侣的一举一动会让你明了一切,一种冲动会通知你…… 就这样,我们在窒息的气氛中呆了五分钟,时间仿佛凝固。我的心却觉得好空,空空如也的那种“空”。同样的情景要是发生在大学中,我会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抱住她,亲吻她,然后告诉她我是多么地想她……可是,我是谁?她这样一个美丽富有的女神,怎么会喜欢上我呢? 向那个行长示爱时我在场,那个男人才是她该爱的。而我和那个人相比,可能就是个子高些,脸蛋帅些;但男人又不是靠脸蛋吃饭,有事业才是真的。而我,一个小保安啊!
我的所有犹豫被她的一句话彻底否定了—— “亮,抱抱我,好吗?”她还是背着我,站在窗前,一如一个女神。 我已经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但当我抱着她战抖的身躯时,我还记得我们后面传来酒杯跌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她的身体还在我的怀里战抖,我的也是。 她突然从我的怀里转过身来,双手抱着我的头;然后迎上来的是柔软而炽热唇。情欲象洪水般淹没了我们,我们疯狂地在窗前拥吻着,耳边听到的只是急促的呼吸声和情欲的咆哮;她的舌头柔滑地在我的嘴里跳舞,给我送来她香甜的体液;而我像一个沙漠中缺水的人,拼命地吮吸着她的舌头,生怕浪费了一点一滴…… 就这样,我们从客厅吻到过道,留下一阵酒杯和酒瓶的碎裂声;我们又从过道吻到卧室,留下的是我们一地的衣服和兴奋的呻吟…… 从我后来的经验来说,没有情的欲是没有多大快感的;而有情的欲赶不上初恋的欲所产生的快感——宝藏刚打开时,是最有吸引力的……
十
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我在鸟语花香和一种奇怪的城市喧嚣中努力地回忆着我的昨天,我怎么会睡在一个陌生的床上?当我还在迷糊的时候,她的小手从我的背后伸过来,抱着我——给了我一个最好的答案。 她叫我保持背朝她的姿势侧躺着,然后让我猜她在我背上划的字——“你”——“好”——“厉”——“害”。然后是一阵银铃似的笑。 “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厉害!”我翻身又压在她的身上,把她的咯咯笑声压在了身下,然后挤压出一种女人在特有状态下才发出的呻吟…… 她的性欲比我之前所经历的女孩们都要强许多,而且她并不像她们一样地羞怯——这给了我很强的刺激——我们就这样,疯狂地做爱,一直到下午黄昏时。
记得以前读《魔鬼词典》,它对“床”的定义是:成人们用来游戏的地方,偶尔也用来睡觉——得之已! 伴着窗外撒进来的余晖,我开始拾起一地的衣服。 “你干什么啊?”她还在床上,懒懒地问道。 “上班啦,不上班,让你养我呀?”我笑着回答。 听了这话,她猛然间从床上跳起来,搂着我的头说:“不要离开我,我有钱,足够养你几辈子!” 我的心沉下来。 “我不想吃软饭!”我说。 “那,你爱不爱我?”她像我幼儿园的老师,问道。 “当然,还用说。”我认真的答道。 “那就是啦!你爱我,我爱你,用谁的钱‘有吗所谓’(广东话)?”她捧着我的头,认真的说。 我被说服了——应该说我被我的天真说服了。我当时认为,只要两情相悦,其他一切的一切都是次要的。 “你怎么会喜欢上我的?我只是一个穷保安。”我问她。 她用力捧起我的脸,很严肃地说:“你是一个很有分寸的男人,现在你是小保安,以后你会很有出息的。” 一个男人最大的宽慰,就是他爱的女人能相信他的未来。我很合逻辑地相信了她的话,而且是怀着感动——一种誓为知己者死的感动。 “你怎么会爱上我呢?”我还是不明白。 “我试过你呀!”她得意的说,“你不是酒色之徒,你有种骨气。而且你很善良。”她还是很认真的说。她的回答将我一切疑问和心底的自卑统统摧毁,我开始相信我们的相爱是上天安排的福气…… 于是,我又抱起她,用我的嘴吻遍她的全身,象一个艺术家欣赏自己的杰作一样的仔细和充满爱心。而她,以她的接受和战抖回馈着我的爱。
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有回过华尔街,我不想惹来无聊的闲话。她的红色宝马有了新的主人。我们在后来的一个月内,玩遍了深圳一切可以玩的地方。 白天,我们在“世界之窗”留过影,并计划着如何周游列国;在仙湖植物园的弘法寺烧过香,一同感谢天作之美;在小梅沙游过泳,一起享受阳光和欢笑;在深圳的各高级商场和酒家留连,品味着衣食无忧的快乐生活。晚上,我们会在一起看书,看电视,看影碟,讨论着哲学,爱情,国家大事;一起骂陈水扁是个疯子,一起笑李×做报告时的傻样;我们还会把对方灌得大醉,然后相拥着进入梦乡。
神仙的日子过得快,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在这一个月中,她从来没有谈过她的家人和过去,还有她的钱。我呢,既然她不说,也懒得问。再加上我的自卑心理,我也不愿意问,反正就自欺欺人,日子不也这样过下来了?——而且,美得不得了! 十一
写到这里,我想再次提醒我的读者:我不是在写小说。也许说多了,倒假了。 当往事历历在目,一件一件从键盘中敲击出来时,我也不禁问自己:“这一切真的发生过吗?真像一部小说。” 往事如烟,往事如梦。我倒真愿意在这里编小说;我倒愿意往事象烟一样散去;我倒愿意往事都是一个恶梦,而我醒来时发觉自己还在原地,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生命就是一出戏,每个人都在扮演着他(她)既定的角色,没有选择的余地。 也许,当你回首自己的人生时,你也会有这种感觉——然而,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和时间去回首自己的过去的…… 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延续,但已经接近了尾声……
十二
我当时常常想,如果一个人衣食无忧,能和他的爱人每天在一起享受生活,这不就是神仙的生活吗?看看每天在大街小巷穿梭往来的人群,他们孜孜求利的背后不也都有着同样的目标吗?也许,其中有些人,在追逐名和利的生活中还迷失了自己,找不到那个隐藏在背后的目标了呢! 作为人,应该享受作为人的一切;赚钱是为了享受人应该有的生活,而不是为了赚钱而赚钱。 其实,说了半天,“钱”是前提,“钱”也是祸根……
一天中午,在“霸王农庄”的饭桌上,她向我建议:“亮,你不能这样下去,男人应该有点本事,你该学学怎样做生意。” “对呀,我也想呀!但你知道的,深圳找工作太难!”看到她的一脸严肃,我也开始认真起来。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大把的朋友,可以给你介绍。”她很有把握地回答。 “那太好了!”我兴奋起来。但随后久违的自卑心理又冒了出来。 “你怎样跟人家介绍我呀?” “我男朋友啰!” 听到这话,我点了支烟,双手搭在桌上,看着窗外——我不开心时就是这样。 “那,就说是我的表弟啰。”她看出了我的心思,连忙改口。 “表弟和表姐这么亲密的吗?”我有些气大。 “我想自己找,靠你,我没法做人。” “死要面子。”说着她用手指点了我的头一下。 “什么死要面子?男人没有面子怎么混!我不想人家指着我的背说,‘还不是靠女人?’”我突然爆发出来。 “你发什么火?我还不是为你好!”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心里不禁有一丝奇怪的感觉。当时的我,已经深深陷入了好吃懒做的泥潭;我不能明白她有一个亿,我还用学什么本事?难道她开始嫌弃我?
这是我们认识后第一次吵架。当我从酒店很酷地走出来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到结果会怎样。但等我在大街上走到天黑,突然间发觉自己很孤单,而且无助的时候,我的潜意识已经告诉我:你离不开她了。所以,我回到了香蜜二村。 但没有人开门。 我又去了,世界花园,仍然没有人来开门。 我就像一只被遗弃的狗,茫然地找着我的主人。我知道是一种潜意识在驱动着我,不停地找啊,找啊…… 找的是什么呢?她吗? 不是,找的是我的自尊。 但我怎么也没有找到…… 所以,我只好找她——在她那里,也许没有自尊,但有“让我忘记寻找自尊”的东西。
夜里十二点的深南路,我一个人在走。去哪里?不知道。我只是希望她的车经过时能看到我,然后将我领回去,像找到遗失的狗的主人一样。这样的话,我想,我还有些面子——是你来找我的! 可是,我的主人没有来…… 遗失的狗可以自己找到回家的路——我想我的自尊在那时已经所剩无几了,我在香蜜二村,她的门口靠着门沉沉睡去。 我醒来时,已经是艳阳高照。而她正靠在我的床边,注视着我。 “亮,昨天你去哪里了?我在外面找了你一夜,回来时才发现你睡在门口。”她说着,流出了两行泪。女人的泪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东西,可以摧毁一切…… “我再也不逼你去工作了,反正我们有钱。”她怜悯的看着我,眼里满是关切和忏悔。 “不,我听你的话,我要去工作,学本事。”我下床,搂着她,说。 我们就这样搂着对方。我的是感动得不停掉泪,因为有一个女人爱我,有一个女人昨夜在深圳的大街小巷焦急地找过我,因为有一个女人担心我……也许,还因为,我知道我的主人并没有嫌弃我。 而她,我看不到她的脸,只知道她在抽泣;现在回想起来,她应该在笑,一种奇怪的笑……上一页 [1] [2] [3] [4] [5] [6] [7]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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