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熔化，其间没有焊痕
这很好，但我无法忍受
如同我无法忍受，我那过于完整的
身躯——不能让其看起来
象是出于自然。于是我安置有
春、夏、秋、冬，屋舍俨然
我大部分时间顺其左右，偶尔也
打乱一下次序。我能做的
就是这些：有时候头部还搁在春天
而手足却早已经伸往秋天
有时候皮肤如同冰雪，而内腑
焚心似火。其实我要说的是
我养着一条忠实的轮子狗，时间
线性，而它则以打滚的方式
让四季轮回。它的身上，还有
更小的四季：何时出新毛，何时
褪去枯黄。如此，还有更小的
继续划分，则无穷无尽
我乐于这样的观察，眼光日趋
微小，眼前出现巨大的空白
如同那条小狗眼中的我，或者我就是
那条小狗，在那里，一切都是
空洞的。我真正想说的是——
某一天，我也能归于
但不是现在，现在我处在某一个
大的季节，具体是哪一个
无关紧要，有人会帮我指出来
他眼中，我是大自然的馈赠
而于我看来，它则类似于钟表
大部分时间里都可有可无

这儿的习俗，人死了
是要吃“烂肉饭”的
不光是活人吃，有时候想
死人也是要吃的，吃的不够了
死了接着吃。我经常在
干巴巴的冥乐声里，听到他们
潮湿的吃零食的声音
大概是生前适合于吃的好心情太少
拆散了，留在那儿
一点一点的吃，这一拆散，打开
问题出来了：某次不小心
就断了炊。相对来说
我很讨厌诸如这种方式的吃
虽然，一尊躯体——
过度膨胀或者过度亏欠的
即便你不吃，我不吃，人人都不吃
也会消失迨净，落入时间的犬牙
但我的苦处在别的地方——
顺着死人吃东西的节奏
我无所适从：完全合拍的话
旁人的眼光，火辣辣的
有如我鬼上身，扰了他们
吃的雅兴；快一点或者慢一点？
我又该如何填满其中的空白
以寄托哀思呢？虽然
灵棚内的摇滚歌曲已成为
不争的事实。但我觉得
它的最高境界，或许只有死人才能到达
“反正我拿着也没用
你拿去抽吧”
——同来的女同胞
事后给我一支东家赠送的香烟
我真不知道能抽多长时间
或许烟雾袅绕当中，我能够那么
摇滚一下吧
毕竟也是别人赋予权利的一种
毕竟时间不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