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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火之恋       
冰火之恋
作者:羚风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4-4-27

(11)

    近段时间,老是有好的和坏的消息传来,先是传闻吴煜和向晶已经在外面租起房子,过起了假夫妻的生活,再是马超和遥远也在外面住上了,最后是曾元又在外语系找了一个同居密友,挥霍着自己泛滥的感情,只有小胖,送走女友之后,又过上了单身生活,而我,也还是孤独一人。
  总之,消息是一个个的传到耳边,好的、坏的,红的、绿的,乱七八糟的,我都知道了,而我自己,自从和遥远分手之后,就陷入了封闭感情的年代,每天就是在键盘上敲击,写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文字,听着一些莫名其妙的音乐,继续在游戏中寻找杀人与被杀的快感……

  那段时间,我迷惘着,常常怀恋着和遥远一起的种种快乐和忧伤,我不知道自己过的究竟是一种什么人的生活,但总体上,我还是无忧无虑,只是偶尔,想起曾经的恋人的时候,曾经的幸福时光会让我觉得心酸,不明白是对是错,是该去想她,还是彻底的忘却,但忘记,说真的,爱过以后,就成了一件异常困难的事情,在爱情的背后,对与错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常常的记起,只是会黯然伤神。
  爱过以后,便是无尽的恨,恨过了,再去疯狂的爱,这是这个时代的口号,我愈加体会“爱之越深,恨之越切”的深意了。

  我的室友都已经在寝室里消失很久了,寝室好象他们的旅馆一样,吴煜每次回来的时候,大致都是很高兴的,有时候还会带回一些水果之类的小礼物来慰劳我们,外加贿赂的色彩,让我们为他打点好寝室里的一切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帮他看好东西等等,或许,我能够体会这种心情,被爱情滋润的人,本就是这种心情,忘记什么是烦恼和不快乐,而我呢,几乎每次都在寝室里呆着,好象在等待他们归来一样,但我从来不问他们的私事,男女之间,不就是那么回事吗?但我最讨厌他喋喋不休的讲他和向晶之间的罗曼史了,我怕会勾起一些伤痛和记忆。
  那段时间,经常只有我一个人面对着空寂的墙壁,用白色粉末刻画的世界,只是,有时候夜里,我会不自觉的醒来,发现枕套上沾满了泪水,我独自品尝着无助的感觉,经常一个人辗转到天亮,幸好还有音乐和那些不知所云的文字相伴,我才没有崩溃,一个人住,可以没有约束的尽情的唱,尽情的写,我学着唱歌,胡乱的写了好多只供自己欣赏的文章,我想有那么一天,我回想起来,会再将他们拿出来,作为对寂寞和孤独的回忆,作为对那段将要死亡生活的忘记。

  不久,小胖也不知从哪里搬了台电脑回来,整日的在寝室里坐着,关上门,在网上洒脱的玩着游戏,看点无聊的彩片,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无聊的大学生活。
  我发觉大学是最无聊的天堂。这话是从他自己嘴里说出,和我有种无言的吻合,天堂很快乐吗?
  曾经,我以为大学就是天堂,进了大学,就拥有了想要的一切,包括自由、现在和将来,没想到,我用几十年的时间,换来的却只是寂寞和无聊。这话是小胖自己说的,我想说些什么,但什么也没有说,内心的禁锢已经让我无法再有任何的奢求,我惟一能够做的,除了沉默就是沉默。
  两个无聊的男人在一起,还能做些什么呢,我们谈游戏,谈女人,谈我们可以谈论的话题,没想,习惯了沉默的我,和他在一起,又找到了共同的语言,共同的开心。

  几天以后的某一天,我正在和小胖在网络中酣战的时候,吴煜风风火火的跑回到寝室,他急匆匆的样子,好象有人在追着他砍一样。
  怎么了,见鬼了!小胖摘下耳机,看着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问道。
  他安静下来说,要是有人砍他,倒还没有什么,关键是他们在外面非法同居,被公安局逮住了,现在正在取证调查他们,他才赶回来告诉我的。
  他们,指谁呀?
  马超和遥远呀,难道是我们不成,切!
  这个消息,对我没有太多的吸引力和震撼力,我很冷静的说,你这么急着告诉我做什么?吴煜只是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有着很宽容的态度,同居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有些人在小题大做罢了,这纯粹是个人的生活方式而已,对于遥远和马超,我没有表情的说,随他们吧,于我何干?我那神情,几乎是看透了红尘般的冷淡,即使不是完全,也是半个红尘了。
  吴煜说,看你幸灾乐祸的样子,咱就不念一点旧情呢。
  我掩饰不住自己的内心,往事已成过往,想当初,要是遥远有一丁点事情,我都会急得不亦乐乎,但现在,我只是个局外人了。但这只是我的想法,毕竟,我还是我,一个没有任何权力和义务的人,一个无法超越自身的浪子罢了,在感情的世界里,我情愿无止境的游戏,即使受到了伤害,也只是虚幻的视觉罢了。

  马超和遥远的事情终于没有瞒得太久,很快就闹得沸沸扬扬,一时间,几乎每个人都在关注着这件事情的发展,他们二人也成了焦点人物,这一来,什么都暴光了,遥远的父母也被“请”到了学校……
  吴煜问我有什么想法,我说,我能有什么想法,他们的事情,自己解决不了,谁也管不了。
  那遥远呢,你就不想问一下她吗?
  她?我笑了笑,都是过去了,还提她做什么,我也想管,但我找不到一个可以使自己释然的理由。
  吴煜没再说什么,他知道,我也不会再说什么,很多事情,问得太深,他知道我会翻脸的。
  我不知道事情终究是怎样解决的,我也不得而知,许多的谣言像碎纸片一样漫天飞舞,大学的男女生都像老太婆一样,整日的喋喋不休,真想不通,吃了撑得。我不想被那些垃圾笼罩,就一个人躲在寝室里,寻找一块安静的地方,享受寂寞的洗礼。
  只是,那以后,我很少见到遥远,每次上课的时候,我也不会坐到她的后面,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怕见到她,怕她的眼神,怕她的一举一动,每次打老远看见她,我会情不自禁的故意躲开,躲闪之间,从她的眼神里,不知道闪动的是什么颜色。
  我故意的躲开,我究竟害怕什么呢,难道曾经相爱的人,终究会成为陌生人吗?
    这个季节,有点冷了,已经是二OO二年的末期。

(12)

    十一月二十九日,阴天。
  天气渐渐的有点寒冷,虽然这个城市没有靠近海边,但能够感受到大海的气息,河风一个劲的吹,吹得大脑有点沉闷。
  街上忙碌的身影,构成了一副流动的画面,熙熙攘攘的,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哪一天,我真的在这个城市死亡了,我的灵魂,可能永远也得不到安息。
  我常常怀疑,我的思想是不是有问题,总会冒出一些可怕的想法,比如说,如果等到我要死的那一天,我又不想死的时候,我会是怎样的心情呢,很荒诞的想法。

  吴煜和曾元也在这阵风声中相继回到了寝室,他们害怕重蹈覆辙,我心想,他们总算聪明了一次,没有冒险去体味同居的滋味。
  好不容易,我们寝室的兄弟又可以团圆了,他们二人急不可耐的在外面搬回了电脑,从此闭关修炼CS,在寝室的墙壁上,我贴上了一副字:电脑永远走在女人前面。
  我在想,如果要我在女人和电脑之间选择,我会违心的宁愿选择电脑,只有它,永远不会离我而去,即使偶尔生气,也只会死死机而已,而对待女人,我不知道该怎样去诠释,那是一种复杂的动物。
  他们不解的摇着头,无奈的叹着气,我明白,他们是真的不明白。
  小胖居然问我,你是不是对女人已经彻底的绝望了,这是什么时代了,春光灿烂,百花盛开,女人嘛,到处都是,你随便抓吧,抓住一个算一个,不要太为难自己,会活得很累的。
  该轮到我无语了,我不知道他这一番精辟的论述,是不是发自内心的,但我坦言,用在我身上,是一条行不通的法则,因为,对于女人,我不是绝望,而是觉悟,我在黑夜里捂住胸口大声喊叫,真正能懂我心的人,身居何方?

  而后,他又会提起遥远,每次都是他一个人在说,我就安静的当着听众,当他讲得很离谱,很遥远的时候,我会很果断的打断他的小丑似的演说,我说,你别在那里没事找事说,整个一个人样,不说话还成了哑巴,还杂乎啥呢?
  他会反驳我,用一些“是不是又在你伤口洒盐了”之类的话来攻击我的要害,我假装发火的时候,他会像只兔子一样的跑开,其实,我还能够怎样冲他发火呢,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
  许多次后,他竟然怀疑我是不是对遥远仍不死心,惹得兄弟们都来对我轮番进行政治教育,什么“好男人不在一棵树上吊死,好马不吃回头草”之类的恶语,都成了他们的口头禅,摆弄在嘴边,殊不知,这个现实的社会,早就已经习惯了好马回头是岸,好男人独善其身的口号了。

  一晃,十一月二十五日了,阴天,略有小风。
  吴煜像神经似的早早的打开电脑,放着那首叫做《不能忘记》的歌曲,那淡淡的忧伤,围绕着还未苏醒的梦境,而我早就醒了。
  电话铃声刺耳的响起,吴煜辟辟啪啪的跑过去。由于音乐声,我无法听见他在讲些什么,我想,大概是向晶吧,这两口子,好得就像一根绳子上的跟屁虫,连让人睡个好觉也不成。
  好久,我从音乐里清醒过来的时候,探出头来,看见吴煜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的,像是又睡着了的样子。但是,我明显的看见他的肩膀在抽泣,怎么了,一个大男人,刚才还好好的,咱就不对劲儿了呢?
  怎么了,吴煜,大清早的,见了鬼不成?
  我估计他什么也没见到的,要不就不是吴煜了,一向独断霸道的他,怎么会突然哭了呢,不可理解。
  吴煜没有说话,但他哽咽的声音是越来越明显了,把另外两个兄弟的美梦也给打扰了。
  曾元骂起来,TMD,见鬼了,大清早的,发生什么事了,也不让人睡觉。
  哦,有必要解释一下,这一句TMD,即“他妈的”的英文缩写,这几个月,也不知道从哪个网络兴起一股时尚,他妈的,叫TMD,你他妈的,叫NTMD,咱就听起来有点像什么NMD美国导弹防御体系呢?时髦啊,这就叫时髦,第一次听见这个的时候,还真有些感觉到新鲜样儿。

  向晶走了,悄悄的走了,她父母瞒着她给她转了学,去西安的哪个外语学院,昨天晚上才叫她收拾东西,走的时候很匆忙,她今天打电话来说,她是准备第二天给吴煜解释的,没想到她的父母做的真绝,第二天早上才告诉她,坐今天的飞机去西安,她欲哭无泪,但又只得遵命了,谁叫天下父母心呢,谁又没个爸妈什么的,唉,有时候想想,做别人的孩子也真难,等到将来自己养了一孩子,一定不让他受此劣等教育,万一成个叛逆的种子,那还得了。
  吴煜抽泣着说,原本以为我们可以在一起走过很久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完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吴煜在一大群男人面前掉眼泪,而且还那么的伤心,我想他也许是真的喜欢向晶了,一向的情场浪子,居然有这么现眼的一天,悲哉,悲哉!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又还能怎样呢?
  我们是旁观者,若无其事的劝说着他,面对事实,振作精神,再接再厉,又不止一个向晶,何苦为了一个女人吊死了呢,多亏呀。
  我把他当初教育我的话一股脑儿的抛了出来,末了还笑道,终于全还给你了,爽呀。他哽咽着说,你很爽得……,而后又被我们一起逗得失去了哭意,才感叹道,唉,少年不知愁滋味,看来不无道理呀!

  吴煜这几天像个孩子一样,要我们催促他吃饭、睡觉,整个一脸的愁容,想想也真是造物弄人,明明知道两个人不会在一起很久,为何还要他们苦苦的相爱呢?
  我想起了自己,未尝不是爱情中的牺牲品,扮演的角色与吴煜有何两样呢,但终归这样,还是有时候不免悄悄的陷入了情网,不可自拔,人类的最大弱性,莫过于此呀。

  今天,十一月二十九日,仍然阴天。
  我还没来得及苏醒过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晴天霹雳传来,遥远自杀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几分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眼前的空气好象真实的飘着,电脑上的画面,一些文字像小蝌蚪似的游来游去,那面墙,无语的立在那里,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她躺在下游的河沿上,我没有去看,听朋友说,当时的情形很惨不忍睹,她的父母在见到她的一瞬间,都晕了过去,然后也被送去了医院。
  他妈的,马超那人渣,早晚要搞死他,叫他死得不明不白的。朋友愤愤的骂,眼睛通红的,我想,真实的人们,一定都会在正义的逝者面前,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思想,但凡还有灵魂的存在,都不会视而不见的。
  她终于没有顶住社会舆论的压力,精神崩溃,而马超在这个时候却把她当做了陌生人,他想要逃避责任,一个本来就脆弱的女孩,怎么能够独自承受这些世俗的眼神呢?
  我不知道该怎样将这个消息存进我的大脑里面,因为我已经感觉大脑很久没有运动了,然后进入大脑的,只有麻木的表情,印证了我的真实感受,没有眼泪,没有孤独,没有思索。
  小胖碰了碰我,递给我一些纸巾,我才感觉到有些湿润的东西在我眼里,久久的挥之不去……
  遥远走了,真实的走了,送她进火葬场的那天,我悄悄的站立在人群中,看着那白色的躯壳,我忘形的流着眼泪,我看见了她进入天堂的一瞬间,却已经忘记了怎样去哭,突然,我又觉得轻松了,是什么一直缠绕在我的梦里呢,有一种莫名的压力,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只是,我还想哭,但不是为遥远,因为我看见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无力的跪倒在尘土里。
  我,很累了!

  二OO二年,十一月二十九日,阴天。
  这一天,我永远记在了记事本上。
  遥远走了,从这个世界永远的离开了,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只是,有一些梦,还残存着。
  我对她许过的诺言,如果她感觉累了,我还会在那里等待她的回来。
  我在这些夜里,常常问自己,究竟是不是这个世界多余的一个人,如果不是,上天为何要将我降临到这个世界上,还要让我承受这许多的无情的生离死别呢?我这一辈子,不知道怎样才是个结局!

(13)

    久违的阳光,炽热得有些刺眼,我好象在这个城市的废墟里跺着方步,偶尔,抬起头,却无法看透那一头伸向远方的天空。
  我想告别这一刻的心情,在最后的日子里,我独自倚在窗边,寂寞的思索,一直沉默着。
  同室宿友都明白我,从我的眼睛里,他们似乎能够看出一切,不安和烦躁,所以谁也不会来打搅我,拥有同样的心情,在装点着同样的世界。
  几个男人,笨拙而且粗犷,我在被他们当作小孩样的照顾着,但有些羞涩的安慰,在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还有一些朋友陪在身边,我突然想恨,这天,这地,像魔鬼一样的表情,喜欢驾驭自己的快感在别人的伤口之上,我更痛恨,痛恨这参天的无眼,把一些邪恶的人群降临在纯净的大地之上。
  就是马超,逼着遥远走上了绝路。我不能有足够的勇气面对他们,即使死亡,也该有死亡的法则,对于未触及到的,一个是死亡的思想,一个是死亡的灵魂。
  而我,全都失去了!
  我发誓,终有一天,我要向所有亵渎的人讨回公道。

  那天,我打开久违的记事本,感觉封面有些褪色,那种尘封的面版,也许没有,或许是我久违的心情在作祟,一行醒目的文字映入眼眶,我曾经问过她一些莫名的问题。
  我说,遥远,在你的心里,遥远究竟有多远?
  一个不用回答的问题,永远没有答案,我自己理解,谁说大海和天空之间一定相接呢,距离,至今存在在我们的心里,她已经像一个影子一样,飘落在天边,自从那个傍晚,我们在忧伤的歌声中,一个向右,一个向左,我们已经不再是往日的恋人,在心情的一端,这些许被揉碎的记忆,已经,在日记中,走得很远,很远……
  我将用回忆填充的记事本,在天台上,一页一页的撕落,我想,我们的曾经,已经随着风,飘得很久、很久了,一页一页的燃烧,只剩片片灰烬,被风吹起。
  我的泪,我发誓,生命中最后一次,已经随着青烟,消逝在人生的尽头……

  我是该如何挺过这一段日子的,当某一天,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只剩下了几个朋友,还有一台比我更孤独的电脑,在墙角挥发着最后的生命。我是不是该为此而沉沦,而堕落的,或许,在未知的世界里,真的已经堕落了。我将身置于世外,免不了要禁受一些无聊的谣言。
  那天,曾元的火暴性子又上来了,他在走道上大声的骂着,这个学校的领导都白痴了,竟然让人渣进了学生会,还有否天地良心呀!他近乎绝望的嚎叫,一层阴影笼罩在我的心头,我已经麻木的眼神,证明了我的无动于衷,没有表情的脸,如烈火哄烤的心脏,我没有任何的语言来形容自己的溃烂的心情。
  哎,我说里若,这个马超这么嚣张,难道他有什么后台不成?
  小胖随便的问道,我摇头,他给我一只烟,以前我对烟没有任何的爱好,把那些吸烟的视为不良少年,但现在我懂了,烟是一种很好的麻醉药,在最孤独和无助的时候,它能给我安慰。
  小胖说,别上瘾了,这东西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沾上了就难戒,最好别碰。
  那你还给我干嘛。我问,但已经点着了火,深深的吐了一口。
  唉,还真不爽,我真的不是这块料,顺手就丢在过道上,谁说过不喝酒抽烟的人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那我是什么呢,我鄙视这个观点,现在大学校园里的研究生已经变成颓废的烟酒生了。
  我感觉眼前人影一闪,好象有人走过了,我正在向外张望,果然一个人影闪了回来,露出半边脸,才看清楚,是叫齐木的,游戏战友,但没有深交,他对我笑了笑,回敬道,不好意思,差点扔你身上了,他憨厚的一笑,就摆摆手过去了。

  这个周末,少有的大晴天,看见太阳,感觉全身舒畅了,正好今天下午又停电检修,我们一批战友就失业了,本来准备一起玩的,看来又泡汤了。
  天气不错,那么好的阳光,感觉挺爽的,怎么不出去走走呢?小胖提议,大家一致通过。于是我们几个大男人,原本要加上曾元的女友的,但他说,女人在一起,不方便,还惹麻烦,不带为妙。切,又不是我们的女朋友,无所谓了,爱带不带,我们笑着说,你小子是不是已经看透了女人心,有了一种很高深的道行,难得,难得!
  他苦笑。
  小胖又说,不食人间烟火的大虾,也离不开女人的呵护呀。众人一片乱笑,旁人以为几个神经的小青年,异样的眼神。

(14)

    好象什么事都还没来得及想,什么都如箭一样的射来了,忙着复习,忙着考试,一直忙到了放假。
  不知道为什么,什么时候起,我对回家有了一种恐惧感,害怕面对父母的掏心的眼神,害怕母亲的喋喋不休,一个人在外面流浪习惯了,一回家,就会觉得无所事事,寂寞无聊。
  于是我在这个城市,我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找到了一家不大不小的报社,想借实习之名打发假期漫长无聊的日子。

  开始实习的日子也不怎么习惯,每天就是坐在报社里看些报纸,被那些编辑支来支去的,扫地、取信等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我们实习生做了,有时候我就想不明白,我究竟是在实习,还是在给别人打工,不过,我明白,什么都必须忍耐,就当磨练自己罢了。所以每次我都没有一句怨言,有什么事,我都像一只闲不住的小鸟,到处的飘,大家也乐得高兴,相处融洽。
  但每次有什么应酬,有什么活动,好象大家就都忽视了我的存在,往往是最后一个被叫到的,或者是缺少名额,我就被他们落下了。
  慢慢的,我也就看得很平淡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也不想去与别人争一些无所谓的东西,能够清醒的面对着一切困惑和诱惑,但我后来发现错了,我发现实习生也要靠关系吃饭,但我已经习惯了被别人颐指气使,我还能有什么乞求呢,写写文章,看看报纸,也过得悠哉乐哉。
  在我到达报社的一个星期后,我的眼皮突然一连跳个不停,我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别人说我乌云盖顶,我说我撞邪了,但我是无神论者,对待这一切,只是付之一笑。

  那天早上,我正在报房里收拾横七竖八的报纸,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我眼前。
  社长大人,他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您就给他安排一个记者带他吧,以后我慢慢的还您人情。一个女人,我认识,是报社的一个编辑,她走到社长那里,后面跟着她的远房亲戚马超。
  那时候,我正好在社长办公室,给他添加热水,看见他,我的手一颤抖,水洒了出来。
  对,对不起。我以最快的速度擦了干净,社长大人横了我一眼,我低着眼睛退了出去。
  我回头向马超点了点头,他看着我,眼中的神情,好象是在看一个满身烂疮的乞丐一样,我理解那种眼神。更没有料到的是,社长居然把我们安排在一个组,我没有理由的接受,在人墙下,受人之惠,我是在篱下生活着,自身难保,不得不低头行走。
  管他猪头、羊头,我高兴就是了,既然已经被栓在了一起,顺其自然才是良策,我读过兵书,上面说忍辱偷生,乘其不备,攻其要害,是攻略之要领,我想,我就是另一个卧薪尝胆的人,我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兵法专家的。

  几天下来,我们像熟人一样的来来往往,相安无事,只是每次看见他的时候,就会想起遥远怨恨和哭泣的眼睛,于是我总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如果我揍他几拳,是打哪里呢,脸,还是鼻子,或者是嘴巴,我又怕脏了我的手,但我想呕吐,对着大街,看着过往的人群!
  我也不明白,难道我真的如此痛恨他吗?也许天生俱有的报复心态,使我有着刻骨的仇恨。
  虽然她已经走了,但也许,是遥远,在我的心里占有了太多的空间,或者,遥远也是我寻找继续生存的一个理由罢了。

  那天,我们一起下班的时候,马超叫我,说和我一起走,我才知道他也在外面租了房子过着单身生活,而我原来以为他一直在他那位姨妈家里,就是报社那个女编辑,一副温柔娇态的女人,我不怎么讨厌,但是又由着马超,爱屋及乌吗,我问了自己许多,也没有找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于是和我说想过来和我一起住,可以节约一半的房租,想想也是,就暂且让他搬了过来,我能忍受的和不能忍受的,都抛弃在了一边,因为,我也要生活。这个时候,我才觉得自己还比较的清醒。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大半时间总是看书,他就在一边空聊着,好象不说话,他就会停止呼吸一样,我知道有一种人,他们喜欢不停止的运动,别人冷落了他,他就会变得烦躁,马超就是这种,但他烦躁的方式很简单,就是不停止的讲话,让你的耳朵生出茧子!
  他喜欢无休止的讲女人,讲一些过往的黄段子,每次他喋喋不休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往事,在天的那一边,想起那个因为他的不负责任而走上绝路的女孩,仇恨的火花就会在心里迸发一次。
  我不了解自己,或许是我天生的复仇倾向,像种子一样,现在在开始萌芽了。

  那个计划源自一次偶然,那天,我去编辑办公室里取一份报纸,听见他们正在议论一则新闻,我出于好奇,找到了那张报纸,看了以后,我有些紧张,一个我自认为天衣无缝的罪恶计划出现在脑海里,我还因此而兴奋了一会,我想我一定又是一个复仇专家,一个灵光一闪,我的脑袋立刻清醒过来。
  我回到住房的时候,马超也回来了,和往常一样,我们像是陌生人,彼此做着自己的事情,无心去探讨什么,他说了一句话,让我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复仇大计。
  里若,你整天这样,不觉得寂寞吗,我陪你去找个一夜情人,怎么样?他操着一口浓重的河北音,我很不习惯,但听得多了,也就不难懂了,不过,我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他见我不说话,又道,现在很流行的,你不是太落伍了吗?
  我仍旧笑笑,没有答腔。

  这个城市的夜晚来的好象比别的地方要早,一晃,又是黑夜了,今夜,夜色迷人,我的心情,很不错,和以往不同。
  和往常一样,我们准备休息的时候,他又谈起了女人,以及他的女人观,这次,我却很主动的迎合了他,并饶有兴趣的和他交流了起来。
  其实,作为男人,有很多可以说的,只是,我不想而已,今天晚上,我了解了自身,也拥有一些很幼稚,但很龌龊的心态。
  你真的很想出去吗,我陪你,现在就行动。当他说到尽兴的地方,我截住他说。
  马超一听,开始以为我在耍他,然后看见我的认真样,“呵呵”的说了句,我以为你不是男人呢。他腾的一下起床开了灯,就拉着我往外面跑。

  城市的夜色确实很与众不同,就那灯光,也比任何我见过的地方的要缤纷得多,好久没有心情来闲逛这样美丽的夜色了,所以心情有些乐观,同时,不知不觉的,更添了一丝平淡的喜悦,好象我已经忘记了今晚的目的,我不是一个为了单纯的复仇目的而放纵的人。
  那夜空,我好象看见遥远的眼睛在某个角落,轻轻的眨呀眨的,我心情又有些沉重起来。

(15)

    我将手插在荷包里,装做很轻松的样子,跟在他的后面,听他对我讲他以前的经历,他能够不露声色的将一些他在风月场上的故事当作吃饭一样的简单,一样的轻松,而我一直认为,吃饭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是最费心的,因为每天都那样吃,没有新意,什么事做得太久,都会产生厌烦和罪恶感,所以,我常常就想,如果哪一天能够不用再吃饭了,我会怎么怎么样的,可是,我只是在想。
  我讪讪的笑,很在行的眼神,很无聊的心情,我还在想,我这样做,是对还是错,或者,我根本就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一个很罪恶的心理病患者。

  马超好象轻车熟路,他一出门,就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看见一个女人,他会盯上半天,顺着他的眼光,我想到,那些女人恐怕已经被他在意识里强奸了,可她们依然在笑,在匆忙的行走着,在向着不同的地方走去,为着一些没有目标的目标。
  一会儿,一座不很高大的房子竖立在眼前,几个闪着霓红灯光的大字——边缘影视城,在夜空里显得格外的耀眼,我知道,又是挂着狗头卖羊肉的勾当,说是影视城,却还不如说是地下场所,里面乱糟糟的一团,三教九流,都汇集在这里,以前,我好象听说这个地方被清扫过一次,现在怎么又热闹非凡了呢,我捶着脑袋,不明白玄机所在,只好闭着眼睛,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

  进门的时候,我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一股重重的发霉的气息直钻入鼻孔,几次闪出后退的想法,却被即将到来的复仇计划缚住了手脚。
  像个人一样,我感觉自己白白的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二十几年,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见一个熟悉的人,牟青,我们班被称为小可爱的一个女生,但我从来没有和她有过交往,在一个挂着正在营业的门口,她和马超挽着手,径直走了进去,我也只好跟在他后面,我不能总表现出很畏缩的样子,虽然我不是一个很坚强的男人,这个时候,我的心情在急剧的变化着。
  很显然,她也看见了我,对我笑了笑,我低着头。

  房子里乱得,夸张一点点,有点像个垃圾场,一地的混乱,在狭窄的走道上,有着形形色色的人儿在穿梭往来,男人衣着光鲜,女人半遮半露,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一样,荒唐到了极点,一个妖娆的女人对我笑了笑,那种异样的眼神,我的眼睛有点不知所措。
  牟青对我说,里若,平时咱们不怎么来往,今天可要好好交流一下啊,过来呀,我给你选一个好看的姐姐。她的眼神带着风月场上的沧桑,我有点晕,突然有些想不通这个世界了。
  怎么,很奇怪吗,这就是最真实的世界。马超很坦然的。
  马超又招来一个女人,指着我说,好好伺候这位兄弟,有你的好处。那涂满胭脂的女人嬉笑着说,超哥呀,你带来的人我什么时候亏待过,来,这位小帅哥。她拉我的手,我后退了一步,她笑得更欢了,怎么,还是第一次,这么害羞,走吧你。她一把拉过我,在众人的狂笑声中,向里面走去。
  我敢打赌,在男人心里压抑了几十年的欲望,此刻就像火山一样即将爆发了,当我顺着狭窄的走道过去的时候,看见了一个我等待解脱的理由。
  我于是摔开了这个女人,对马超道,那边可是鲜花成群,我可不能因为这个女人了错过了满园春色,你先,我自己去搞定。
  哈哈……,搞死她们,搞死她们。他的笑声使我感到肉麻,在阴冷的灯光下,好象一只苍蝇停在了我的嘴边,慢慢的触及到了我的舌头,我的舌跟,顺着喉管进入了嘴里。我的胃一个劲的往上翻,于是我快步推开眼前的一切,后面传来一阵醉笑声。

  我几乎是冲到门口,扶着台阶旁的扶手,才没有倒下去,我尽力的忍住,才没有吐出来。
  我再也没有回到那个肮脏的地方,在街上,看着人来人往,车来车去,眼前的一切好象都在梦里晃动着,我深深的呼吸,深深的吐气,然后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拨下了110.那一刻,我没有任何犹豫,简简单单的,我不知道,事情是否会如我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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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录入:谭琼辉    责任编辑:谭琼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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