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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主持：左靖

艺术展览VS独立影像

□ 黄  专：重塑社会：一种有价值的乌托邦？

□ 左  靖：独立影像对主题展览的伤害

□ 吴文光：其实谈不上伤害

□ 吴晨骏：DV纪录片《百年不化·现场》观感

□ “运动的视域：2001北京国际影像展”研讨会纪要――关于DV纪录片《百年不化·现场》部分

□左　靖：重塑社会，如何可能？ ——“重塑社会·2001年中国艺术家观念反思活动”综述

来自“重塑社会/2001年中国艺术家反思活动”的系列报道

□  茅小浪：“重塑社会/2001年中国艺术家观念反思活动”文案

□  左靖：传统遗存与前卫姿态——“重塑社会”活动研讨会述要  

□  张勇：DV影像对“重塑社会·中国艺术家观念反思活动”的介入

□  方旭东：引人省思的含混不明或自相矛盾——“重塑社会”艺术活动之我见

□  张勇：《百年不化·现场》导演手记

重塑社会：一种有价值的乌托邦？  

黄专

　　改造社会一直是百年以来中国知识分子魂牵梦绕的臆想，这种臆想既是传统文人经邦济国思想的余绪，也是社会正义、自由平等这类西学思潮的一种本土反映。与思想革命、科学革命甚至文学革命的成果比较，在中国，社会改造大多是以政治和战争的方式，而非按知识分子的幻觉和谋略完成的。胡适“改良社会”的宏愿和他政途失败的反差，梁漱溟乌托邦式的“乡村计划”的破产都是这类的史例。当然，也正是由于这种反差使中国近现代知识分子改造本土社会的历程显得格外悲壮。

　　博伊斯以后，对社会现实的介入和批判就一直是当代艺术的一个当然责任和主题，只不过与战争、政治和思想的方式不同，这种介入更多使用的是异质性的语言、行为和视觉模式，其改造的效应也更多表现为乌托邦式的催化作用。90年代中期以后在中国艺术界也出现过从社会学角度观察和介入中国社会的思潮，我称其“正在逐步改变中国当代艺术抽象的文化思维习惯和过分依赖政治和民俗图像的传统，从而使当代艺术成为一种更为实证和观念化的视觉方式。当代艺术对社会现实的批判和影响毕竟不是抽象的思想游戏，它必须落实到对中国社会的生存现状、生活经验和发生机制的反省实践中去”（《“那是为了你好”—艺术对物质主义时代的反应》）。我不敢肯定茅小浪、左靖策划的“重塑社会”的活动是不是这种思潮的一部分，因为与我上面提到的思潮比较，它针对的并不是诸如物质主义、消费主义或是工具理性这类的当代异化现象，而是抽象的“中国事物”，活动要求艺术家“用各种观念结构及其行为实践，揭示中国事物的一切内在弊端，并进行积极的批判、渗透、改造和重塑，以产生和形成中国事物新的、强性的观念结构变体形式”（茅小浪），与这个漫无边际的宏大目标比较，他们为活动找到了一个具体、真实的场景安徽泾县查村，理由是它既可以“体现出前卫艺术与传统文化遗存的并列关系”，也可以“打破艺术的城市中心主义倾向”（左靖）。我想，无论活动能否真正实现和在多大程度上实现策划者的这两个目标，这个活动对中国当代艺术的实践意义都应该是积极的。首先，这是一次知识的活动，但它又为自己寻找了一个虚拟的“真实”过程，与近现代中国知识分子改造社会的各种方案不同，由于它只是一次短暂的艺术行为，并不具有真正的社会实践的性质和意义，所以它具有更强的乌托邦色彩，不过也许正是活动的这种乌托邦品质，反倒真实地映衬出中国知识分子这种理想历史巨大的悖论性和悲观感，从而为如何更加具体、实证性地寻找改造中国社会的途径提供一些视觉启示；其次，这是一次艺术的活动，而这些活动的文化理想主义色彩与在中国当代艺术中流行的时尚主义比较又显现出它在价值取向上的独特性。在艺术界，今天的话题是“城市”，明天的话题是“身体”，一些真正与我们生存现实有关的问题要么被我们束之高阁，要么被我们有意识“遗忘”。我想，无论如何，“社会”这个话题与其它时髦话题比较，对我们而言都具有更为真实的意义，所以，即便这次活动中的“社会”显得过于抽象和宽泛，它仍然能够显示出策划者和艺术家们的一种真实和正直的艺术态度。最后，策划者一直力图使活动具有民间性的泛文化和跨学科的性质，这种努力既针对了艺术界日益“专业化”和“圈子化”的趋势，也针对了前卫艺术日益官方化和半官方化的倾向，从而从另一个角度显示了活动的批判属性。

　　“重塑社会”这个主题作为一种思想主张尚缺乏充分的逻辑环节和学理依据，作为一个社会方案又缺乏必要的实际判定和可行性论证，而作为一种艺术活动它却体现了一种乌托邦式的艺术人文主义态度，提供了一种抽象的价值动力，这些对我们身处的艺术环境肯定是有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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