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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某月某天       
某年某月某天
作者:初雪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3-9-17

    在走出这个大院的时候,上官云鹏放了一个很响的屁。站在大门两边的大兵忍不住笑出了声,上官云鹏也对着他们笑。突然,他们的脸僵住了,好像是大便已到了肛门口的人无形中受到了某种刺激,所有的便意全部缩了回去,然后两个大兵行了一个很正规的军礼,这时上官云鹏听到身后的汽车声,原来是自己挡住了一辆黑色轿车的去路。当他让开路的时候,又放了一个响屁。

    其实这座城市这个时候实在是很安宁的。太阳高高地挂着,无心无肝地照着,行人极少,都窝在某一个地方在喂自己的嘴,少了人的路便一切都像镜子似的光洁。上官云鹏还在想,警察既然知道那个男孩没有煽风点火,为什么还要抓他。越想就越觉得索然无味,越索然无味就越要想,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喜欢受虐的人,明知道那是很痛苦的,却愿意享受这种痛苦。在他茫然地走路的过程中,陷入了这种类似受虐的欲望之中,直到他看到了那个白色的车子。

    现在他已来到这辆无偿献血车旁。最初吸引他的,不是这辆车本身,而是车子后的那堵墙。那堵墙藏匿在这辆车的阴影里,在所有光洁如镜的墙壁中就显得鸡立鹤群了。那堵墙其实是宣传栏,画不多,文章不少,都是写这座城市的风景的。一帮无聊的文人仿佛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在他们的笔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美丽,美丽得苍白和空洞。上官云鹏从来没有否认自己也是一个文人,他这个文人与那些名字写在橱窗中的那些文人的质的区别在于,他永远也不会将自己装扮成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永远不会为适应道德或社会风气的需要而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但他爱读这类文人的文字,从这些文字中他知道了什么叫缺钙,便知道自己起码在某个领域是不缺钙的,那么自己还不是那么丑陋。可是那辆白色的车子像找着了一个靠山,几乎要贴到墙上去了,他不能读完那些“仙人们”缺钙的文字。他走进这辆车只是想请他们把车子开得离墙远一点。不想,一进去那个女医生就问:“献血吗?”

    在这一刹那间,上官云鹏突然改了念头,一切在无意识中发生了。他告诉女医生他是来献血的,然后接受女医生例行公事的询问。车里还有一位穿白大褂的男医生,在女医生和上官云鹏进行对话时,他一直在读一张报纸,头也不抬一下。女医生问着,上官云鹏答着,眼睛却透过窗户读那墙上的文字。女医生终于问完了所有的问题,并做好了记录,然后让上官云鹏卷起袖子。上官云鹏问:“你们做艾滋病检查吗?”
   
女医生的身子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连那男医生也抬起头,直勾勾地望着上官云鹏。过了近10秒钟,女医生说:“你怀疑自己得了艾滋病?!”
   
上官云鹏说:“我是说,你们做艾滋病检查吗?”
   
女医生开始收拾桌上的工具,然后用酒精棉球擦手,语重心长地说:“当然做。不过,我说同志,你最好到医院进行一次彻底的检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怎么呢?我身体很健壮。你们是不是觉得不该问这个问题。”
   
男医生也插了进来,说:“大家都该关心艾滋病的问题,你最好去检查一下。”
   
“所以我不懂我为什么要检查。”
   
两个医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齐望着上官云鹏,都不再作声,像两个木头人似的。上官云鹏便笑出声来。
   
男医生发火了:“这不能怪我们怀疑。既然你没得艾滋病,为什么要想到艾滋病?”
   
“正因为我没得艾滋病,所以我才把所想的说了出来。我要是得了艾滋病,你猜我会怎么着?”
   
两位医生都睁大了眼睛。
   
“我会无声无息地找很多的人性交,然后又无声无息地把艾滋病传给他们,然后他们再把艾滋病传给他们的配偶、性伙伴、孩子。”

    上官云鹏是在两位医生的目瞪口呆中走出这辆车子的,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活,嘴里湿润着,像三月的雨季,脚步轻快,他开始对遇见的每一个陌生人说“你好”,却不看他们的脸。人们开始用异样的目光对待他的问候,然后在他的背后讪笑着,像观看一只玩耍的猴子一样幸灾乐祸。可上官云鹏依然快活地说着“你好”。这样的状况也不知持续了多久,他听见一个人在说:“先生你应该赏点给我。”

    上官云鹏这下终于看清了,跟他说话的人是一个乞丐,肮脏得像刚在垃圾里洗了一把澡,他的背后却是窗明几净。透过玻璃窗看到的是吃午餐的人,他们的吃态很是优雅悠闲,却透出一股做作的味道。上官云鹏说:“我为什么要给你钱?”
   
“因为你对我打了招呼。行行好吧,我饿了。”
   
乞丐这一说,上官云鹏突然也有了食欲,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个慈善的山姆大叔在对着自己笑,刹那间,他明白过来,自己今天的笑就像这纸人的笑,空洞无物,心里便有点虚。他对乞丐说:“我请你吃肯德鸡。”
   
乞丐说:“可他们不让我进去呀。”
   
上官云鹏看了看乞丐,说:“其实你的口袋比我鼓。”
   
乞丐笑了,说:“先生很爽快,不妨直说了吧,干我这一行的,只要拉得下脸,比上班实惠。不过,先生,我今儿个把秘密告诉了你,可就不那么容易过我这一关了。”
   
“这话我就不懂了。”
   
“其实过我这一关说容易也很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
   
“容易的怎么样?”
   
“先生刚才不是说了,请我吃肯德鸡吗?这鸡就不吃了吧,将那买鸡的钱给我,我还做我的乞丐,你还做你的光光面面的先生。”
   
“那不容易的呢?”
   
“你总听说过丐帮吧。那洪七公可就是我的老祖宗。干我们这一行的,朋友可是遍天下,没有办不成的事。”
   
上官云鹏不假思索地说:“那我当然选容易的。”便取出够吃一顿肯德鸡的钱扔进了乞丐的破碗里。
   
乞丐接了钱对着上官云鹏笑笑,说:“先生,原来你也是缺钙的。”
   
上官云鹏说:“原来你也知道缺钙这个词。”

    上官云鹏觉得面前的这个乞丐已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乞丐了,脚下的这座城市在变革,城市里的乞丐也在变革,这就是我们所处的时代。他决心走出这个乞丐的阴影,于是进了快餐厅,一股复杂的气味扑鼻而来,很腻很不新鲜,就像与人接吻时闻到的对方嘴里的味道。他要了一份套餐找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下。其实现在的餐厅里已经很空了,他之所以选择这个位置坐下,是因为那个位置的旁边是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这座城市里的女人仿佛都是在世俗的药水里浸泡过的,浑身弥漫着小家碧玉似的俗气,恐怕也只有还在上学的小女孩的身上还有那么点清新。上官云鹏见了那两个女孩就嗅出了雪天中梅的气息,很舒服的。戴眼镜的女生长得很白,圆圆的脸,像个洋娃娃似的,有点纯;不戴眼镜的这个,很瘦很黑,但很俏。她们的鸡已经吃完,正漫不经心地吃着炸薯条,咬一小节醮一下蕃茄酱,很悠闲。在吃的过程中,上官云鹏一直在做一名忠实的听众。
   
戴眼镜的说:“我总觉得他太世故,社会上的那一套我特讨厌。”
   
黑的说:“那你心里到底对他怎样?”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特别讨厌他身上的世故。”
   
“可有世故不是坏事呀。现在书呆子能有什么用。要不,把我哥介绍给你,你们两个书呆碰到一块,那可就好了。”
   
戴眼镜的长长叹了口气,低着头不着声了。黑的那个开始谈自己的那一位,说那个男的如何爱他,在她生日的时候请了多少桌,她又是如何学着给他织毛衣,诸如此类。

    她们的对话让上官云鹏想起张爱玲的一篇文章中的话来,好象是说女人的话题总是离不开男人。他觉得身旁的这两个女孩蛮可爱,身着九十年代的服装,谈着三、四十年代的话题,有点怪异,却是极新颖的。他有意放慢了吃的速度,继续做一名旁听者。可是听着听着就有点扫兴了,她们的话总离不开各自的男友,仿佛这就是她们生活的全部。在这个时代,如果一个女人还在以男人为中心,便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有能力独立,却要依附于男人;另一种是她确实不能独立,依附男人是她唯一的选择。如果是前者,那她就是可怕的,她在用传统和道义的粉底霜去掩盖她灵魂的雀斑,她是最世俗最虚伪的一分子;如果是后者,她就是最不为人所屑的,但她是真实的,就像那个乞丐,明知世俗看他的眼神,却还是我行我素,在某一方面显示出高贵来。有了扫兴的感觉,心里就有点空。他以打冲锋的速度将剩下的吃完,然后起身走了。这时他看见那位乞丐还在玻璃窗外,背影还是那么卑躬,那一身的灰色很像这座城市的天空。

    他找了一个电话亭打了女朋友的传呼,留言是“我特别特别想你”,然后开始等待。至今他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爱这个女朋友。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他特喜欢她在床上的表现,喜欢听她情欲高涨时的呻吟,喜欢看她脸上冲动的潮红,她从不反对他们在床上体验新的东西,她是一只疯狂的母兽,跟她做爱就像在品尝鲜活的野味,特别令人回味。她的丈夫一定是一个很乏味的男人,否则她不会把自己的激情释放给一个比她小很多的男人,他一直是这么以为的。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米兰·昆德拉曾说,同女人做爱和同女人睡觉是两种互不相关的感情,前者是情欲,后者是爱情。如果按这一论段,那么他对她并没有爱情,因为他从来只是在做爱后就离开,从没有整夜与她睡在一起,他不知道她睡着的样子,是否打呼是否流口水是否说梦话是否……现在他想起了她,愿望是那么强烈,身体都产生了冲动,他要对她说话、对她笑、对她哭,他因此又有了口渴的感觉,那是上甘岭战斗的那种整天累月缺水的口渴。但他没有等到女朋友的回音。下午阳光依旧明亮,却已显出没精打彩的气质来,他看见阳光下的马路白哗哗地没有了光泽,像死人失去血色的冰冷的肌肤。他知道,这个下午他无法不想她了。

    他进了一家家具城,找了张样品沙发像无骨鱼那样瘫坐了下来,正好有一缕阳光洒在他对面的家具上,闪着刺眼的光。他想,如果再和女朋友做爱,一定和她睡满一个整夜,去体味那到底是怎样的感觉。他这样想着,便觉得光线变得柔和了。家具城其实是很零乱了,像他生活的这个城市的布局。他对面的家具是一个老式的大衣橱,衣橱的中间是一面镜子,那刺眼的光就是它的杰作。光线变得柔和后,他看见了镜子中的自己,竟生出一丝陌生的感觉来,皮肤白得近乎病态,眼皮有点浮肿,满脸的络腮胡子,只是眼睛依旧是明亮的。这就是嗜睡留给他的。他想起那两个暗娼对他外表的评价,陡然就对自己的这张脸生出了厌恶之感,这张脸就是人头发上的头屑,是死亡的细胞。他扭过头去,毫无目标地四处观望。这一望便把自己望愣住了,他看见女朋友正和一个男人向边走来。女朋友看起来还是那么有气质,一袭紫色的长裙衬着她洁白如玉的肌肤,不施脂粉,不戴首饰,一种浑然天色的美,谁也不会料到她在床上是那么疯狂,她情欲高涨时会发出潮水一样凶猛的呻吟。她很温柔地挽着身边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已经发福,隆起的肚子像没有足月的孕妇,尽管很高大,却是不均称的。他认定那个男人就是她的丈夫。他想像着这个男人在触摸她娇嫩的肌肤,趴在她的身上喘着粗气。这一刹那间,上官云鹏产生了一种莫明其妙的爱情,而这种爱情是缘于对那个男人的嫉妒。其实当初两人开始交往的时候,女朋友就坦率地告诉过他,她是结过婚的,他说他不在乎,他不会嫉妒她的丈夫的。可现在他第一次看到他丈夫时就有了强烈的嫉妒。他骂米兰·昆德拉在放屁,爱情其实是嫉妒的产物!他几乎从沙发上弹起来,向女朋友那边迎了过去。

    显然女朋友早就看到了他,但并没有回避的意思,而是大大方方地迎过来,装着是偶然碰到的一位朋友,寒暄了几句,然后又很自然地把她的丈夫介绍给了他,又把他介绍给她的丈夫,一切都是那么不露痕迹,谁也不会想到她和他有过什么特殊的关系。他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他的爱情在她的不露痕迹的表演中很快就偃旗息鼓了。于是他也不露痕迹地在她的丈夫面前表演了一番,伸出手来很热情地和这个男人握手。这双手很有肉感,但缺少柔情,从这双手可以想像得出他在床上一定是很乏味的。他看了看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再看看布局零乱的家具城,他想,一切就这么结束了。他再也不会把这个女人抱在怀里睡一夜的,性就是性,与爱其实是两回事,米兰·昆德拉还是对的。

    他几乎是逃出这家商场的。在门口,叫了一辆的士钻了进去。司机问他要上哪儿,他说随便。
   
车开得非常稳,坐在里面感觉不到一丝颠簸。他开始厌恶自己来了,先前只是厌恶镜子中的那张脸,现在他厌恶的是整个儿的,从头发到阴毛,从指甲到牙齿,从膀子到两条腿,从皮肤到内脏,一切的一切。同时也开始可怜女朋友的丈夫,这个敦厚而精明的丈夫可以成为事业上的强者,却永远不能征服床上的妻子。在厌恶与同情的交织中,眼泪就这么无声地流了下来,流进嘴里,是咸的。
   
司机说:“先生,退一步海阔天空,什么事都得想开点。”
   
上官云鹏说:“我没有什么想不开,只是现在想哭。”
   
“那就哭个痛快吧,哭完了心也就舒坦了。”
   
司机这一说,上官云鹏就真的放声大哭起来了,但他心里很清楚这哭谁也不为,正如他对司机说的那样,此刻他只是想哭。也不知哭了多久,他感觉到有只手在抚摸他的头发,那只手慢慢向下移,从头发到耳朵,又从耳朵到脖子,就这样循环往复,充满了柔情。他听见一个声音在喃喃地说:“你很帅,却很孤独。我也很孤独。我们玩一个孤独的人之间的游戏,好吗?”
   
上官云鹏说:“你是同性恋?!”
   
司机没有说话,低下头替他口淫,他就在他的柔情似水中射了精,射在司机的脸上。
   
他说:“你真贱!”
   
司机说:“这叫一见钟情。”
   
他又说:“你真贱!”
   
司机说:“你的宝贝与你的脸一样帅!”
   
他还说:“你真叫贱!”
   
司机用手帕纸擦掉脸上的精液,说:“你是咸的,保准以后养儿子。还会再见面吗?”
   
他看见司机的眼里闪着乞求的光,这令他想起那个乞丐,所不同的是那个乞丐是在演戏,而这个司机是自然的流露。在司机乞求的目光中,他说:“永远也不会了!”然后下了车,“砰”地关上了车门。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下来,白天那镜子般的光泽全不见了,阳光下去了,一切就变得透明起来。一种绝望笼罩着他,就像这黑夜的透明笼罩着这座城市一样。他漫无目的地行走着,许多东西像放电影一样在脑际中闪回,那个易装癖加同性恋的网上情人,那个女朋友和她的丈夫,那两个以男人为中心的小女孩,那个被抓起来的男孩,那个有虐待倾向的小警察,那个知道“缺钙”这个词的乞丐,那辆白色的无偿献血车,那些缺钙的附庸风雅的文章,它们是一组排序杂乱的数字组合,只有意象,没有规律。眼前闪着的霓虹,非常美丽,也非常虚假,就像他身边的人,用谎言在阳光下打造着自己,显得那么天然合成,没有一丝破绽。最后,那个做着自由落体运动、落地后还原成原色的橘子皮定格在他的心中。它是美丽的,真正的美!这一时刻他知道自己是一定要做自由落体运动了。

    刚才的那种笼罩在他身上的绝望顿时消失殆尽,他感到自己身轻如燕,脸上又有了笑,对着遇着的每一个人说“你好”。他就是在这种状态中登上了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物的楼顶。一具女大学生的尸体曾出现在这里,尸体旁边放着一叠人民币。据说,这个女学生是在向两位黑人卖淫时被奸死的。官方把这条极具新闻价值的消息封锁了,但官方封锁的仅仅是他们操纵的新闻媒体,其实这座城市里本来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这则消息很快就自己长了翅膀,飞进了千家万户。曾有很长的一段日子,市民们在上班时间、在公共场所、在茶余饭后,对此津津乐道,他们说那位死去的女大学生如何如何下贱,如何如何没有人格;说两位黑人如何如何了得,他们的那个玩艺一定像驴一样粗长,他们是不是吃了“伟哥”,他们又是这样讲良心,人死了还不忘付钱。津津乐道中都是幸灾乐祸的心境,没有人同情那个死去的女生,没有人指责那两个黑人。这件事最大的功能是给市民们平淡单调的生活增添了一丝乐趣,他们感谢这三个当事者。上官云鹏从朋友的津津乐道中得知这件事,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就去做自己的事,这件事与他无关,事实上这件事与任何人都无关,不同的是,上官云鹏不需要用这件事对自己的生活进行调味,而大多数的市民情况正好相反。

    现在上官云鹏就站在这个出现过女大学生尸体的楼顶上,看见了长河似的路灯和霓虹,看见了如蚁的人群,看见了林立的建筑物,看见了杂乱无章的城市布局,看见了苍穹下环绕这座城市的群山的轮廓和长江的身影,想起了那个从楼上扔下来的青色的橘子皮,就觉得热血沸腾,他莫名其妙地开始大笑,笑得跌坐在顶层的水泥板上,非常凉,这感觉就像戴着的那只手铐给予他的,他一下就有了受虐的快感。他撑起来,来到了顶层的边缘,朝下一看,愕然发现透明的夜色中,这座建筑物的周围已是人潮如海,警车的指示灯闪着光。他明白了,市民们把他当作了一个自杀者或是精神病患者,他用力喊:“我只是想做一次自由落体运动!”显然他的声音太微弱了,没能起到任何的作用,人们像庆祝自己的吉日一样涌到这座建筑物的周围,越围越多,水泄不通,交通阻塞了。突然间他有一种寻找到辉煌的感觉,他这个小人物只想完成一次自由落体运动,竟然给这泱泱大市带来前所未有的震动。一想到这些,他就有些得意。他摆开做定点跳远的姿态,这时他能感觉到,屁股上凉凉的,那是手铐和水泥板混合的感觉。他就这样在受虐的感觉中俯冲了下去……

    市民们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他们看到一只燕子从楼顶飞了下来,在空中划下一道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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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录入:初雪    责任编辑: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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