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鄙视你 |
作者:陶瓷了
文章来源: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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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04-2-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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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我正在和一个女人玩耍,女人的衣服脱下来又穿上,脱下来又穿上。我扑上去的时候,女人变成了枕头。是的,是我新买的一个枕头。我抱着它,醒来,我下意识地往被窝里看了看,天啊,我梦遗了。湿湿的被单记忆着我刚才的那个梦。 我起床,带着部分精液去卫生间。厕所在楼的拐角处,天还早,竟然有人在里面,我以为是邻居阿军,不假思索地敲门催促他。可里面却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说等一下。我听出来了,是我的新邻居的声音。听她的声音,不像是本地人。 我只好回到房间里,来回走动着。实在等不及了,就又出来看一下卫生间,发现门竟然开了,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我路过女邻居的卧室,向里看了一眼,门开着,只看见一截胳膊,就过去了。女人搬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学校里,凭我的感觉,她是个特殊职业的女人,她白天在家里睡觉,晚上就出去工作。
可能是看黄色影碟的缘故,一个晚上我射了几次精,还梦遗了一次,所以走在路上的精神并不好。我的自行车还没有修好,一直放在一楼的车棚里,车座的罩竟然也没有了,我看着那辆车,没有兴趣去修了。 时间还早,我到过道口的小吃店要了一碗糊辣汤两根油条。太阳刚刚露出一点脸来,街上便热闹起来。一个女人拉着孩子吃完饭后要走了,把放在门口桌子上的一卷卫生纸撕了很长的一截,老板娘看见了,瞪着眼睛想说话。直到女人走出门外,也没有敢说出口。我三下五除二就把油条吃进肚里,然后扒了几口糊辣汤。这是一家牛肉糊辣汤馆,好多人都来他们这里喝。生意一直很好。我出门的时候,竟然有人在外面的桌子上吃了起来。
从关虎屯到纬五区公安局没有直达的公交车。坐车要从丰产路和经五路交叉口坐,那辆229路小巴车以小偷多而闻名,我倒希望以后经常在上面救助几个漂亮女孩。但让我受不了的是,直到我站在那里想完了我所有的心事,吹完了一支曲子的口哨,也没有一辆车经过。 没办法,我只好步行往南走。一边作词一边作曲一边演唱我的心情。经五路上的树陪着我,我陪着路边的人。忽然就看见一个修自行车的摊,我就想起了我的那辆旧单车,晚上要是回来的早,我一定要修好它。终于看见一辆229路公交车,车上的人并不多,可是因为我没有守在站牌处,司机并不看我的招手,他不停。我只好慢慢地走,因为从关虎屯到单位也就五站路。 我的手机忘了开了,我赶快把手机打开,谁知刚打开就有电话打进来。 难道单位紧急集合吗?我的心猛地一惊,正在后悔自己的节奏太慢。是个手机号码,看号码有些陌生,我连忙接听。是邓子的声音:“你个狗仔子还在被窝里流口水吗?” 真是讨厌他了,但我不能表示自己的这种讨厌。只好紧张地说:“我已经在路上赶了。” “在路上,在哪儿呢,你把手机对着街道,让我听听那附近的车叫声。”真是奇怪,难道他能听得出我在哪儿?我胡乱地把手机朝街上划那么一圈,然后又把手机放在耳边。 “我听到了,有银行保安的声音,你在关虎屯菜市场的西门南100米处,那里有一个交通银行是吧。”邓子在电话里说。 我大吃一惊,简直有些神话,怎么会从手机里听得出我在哪儿呢?我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我转过身的时候,看到骑着摩托车的邓子正在一只手拿着手机跟着我。原来他在逗我玩呢! 邓子在博物院旁边的一个家属院住,骑摩托车很快的,所以他上班并不紧张。我坐上他的车,他加速疯跑起来。路边的人纷纷让路,以为我们俩在执行任务呢?邓子歪着头说:“你的手机老是关着机干吗?” “手机的电池不好用,两天就要充一次电,晚上关机还能用三个白天。” “那怎么行,跟队长申请一下,给你换个行动值班用的手机吧。” 我没有怎么相信,因为我只是在试用期,队里不会特别照顾我的。邓子把车放在我们办公楼的下面,摩托车的不远处是办公室里贴出的此处不准放摩托车自行车的牌子。但邓子不理这些,边上楼边和我说:“对了,昨天晚上的活动你不要多嘴,由我来说。”我点了点头,想想又问:“邓哥,昨天晚上我们找到了一个制造黄色影碟的窝点的事也不说吗?”我的意思,这件事情怎么也算是我们有些收获,邓子摇了摇头,看着我说:“怎么了,你,昨天晚上看黄碟累了吧。”他笑了起来,他笑起来实在不怎么好看,嘴都歪了。
我们上了三楼,忽然邓子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对了,中午你跟我去参加一个饭局,让你长长见识。” “哟,夏队,你的头发有些乱,这可不对,今天出门时向东走啊,注意看看皇历,今天适合你出门不。”邓子最爱见了人就给人算命了。夏队长看都不看他,笑着叫我的名字。 原来夏队长给我送手机和工作证的,他说:“纬五刑警的工作证和手机都是工作三个月以后才配的。不过,最近这个抢劫银行的大案子,工作比较多,为了搜查联系方便,就给你和小姜都办了。对了,你要好好表现,多和老同志学习。”夏队长看我有些拘谨,他笑了,说:“你可别让邓子和胖子他们几个吓着了,改天我们几个好好排排班,谁把谁打趴下才算老大。” 我一直看着夏哥翘起来的那缕头发,对了,还有墙上的那幅画上的枪。 邓子在二楼南端的审讯室,我到的时候,他正在看报纸。一边看一边骂:“美国佬真厉害,每个男人平均两天做爱一次,怪不得他们那里强奸犯少。”我凑过去,才知道原来是报刊文摘上的一个报道说:“中国男人性能力最差。由下面这组数据可以表明,美国男人每年平均做爱次数180余次,荷兰男人每年平均120余次,亚洲的日本和中国男人每年平均做爱次数只有65次。”也就是说,中国男人平均每个星期才做爱一次,这叫做周记。 正巧在里面问话的胖子李出来了,他一口把桌子上的一杯凉茶喝完了,说:“邓子,你带着小赵去见识一下,他妈的,有个家伙简直是变态狂。他一个月强奸了34个女人。半年内强奸了69个女人。这小子特不要脸,要他交待什么他就说什么,他几乎记得强奸所有女人的细节,真变态。”胖子李一向斯文的,今天也骂起来了,这令邓子有些意外。他像是想起什么来了,赶快又翻了一下报纸小声说:“半年强奸妇女69人,已经超过中国男人一年的平均做爱次数了,这小子真他妈厉害!” 我一下笑了,胖子李不明白我笑什么,他看着我和邓子,莫名其妙。
这时候,美女姜勤勤来了。她的眼睛有些肿,像是刚哭过一场或者昨天没有休息好。但她的表情依然很丰富,高兴地看着邓子、胖子还有我,高兴地问我们话。 里面的刘学胜好像有些不耐烦了,大声地喝斥着受审的犯人。我和邓子、胖子还有姜勤勤也进去了。邓子虽然爱说废话,但因为他的资格比较老,所以,他一来,刘学胜和胖子都坐在一边,而让邓子坐到了中间。我和姜勤勤站在旁边看。 原来这个叫李大江的犯人是个司机,刚开始开出租车,后来出租车出了车祸,不敢开了,开大货车,赚了些钱,就开始找小姐。找小姐老是花钱,他想省钱,后来就想到了强奸。他有一次他陪一个朋友去郑州市二马路劳动力市场找保姆,发现适合强奸的对象。兴奋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他就去那里找保姆去了。结果,那天,他把一个农村来的女孩强奸了。那是他第一次强奸女孩。一切准备工作做得都不太好。 犯人李大江细微而陶醉地回忆着他如何强奸第一个女孩的,这家伙的记忆力是这么好。能清楚地记得那个女孩肚子上的一个黑痣。我听得有些兴致,可这时候姜勤勤却用手碰碰我,让我出去。她说:“你看他那双眼睛,死人眼,看着都难受。”我看了看李大江,这家伙的一双眼,像一只山羊,眼白四处流露着。
我陪着她走到二楼的走廊里,她说:“我们技术系今年第一年毕业,有好多姐妹都没有找到单位,昨天晚上我们宿舍的何楠楠喝多了酒被学校警告处分了。”我不知道她对我说这些话有什么用,我看着她。“她们都嫉妒我提前找到了工作,所以,宿舍里的气氛很不好,她们很排挤我。”我终于知道了姜勤勤眼睛有些红肿的原因了。女孩子真是多愁善感的动物,这么一点小事情就一夜不眠,真是的。我安慰她说:“这种小事情,用一个小笑话就可以驱走了。要不,我给你说个网上的故事吧。” 美女姜对我的安慰并不理会:“你不知道,我这次是和何楠楠一起来纬五区刑警大队考试应聘的。我考上了,何楠楠没有考上,所以……” 我明白了,姜勤勤是难过她把自己宿舍的好姐妹给得罪了。这种女生之间琐碎的思想工作我可是没有做过。一时间我无话了。 我看了她大概有两分钟,忽然发现她嘴边有一个道红红的印痕。笑着说:“你的口红抹到脸上了。”我边说指着我的嘴角处对她说。她看着我笑了起来,说:“你的嘴角处也有红印。”我怎么也会有口红呢?我心想,昨天晚上,我做了不少与女人亲热的梦,难道真的有女人在梦中来过。我胡乱地思想着,也随着姜勤勤开心地笑了。正好被邓子和胖子李出来看到。邓子说:“你们两个偷偷出来说什么情话呢?怪不得夏队长说不能让女孩子参与审问强奸犯呢。看来是真容易动感情啊。”邓子的嘴里从来吐不出象牙来,整个纬五区公安局都知道,但姜勤勤还是有些受不了,她红着脸,一边擦嘴角一边对邓子说气话:“邓队长,你就要做领导了,还是正经一些,免得以后我们见了你还称呼你矮凳子。” 邓子的个子矮,因此最讨厌谁说他矮凳子。但他对姜勤勤的话却不动气:“我说错了,还不行吗,好不容易来了个美女,看来还是个玫瑰刺。”
10点钟,在我们的大办公室里开碰头会,由夏哥、邓子和快枪刘分别汇报昨天晚上的排查情况。夏哥说纬四路的情况还有不少疑点,纬四路菜市场附近的一个家属院,有一对新近搬走的做服装生意的夫妇。平时行动比较引人怀疑,两个人本来是做小买卖的,现在不知怎么的忽然不做了。男人有一天还戴起了墨镜,据那个院里的看门老大爷说,他们夫妻买了一辆新的轿车,还有就是,搬家的时候家里并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可见他们的收入是忽然间多了起来,有些疑点。 快枪刘和胖子李也有收获,快枪刘说,他们在纬三路水产市场旁边排查的时候发现了一户人家已经有三个月没有人住了,他们家户主姓张,门上的锁很大。三个月前,也就是刚过春节的时候,纬四路商贸城的农业银行被抢。被抢劫完以后,整个纬五区搬家的人家都有作案嫌疑。 该邓子说情况了,我想邓子会不会说出我们找到一家私人侦探同时又制作黄色光盘的窝点。邓子说纬五路的治安一向是很好的,只是昨天我们排查的时候发现了又有妓女活动。而且他发现了在纬五西路的莲花广场上,半夜的时候竟然有两个人为了一个妓女打架。妓女是纬五区的红牌妓女,名叫苏小妹。对了,这个女孩是我的一个线人,有时候会给我们提供一些证据,她的职业是一个洗头妹。 我一想就知道这个苏小妹是谁了,应该是昨天晚上我们在铁路家属院里见到的那个女孩子。当时夜很深,且那女孩浓妆艳抹的,没看清她的样子。
汇报交流过后,夏哥总结说:“农行抢劫案已经案发近三个月了,我们的侦破工作一点进展也没有。所以,我们不得不请示了市局,需要其他各区局的配合,还给我们增加了警力,公安干校的赵小帅是学校优秀毕业生,有真功夫,且参与过去年一起特大交通事故的调查和侦破工作,是个不错的苗子。还有姜勤勤也是公安干校的技术系的尖子生,计算机、英语都是一级棒。还有她虽然是学技术的,却丝毫不逊于侦破系的那些女生们。参加过射击俱乐部,还获过奖呢。说到这儿,想起来,今天中午吧,大家都不要再出去吃饭,在食堂的包间里,我们给小赵和小姜接风。” 夏哥的建议一致通过了,除了邓子说了一句,看来别人请我的一顿饭要到晚上吃了。 夏哥接着说:“下午,分组行动,为了不打扰居民的午休,三点钟开始行动。第一要排查各家属区可疑的人员,第二注意流动人口(主要是指路边商店以及各个批发市场摊主)的排查,第三个任务工作量非量大,从今天下午开始,要把各组分配的所有路段上常住和暂住人口的指纹采集出来。我们刑警大队的指纹专家,老刑警方立已经把几个人物的指纹通过高倍显微镜拼凑到一起了。”
在公安局的食堂,全体刑警大队的给我和姜勤勤接风。夏哥坐在上首,我和小姜紧挨着夏哥。除了胖子李、快枪刘、邓子,还有一位年龄和夏哥差不多的女人,叫田霞,正在休产假。还有一位老同志,应该就是夏哥说的方立,等到介绍他的时候,果然是我们刑警大队的指纹专家。 一起吃饭很有意思。 邓子一边开着田霞的玩笑,一边向我介绍田霞,原来田姐的爱人是个外国人,而且是个黑人,是田姐一次执行任务时帮助过的黑人,这个黑人中文说得不错,喜欢上了田姐。田姐生个孩子竟然是个黑人小孩。听起来很好玩,邓子说的时候,夏哥和其他人一直插话打趣田姐说,什么时候要去她爱看看异国小朋友。 有一道凉拌的芥沫粉皮,芥沫油放的很多。我最喜欢喝啤酒的时候吃凉拌的粉皮或者粉丝,我看见姜勤勤吃了一口,就问她好吃吗?她就又吃了一口,说:“还不错,你也喜欢吃。” 我点点头,于是拿小碟子,恨恨地夹了一筷子,大口地吞进嘴里。姜勤勤真是害死人,我的那一口实在也有些大,这个粉皮因为芥沫油放得太多了,所以大家都是吃了一口之后默不作声,而等着另外的人上当,没想到姜勤勤也是个演技派演员,她连着吃了两口都面带微笑。结果是,我在她的诱导下吃了一大口,而被芥沫油给辣得直流眼泪。 姜勤勤看着我直笑,我瞪了她一眼,她才停下了笑。 接下来,我再吃所有的菜都是一个味,芥沫油味。所以那天我吃得不多,喝了两瓶啤酒,脸就红了。夏哥看着我说:“小帅,你的酒量好像不行,你就不要再喝了,其他人员的酒也停了吧,因为下午还有工作。”
这样,这顿饭的最深的印象是我被芥沫粉皮给熏得流眼泪。吃完饭出来,姜勤勤就笑开了,她说:“这两天她一直委屈,没想到今天这么开心。”我说:“你这种开心不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别人的痛苦之上。”她边笑边为自己解脱:“你不知道这个规矩,这是纬五区公安局十几年的规矩了,给新人接风,都要上一盘芥沫粉皮的,而且所有的老同志都要吃一口,不能说话,这样,新同志吃过以后就要忍受巨大的芥沫油的辛辣。这也是对新来的人员的一个教训,一方面让他们学会忍耐,另一方面也教导他们不管干什么事情都细心地观察生活。因为我们面对的是案件。” 没想到让我们吃一盘芥沫粉皮还有这么多的附加内容,我颇感意外。我问姜勤勤,那你为什么还要骗我说还不错呢? 姜勤勤说:“我昨天晚上看电视,听一个大嘴巴的主持人说了个笑话,没想到今天中午就给你练习了一下,所以,我想看看你的表情。” “什么笑话?”我问她。 我们开始上楼了,邓子在前面和田霞一直说笑,后面是快枪刘和胖子,夏哥在最后面。姜勤勤看了看后面的夏哥说:“等有时间再给你说。”说完,一脸的天真和神秘。 不就是一个笑话吗?我的电脑里多的是,我上网聊天的时候整天把对方逗得哈哈大笑的,还在这里给我留悬念,小儿科。
办公室里的电扇坏了一个,修电路的工人说到晚上方便停电修理,所以,我们只到集中地坐在姜勤勤旁边。她头上的吊扇是好的。她好像很不习惯这么多男人坐在她身边似的,坐在那里,很不安宁。她看着我,一直想说话,我正在看郑州晚报,一个叫梁朝伟的记者吸引了我,我很奇怪,梁朝伟怎么会跑到郑州晚报当记者呢?肯定是重名字了,这个记者的名字看来比较容易记了。
五 我并没有看那位记者写的什么内容,或者是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吧。夏哥就开始布置任务了,除了原定的排查和登记指纹外,还要添加一项要记下一种叫“方向”牌子的锁。因为抢劫犯在作案现场留下了两个这个牌子的锁盒,两个空锁盒子据公安高等专科学校侦察系的几个专家分析,可能是用来放置他们自制的雷管的。 我去卫生间的时候看到了这几个教授们,他们也在那里蹲着。一个还给我带过课,教我们犯罪心理学。我叫了他一声老师,他马上也认出了我,高兴地看着我说:“你已经到这里来了。”我边往外走边点头。老师在卫生间里洗了手才从后面跟过来,我才想起来,我忘记洗手了。 楼下的车很少,院子里感觉有些静。老师说:“你在2·11专案组?” 我说:“是,我也是刚上班。还没有……”我本来想说还没有找到感觉。 老师并不在意我要说什么,他好像急于要说完他的话:“你在这里一定要注意向老同志学习,不只是学习他们怎样查案子,还要学习做人。” “学习做人?”我在内心疑问了一下,但还是向老师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做人有时候是需要学习一下的。我还小,有的只是单纯和满腔的激情,但不懂得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不仅仅是我,这是所有刚走出校门的学生的弱点。 老师还要对我说什么,但我们的办公室已经到了,我停住脚步,想请老师到我们办公室坐一下,可老师却要回到我们小会议室里。因为他已经满身是汗了,小会议室里有空调的。
办公室里,好几个人都在围着邓子看,原来他们都在看强奸犯李大江的问询笔录。因为有姜勤勤在,所以他们几个人不敢大声念出来,但他们都在那里一点点地看,边看边发出笑声。那样子,像是非常会心的笑。 姜勤勤应该在睡午觉吧,可她现在坐在我的椅子上,头枕着胳膊在看着什么。我走近,才发现,她在翻我的文件夹。我的文件夹正空白着,上面只写了两句口号,她在看什么呢?但她确实在那里一页一页地翻着,非常认真。直到她看到我。 “他们真无聊,在那里拿着一个案卷笔录当黄色小说读呢?”姜勤勤说着用眼白了一下旁边的几个人,我笑了一下,没有接她的话。我想,要不是她说这句话,也许过不了一会儿,我也会加入他们的无聊。男人都是好色的家伙,只不过有些人暗暗好色,有些人更光明些罢了。譬如邓子,这家伙就是个光明的好色男人。他把那本笔录合上后,大骂了一句,这家伙,照我说,给毙了得了。
下午三点钟的纬五路仍然很热,不少上班的女人都撑起了伞。树的绿和路边的这些建筑都那么安静,包括行驶的车辆也那么安静。我坐在昌河车的后面,看着这安静的开始,感觉这个城市很安全,并没有什么坏人。邓子不知从哪儿弄了一辆昌河车,对我说,以后这辆车就是我们的了。我有些欣喜,以为是夏哥给配的,没想到,邓子说,一个黑社会给送的,妈的,不要白不要。 我吃了一惊,想问一句什么,但看见邓子一脸的无所谓,就住了嘴。 时间还早,邓子把车直接开进了纬五西头的铁路家属院,他把车停在家属院的门口的一棵树下,然后下车,他敲着车窗子说:“我要进去找一个人,你等我半个小时啊,不要走动,我们有一点要紧的事情要谈,晚上的时候他要请我们吃饭的,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样的饭菜叫过瘾。”说着,他晃着脑袋走了,我发现邓子的衣服今天没有反着穿,而且他的手上也没有戴戒指。邓子今天有些太平常了,有些不像姜勤勤他们的描述。
我开始听车里的磁带,都是王菲的歌。我打开一个叫《我愿意》的专辑来听。静静地打瞌睡,王菲的歌不影响睡觉,因为她不会唱着唱着突然大声起来,因此我听了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是有些困,我睡着在五月郑州的街头,居然还穿着警察的服装,说起来实在是一件丢脸的事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是执行任务累的了,知道情况的邓子准会猜没我是昨天晚上看黄碟时射精的次数多了。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我看的那个叫《春江水暖鸡先知》的女主角,李二叫真会编造故事,在这个三级片中,他是这样编剧的:一个女孩子因为家里穷,来到了郑州打工。女孩子因为家里穷就到了一家按摩馆学习按摩,女孩子因为家里需要钱就答应了老板的非分要求,给老板来了个特殊的按摩,但女孩始终不答应卖身。后来,一个男人开始追求她,女孩就把自己给了男人。之后女孩才知道,自己所爱的男人原来是老板雇佣的一个男妓,于是女人便恨透了男人。拼命地和不同的男人做爱来发泄自己的恨,后来,她的欲望越来越强,竟然可以同时和两个男人做爱。她彻底成了一个妓女。 我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让自己的下面湿,但是,李二叫他们拍摄的内容也太写实了,不但把声音全部录了下来,而且把女主角的阴毛都弄了特写。 正在睡觉的我,忽然醒了,发现下体竟然很大,我知道又梦见那个黄碟的女主角了。女主角是郑州的一个妓女,年龄虽然不小了,但风韵犹存。其实我看着那个女人也就是二十多岁,可是妓女一旦超过二十岁就算是年龄大了。我看了看表,已经半个小时了,邓子没有影子。就继续听音乐、睡觉。
我的眼睛刚闭上不久,就听见车窗的玻璃响。我睁开眼睛就看见窗外的一个老太太,不认识,我母亲一样的年纪。她用善良的眼神感动了我,我赶忙摇下了车玻璃,看着她。她问我:“警察同志,我是外地来的,在这里等我的儿子,能问你现在几点了吗?”我看了看手机说:“2:20,大妈。” 我没有听她说谢谢,就摇上了玻璃,天太热了,我把两边的玻璃离都留了些缝隙,然后继续睡。可能是一阵风过来了吧,风里有路边自行车的声音,有汽车刹车的声音,有女人吃吃笑的声音,还有路过车辆的男人和女人打情骂俏的声音;风还夹杂着午睡醒了后女人从床沾染的淡淡的香水味,有浓浓的汽车尾气味,有旁边一个医院里的消毒药水味,还有夏天里最常见的果皮被风干了的味道。我一边辨认这些声音和味道,一边算计着时间。我终于要睡着了,可这个时候,车窗又响了。还是那个老太太,还是那种善良的眼神,把我刚刚培养的睡意又驱走了。我摇下玻璃,问她:“大妈,还有事?”大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伙子,现在几点了,我儿子说20分钟来到,怎么现还没有来。”我正要回答她,只见她一抬头,兴奋地叫了起来:“三儿,三儿,我在这儿呢?” 我接受了她的感谢,并目送她走远,又朝着铁路家属院里望了一会儿,仍然没有邓子的影子。我心想,这小子和女人去鬼混,却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晒太阳。可是,我的睡意终于把我的气愤压制了下去,只一会儿,我又听不见窗外的声音了。 我想,我也许能睡到晚上。可不幸的是,没有20分钟的时间,又一个人敲着窗子问我,我睁开眼想骂邓子。可是一看,又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让我泄气的是,她的问题一点创意也没有,她几乎是复制刚才那位老太太的话:“大兄弟,我是外地来的,在这儿等我的兄弟,能问一下你,现在几点了吗?”我看了看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牌,才明白,今天停车的位置实在不好。都是在下车了就等人来接的主儿,一个个都是从乡下来,不知道时间。我知道又看了看手机,说:“2:55!”
我实在有些担心,她要是再过20分钟还来问我时间我怎么办?我又没有办法制止她来问我,除非我不想回答她,其实我并不是不想回答她,我实在想睡一会儿,可要说这儿也不是睡觉的地方。想来想去,我又有些睡意了。一个人从我的车子边经过,他离得实在太近了,惊醒了我。看来我已经怕有人敲窗子了。我一定要想个办法制止谁再敲我的窗子,我在车里翻了一遍,竟然没有找到一张纸。我看看左边,在公交车站牌的不远处有一个邮政报刊亭。我走过去,向那个正在哄孩子的女老板借了一张纸,她随手给了我一张杂志的招贴画。我翻过来一看,是干净的。于是我就用水笔写上了几个大字:“我在休息,请勿打扰!”本来我是想写上:“我不知道现在几点钟”的字样,但是我怕有人多管闲事,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人敲开我的玻璃叫醒我,然后很礼貌地告诉我现在几点了,那就惨了。 我睡得很好。直到傍晚的时候,我被一阵刹车和倒车的声音吵醒,发现自己在郑州东郊一家温泉酒店的停车场里。四周一片豪华的轿车里夹着我睡觉的这辆昌河,我下车后才感到有些孤独。是的,旁边的景物都是静止的,旁边站立的两个保安笔直笔直的,一动也不动,也像是静止的,车辆也是静止的。在这个静止的豪华停车场里,只有我是运动着的,我从昌河车的前边走到后边,又从后边走到前边,然后又钻进车里。 我感觉自己的运动实在有些孤独,甚至感觉四周虽然是静止的,但却又藏着无数锋利的眼睛,看着我,这些眼睛有的是嘲笑,有的是恐惧,更多的是疑问。 手机终于响了起来,我接通,是邓子的声音,懒洋洋的声音:“你小子睡醒了,知道现在在哪儿吗?” 我揉着眼睛说:“没看出来,是不是在国内啊!” 邓子笑了:“对,在国内,国你个头啊,上来吧,四楼416房间。” 上楼要坐电梯的,只有我一个,一个漂亮的女孩给我做电梯驾驶,她训练有素地微笑,做摆手的动作,只是她的牙齿有些难看。当然那并不影响接吻。 真是的,黄色影碟真是害死人,我现在看到女人就想着她们适合干什么。我一边脸红着,一边骂自己无耻。 四楼的走廊里,邓子正在接电话,在走廊里来走动,腔调很正经。看到我他招了招手,然后把手机挂掉了。进房间,向一个胖胖的男人介绍,这是我们新来的小赵,小伙子很能干的。然后他又介绍那个胖子,是这家温泉酒店的老板。握手的时候我想起来,应该相互用力让这个胖子裁个跟头,但我看邓子对他挺客气的,也就没有搞恶作剧。倒是这个胖子挺有力的,握手的时候他的手很劲。 胖子老板的名片递了过来,我才知道,他叫李星海,原来这家星海温泉酒店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说的话都是套话,我不感兴趣,吃的东西都是我没见过的,我很有食欲。从第一筷子下去开始,我的筷子就没有停过。吃饱了以后,才开始认真听他们说话。大概在我刚刚吃饱的时候,一个带眼镜的书生气质很浓的年轻人进来了,邓子介绍,这个年轻人是研究生毕业。正在攻读医药学博士学位,是李星海的儿子,叫李木森。李星海介绍他儿子的时候说,这个孩子缺木,所以起了这样的名字。邓子感兴趣地问李木森的生辰八字,然后又胡乱地算了一番说,这个名字挺好的。 我不懂邓子说的那些话,也不信那些话,边听边和李木森说话。对话是李木森开始的,基本上是他问我答。 “你刚参加工作?” “是,今天是第二天。” “邓子是我的好朋友。” “看得出来。” “你老家好像不是郑州的?” “郑州的邻居,开封的。” “我最喜欢开封了,那个地方最适合居住了,小桥流水的样子。” “嗯,还不错!” “你平时喜欢干什么?” “喜欢……喜欢看影碟!”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最喜欢做什么!说是看影碟吧,也就是那么回事儿。看看美国大片,看看香港的周星星成龙周润发李连杰。这些都说不上是爱好,只是无聊时打发时间的方式。还喜欢干什么呢?我一时间开始整理自己的爱好了。喜欢上网,其实还不是在网上和摸不着的女人打情骂俏。 “喜欢下象棋吗?” “喜欢,水平一般。”我早些时候下象棋还行,只是年龄越大越不专心,所以水平一直停留在一般水平上。 “我们这里有保龄球馆,你打过吗?” “打过,只是差一点受伤。打得不好!” “好的,呆会,咱们一块去打一会儿?” “那看时间吧,我和邓子应该还要执行任务的。”我忽然想起了任务,我和邓子要到纬五路去登记常住人口和流行人口的指纹的。这件事情一下刺激了我,我看了看手机,已经7:30分了。包间的电视关着呢,要是开着的话,宋英杰也该出来说说天气和心情了。 我转过头来看着已经微醉的邓子说:“邓哥,一下午我都睡了,我们的任务可是一点也没干呢?” 邓子斜着眼看着我:“噢,不慌张,待会儿我们就开始。” 我喝不惯白酒的,喝了两瓶啤酒脸就有些红了,而邓子不知道喝了有多少白酒了,他依然面不改色。 临走的时候,邓子对李星海说:“李叔,市里这一段时间风声紧,又出了个抢劫大案,所以你们酒店这一段时间最好少出事。” 李星海一边抱拳一边说:“放心好了,我这边好着呢,该打点的早就打点过了。只是偶有治安事件发生,要是用得你的时候,小森就给你打电话了。” 这样,我和邓子就撤出来了星海大酒店。邓子一边打酒嗝一边说:“今天喝的那个酒真不错,要是你不跟着我,肯定会再给我捎两瓶。”邓子的话有些醉意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看着他的脸慢慢变白。我问他:“邓哥,你喝白酒能喝多少?” “多少,这可不好说,跟你在一起喝,二两,跟领导在一起喝五两,跟朋友在一起喝,八两,跟李星海在一起喝,一斤二两。” 他说话实在太复杂了,我有些迷茫。 邓子解释着:“跟你,喝的酒肯定不好,赖酒我不喝,二两就行了。跟领导在一起喝,不能说自己不会喝,又不能说自己爱喝酒,一般情况下,半斤酒就行了。跟朋友在一起喝,高兴,可有时候是自己掏钱不是,所以,喝八两。跟李星海在一起,他有钱,喝的是好酒,一斤二两,没问题。” 看来,邓子的酒量还真是一个多变的数字。“那要是跟苏小妹在一起喝酒呢?”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问过之后又感觉有些唐突,怕邓子想歪了我。 不过,邓子并不计较这些。他认真地想了想说:“跟苏小妹,还真没有喝过酒,你可别乱说话。苏小妹还是很单纯的女孩子啊,我们之间可什么也没有。” 邓子这么认真地回答让我感兴趣极了,车走到了紫荆山,要向北拐向经四路了。窗子外的路灯很亮,我隔着窗子能看见省人民会堂门的一个电影海报,但我只看到一个大乳房的女人,车就把我们拉到了纬一路口。红灯,酒意很浓的邓子边看着路边的人边骂,他说:“你看看闯红灯的这些个人,哪一个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一个提着公文包的男人,男人后面跟着一个推童车的女人,再后面跟的是一个骑自行车的小女孩,她年龄很小,却已经丰满了。都不像有急事的人,忽然看见一个缩头缩脑的人。凭我多年看电视电影的经验,这个人物的出现应该配上让人警醒的音乐。我正要说这个人可能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办?但邓子已经发动了车,车绕了一下,邓子向窗外大叫了一声,我们的车加速向前走了。 琐碎的登记着我们能敲开门的指纹,然后累得张口喘气。纬五路省医院的家属院里,一对刚结婚的夫妇正在吵架,被我劝住了。纬五路铁路家属院对面的一个哭着找寻奶奶的孩子被我抱了两公里路,送到了他们家里。还有纬五路河南省教育学院旁边的几家理发店里的几个顾客也让我登记了指纹。有一个人伸出手的时候,吓了我一跳,他的右手只有四个手指头。这个看起来相貌很稳重的中年人给我的夏夜制造了兴奋,我告诉邓子的时候,邓子不以为然地说:“四个手指头,没有什么,肯定是吸毒的要戒毒砍了一个手指头来发誓,骗家人的钱。”我曾经在戒毒所里实习过一阵子,我知道那个人不是吸毒犯,所以就否认了邓子的说法。邓子又说:“我见过一个四个手指的局长,他是因为和一个同事的老婆偷情被同事发现了,他自断了一个手指和同事私了了。” 在邓子的嘴里,看来四个手指头的人都不是好人了。我想着那个人摁手印时的样子,真是好玩。
六 邓子开车送我回去,走到了纬六路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邓子说:“我要去女朋友那里一趟?你打个车走吧。” “女朋友?”我有些诧异。 邓子点头。他的神色很正经的。我本来想再问他两句,看他神色匆匆的,可能真有急事,就下车了。邓子的车放了一些有颜色的屁,消失在路灯下。 我左右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在昨天晚上等车的站牌那里,还是昨天那样的情景,孤独的我一下子又找到了昨天的感受。这个时间的63路车倒是还有,站牌处有两个人正拥抱着窃窃私语。我把眼睛往远处放了一下,就看见了经七路和纬六路交叉口的“淡水鱼”网吧。 傍晚的风还好,走在路上的孤独感让我感受到了纬六路的好处。路南的月光下,成双成队的省教育学院的学生正在表演着青春与爱情。我在教育学院也有一个同学,只可惜,她已经回老家实习教学去了。 我的警察服装给了那些谈恋爱的情侣安全感似的,他们见了我不但不害羞,反而说话的声音更大了。“路过爱情的人/经常会收获爱情。”这是一部香港电影里的一句台词。我现在的身份,对于谈情说爱的那些人来说,我是平常不过的过客。如果拍恋爱戏的话,我只不过是他们某天晚上的一个群众演员而已。 这样想着,突然伤感起来。以前没有工作的时候,没有时间想这些感情的东西,现在忽然变得这样感情丰富起来。我一时间还真不能适应自己的这种变化。 网吧门口挂了一个小提醒牌子:二号厅特价机因装修暂停服务。我看得不太明白,可能网吧里还有几个厅,我没有发现而已。网吧里的人依然很多,我进去以后又闻见香烟的味道。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的冷气开得很足,香烟的味道也就淡了。我本来抽烟的,但却不喜欢在一个公众场合抽。 给我登记的不是昨天晚上给送茶的女孩。我拿出工作证,上面的照片充满着幼稚,那是我两年前的照片,脸上面有三个青春痘证明着我的幼稚。那个女孩对我说:“先生您请等一下。”她离开服务台,走向格子间里的一台机器。我看清楚了,那正是我昨天用的机器,是一个年纪和邓子差不多大的男人。他马上走了过来,他一边看着我,一边像见老朋友一样在脸上生产笑容。 “你是纬五区刑警队的吧。”他已经伸出了手。 “是的,没什么,我只是无聊来上网。”我只好伸出手。 “你昨天在这儿上网的时候,我正好在里面谈一个连锁经营的事情,没有出来招呼您,实在抱歉。我原来是个办公室人员,现在刚开始做生意。行政区附近是非多,我没有朋友,我感觉你刚工作,爱玩的话就找我。我想交你这个朋友。”他的名片递了过来。他姓吴,吴仁杰。 “好啊,我刚工作,以后有很多事情说不定还需要你们帮忙呢?”我也开始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话了。 我们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知道他是农村出来的。又聊了一会儿,知道他爱人是郑州市人,老是嫌他没本事,他就出来单干了。又聊了一会儿,知道网吧里的几个服务员都是大学生。我想知道那个浅浅的情况。可他却接了一个电话,急匆匆地走了。 正好可以上网了。网络管理员领着我来到了D区的一排17寸纯平显示器的电脑前,我问那个服务小姐:“昨天的那个浅浅怎么没有上班?”那个女孩笑着说:“她只是我们这里的夜班兼职人员。因为老是在网吧里上网,被老板炒了。” “她的名字就叫浅浅?” “是啊,她叫苏浅浅!” 茶依然是红茶,冰过的,柠檬的味道却重了些,我仔细地品了品,感觉冰冰的酸味已不像女孩的唇。像什么呢?我呆在那里想不出答案。 淡水鱼的电影又加了王家卫的几部电影,《东邪西毒》和《花样年华》,花样年华一直都是听女人们说,却从没有在电影院里品过。我想看看。顺便打开了QQ。 我的头像上一片暗淡,两个留言的头像也是暗淡的。 一个留言来自昨天和我聊天的“走夜路的猫”,另一个来自陌生人。 我打开了“走夜路的猫”的留言,是一个网址:http://www.womenclub.net/index.asp。另外一个陌生人的留言则是问我懂不懂如何解决性病问题的。原来我登记的时候,注册的职业是医生。呵呵,这实在是一个要命的网络。 我给陌生人回复:“解决性病的根本方法是用质量较好的避孕套。”发过去以后,我又感觉回答的不太专业,因为这样一说,我倒像个成人用品专卖店的老板。 我打开了“走夜路的猫”那个网页,立即有一个窗口提示我,欢迎您来注册。如果您已经注册,请输入您注册名字以及您的口令。我的口令,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吗? 注册很简单,只要自己取个较为简单又不与人重复的名字即可。我取了个仰天大笑的名字,口令就是我的密码。我想用自己的生日,又怕被人给解码了,就胡乱弄了输入了6个1。 成功登录“我们论坛”。 那是一个刚刚建立不久的论坛。此论坛的原名字还在上面挂着,叫什么“零距离文学家园”。有一个叫暖月阁的版块,是一个诗歌版。版主叫“苏三”。我喜欢这个和“苏浅浅”有些模糊联系的名字。进入这个暖月阁的版块,原来是一些无聊的文人们在贴自己的诗歌。有歌颂夏天的一首诗《夏天的玫瑰》。有怀念爱情的诗歌叫《昨天晚上的公交车站牌》。作者:苏三。苏三的诗歌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这应该是个女孩的名字吧。我点开了这首《昨天晚上的公交车站牌》,诗意便泻了出来。我并不喜欢酸酸的情诗和文绉绉的词句,但她的这首诗却是那样的有趣: 《昨天晚上的公交车站牌》 作者/苏三 我的左边 现在没有人 我喜欢抬眼看的时候只看见夜 我喜欢车来的时候心不乱 我的背包里满是温柔 手上的月光是今夜美丽的愁 我的右边 现在只有你 我知道你一直用眼睛在说话 我不知道你说了什么 我的爱情只有我一个人 你只是在我的门口徘徊 我从昨天晚上的公交车上下来 开始渴望爱情 我看完了这首简短却又爱意浓浓的诗歌,感觉到诗歌原来也可以这样浪漫,我能感觉得到,这是一个女孩在公交车站牌等车的时候发现一个男孩一直用眼睛看他时的感受,女孩的心真的很细。我在贴子后面说了两句好话:“我昨天晚上也是一个人在公交车站牌呆了十分钟,头脑清醒,月光朦胧,但却没有这么细腻而美好的回忆。”
我打开QQ,发现“走夜路的猫”的头像竟然亮了。很显然,她这一会儿上来了。我主动打招呼:“你好,走野路的毛。”我是用拼音输入的,所以会有一些音同的字出现。好在网络聊天的人都能看得懂。 “走夜路的猫”停了好长时间才回复我:“你好,我今天换名字了,我现在的名字是‘寂寞烟花’。你是……” “我是仰天长笑!” “噢,你是深圳的一个作家是吧。” “是啊是啊,你终于想起了我!”我一边回答,一边暗暗得意,原来她认错了我。我正好可以借机捉弄她一把。 “我最近写作感觉很不好,没有灵干(感)了。”我装模作样。 “你在写什么,有意思吗?” “我在些(写)警察抓小偷?”我打完字以后,后仰一下,得意地笑了。 “你写完后,贴到‘我们论坛’上来吧,对了,春秋楼版块,专发小说。版主是我和迎风而立。迎风而立你知道吗?他写网络爱情小说。” 我不知道她所说的这些,但有一条我是知道的,这个女孩子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她爱好写作。可能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因为昨天她说她喜欢牵着男朋友的手走夜路。但我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她了,我有些不敢玩下去了。因为我毕竟是冒名顶替。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的头摇着又在问我。 “我打字速度太慢了。”我回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她打过来一行字:“你写东西快乐吗?” “不快乐,呵呵,不过,我会寻找快乐?”我也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会寻找快乐,我感觉上了大学以后,快乐并不多。除了大叫就是细心地叠被子,要不就是对一个女孩的背影发呆。我感觉我的日子并不快乐。 “寻找快乐,嗯,这样子真不错。我很痛苦,我也决定寻找快乐!只是……”她的话没有说完,但QQ上她的头像已经暗淡了,她已经下了。 我又找了一下前几天聊过的几个女孩子,有一个说她是郑州的。但我查了查她的资料,她竟然只有14岁,是个中学生。 我把一杯红茶喝完了,没有人来给我添茶。网吧里的学生很多,他们都在热情地玩游戏,也有两个人在一起看电影的,两只手紧握在一起。我站起来,伸了一下腰,腰都酸了。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9:00了,要是来得及的话,还能赶上公交车。我毫不犹豫地关掉了机器。我和服务台的小姐打了个招呼,就匆忙出来了,一个女孩在后面叫我的名字,我停下来,看清是服务台的女孩。她拿着一张卡,递给我说:“这是我们老板给您的,你以后不用登记,出示卡片就行了。对了,你也可以带朋友来。” 我把卡接在手里,是个服务金卡,很好看。在月光下泛着亮白色,像个武器。我的脚步很快,擦肩而过的人都能感觉到。63路公交车站牌处还有一两个人在等。一男一女,他们的距离表明是陌生的。我站在了他们中间。 沉默。风过来,初夏夜还是凉的。 等车的男人在右边来回走动着,脚下的声音表露着他心情的焦躁。 我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外面的空气真好,女孩把手提包从后面拿到了前面,又从右手换到了左手。只一会儿,我们都又安静下来。夜把我们占领了,夜染黑了我们,又融化了我们。 女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你坐哪一路车?” 女人的声音很沙哑,又好像是她说话的时候正好有一阵风过来。总之,她说完话有10秒钟时间我才意识到她是问我的。因为我看见她的眼睛正看着我,陌生而美丽的女人。她的妆很艳,但眼睛里却是水水的。我看着她的眼睛发呆。她只好又说了一句:“你是坐63路车吗?” 这一次我听见她的沙哑的声音了。是很沙哑,我很奇怪,怎么美丽的女孩子,有时候声音并不好听。我点点头,说:“我很少坐的,昨天也是这个时间在这儿等过车,但没有坐上。” 我们说话的时候,旁边的男人坐一辆出租车走了。 一时间公交车站牌处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忽然想起了网友“走夜路的猫”的那首《昨天晚上的公交车站牌》,月光很好,我们的沉默也很好。 女孩说:“可能没有车了,我们一起坐个的士吧。” 我穿着警察服装,女孩穿着飘飘的裙子。我的表情呆板,女孩的表情也很呆板。我说话很冷,女孩的声音很沙哑。我正内心空虚,女孩的眼睛也充满了无助。我们两个都毫无戒惕地相互看着,就这样,我们一起坐上了一辆红色的富康车。按照惯例,我坐在了前面,因为那是付钱的位置。女孩坐在了后面,那是可以睡觉或者遐想的位置。 从纬六路到关虎屯很近,我说先送女孩回家。女孩说,不用,先送你吧。 车沿着经七路走,路过几个美容美发店,然后车看见了红灯,停了下来。我向后面看了一眼女孩,女孩正在睡觉,我问她:“你住在哪里?”她说:“我也住在关虎屯。” 噢。我知道了。原来我们住在一起的。 车子到了丰产路的关虎屯村口,菜市场的夜市正在热闹。买卖的声音此起彼伏地传到丰产路上,就被刚下车的我听见了。 我和她并着肩走,一会儿,我就走到了她后面。一会儿,她又让我跟上。她说:“我可以到你那里打个电话吗?”“嗯。” 三楼的灯都灭了,我的邻居是夜里出来工作的。阿军正在夜市叫卖呢。三楼一片黑暗,我们俩上楼走得很快,脚步也很轻,要是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总是走得很重,把楼梯口的声控灯全都弄亮。这一次不同,我满怀心事。 开门的时候,女孩站在我的后面。我的钥匙却如何也不听我的话,我开了有两分钟也没有把钥匙插进去。 “怎么了?”女孩沙哑地问。 “进不去!”我说 说话间,我的手找到了锁孔,很快就插进去了。 关门,开灯。拉上窗帘。然后,我让她打电话。女孩坐在我床上看着我。 我看见了电脑桌子上的黄色影碟,早晨走的时候太匆忙了,忘记收好了。我一下子脸红起来,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主动地坐在了女孩旁边。我忘记了到底是谁先伸出了手。总之,我们的手拉在了一起。我们吻在了一起。女孩的回应很热烈,我用手摸她的乳房的时候,她竟然小声地呻吟。我们同时倒在了床上,她的裙子很好脱,而我的衣服却异常难脱。 我手忙脚乱地趴在了她的身上,她的乳房很大,甚至已经开始下垂了。她的身子很白,两条腿充满了性感。我不懂得如何分开她的腿,我抱着她的头一边吻着,一边试探着插入。 我的屁股来回地摇动,却怎么也找不到方向。我能感觉到她下面的液体一直在往外流,但我像站在河边的孩子,一时间找不到水的源泉。 女孩的手在我的屁股拍了一下问:“怎么了?” “进不去!”我说。 忽然想起刚才我开门的时候,手一直抖,钥匙就是插不进锁眼里,可能是我太慌张了吧。 我伏起身,用手拿住小弟弟,女孩也向上凑了一下。一下就进去了。女孩的下面很紧,我每进一点都会感到一些暖意。 我来回抽送着,我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我用力地吻住她,我感到自己像正在飞翔。可是,忽然间就折了翅膀,我垂直降落下来。然后重重地落在女孩身上,她松软而富有弹性。 我射到了她里面,她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我说:“我不行了?” 女孩拍拍我,说:“你好像是第一次,你脸红得不行。”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 她又说:“不过流了好多热乎乎的东西,你好温暖。” 温暖!我趴在她身上想着温暖这件事情,睡了。 之后,我隐约记得她吻我,把我推下来。 我隐约记得她跟我说话,但我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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