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公车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到楼群后面了。整片天空着了火一样,橘红橘红的。街道上,车辆和行人一样的匆忙而且肆无忌惮,或许远处有他们梦想的天堂。可是我,只能这样的漫无目的的行走。
关于一个女人的故事,已经落幕。于是,整整一天我只做了两件事,睡觉,然后在醒来的间隙抽烟。看烟雾一点一点的扩散,充满整个的房间。 脸,清醒了一下,我开始思考这个夏天气候非同寻常的干燥与心灵的麻木,一些快乐的过往总是容易让人忘记,痛苦的花儿却在昏暗的地方开的越来越诡异。我难过的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它们却从我的指间流走,或许是时光,或许是爱情。
公车上有人在读报纸,昏黄的车灯下豆粒大小的字刺得我眼睛很痛,于是抬起头,盯着窗外的景色,一栋高楼连接到天边,又很突然的就从眼前消失了,我开始怀疑这些不过是沙漠上的蜃景,又或是海面上的气泡,瞬间消失,留下些长久的空洞的声音。
在西单的专卖店里看了一件“卡玛”的衬衣。很自然清新的感觉。售货员是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热情的让我有些尴尬。可是真的喜欢,咖啡色的纯棉上衣,摸起来让人的心都是柔软的,那一瞬间,我又想到默默温润的手指,很痛。
女人是很突然的闯进我的视线的。穿红色的羽绒大衣,抽绿MORE。在西单广场明亮的灯光下,很暧昧的笑。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望着彼此。我看着她的眼睛,慢慢的沉沦下去。有那种野性的充满征服欲望的眼神,很有魅力的,一如妖艳的红,无法抵挡。我发现我开始想念皮肤与皮肤的接触,想念那种原始的身体的纠缠,像一个被剥光的婴儿暴露在阳光下,我需要把自己的罪与欲望以另一种形式释放。
路边一个不知名的小店开始放周杰伦的简单爱,含混不清的声音让空气里到处充满神秘的气息。女人走过来,我的脑袋突然剧烈的眩晕起来。毫无知觉的,被带着上一段木制的楼梯,然后走近一间昏暗的小屋。 不开灯。女人像蜕皮一样脱掉全身的衣服。我想说些什么,她走过来捂住我的嘴。 今夜,让我们一起迷失,一起盛开。 于是床剧烈的摇晃起来,两条离水的鱼在干燥的河岸上绝望的挣扎。 女人说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我们只是两具没有了灵魂的肉体,在某个需要相遇的时刻,给对方冰凉的身体一些温度。 我在黑暗中抚摩女人的长发,她后脑上有一块很明显的凹下去的伤疤。 一个男人打的,在我有了他的孩子之后。 “是人流。”女人默然的说。 我探下身子,找到那个蚯蚓一样的刀口,开始吮吸。一个未成型的生命的缺口。可是这个世界没有我们的出口,只能像瞎子一样到处摸索,到处碰壁。等到伤痕累累,于是就麻木了,不再有爱。
早上走的时候女人还在沉睡。我轻轻的走下楼,不想打扰她的梦。 走到楼下又抬眼看了一下这间小屋的窗户,挂着暗红的窗帘,阳光透过去应该是在地上留下一片刺眼的红吧?我无法想象这样的一个女子在白天该怎样的生活,或许继续沉睡,或许,在某个很高的楼房里,麻木的做着一些在别人看来很有意义的事。毕竟,我们都需要活着。
太阳开始热烈起来,我买来一份晨报。昨夜,一辆小型货车翻倒,不知道有没有人伤亡。我蹲在一个阳光照不到的角落,点烟,然后掉到一个永远也到不了底的深渊。 街头花园的小草开始发芽。 三月,一个夜晚的迷失,在阳光出来之后慢慢的平静。或许永远也没有人知道,平静的白天后,夜晚的涌动,只是我,突然多了一些对一个陌生女人的思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