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1
新千年的新曙光,那一刻我不会忘记自己在做什么,沐浴着崭新的曙色,我正在自己的床上自慰。爽心悦目中内心充满着新的希望,感觉好像一切都是新鲜的,激情喷涌中我充满着自信和征服的欲望。这年也正是我的而立之年,太多的美好等着妙龄如花的男人去征服、去占领、去统治。
早晨醒来,常常会发现自己胯间的‘宝剑’早已‘闻鸡起舞’了,伸个懒腰----挺棒的男人嘛----自己自然会这样想。胯下的家伙朝气蓬勃,这让自己很有某种自豪感,舞弄一通自家的‘宝剑’也就难免了,虽然这不是每天必修的功课,但也是单身男人三天两头该有的‘健身操’。你可别说你没玩过,说不会玩还差不多,我又没想要在这里教你,‘健身之道’自个琢磨去吧。你也别怨我太保守,我可不是什么性爱高手,我正经的性生活可怜巴巴得我都不好意思说,说了也没人信,至少我身边的朋友没一个会相信的。
我这么大了,还只玩过一次女人,在酒店找的鸡,却没玩上瘾,觉得也就那回事,没什么意思,所以没想过要再去了。似乎那种没有爱的性让我找不到感觉,疯狂不起来,鼓不起劲头来,还不如自己解决来得爽,以至于,这些年来我性欲发泄的唯一方式,一直都是自编自导自演的‘独角戏’。这方面,也算是‘自娱自乐’的老手啦,到了现在,我难免也会喜欢看A片,常常一打一打的买,在睡不着的深夜里一个人看着,‘独角戏’常常是需要点画面来刺激一下的,使激情在想象中更好地喷发,让自己的欲望尽可能地爽到底、打到位、过足瘾。 看A片时,谁也不会太在乎它的情节如何、品位怎样,只要演员特诱人、镜头够刺激就好,我也是的。可能各人也都各有所好,大多都会有自己钟情的演员,也会有自己不爱看的镜头,我最不喜欢A片里的镜头就是男人舔女人的生殖器,这种镜头我有点看不下去,一般都会跳过不看的。似乎这种镜头让我看着有点不舒服,也许我这人有点洁癖,总觉得女人那地方太脏,也可能我的脑子里有一种男尊女卑的保守思想在作怪,才让我潜意识里反感这种镜头。如此镜头遭遇多了,有时自己也不免突发奇想:日后我结了婚的话,我会不会去舔妻子的那个地方?单就是这样想想都让我觉得怪不舒服的,答案也就不答自招了。
想到结婚这桩事,那可真是个遥远的梦景。虽然我已老大不小了,身边也不乏女人在转悠,可得有中意、对味、能让自己上瘾的女人才行啊。青春这一路走来,我似乎对不少女人动过心,可不知为什么,每一次对女人的心动都是动得点到为止,每一次都毫无例外的毫无结果。对女人喜欢的程度总在有限的高度徘徊着,喜欢的感觉象是被什么拽住了似的,总呆在那个温度,沸腾不起来。我有时怀疑自己是株水仙,顾影自怜,有点自恋;或许不是,只是我的缘分没到,还没遇到能降服我的女人而已。我也有点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女人会那么挑剔,每一回有合适的女人在自己的眼里、心里晃荡时,不是觉得她这不够好就是那还不太行,不是觉得她太那个了就是过于这个了,总觉得不妥、不宜、不是味儿,而我又是个不太愿意将就的男人,更何况终身之大事。
在让我动过心的女人中,有一个得在这里特别点一点,虽然是个连名字也不知道、手也没摸过的女人,可在我的记忆中,她好像是让我欲望的温度升得最高的一个女人。好几年前,在深圳的一个歌舞厅有个舞女,真是漂亮如仙,看到她时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想到一句古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我觉得这妙语能流传至今,定是特意为她留下来的;她那迷人的身段扭摆、旋转出的舞姿,能在你的心里扭出蜜汁来,能把你的身体旋出火焰来;特别,她忽闪过来的眼光好像盖过舞厅的激光灯,能把整个舞厅给罩住,让很多男人都自觉得被她网在了眼底而狂喜不已,我也是的。我禁不住一次次跑到那个舞厅去,尽管我的舞瘾很大,但进那个舞厅我一点跳舞的兴致都没有,只是为了去看她,总嫌那些没她出场的节目太多太长。她实在让我迷恋了好一段时间,我要是不老实的话,我就不会承认的:我想着她自慰过。 后来,一个朋友的一席话打消了我迷恋她的念头----“那是什么人啊,能玩一把还差不多,值得去动爱这个念头?就算你追得到你还守不到呢,更何况根本轮不到你有份的,是不是?如果把她往好里想,这么漂亮的女人,身边肯定一大帮大款围着转,裙下色鬼无数;把她想得实在一点的话,就是十足的鸡一只,也不知给多少人睡过了,你还不嫌吗?就算你不嫌,你还不一定付得起她一夜的陪床费呢,摸摸自己的口袋看看……”----听朋友说着,我有点目瞪口呆,扪心掂量掂量自个,我确实没那份能耐能追到她,只觉得她好像远在天边,不是我异想天开就能攀得到的;再往下想,我还真有点嫌、有点怕,也许这种女人只宜远观不能近看,更是摸不得、碰不起的,就让她仙女般的形象留在我的想象里吧,别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般自不量力。我也只好对她死了这条心,不看不想也就慢慢淡忘了,时隔好久,我再去那个舞厅时她已不在了,我这才真正松了这口气,我当时的内心还是想又怕见到她的。在她之前或之后,我身边的女人怎么就没个能让我如此心旌摇荡过的,我到底会爱什么样的女人?我真是琢磨不透自己,也许我爱的女人只在虚幻里,现实中找啊找总也找不着。
一年又一年,不知不觉中,我成了大龄青年,一个个朋友都成了家,他们的孩子开始喊我‘伯伯’了,这让形只影单的我未免有些尴尬。慢慢自己也意识到了,婚姻不再是个玩笑已经成了个问题,一个相当紧迫的大问题,还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问题,也是个害亲人头痛、惹朋友关心的问题。亲人总在催,好像不催我亲人有失责任;朋友也总在问,好像不问我不够关心朋友。可我宁愿他们别催别问别关心就好了,因为每一次我都得找个不一样的理由来回答他们,这真不是滋味,每次回答起来都是重重的心事、叠叠的理由:“这事急什么,又不是找不到老婆”、“这事慌什么,挣多点钱再说”、“缘分没到,急也没用,顺其自然吧”、“太忙了,没时间去管这事,也累得慌,目前没一点心思,明年再说吧”、“我这人可能太自私,总想把所有的时间都留给自己,想一心一意干点什么事业才好,就算是妻子和孩子,也舍不得为他们去花时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婚姻似乎有一种恐惧感,看到那些夫妻吵吵闹闹,我觉得我会受不了那种生活的,还是留在围城外的好”、“我好像有点完美主义,把心上人想得太完美,而接触到的女人总是缺点太多,我一时难以接受”、“就只能生一个孩子,那么早结婚干嘛呢,一个人多好啊,想这么着都行,自由自在、逍遥法外,再多无法无天几年也不迟啊,等一个人玩够了、活腻了再结婚吧,我不相信结了婚这日子能好过到哪去”……
当然,不管我的理由怎么说,既然没结婚又没固定下来的女朋友,就总会被人关切着。帮我拉线做媒的人,少说也有一打了,不同的媒人、不同的对象,但每次都是同样的结局:有口无心、有头无尾、有始无终。说实在,我打心眼里本就拒绝这种媒妁之言,只是不好拂他们的好意,敷衍应付着而已,结局也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不喜欢爱情需要让别人去牵线搭桥,我希望我的爱人是我能一眼看上的、一心追求的、一生想拥有的人,而不是左看右看都不是滋味就勉强在一起的人,也许我骨子里有点浪漫,很不现实的浪漫,可我是真心这么希望着的。而更让我难以理解、不好接受的是,做媒的前辈或朋友常常都会说,女方想先知道我:在深圳有没有房子、有多大?干什么工作、收入多少?是否大学毕业、学什么专业?兄弟姊妹几个、是否和父母同住?……听着这一串串现实的问题,与对方还未谋面我早已索然寡味,应该说我已经感到了恶心。也许我这人太感性了,我讨厌女人问这种问题、关心这种事情,我不知道她是想嫁给我的房子还是想嫁给我,是想和我的工作过一辈子还是我?而我这人也确实感性得离谱,我只相信感觉,爱就是爱,不是别的什么,不是什么房子车子、工作学历、父母亲人,对我来说什么条件也不用,有爱就足够了。要是没有爱的感觉,就算我一切的条件都是最好的、最合她心意的,我不相信那一切的好条件对她能有什么意义,除非她能和那些虚幻的条件相爱一生。
我当然也清楚自己这种找对象的思想是有点浪漫、有点另类、有点出格、有点离谱、有点不现实,可这就是我,我也不想去改变什么,也肯定改变不了什么。我也老觉得自己不像个快三十岁的男人,别人的三十岁都是那么老练、稳重、踏实,而我却总像长不大、成不熟,象个未经世事的少年,内心常有些与年龄不相符的想法和冲动,甚至有时会像孩子般的烂漫。只是面对艰难的生活,我也学会了板出一副世故的面孔,装出一份文质彬彬的修养,来隐饰自己内心的那份幼稚和天真。
我也常常会感到迷惑,朋友们都是怎么把爱情搞到手的?就象不明白有些朋友怎么突然就发达了,那感觉是一样的让我难懂。别人都说成家容易立业难,可对我而言,没个容易的,立业和成家这两桩事都是个大问题,两个天大的难题,变幻莫测得让我难以把握,高深莫测得让我难以开窍,发达的路总找不到,爱情的天也老摸不着边,两手空空、孤家寡人地茫然着。而对于那些隔三差五就换个女人的朋友来说,我好像也并不羡慕,不羡慕这种狂蜂浪蝶,反倒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屑一顾。有时,这种浪荡子的朋友在我面前炫耀他们征服女人的故事,当故事详细得或夸张得过了头时,我除了陪着他一起笑笑,心里常常还会暗自地想:“就这种质量的女人,倒贴我都不上,还亏你在她面前低三下四,好事做尽、好话说绝,真是不值……”。我怎会有这种想法?我自己也觉得好笑,也许我有点自不量力、自命清高,眼睛盯到天上去了,却始终没能找到自己心仪的那只天鹅,这也算是心比天高之人的不幸吧。或许,我应该学会放下心态、放低眼光,去跟这种花男人拜师学艺才对,修炼修炼自己这副薄得几乎透明的脸皮。修厚了脸皮,依我这样的条件,身边的女人可以叫她们排成排,想找个女人睡觉那实在小事一桩,顺手牵个出来就有,只怕别让自己累不过来就好啦。可爱情这东西不只是睡觉那么简单,我要的是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没有那种感觉我就宁愿独个儿睡;再说,脸皮也不是想厚就厚得起来的,到处留情洒水,我没这么洒脱。这种洒脱、这种‘花’我是学不来的,我觉得我永远也学不来,有些东西本就不是学得来的。 如果,我真要去学别人的‘花心’,那无疑就是‘东施效颦’了,我才没想过要去把自己搞得那么恶心。每个人的生性本就各不相同,感觉和喜好又怎会一样?无须去效仿人家的长处,那会把自己的短处显得更短,该如何做、该怎么想,还得以我为主,而我本就是个想法和看法常常会跟别人不一样的人,从不喜欢人云亦云。
看《三国演义》时,里面很多人物我都喜欢,象孔明、赵云……偶像好似葡萄般的一串串,可不知为什么,我最喜欢的却是很多人不喜欢的吕布。也许是连环画中的吕布太英武了,给儿时的我留下太深的印象,再加上吕布和貂禅的戏曲传唱、故事传说,想不喜欢他都不行。小说中,罗贯中写吕布不好的地方我全都视而不见,就算见到了,我也原谅了,以至于全忘了,而我只记得吕布的好、吕布的勇,吕布的举世无双、无可匹敌,还有他的方天戟和赤兔马,觉得他才是真男人、真英雄。也老为吕布被作者贬低而愤愤不平,特别虎牢关前那场有名的‘三个打一个’,作者实在有点强词夺理又丢人现眼,却偏偏人人都跟着说那是‘三英战吕布’,三打一英雄之气何在?人之好恶实在不可思议,英雄和狗熊全在人们的一念之差。虎牢关前关羽、吕布两人战至三十回合时,明明是关羽打不过吕布了,作者偏偏要说‘不分胜负’,结果加上张飞再战几十回合,依然还是‘不分胜负’,张飞难道是花瓶?这不明摆着骗小孩吗?如此主观褒贬的描述有违天地良心。如果说吕布是失败者,那‘三英雄’谁不是呢?似乎还有死得更惨的,同样都是失败者,为什么吕布偏偏不同?我至今还耿耿于怀,也不忍再去看《三国演义》,心中的英雄被糟蹋一遍已是惨不忍睹了。
也许我这人确实有点点怪。而对爱情的有些看法,我可能也跟很多人不一样的。不知从哪来的,在我的心里对爱情有一种固执己见的观点----我总觉得没有那种忘我忘情的冲动、没有那种熊熊燃烧的激情、没有那种不顾一切的欲望,那就不是爱情,那就不是我要的,我就不会动心,也就不会结婚,我就会一直等下去,等那个让我情不自禁、引火烧身的那个人。反过来想想,我又觉得自己相当可笑,爱都没爱过,我怎么知道那不是爱呢?爱情到底是什么我还真的不太知道,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没什么发言权的。可是,我又老觉得自己知道,很知道,不比谁知道得少,甚至比很多人知道得多。可能我脑子里装了太多的爱情故事,这些故事的精彩浪漫误导了我,使我对爱有种过高的期望,以至于现实中找不到爱的感觉,也总找不到心爱的人,在虚幻中期待着浪漫。
如今已是三十岁的人啦,爱情的纸依然空白一张,空白得让我自己都觉得可怜,也不知哪个人会来为我划上那神奇的第一笔,这个空白的等待也不知要等到何时才了。不管怎样,在这个而立之年,在这个重大问题上,我也该有些突破了,我自己倒还没这么急,主要是怕急坏了我的妈妈。 而其实,如果把爱情的期望值放低一点、把脑子里的浪漫抚平一点、把向往的激情扑灭一点的话,按低温度、低指标来衡量的话,也可以说我早已有了女朋友,只是我不愿对任何人包括我自己开口承认而已。这样说来,似乎前后矛盾得让你糊涂?其实这并不矛盾,只是我自己有点矛盾而已。细细往下看,你会明明白白的。
她叫小琴,如果我愿意说她是我女友的话,她肯定不会有任何异议,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呢。她在爱着我,尽管她从未亲口对我说过,但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如果你以为我这是在吹牛,那是你错了,要是我好吹牛的话,我可以有根有据地吹出一打女朋友来,实打实地说,被人爱上了的感觉我还真是经历过不少,其中的奥妙也算是略知一二了,你也不该怀疑我有我的一分魅力所在、二分迷人之处,请给我三分信任,没错的。----要是我开口向小琴求婚的话,她定会给我这个面子的,只在乎她会用什么方式来回应我而已。她应该一直在等着我那句话的,可直到现在还没等着,而我却还在犹豫着,也许还会一直犹豫下去。 我要是不犹豫那也才怪呢。小琴这么好的女孩实在难得碰,既漂亮又贤淑,善解人意还心气豁达,我确实没法不喜欢她。可喜欢只是喜欢,离爱的感觉似乎还差那么一点,可就正因为差了这一点点,水就没法沸腾起来,我对她的态度总在温热之间徘徊着、犹豫着。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我和小琴不清不楚的好几年啦,说她是我女朋友嘛又不真的是,说她和我只是好朋友嘛又有点过了头,我们之间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不知小琴的心里会是什么感觉,是还在爱我还是开始恨我?如果是在等我,我真怀疑她还会有多久的耐性,我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理清自己心里的那团乱麻,让我对她的爱不再七上八下。这等婚姻大事,我可不想草草地卤莽行事,所谓三思而后行,也许我是有点过虑了。
你还别说,可能我就是这种谨慎的人吧,即便是和小琴上回床这点小事,在我决定娶她之前,我也不想轻易去做的。这事做了是要负责任的,我可是责任心太重的人。在我买了房后,周末小琴常会到我家来玩,偶尔也会买点陈设之物、鲜花之类帮我把家装点装点,自然也是在我家过的夜。不过,我连半根汗毛都没动过她的,尽管我也起过这种歹意,但终究没有付诸行动,觉得还是应该在她面前保持正直的形象,继续和她做朋友的好,如果越了那步雷池,我就没了退路,在我想清楚之前我可不想断了自己的退路。对我这种‘正人君子’的行为,不知小琴是欣赏还是别的什么感觉,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就安全这方面而言,小琴对我是完全放得了心,她夜里进我家的客房睡觉时门都不会按锁的,反正锁不锁都一样,她知道我不会非礼她的,只要她保护好自己别跑到我床上来,我保证夜里什么事也不会发生的。 虽然什么也没发生过,可有时偏偏就发生了误会,自己清白却不一定说得清白,你想说的话,会越说越不清不白,只好闭嘴。这种说不清白的事也就发生了在我和小琴身上----第二天的一大早,有朋友来我家敲门,是小琴去开的门,她已经起床了在帮我打理房间、准备早餐,而我还在床上赤膊短裤的,孤男寡女一副温馨的景象。朋友当场当然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可他脸上的那份诡秘的笑容却明显在对我说:‘嘿嘿,金屋藏娇,让我逮着了吧,还说没女朋友,都好成这样啦还不认账,要生了小孩才算女朋友啊?你这家伙玩女人也玩得这么深藏不露,看你日后还好意思骂我‘花心大萝卜’----这种事不用解释,因为没法解释的,朋友怎么想也都只好认了。我倒没所谓,被人这样误会我也不是第一次啦,我只是替小琴担心,终究一个黄花闺女的,让人误会她怎么怎么的,实在有损她的清誉,而在我们这个社会里,女人的清誉是很值钱的宝贝,没了清誉的女人会四处受气的。
这事我当然不好去问小琴她是怎么看的,不过她好像没把这种误会当回事,有时间她照样敢来和我同吃同住,一股谁误会爱误会去的意思。我可被人误会大了,事情一传二、二传四常常就会被无形放大的,我被一些朋友当成花花公子了,一个结了婚的朋友跟我说:“你他妈的真潇洒,听说你一周买朵玫瑰、换个女人,周周玩新鲜的?我原来看你老大不结婚的还替你着急呢,看来还是你们高明,还是不结婚的好啊!这人一结了婚什么劲头都没了……”。如此香艳的传言让我听了,我除了苦笑,真的无话可说。 当然,我这种内向之人会被人看成‘花花公子’,除了偶尔一些这样的误会之外,也还另有原因的。我的交谊舞跳得挺棒,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就业余水平而言我是绝对的高手,所以一直以来跟我有来有往的女孩确实不少。特别在那个没有多少娱乐选择而交谊舞风行一时的年代里,我都记不清我手把手教过多少人跳舞了,从同学到朋友再到同事,因跳舞而叫我‘大哥’或‘老师’的女人和男人实在太多,所谓的‘妹妹’或‘学生’实在数不过来。当初我还住在出租屋里没洗衣机的时候,假日里主动来帮我洗被子的所谓‘妹妹’还真从没缺过,让朋友们看在眼里想他们不误会都难啦。
从2块到200块钱一张门票的舞厅我都进过,无论舞厅是大是小、人多人少,我都能把对方带得轻飘飘地游刃有余。可我很少请生人跳舞,这可能与我的性格有关,我自命清高怕遭拒绝,也许还因为大多时候我根本没机会、没空闲请生人跳舞。一般都是熟人买票请我进的舞厅,请我去本就是想跟我学或想跟我跳,我总不能把她或他丢在一边不管,而大多情况又都是一大帮朋友去的,一曲刚完下一曲早有朋友跟我订了,常常是整晚的舞会我没一曲可歇的,我也真能跳、跳不死。就算内向一点的朋友不主动提出,我也得主动安排时间跟她跳一曲,做‘老师’的得一视同仁,要不她会觉得我嫌她跳得不好而不想跟她跳。 尽管,我从不嫌别人跳得不好,对舞伴一向礼貌始终,但我们也不得不承认,即便是简单至极的交谊舞,也并非人人都能跳得好的,不少人被舞步的步伐给僵死了,严格说来那只是在踏步子,不是在跳舞,而要想跳出一点乐味、一点感觉、一点境界来那就更非易事了。而小琴这方面留给我的印象最深,她并非我带过的舞伴中跳得最好的,甚至可以说是认识我以后她才真正学会跳舞的,但她真的很会跟舞、很会感觉,让带舞者有一种行云流水般的畅快感。而当初是怎么认识小琴的,似乎也跟跳舞有关,这话说来可就长了。
我一个人跑来深圳时,还刚大学毕业不久,那时年轻得相当高傲,甚至有点桀骜不顺,也不太懂得处理人际关系。也许我天生的性情中有份野性,工厂那种千篇一律、中规中矩的生活对我简直就是一种煎熬,我一时收不住心,总是无法适应,生活得艰难困苦。来深圳的头两年,我就象个游记队员,打一枪换个地方,也不知换了多少个地方,始终没个合适满意的工作,日子过得焦头烂额,但我没低过头,没想过要退却,心中总相信会找到任我驰骋的战场,我会有一马平川时候。现在想来,当初那种过高的期望其实是完全错误的,向往中的海阔天空、任我驰骋相当可笑,海再阔、天再空也会常有撞船撞机之难,梦想中的‘一马平川’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但不管怎样,正因为有了这些美好的向往,才能让我熬过艰难困苦的最初。
在我‘游击’过的一个工厂中认识了小琴。当时,我进那个工厂并不是我看上了那份工作,而是我穷得叮当响住不起旅馆了,任何梦想也敌不过饿肚子的,我得先挣几个月工资再做下一步的打算。新进的工厂一时谁也不认识,我也是那种不会主动亲近别人的人,自己又没钱出去娱乐,下了班的夜晚有点孤苦伶仃。坏景不长,同事慢慢熟了点,因为我初来乍到不熟悉工厂的流程,工作上出了点错误,小琴帮我在老板面前圆了个场,也就算没事了。事后,小琴开玩笑要我请客,当然再没钱这个客也是要请的,于是我花十块钱买了两张舞票,也就这样和小琴好上了。
没想到的是,这一跳把小琴跳上瘾了,把她多年压抑的舞瘾全跳了出来。她说她本来怕跳快三、也怕旋转,舞伴常常会将自己左甩右甩甩得自己晕头转向,跟我跳了后才真正体会到跳舞的乐趣,快慢进退总相宜。于是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只要晚上不加班,小琴就想去跳舞。跳就跳吧,反正我也很喜欢和她跳,当时觉得这小姑娘太可爱了。可是,一晚又一晚,我开始犯难了,我不好意思老让小琴主动去买票,男人总得有个男人的样子吧,可我更不好意思跟小琴说我口袋里没钱了、等下个月发了工资再去跳吧。我得想个法子才行,转移转移小琴一时火热的舞瘾。于是,我想到了跟她讲故事、讲电影,我心中的电影故事可多着呢。
大学期间我是个十足的影迷,也许我有点恋旧,特别迷恋好莱坞那些经典的老片,总觉得那真是个美好的时代,那个时代的影星光芒万丈,加上他们是记忆中的曾经、是黑白的过去式,在我心中的那种分量显得无可企及,只要是他们的片子我就爱看。特别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冲进国门的那些经典影片:费雯丽与罗伯特·泰勒的《魂断蓝桥》、与马龙·白兰度的《欲望号街车》,奥黛丽·赫本与格里高里·派克的《罗马假日》,伊丽沙白·泰勒与蒙哥马利·克里夫的《郎心如铁》,嘉宝与吉尔伯特的《瑞典女皇》,琼·芳登与劳伦斯·奥立弗的《蝴蝶梦》……让年少时的我无限着迷,直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很多镜头终生都没法忘记的。而这些精彩的电影小琴偏偏都没看过,她说她一直都不喜欢看外国片的。这正好,晚上我有得事做了,我才不信我讲故事的本事勾不起小琴的兴趣,她还会一心只想着跳舞;就算勾出了她的兴趣我也不怕,反正我们厂区的四周又找不到地方去看这种老电影的,想花钱还没地方花,这正是我所期望的。
也许我的记性是有点好,也许好电影让我着迷过了头,看过多年的片子我还能从头到尾详细地讲出来,精彩的地方会添油加醋,模糊的地方会编派得更清晰,甚至加上一些完全没有的情节来哄小琴,好让小琴听得入迷。有时,连我自己讲得都忘乎所以了,忘了要循着电影的原版让真实重现,一心只想把电影故事讲得精彩,觉得这么好就这么讲。终究讲和看是不一样的,是否真实其实并不怎么重要,又不是法律证据、呈堂供词,只有真实是没有什么意义的,要的就是故事的精彩,这是我最要把握的东西,要的就是把小琴的兴致完全吸引过来。
果然,小琴又上套了,一时不提跳舞了,天天缠着我讲故事。晚上一下班吃完饭冲完凉,我就和小琴跑到厂里附近的山坡上,在月光下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在灌木丛中坐下,开始我们的故事。一晚讲一部电影,还非得讲完,否则我们俩都会觉得不舒服,好像有什么搁在那山坡上似的,整晚睡不好觉。那段日子,那种感觉相当美好,给我和小琴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大约干了半年,我离开了那家工厂,也离开了小琴。之后我进了电脑公司上班,从此也就没再进过工厂、没再离开过电脑这一行,工作也一年年顺当了起来。虽然没再在一起上班了,我和小琴却从没断过来往,两人的关系一点都没有淡化反而日趋稳固,她成了我在深圳最好的朋友,也可以说她是我绝对的红颜知己。后来,小琴终于如愿以偿地看了我跟她讲过的那些老片子,虽然她也觉得电影很好看,但她却说要是不看还好,破坏了记忆中那种想象无限的美。
既然两人常来常往又亲近有加,男女之间总会发生点什么事情,或多或少、或大或小而已,我和小琴也难以例外。尽管我和小琴真的没发生过什么,但至少我也得承认我还是吻过她两次的,一次是在讲故事的时候,一次是在跳舞的时候,是不是因为这两个吻让小琴忘不了我,我就不得而知,但我也并不怪自己,因为当你想吻一个人的时候往往都是不由自主的,想自责都攀不上的。而小琴在我面前也有过失态的时候,至少我清清楚楚记得她吻过我的手臂一次、咬过我的手臂一次,一次是在跳舞的时候,一次是我在教她用电脑的时候,我不知她是下意识的还是有意思的、是不经意的还是不自禁的,事后她是会怪自己太卤莽了还是会后悔没勇气再进一步,我也没法知道的。不过,每次当她主动时,我总是下意识地不做任何反应,好像这样是最好的选择。其实,当这种事发生时两人都难免有些尴尬,而事后我们俩又都当没那回事似的,一样的继续做知心好友,有时我也真搞不清我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当然,我和小琴也有过长长拥抱的时候,甚至久久地拥抱长达一两个小时,不过那是在特殊的情景下才会发生的事情,要不然不可想象的,至少我会觉得不好意思的。那次,我和小琴去看立体电影,毒蛇张口咬过来时,吓得小琴一把抱住我,尖叫不已。我也真想象小琴一样尖叫出来,可我叫不出来,也不敢叫出声来,终究我是男人,尽管我早已被吓得浑身颤抖,并且我怕蛇的程度远比小琴深,我也只能硬挺着,任凭小琴在我怀里又叫又笑,我还得装作不怕蛇的样子,我才不想让小琴知道我怕蛇呢。于是,我们俩就相互拥抱着、相互依赖着,胆战心惊地看完那场恐怖之极的立体电影。 我应该还不是过于胆小之人,可我怕蛇之心似乎胜过任何人,完全是一种谈蛇色变的害怕,一种杯弓蛇影的心理。尽管小时候的夏天,在家乡的田埂上、山林边,常常会看到蛇的影踪,可我并未被蛇咬过,离蛇最近的一次也不过是被蛇从脚边溜过,仅此而已。可这种怕是真的怕,是骨头里怕,似乎生来就怕,并且人长大了依然怕,甚至怕得变本加厉,蛇好像是这世上唯一能让我吓破胆的东西。
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自然常识》的课本里有一节是介绍蛇的,其中有一副插图,画了一个张口露牙高昂着的大蛇头。那天开学,我刚领回新课本,一个人坐在家里的小板凳上兴高采烈地翻阅新书,翻到蛇的插图那一页时,我的手指刚好塞在蛇的口中,吓得我心惊肉跳,一下都不知道把课本扔到哪去了,撒腿就拼命往屋外跑。日后,一个人的时候我都不敢去打开那本书,上《自然常识》课快翻到那一页时,我就会闭着眼睛连翻几页,不敢去看那副蛇的插图,我可不想在人前失态被同学们取笑。 我上小学时的那些年,我家里有一块自留地分在山腰上,贫瘠得出格,施肥灌水都很困难,种什么都不划算,妈妈就种些易长的植物当猪草,免得我背着背篓四处去扯猪草也不够猪吃得饱。这本是件好事,却反倒成了我那些日子的心病,因为我怕蛇,可我又不得不每隔一天到那山腰上去一趟,放学后割一背筐猪草回来。一个人从那杂草齐膝的小路上,左弯右拐地爬到那山腰上去,我总怕草丛里突然窜出一条蛇出来,每一次我的心都是悬在嗓子眼上的。在那块地里割草时,我总是以最快的速度割,埋着头不敢东张西望,可四周的山林总是东哗哗西响响,让我陡增恐惧。不管远处的山林里、近处的草丛里怎么响,我都不会抬头去看的,我不想自己吓自己。只是听到奇怪的响声时,我手中的镰刀会握得更紧,仿佛一刀在手,就是老虎、狮子冲出来我也敢和它拼,可千万别是蛇溜了过来,那我只怕手中的镰刀都会握不稳的。割满了一背筐猪草后,我一刻也不会停留,就背着背筐从那半山腰上一口气直冲下去,我觉得这是个好注意,就算自己倒霉踩着了蛇,蛇肯定还来不及张口,我早已跑开了,所以我每次都这样。跑到了山下,我如释重负,就坐在那块开阔地上喘个没完,歇上一会儿,才有力气再背着背筐慢慢回家。
那些年,在家乡过五月五的端午,除了吃粽子外,由于盛夏来临山野常常有蛇出没,甚至偶尔会有蛇溜到村里、钻入人家、盘进抽屉里睡大觉,把怕蛇的人家吓得魂飞魄散。这一来,我们那里端午节家家户户都会在屋前屋后洒些雄黄水来避蛇,这也早已成了习俗。怕蛇之人还会用雄黄在脚上、手上、脸上涂得红不红黄不黄的,或者抿几口雄黄水下肚,据说这样一年之内蛇都不敢近你的身,闻到你身上的味就会自动溜开,所以,那时每年的端午节,粽子我可以不吃,雄黄水一定会喝,我不怕苦味,抿得比谁都多,这样粽子我才会吃得安心。夏天的晚上,村里常会有年轻人合伙去打蛇吃,好奇的小孩也会跟着去,我觉得他们胆子太大了,打死我都不敢去的,连他们叫我去尝尝蛇肉之鲜,我也不敢,不管他们说蛇肉有多好吃,我哪敢去对蛇动筷子?想都不敢想,太可怕了。即便是到了如今,我还是老样子,不敢对蛇动筷子。深圳的很多野味餐馆都提供蛇肉,那本不关我事的,反正我也不会去吃,不过不少餐馆喜欢把蛇装在铁丝笼里摆在门口招揽客人,有的还在门口斩蛇剥皮,这‘生猛’的一招也许可以引诱不少食客,但对我而言,这明明是要赶我走的。看到这种场景时,我惟恐避之不及,就算再中意的餐馆我也不会去了,在这种餐馆吃东西,我恐怕会神经兮兮地吃不下咽。
我喜欢看一些动物、植物、地理之类的电视栏目,可我又怕看得,既然节目的主题是自然的世界,节目的画面也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爬条蛇出来,这种时候我会慌忙闭上眼睛,或若无其事地看一边去,等蛇的镜头过去了,再转过头来睁开眼睛,要是蛇成了这集动物节目的主角,那我肯定换台或关了电视不看了。要是自己买来的某部碟片里有蛇的镜头,即便是片子再好看、是值得留存的经典之作,我也不会留着,看完之后我肯定把那张光盘扔了,如果把这类光盘留在我的抽屉里,会让我心里不踏实,好像抽屉里有条蛇似的。我对蛇的这种心理肯定是怕过了头,已经怕了二十多年,面对蛇我早已毫无勇气,我想尽了办法也毫无效果,除了逃避我别无它法。看到蛇,那怕只是一段蛇尾巴,我也怕,就是心存恐惧。 我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会去想一个白娘子的故事,让蛇能够成精,还会变成女人。这对我来说,世事莫过于此故事的恐怖了,要是我是许仙,一定会被吓得永世不想投胎。有时,我也会想,等有一天我死了,我希望我身上盖满鲜花,不过没有也没关系,就是去火化成灰也行,虽然我不喜欢,但要是将我葬在有蛇出没的山林里,那只怕我做了鬼还会被吓得再死一次,那就真正永世不得超生了。
蛇实在也算是个怪东西,它没手没脚却可以飞檐走壁,再陡的墙它也可以如履平地,想起来真让人害怕;它那一动几扭的身体,有一种捉摸不透的诡秘,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我也发觉其实很多人都怕蛇的,但象我这么怕得要死的人还真不多,只是我没让身边的朋友知道而已,小琴自然也不知道我怕蛇。我不喜欢把自己的弱点昭示于人,也许不只是弱点,优点也是,我本就习惯于封闭情感,不让心思尽露人前,免得让人看透了一切。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