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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莉专辑
马莉诗三首
马莉与诗歌状态
诗歌的人文素养
诗歌的品质
用词语建构的“内敛”品质
—马莉诗歌阅读印象(谭五昌)
说说诗人马莉(老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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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诗人马莉
马莉的文笔不错,我是知道的。马莉的记忆超群,我在2000年广州的一次诗歌会议上领教过,她一口气背诵了一首国外诗人埃利蒂斯的长诗《疯狂的石榴树》。但和马莉直接对话则是由北京的一位诗人邹静之先生从中牵线搭桥而成的。有时想想觉得滑稽,生活在同一个城市,碰过面,甚至互相点过头,要说上话却要由北京的一个长途电话来穿针引线。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在曲折中找出直截了当吧。
在背后议论马莉是在著名老诗人郑玲的家中,当时我和郑老师谈的是马莉的散文,郑老师问我有没有觉察到“马莉现象”。郑老师指的是马莉的散文写得炉火纯青,却没有引起评论界的注意,她觉得挺遗憾。其实我也很喜欢马莉的散文,马莉的散文写得非常有诗味,我只是经常看,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直到前一段时间,我编《21世纪》民刊,约了马莉的稿件,她寄给我一叠十四行诗。读罢诗后,我才恍然大悟:马莉的散文和她的诗一样,有一种诱人深入想探个究竟的神秘感。开始你是跟在她的后面,慢慢地你被她的气质情绪感染,不知不觉你就被她编织的神秘世界带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手无法接触,手的正面在正前方
那里已没有距离,只有一面墙
向左边移动,又向右边倾斜
身体向下弯曲,又向上跳跃
这是马莉《把椅子轻轻转向你》一首中的句子,你能说得清“向左边移动,又向右边倾斜”的意味吗,这一切似乎绝对不可能,但似乎又是绝对可能的。这其中含有一种东西,是什么东西呢?是哲学?是玄理?还是一些情感的碎片呢?初读马莉的诗,似乎有一种漫无边际的感觉,诗人的思维非常的活跃,活跃到你发现了自己的“慢”,被她远远地抛在了后头,会有一种迷途和杂乱的感觉,多读几遍之后你就会发现马莉的良苦用心。她用一些看似不太关联的词,在同一语境内将诗织成一个神秘的茧子。这只茧子就在我们眼前,可摸可触,但道不明白说不清楚她茧子是怎样一丝一缕被编织出来的。我一直以为诗应该有一种神秘感。诗不直接指向思想和哲学,思想和哲学比诗“小”。但诗又是思想的和哲学的,没有宏大的思想的诗不会是好诗。真正的诗应当是这样的:当一首诗完成了之后,诗人远走了,他(她)留下一只“壳”,这只“壳”里敞开着诗人的人格、思想、趣味和情感,我们读诗的时候就是朝这只 “壳”里灌注自己的血脉,于是我们的心就在这只“壳”里跳动。马莉在诗歌中编织的茧子就是这样的一只“壳”。
光神秘尚不足以准确地言说马莉的诗,在谈到马莉的诗时还必需在神秘的前面加一个定语“纯真的”。我这样说是为了把马莉和那种故弄玄虚,老谋深算的“神秘”分开。我觉得,诗人的神秘不是用时间“老”出来的。它是诗人对客观世界的直觉和好奇,不应该成为诗人技巧的一部分。现在一些诗人掌握了一些技巧,不断地利用悖论和二元对立来制造神秘和时空,说到雪地一定会言及乌鸦,一白一黑;写到大海一定会想到蚂蚁,一大一小,没什么意思。其实这是一种傻子式的“神秘”,装出一副很高深的样子。我以为诗人应该大智若愚,像一块精品石头,没有人为的部分,不是人着意弄出来的,却表达了人的思想和情感,这当中有神秘的话,也是一种纯真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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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西川说过,对一个真诚的人,不要谈真诚。但我还是想说一说马莉的纯真,我没有用纯粹这个词,我觉得对一个诗人来说纯真更为难得。马莉的诗在一种神秘的氛围中,无论从节奏还是语境上你都会感受到她的纯真——“你躲在哪里,我伸手去触摸”,在诗中马莉像个好奇又晶莹的孩子。一个孩子具有孩子的纯真没什么是天经地义的;但一个成熟的人要保持一个孩子的心态,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得到的。因为思想是可以在生命的经年中逐渐积累且越积越厚,而纯真的心态是则在生命的经年中与日俱失的,这就是思想性与纯真性在人类生命中的对立和反比。一个人,尤其是一个诗人最重要的就是保持这种纯真的心态,马莉具有这种心态,所以马莉能写出纯粹的诗,这是理所当然的。
我的手抓不住你飘游在天空的风筝
我睡着了,又醒来,醒来了,又睡着
词语眼睁睁地看着我,它们兴高采烈
我只在我的诗歌中用最美丽的语言
杀伤它们,也杀伤自己,为的是又一次
死在你的面前,躺在你的怀里
《用语言杀伤自己》
我们不知道飘游在马莉的天空里这只风筝代表着什么,我们为什么要知道呢?是的,我们这样仰望着它在天空飘游好了,知道了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这是马莉神秘的开始。我们只知道这只“风筝”在折磨着诗人马莉,让她日夜不宁,睡着了又醒来,醒来了又睡着。诗人在痛苦之中,只有“词语”高兴。“词语”象征着什么呢?我们知道诗人日夜不宁“词语”却兴高采烈就够了。我们不再追问“词语”的所指和能指,我们通过诗行触摸到诗人的心态和诗人的处境已经够了。当书法家写出一个“福”字,外行可能被这个字在字典里的解释所迷惑,而内行读到的是“福”字的每一笔每一划里蕴藏着的书法家的感情的波澜和书法家对这个世界的解读和理解。书法和诗歌是相通的。就这首诗来看,我们的诗人太纯真善良了,她只在诗歌中杀伤他们,也杀死自己,而且要用最美丽的语言。只在诗歌当中,一个“只”字,这意味着诗歌之外还有一种客观存在。诗人没有说,但我们能领悟得到诗人还可以采取其它极端的方式,但诗人放弃了,“只”字含着诗人一份无奈但更多的是善良。把这几句再连起来读一遍,我们仍不 明白“语言”和“词语”象征的是什么,这不要紧,但我们懂得“语言”和“词语”的隶属依附关系。再回到那只“茧子”,我们就看得更清楚了,由“词语”织出了语言,最后这美丽的语言反过来杀死了“词语”。
这就是纯真而神秘的诗人马莉。我们说马莉的诗写到了相当的高度,不如说马莉写出了深度和个性。作为诗友,我也希望她的诗歌创作题材更加广泛一些。是的,广泛,同样重要。
2003/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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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地网络双月刊2003年3月号,总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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