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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茫茫       
路茫茫
作者:刘沁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4-8-21


(一)

    五十年代的某一年。酷暑在一阵雨过后,天气明显转凉。同学们都以紧张又兴奋的心情等待高考发榜。有的同学感到前景一片光明灿烂。有的同学感到眼前并不光明,神情怅惘。高材生林大江表面故作轻松镇定但内心却忐忑不安。他想,他获得录取是必然的,问题是那间名校。他还想,如果获录取的院校并非他心目中的院校,他将放弃。

    发榜了,有人欢喜有人愁。林大江犹如晴天霹雳,他名落孙山。他极之沮丧且难以理解,为什么和他成绩相若甚至比他差的同学能顺利考上,而自已数理化科科皆优,却没能得到一间院校的青睐?尽管内心极之忿忿和不解,终究还得面对现实,况且,没能考上的同学大有人在,聊以自慰。等来年吧。再苦读一年,功底将更扎实。迟来的春天一样美丽,可爱。

    翌年高考,林大江心境如水,神态自若。试题对他来说似儿戏,他是在谈笑用兵下完成人人紧张万分的高考。他踌躇满志做好了到清华大学报到的一切准备。他心高气傲说:“如果清华大学不录取我,舍我其谁?”他的言论似过分傲慢显得自大而目中无人,但是,没有一位同学敢于驳斥他。他地位超然。
   
事实是林大江再次陷入‘滑铁卢’。他手中持的不是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甚至,由中专一跃而成为‘大跃进’的新高校的录取通知书也不是,而是和去年一样,是不获录取的安慰书。全年级同学哗然,人人惊诧,这个世界怎么啦?成绩优异的竟名落孙山,而成绩差劣,不被看好的却名花有主。林大江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愤怒,他辱骂,他咆哮。他抱头痛哭,但欲哭无泪,欲喊无声。他捶胸长叹:天呀!我到底做了什么错事?!霎时,他感到天昏地暗,背脊似被人捅了一刀。他顿然憬悟,长期以来,他倨傲不逊开罪不少人,特别是开罪过有操生杀大权的班主任。想到这里,浑身发毛,内心悚然为之战栗。

    班主任是位女教师,不任课,专职做全班的政治思想工作。她对政治上不求进步,自高自大,目中无人,怪论连篇,气焰嚣张的林大江极之反感但又无可奈何。她曾叫一位班干部做林大江的思想工作,结成一对红,帮助他进步。但林大江却对班干部揶揄说:“你的学习成绩如此差,帮我什么?你只会开口闭口讲政治,而我又不爱吃政治的。你不是想学成后回侨居地打游击吗?到时给你的游击战士讲政治,做思想工作吧!”这一对红没结成就散了。

    某晚,林大江和几个同学在宿舍闲聊。他戏谑说:“班主任肚裏的种不是优良品种,因为她没根据达尔文的学说进行人工选择(当时班主任怀着孕)。”这一说笑引的全宿舍同学哄堂大笑。同学赞他:“高材生就是高材生,比一般同学的见解就是高一筹。”同学们给他头上戴上了光环使他愈加洋洋得意。但是,不知怎地,这个说笑竟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很快传到班主任耳里。从此,班主任和林大江的关系不仅对立简直就是水火不相容。
   
林大江脸色阴沉,内心恍惚不安来到班主任辨公室,他希望从班主任口中得到不获录取的合理解释。
   
“我不相信我考不取,我要求翻查考试成绩。”
   
“全国高考就为你一人?!考不取就是考不取,说明你不够格!”班主任岸然地瞟了林大江一眼说。
   
林大江对班主任那付冷漠的口气和傲岸的表情早己感到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你以为学习成绩好就可以目空一切?!告诉你,考试成绩是包括政治思想表现的,它甚至比数理化更重要!明白吗?!”班主任话说的干脆又清晰。她的右手食指对着空气点了又点,动作很帅也很舞台化,“党和人民是不会培养一个只专不红的人的!”
   
林大江愕然。班主任滔滔不绝的政治训斥令他有股莫名的怒火直窜脑袋瓜儿。这怒火犹如冬天的一堆干柴被火一点着,一发不可收拾。他感到浑身燃烧着,脸涨的通红。他歇斯底里地又拍桌子又甩椅子,如雷轰顶,悍然问道:“你是党?!你代表人民?!我怎么了?!我是反革命?!”
   
“没错!对党,对人民不忠诚,隐瞒历史和社会关系是个严重的政治问题!”班主任再次提高尖嗓门,一付鄙夷的口吻说。她说这话时有一阵快感的意味又有女人更年期妄言的味道,说完扬长而去。

    林大江脑里一片茫然。他对政治一向冷漠,这是事实,但这不足以构成他对党对人民不忠诚。他不明白更不理解,为什么班主任说他隐瞒历史和社会关系。他自知,从小学到高中毕业就读于侨居地的左派华校。父亲虽是商人,也属拥护新中国的左派商人。他执着地认定,这是班主任的一派胡言乱语,目的是打击,报复他。他找校领导申诉,得不到一丝一毫的结果,内心更茫然。他到市有关单位反映,越问越胡涂,内心更枉然。崇高的理想和愿望彻底破灭了。内心的愤懑无处发泄,越积越多。越多就越浓缩。越浓缩就越硬。硬的就如一个石块沉沉地压在胸口而憋不出气。他无法再继续忍受下去了,深感被班主任耍到无容身之地。他横心一竖,孤注一掷,想着,世界大的很,为什么非在这棵树上吊死?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国庆过后的某天下午,学校宣布召开公审大会。现场偌大的横幅写着:公审偷越边境现行反革命分子林大江大会。同学们赫然,窃窃私语。认识林大江的同学这才忆起他,原来失踪了的他成了反革命分子。
   
一部公安车在严密的保护下驶进学校。双脚和双手被铐着,身穿囚衣,剃了光头的林大江踉踉跄跄被押上台。这时的林大江和过去的林大江判若两人。过去的他是何等潇洒而倜傥,现在却是个楚楚可怜,麻木的像个木偶。
   
大会没开多久,在一浪又一浪的口号声中结束。根据林大江一贯的政治表现以及恶劣的态度,他被重判劳改三年。同学们默然。

    其实,林大江偷越边境并没有经过精心策划和周详步署。他只是像电影里的特务那样,利用时明时暗的月光,神神密密,鬼鬼祟祟,有时蹲下,有时匍匐,朝着想去的方向前进。正当他四处张望决定下一部行动时,边防人员迅雷不及掩耳地把他逮个正着。林大江不知是吃了豹子胆还是胆生毛,他竟和边防人员扭打起来。结果他两手被捆绑,被打的鼻青眼肿,但他仍负隅顽抗。他的逻辑是,我是海外赤子,有权走进来就有权走出去。学校把护照收走了,出于下策才偷越边境。

    当林大江被押回学校所在的p市看守所。执法人员曾要他换上囚衣,他不甘受辱而反唇相讥。执法人员森然说:“这里不是人间,是阎王殿!”几个执法人员悍然不顾迫他换上。
   
由于他毫无悔意并顽抗,执法人员要把他双手带上镣铐,他却摆出西洋拳格斗的姿势。执法人员震慑说:“是你的皮肉硬还是我的棍棒凶?!老子的拳头可是从来不吃素的!”
   
执法人员要给他剃光头,他歇斯底里狂叫。执法人员励声吼道:“不吃敬酒要吃罚酒?!”
   
在冰冷的小囚室裏,林大江孤独难耐使他逐渐产生了恐惧。缺水又缺粮,同时,不分昼夜亮着的小灯使他无法合眼而显得颓唐。每日的审讯,有刚的也有柔的,有唱红脸的也有唱白脸的。软硬兼施,任你是铁打的还是钢做的也会软化。十几天下来,林大江的神情变的阴阴沉沉而毫无生气,双目滞呆的像老水牛般老实。他习惯了人们对他吆吆喝喝而毕恭毕敬地木然呆立。他明白了自已将面对的是什么而将失去的又是什么。他也感到做人的安全感失了。他那目中无人,倨傲不逊的气焰犹如黄鹤一去不复返。

(二)

    林大江和其他劳改犯被押到中国北方的某劳改农场。他们走了三天三夜,不知过了几座山,也不知淌了几条河,总之,那是个人烟稀少,十分荒凉的地方。劳改农场全是男犯人,他们大都是右派份子,历史反革命份子,喊反动口号或写反动标语的现刑反革命份子,小贪污犯,非法传教的牧师以及生活上腐化堕落,乱搞男女关系的坏份子。林大江虽然和他们萍水相逢,但很快成了朋友。

    林大江被派到A为组长的组里。A也是劳改犯,他原是大学讲师后来当了右派份子。他对林大江说:“全组数你最年轻。来到这里什么都不要想,脑袋里只要想着通过劳动改造自已,重新做人,就行了。这样日子会好过些。”历史反革命份子B说:“日晒雨淋,天寒地冻干重体力活是很艰苦的,但要咬紧牙关,环境会让你习惯下来。目前是饥荒年,口粮只够维持生命,因此饥饿的折磨实在难挨呀,这是永远习惯不下来的。”牧师C抚摸林大江的脸说:“看你又白又嫩,一定是个善良的人。上帝要人人做善良的人呀!”众人骂牧师C又非法传教了。他们异口同声说:“不要多久,你也会变的和我们一样,乌七八黑,蓬头散发,胡子拉碴,骨瘦嶙峋的没有一点肉,惟有两脚是肥的--浮肿。”

    劳改犯人是完全没有自由的,他们的生活既艰苦又枯燥。不论天寒地冻还是日晒雨淋,每天都要干那永远干不完的重活。对于娇生惯养的林大江真是苦不堪言。他曾在收割季节里,日日夜夜连续干一个月而晕倒在地里。他也曾搬运建筑材料上山坡时,由于体力不支而连人带物摔进沟里,不省人事而伤痕累累。他也曾在烈日下开荒,种地,由于严重脱水而全身抽搐。他也曾在干活时,饿的两腿直发颤而虚飘,私自蹲下休息被监管人员训斥为偷懒而罚饿一顿。夜里,他经常在睡梦中惊醒,那是因为思念远在海外的双亲和饥肠碌碌呀!他低声恸泣,犹如泉水般的泪水不断涌出惟有偷偷地往肚里咽。他感到有一圈圈的无形绳索正勒紧着他的颈脖子,一根根的无形利剑刺戳着他的心肺。他深感后悔,由于草率,不理智,小不忍乱大谋而弄到如斯境地。他悱恻着,这凄风苦雨的日子如何挨下去?一死了之倒是最好的解脱。这并不难,有人自杀过。但忽地又一转念,可怜的双亲对自已的遭遇早已忧心如焚,肝胆俱裂。如果自已再不顾而去,这对双亲太残忍了。他惟有对天凄怆的长哭,对地悲恸地哀叹。在艰难困苦的生活环境中使他逐渐变的越来越实际,从中也意识到惟有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

    劳改农场也有休闲,娱乐的时候。如果放露天电影,不管天多寒,地多冻,人多累,林大江会和其他劳改犯一样蜂拥而至。不论什么电影,他们都会看的非常投入而出神。当出现漂亮的女演员的画面时,嘘声四起,感叹不己,满足了劳改犯们短暂的快感。如果过节开荤更是一大喜讯,一块肥肉含在嘴里,那味道是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何等美妙而久久回味无穷。

    林大江咬紧牙关过了一年又一年。
   
一天,劳改大队长把林大江叫去。大队长是个大汉,道貌岸然,不崩着脸也有几分煞气。他打个喷嚏劳改犯们都会趴下,更不用说他大声一吼了。劳改犯们都把他看的比太岁爷还可怕,打内心对他就畏惧万分,林大江也不例外。林大江潺弱的的身躯畏缩地木然呆立,头都不敢抬,他深怕受惩罚。
   
大队长一付视而不见的冷漠,说:“在这里有两年了,改造的怎样?嗯?!”
   
林大江不知该如何回答好。他战战兢兢说:“衷心感谢党和人民挽救了我。”他想,他说的话,永远不会错,也不会有语柄。
   
大队长又说:“有什么要求吗?嗯?!”
   
林大江屏住呼吸直发愣,满腹狐疑,暗忖,犯人能有要求吗?他都胡涂了。
   
大队长又说:“根据上级指示,由于你表现良好,提前假释你。”
   
林大江听了大队长的话,怀疑自已是否在发梦。他狠狠地拧自已的臀部,骤然感到一阵疼痛说明不是梦。他的心血嗡一声拥塞五脏六腑,差点晕倒,这简直是饥饿遇到红烧肉!亢奋异常。他揣测,这一定是远在海外的父母亲奔波的结果。他无意识地像小鸡啄地上的米那样,对大队长不间断地点头哈腰,唯唯诺诺。
   
大队长又说:“你还年轻,组织决定推荐你到市师范专科学校学习,怎样?嗯?!”
   
虽然市师范专科学校和清华大学有天壤之别,但对林大江来说真是喜从天降。他像狗般不断摇尾献媚,一迭声说:“感谢党和人民的关怀,感谢党和人民的爱护。”
   
大队长岸然吼道:“出去以后要奉公守法,继续接受改造,如果再次犯法,可不会像在这里那样舒服了。明白吗?嗯?!”

    林大江在师范专科学校是超龄学生。虽然两年来他没摸过书本,但课文对他来说实在太肤浅了。两年的劳改生涯完全改变了他的性格。他变的沉默寡言,仅小慎微,唯命是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由于同学都知道他是假释劳改犯,因此倍受奚落而感到孤独和沮丧。在这两年的平平淡淡的生活中使他有休养生息的机会而健康状况有所好转,但是心灵上的创伤却深深地烙在心窝里而永远抹不掉。他对伟大的社会主义的憧憬彻底破灭了而感到茫茫然。他唯一的祈望是离开这个令他遭受苦难的伤心地。矢之不移。

    林大江从师范专科学校毕业以后被分配到S县。主管人事的干部是位一身旧军服,文质彬彬的年轻干部。他叫邢科长。
   
邢科长对林大江说:“我们县属山区县,比较落后。三年自然灾害过去了,农村经济也恢复了。虽然你的人事和组织关系在县里,但组织希望你到赵庄的村小学任教,工资由县里发。你的意见怎样?”
   
林大江暗忖,虽然邢科长说的话好像和他商量,实际上他很明白,那是命令。他庆幸户藉仍在县里同时邢科长的态度和蔼,便点头表示服从组织的按棑。
   
邢科长笑了笑。他突然把话题一转,问道:“你老家是什么成份?”他主视着林大江,显然要他马上回答。
   
林大江说:“听我父亲说是华侨地主。”
   
邢科长又问:“不是恶霸地主?”
   
林大江断然否认。
   
邢科长又问:“家族中人有没有国民党军政人员?”
   
林大江说:“由于没回过老家,不清楚。但听母亲说过,有个舅舅是国民党军官,现在台湾。”
   
邢科长岸然说道:“这样重大的社会关系为什么不向组织交代?”
   
林大江愕然,解释说:“这舅舅叫什么名我都不知道,是母亲的亲兄弟还是堂兄弟也不清楚。我们没见过面,所以填履历表时没填写。”
   
邢科长肃穆说:“你说的是实话?隐瞒社会关系可是个严重的政治问题!”
   
林大江肯定地表示绝不会向组织隐瞒社会关系。就在这时,他才幡然醒悟,为什么过去班主任声色俱厉地说他隐瞒历史和社会关系。几年来的痛苦顿时像呕吐般地翻滚着。一肚子冤屈,一言难尽。原来自已被人诬告,陷害竟懵然不知。他肯定是同学告发的。由于自已口无遮盖,在闲聊中说及在台湾有个国民党军官的舅舅完全可能。但他忆不起是在什么时候,和那些同学说过。他深恶痛绝,诬告,陷害他的人而毁了他的前程令他遭受苦难。
   
邢科长又说:“你很多言论是很错误的。考虑到你不了解国内的情况,所以不能完全责怪你,但以后要格外注意。”林大江诚恳地点头。“无论如何,偷越边境是错误的,是犯法的,你应当明白这道理。一切都得根据法律辨事,必须按正当途径申请才对。”

    林大江听了邢科长的话,内心咯当一下。他没料到邢科长会对他说‘必须按正当途径申请’这句话。他的心境豁然一亮,精神随之一振,真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味。他心大心细地问道:“我可以申请出境吗?”
    邢科长脸色一沉,压低双眉,训诫说:“你虽然刑满,但不等于在政治上已完全没问题。你必须自觉地继续接受改造,现在不应想这问题。”
    林大江原来感到内心里宛若苦海中有了一盏明灯,没料到瞬间被邢科长的几口唾沫给朴灭了。他满肚子再次装满忧郁和凄怆。
    邢科长不厌其烦地又说:“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大有作为的。在平凡的山区小学的工作中也可以做出不平凡的事绩。革命道路上遇到挫折是常有的事,但革命信念必须坚定不移。希望你在山区农村扎根一辈子,为党为人民贡献出毕生的精力和生命。”他说这些话时就如打个饱嗝那样随便。
    林大江谛听着像诵经般的教诲,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增强革命信念,反而一阵又一阵地感到前景似被阴霾笼罩着而扑朔迷离。他感到:云在山头,登上山头云逾远。月在水中,拨开水面月更深。新尘旧梦两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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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录入:刘沁    责任编辑:刘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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