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里的风紧起来
天气就变了
一连阴了好几天
还没有下雨
我呆在家里
想一些琐事
也想一些大问题
比如人生 比如存在
或者在屋子里随意走动
象寻找什么东西
手里一张旧报
似看似不看
卷起的纸边
象去年青岛见到的舟子
桌上刚泡的茶冒出几丝热气
向着窗外飘散
天更暗了
几盆刚开不久的水仙消隐了颜色
隐约什么鸟儿叫了一声
我想
闪电也该下来了……

2002-10-23

脚步轻巧的人
转进屋里
门口一排盆栽
暗了下来

他翻开一面镜子
要找些什么
他开始在屋里走动
3米之内 灰尘摇荡

他闪到街上
提个竹蓝去一个酒厂
这个不熟悉的故乡
邻居们正在屋檐下说笑

这已不是一个陌生人
常常走在小镇的西街
这个租房的人
隔壁的老王都没听过他的口音

脚步轻巧的人
继续走在异地的长街
兜里装一面镜子
他得随时防止自己改变了模样

2002-10-23

初冬的院落里
会有人轻轻走动
低着头 象想着事情
会有秋末的叶子沾在雨水里
东一片 西一片
惯于抒情的人儿会望见它们
慢慢蹲下来
“哦 颓废的黄精灵 我的内心……”
起身回屋
用心泡一壶香茶
灰暗的书架
随便抽出一本 就是《百年孤独》

外面又下起了小雨
仅剩的几片叶子滑向下水道
东一片 西一片
“哦 虚无的大地 一贯如此……”

2002-12-4

一只麻雀为什么每天落在他的窗棂上
咯吱咯吱
踱步 踱步 摇头
他无法预知下一个问题的湿度

各种器具几乎同一个色调
他无意抚摸 哪怕桌上一枝瓶草的青亮
床 他坐下来
昨夜他呕了半夜烟只是想卡夫卡的遗族

“拖沓” 他想起这个词并不觉得意外
“下午”……
他摸一支烟 发现火机还在桌子右上角
相同的事物还有两套西服的灰扣子

一个没有故事的下午 “是的”
放在煤炉上的手刚刚苏醒
抬头 玻璃窗外的麻雀几乎成一个黑蛋蛋
冬天深处的雨来的冒昧……

2002-12-20

红富士很红
你一片一片地削

一片一片地削
削一片叫一声他的名字
声音很轻
苹果皮落下，也轻

一片一片地削
红的部分逐渐变少
你的声音越来越小

后来几乎听不到了
你把白晃晃的刀子放在旧信签上
你留下两片不削

转身回屋 你看见暗淡的灯光
旧唱机响起《剩下的部分》：
“多美呵 象两颗心”

200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