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走下三里坡我绕道去了老刘头的家里,老刘头的家没有院墙,队里不让他们垒,听说是为了让贫下中农能更方便监督到阶级敌人的一举一动。
老远就看到他们一家干完了早响正在屋门口吃饭。我走近后看了一眼他们吃的那些饭,那叫什么饭,只不过是喝两碗粥就是了,也不知那些黑乎乎的是什么做的粥,不过我认得粥里面的那种野菜叫季麻丁,是这个地区特有的一种野草,我原来看着老刘头吃的挺香的也跟着尝过一口,妈的,那个味道真是又苦又涩,根本咽不下去,连猪都不吃。
我的来到让老刘头一家惊恐不已,脸上看我的表情很复杂。操!倒霉的老地主,活的真他妈的惨,有时我看到村里的小孩都随便的谩骂和欺负他们一家,他们一句也不敢还。
我说明了来意掏出那五斤花生油、一双高帮的黄军鞋,还有那十张大团结,一一摆在老刘头一家人的面前。我说那钱是李跃进送给他们的,我知道那些钱肯定不是李跃进向老刘头借的,对了,还有我给地主婆买来了一块肥皂。他们一家看着这些钱和东西傻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老刘头和他老婆顿时流满了一脸的老泪。老刘头捧着那些钱,双手颤抖着喃喃的地说:
“三十年了,除了巴掌和拳头末的有人给俺过一根草把哩。”
“过的不得猪狗哩。”地主婆呜咽起来。
真他妈的,我是来听你这老不死的哭丧的吗?我转身就走,二财过来拽着我往他们屋里让。
“林知青,屋里坐坐,屋里坐坐。俺爹是恣糊涂了,”
我低头进了老刘头的屋,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有,进了老刘头了屋,才明白了家徒四壁这个词的意思。我站了一站就出来了,压抑憋闷的黑屋子里连气也喘不均。
地主婆摸索着拿过一个暖水瓶放在地上,和老刘头两人朝着暖水瓶咚咚地嗑了好几个响头。
那个早已经不大保温的暖水瓶是李跃进留下的。当时我回点的时候,让老刘头把李跃进的东西都带回了他家里。我想那些我不需要的破破烂烂,对老刘头来说可是很贵重的东西,看来的确如此。
老刘头要把钱给我,我当然没有要,人家李跃进是给他的我要算什么。地主婆拿出大半袋子的洗衣粉让我看,那还是我上次回家时给他买的两袋,都那妈的快一年了还有这么多,地主婆让我把肥皂拿回去自己用,她说这些洗衣粉到明年也用不完。
真他妈的没见过么,洗衣粉算什么好东西?
老刘头和他老婆还在激动的时候,我绕过他家门前的臭水坑向村里的知青大院走去。
二财在后面赶上来 ,哈着腰说着一些感谢的话。
“你直起腰来说话,别他妈的这么下贱,是李跃进让我捎来的,又不是我送给你家的。”
“李知青是好人哩,李知青是好人哩。”
二财说李跃进对他们家一直挺好,好几次要不是李跃进挡着,老刘头早就揪去挨斗了。李跃进和老队长的关系队里人都知道,对他一再袒护着老刘头也都睁一眼闭一只眼的,再说这几年对阶级斗争抓的也不像原来那么紧了,政治气纷也相对宽松了许多。
李跃进经常让老刘头从猪场里拿一些喂猪的粮食回去,要不他们家这两个壮劳力根本吃不饱饭,每次李跃进回济南都会给老刘头带回一些布头线团之类的东西,李跃进他妈原来在棉纺厂上班,这些东西好弄些,要不然他老刘头一家连穿衣都成问题。
“哼!他要不是看你长的这么好看也不会给你家这些好处。”
“李知青很欢喜俺,俺也很欢喜他。”
“是喜欢,你妈个逼的说话老是反着,这是什么方言。”
一听李跃进喜欢他我从心里来气,李跃进在猪场喂了近两年的猪,看来他和二财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操他妈的,这个二财长的也太俊了,让好这种事的李跃进不可能不动心。
“乍说的呢,打你来了三里坡李知青很少找过俺,俺……俺挺想他的,他走了以后,俺好几天睡不着觉。俺真地欢喜他,”
“操你妈的是喜欢不是欢喜,真是你妈个逼的贱,让李跃进可把你的腚崩恣了。”
“你俩不是也挺好吗,你来了他都不贴贴俺了。”
“好你妈的逼呀,他点花我了。李跃进这个王八蛋。”
“他跟俺说是你点花他了,你俩倒底是谁的不是呀?”
“行啦,别说他了,一说我就来气。妈个逼的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些骗子。”
“李知青可是好人。”
“好你妈个逼呀,你忘了他揍你的时候了。”
“他末大揍过俺,俺不恨他。开批斗会那会儿人家揍的俺才叫狠哩。”
“我操你妈的二财,你真是个贱骨头,你这样的就是妈的欠揍。”
二财被我骂的很不自然地冲着我咧着嘴,看着他那浓眉大眼红唇白牙我一下有了反应,这个二财长的这个模样真他妈的让人喜欢,我抻手把他拉到就近的一个土崖下面,四周看了看没有人,便将我的手指插到了他的嘴里,二财也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腰,用力裹着我的手指,我感到他的鸡巴也硬了起来,我解开他腰间的绳子,他那肥大的免裆裤子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下。二财的鸡巴也他妈的好看的出奇,和我的大小差不多,只是包头已经退了下来。我用手抚弄着,二财贴过脸想亲我,我将头偏向一边。我不想和他亲嘴,我虽然很喜欢二财的模样但我绝不和他亲嘴,和跃进哥亲过以后我就下决心不再和这世界上的任何男人亲嘴, 我喜欢二财,但只是喜欢他的模样喜欢他的外表,喜欢在他身上发泄我的本能,可是让我和他亲嘴我受不了,不干。再说我和他做这事的时候,没有一点与跃进哥那样的情感,更谈不上有和跃进哥在一起时,那种浸入心痱的幸福和甜蜜感。
“李跃进亲过你?”
“打你来了一回末得过。”
这还差不多,我把他的头按了下来,二财也解开了我的裤腰带。二财的头发乌黑柔软虽然很干涩,但抓在手里感觉不错。我一手抓着二财的头发一手握着我的大鸡巴,一抽一送的往二财嘴里插着,看着跪在我脚下的二财那张漂亮的脸,捅着二财那张让我上性的嘴,心里升起了一种王者的自豪感,这么漂亮的一个男人随时都可以跪在我的面前给我服务,随时都可以让我干着开心。呵呵,真希望有一天那个欺负了我的姓刁的王八蛋也能这样跪在我的面前,张着大嘴让我使劲的操他,妈的,早晚有一个我要治服姓刁的那个王八蛋。
不一会我就一泄如注了。这次只射了一点,昨晚都让张惠涟那个破鞋吸干了,操!
二财咽下了我的那些马,站起来擦了擦嘴角,嘿嘿地傻笑着,他的笑真他妈的好看,
“俺……俺……俺想弄弄你腚中吗。”
“滚你妈个逼的,你就留着吧,留着弄“小母鸡”吧。”
“啥?”
“给你个逼你操吗?”
“啊?”
“张惠涟把你卖了。”
“么?”
“操你妈的,张惠涟你不认识吗,公社广播站的播音员。”
“乍不认识,声音可傲着呢,(方:好)年前在工地上俺见过她好多回呢,长的可俊的妮哪。”
“见过她你激动的么,又不是什么电影明星。操!”
妈的,我心想大小有点名气的女的都是破鞋,百分之百的女明星不只是让一个男人操过。
“她把你卖给“小母鸡”了”
“啥?”
四十三
二财十几年前就认识小母鸡,在农村大都这样,这村那庄的差不多都认得,一个公社有点名气的一提也都知道。小母鸡是公社书记的闺女更是在皇庙人人皆知的事。
不过二财一提起小母鸡,心里就有几分的胆怯。二财跟我说了多年前的一件事。
那年公社要开批斗黑五类的万人大会。
老刘头,这个在这一片有名的大地主自然这种事是少不了他的,一大早就来人将他五花大绑地给揪了去。那次开大会是要黑五类的狗崽子们也到现场陪斗,当时大财给人家揍的站不起来了,陪斗的事当然就是二财的了。那年二财只上了一年的高中就给撵回了家。学校说:国家的钱不是用来培养地主崽子的。
到了公社的现场,一看那气氛就把二财吓的直哆嗦,台下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个个瞪着眼睛像要吃人似的,台上每个黑五类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个二尺宽的大木头牌子,上面写着各自的身份和名子,名子上面打着红X。那木板很厚,看样子份量就不轻,可是那些人却用一根很丝的铁丝套在黑五类的脖子上。老刘头站在两米高的台子上被人按着头,腰也给压的弯到九十度。狗崽子们一律站在台前自己老子的脚下面,老刘头的眼正好看着二财的头顶。
批斗会要开一上午,每讲一会就有人带头喊一阵口号。
其实老刘头给划成地主真的是很冤枉的。
原来老队长的父亲家里很有钱,在当地是个大户,可老队长的父亲是个十足的无赖,吃喝嫖赌样样都占,离解放不到两年的时候他家所有的财产都被老队长的父亲挥霍一空了。
老刘头的老爹原来住在山里,念过两年的私书,很会算计也很会过日子,出来做小生意时看中了张集这个地方,将所有的钱都投在这里买了几亩地,后来苦心经营生意挣了些钱,又碰上老队长他父亲那样的败家子,很便宜的就让张家的地改姓了刘,也因此跟张家结下了冤仇。其实那时的地主也只是能吃饱饭而已,省吃俭用的刚刚盖了三间瓦房这里就解放了。
刘家在张集只有这一户,本来就没有任何的势力,又因为买地得罪了张家。一贫如洗的张家自然成了这里最光荣的无产阶级。被划成地主的老刘头一家从解放就开始了霉运。老刘头的老爹和老刘头的两个兄弟,后来都死的死跑的跑,连他们的孩子也都没有踪影。老刘头为了他的老母亲没有跑,理所当然地承受了所有的罪责。如果老刘头真的像刘文财那样的剥削和压迫过农民,挨批挨斗也是应该的。冤就冤在老刘头从来没有干过那些坏事,他们家的长工短工从来没有受到过电影里的那种剥削和压迫,既没有像黄世仁似的逼死过扬白劳,也没有抢占过喜儿那样贫苦人家的闺女,就因为有那么几亩地,就因为盖了几间当地人没有见过的瓦房,就因为要按比例划选成分,就被人一笔划到了恶霸地主的一边,永世不得反身。
毒辣辣的太阳照着台上台下那些激动的社员,他们一遍遍地将拳头举过头顶,义愤填膺呼喊革命的口号,杀气腾腾地怒视着五花大绑的黑五类及其他们的狗崽子们。
会开过有一半的时候,二财觉得有水滴滴落在了自己的脸上,他摸了一把意识到这是老刘头的汗水,老头刘已经低了半响午的头了,脖子上那根挂着重木牌的铁丝深深的勒进了他的肉里,他开始变的气喘嘘嘘像拉着一辆沉重的地板车,脖子上滴下的汗水慢慢变成了红色,看着不断滴在自己脸上和身上的鲜血和汗水,二财的眼泪也在不断的往外流,老刘头看到了,他小声的嘱咐二财不要哭,如果二财这心痛父亲的眼泪被台上的人看到,是绝对是要遭殃的。这种对黑五类心灵和肉体的摧残在当时算是最轻的了。
突然“卟嗵”一声老刘头身边的那个再也坚持不住的右派分子,一头栽到台下昏了过去,他的女儿扑到右派分子的身上,抱着被摔的满脸是血的父亲失声痛哭。几个戴袖章的虎彪大汗马上走过来,抓起那个女孩的头发连踢带打的给拽到一边的屋子里,接着就传来那女孩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个已经昏死过去的右派分子也被倒拽着双脚向会场外拖去,二财听着那人的头在地上磕的嗵嗵直响,那人脖子上的牌子一半砸在地上一半砸在脸上,台前留下了一道鲜血的印迹。此时,台上台下革命的口号响的震耳欲聋,一浪高过一浪。二财不知那右派父女俩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人们非要看着他们的死去才甘心。
二财被眼前的惨境吓傻了,他害怕老刘头坚持不了也栽下来,也遭到这样的下场。他扭头仰脸看了一眼老刘头,老刘头的脸已空成了紫色,眼珠子像快要掉出来的样子,脖子上的青筋暴涨着,紫红色的血正顺着那两边细细的铁丝往下淌。
“爹!”
二财再也抑止不住地哭喊了一声。
随着台下的一阵议论,戴着红袖章的小母鸡站到了二财的面前,她当时是红卫兵的一个什么头头,别看她个子不高,可对黑五类凶狠残暴的手段是出了名的,泪流满面的二财看着面前凶神恶煞又奇丑无比的小母鸡,已经吓的两腿发软浑身像筛糠一样的哆嗦成了一团。
小母鸡高声命令着二财脱下自己的鞋抽自己的脸,二财哆嗦着脱下自己露着脚指的鞋,颤抖着手往自己脸上抽了几下,小母鸡看着很不满意,她一把夺过二财的鞋,让两个大汉反扭着二财的双臂再次命令二财伸出自己的脸,她一手抓着二财的头发一手拿着二财的那只破鞋,抡圆了胳膊朝二财的脸上狠命地抽了起来,她还强迫二财高声的报着被抽打在脸上的数目。
台上的老刘头跪下身子向小母鸡求情,却被两边扭押的人给死死地踩在了脚下。
二财的脸一直肿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有好长一段时间,听到小母鸡的名子就吓的冒冷汗。
四十四
“操!你这么害怕小母鸡,你还想倒插门的去跟她过日子?”
“俺……俺也想有个家,俺……俺也想要个小孩,俺欢喜小孩。”
“再生一个和你一样倒霉的地主崽子?你妈个逼的可别做孽了。”
“这会不兴那个了,好些人不是都评反了,俺想往后会好起来的。”
“好你妈了个逼呀,你忘了那句话了吗,踏上一只脚叫你永世不得翻身。 操!”
“林知青,你乍变的这好骂人了,李知青可不乍骂人,俺不欢喜你这样,才来那会你多好。”
我也不知道为么这么想骂人,看什么也不顺眼,想什么也不顺心,就直想骂人。
“林知青,你给俺操操心吧,她好歹是个女人,这会又不嫌俺身份,恁好事俺上哪求得哩。”
真让张惠涟说准了。
“二财,我操你妈的你太贱了。”
“末法,末法哎,俺末法哩。俺也想有个家,俺恁想有个家哩。”
“你以前没有和女人睡过?”
“俺这身份谁敢和俺近乎哎,俺也不敢想那事哩。”
这真他妈的难为这老实巴交的二财了,这里风俗是很闭塞的,男人和女人在众人的面拉拉手也会让村里的人议论好几天。
回来和知青们一说二财的事,没有想到都那他妈挺赞成的。都说希望在今年挑河以前看到二财有个好的结果,二财也太惨了,白长了这么一个好看的脸,白长了一个这么诱人的身条,都三十二三了还没有摸过女人,也忒那个了吧。
集日的一早刘老师就把老队长的大金鹿借来了。这个村里一共有三四辆自行车,我们这伙知青除了李跃进谁也别想从老队长那里借出这辆全村最好的车子。我从点上收集了一些知青们不要的东西和一些旧衣服一起装进一个破纸箱里,马文河给二财借了一身的新衣服,我俩一起来到老刘头的家里,地主婆看到那堆破烂东西喜的合不拢嘴,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反反复复的拿起来看了又看。
二财瞪着眼睛看着那辆自行车,小心亦亦地抻手摸了摸。
“乍是老队长家的大金鹿哩。”
“给你骑的,让你好成功的相上对像。”
马文河捶了一下二财的肩膀。
“俺……俺……不会骑这乎车哩。”
什么?我和马文河都愣了,这么大的一个人不会骑自行车?
“恁贵的东西谁让俺动哩,俺末的摸过哩。”
真他的妈操蛋。这点谁都没有想到,只想让二财风光一回,别让小母鸡太看不起他了。没想到这自行车他连摸都没有摸过。
“要不这样吧跃进,你骑车带着二财去公社相亲,去路上拦拖拉机来不及了。我回去跟刘老师说说,反正这几天都是在准备去工地干活的事,地里没有多少活了。再说要是老队长知道是借给二财车子骑肯定会不乐意的,你带他去也好说话。”
马文河走了以后,我让二财换上了那身新衣服。
操他妈的,这个二财洗了把脸穿上新衣服甭提那个好看了。连那个电影明星王心刚也不如二财受看,可惜二财的命呀,白长了这么个好模样。
“你把李跃进送你的那双鞋换上。”
“不介,俺想把它留给你去工地的时候穿。”
“真窝门的我不要,你穿着吧,我有。”
二财在他的被窝里拿出那双新的高帮的黄军鞋解开捆着的鞋带穿在脚上,二财竟连鞋带也不会系,他说他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的鞋,从小到大都是穿地主婆自己纳的那种平口的布鞋。这个二财活的可真他妈的窝囊。
我帮二财系鞋带时发现鞋的舌头上卷着一张纸条,我拿起来一看竟是李跃进写的,纸不大他写的字也很小信也很短。上面只写着:林跃进,东西和钱你看着处理吧,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百六十七天。操他妈的,我差点掉下泪来,从李跃进走了以后我还没有哭过,这个私孩子也不多写几个字,妈的,我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那个叫什么贵州的地方找他,听说那地方好象挺远的。不管远近,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去找他算帐。
“那纸上的写的么哩。林知青?”
“管你屁事。”
那个小母鸡看二财的眼光都他妈的直了,这个欠操的浪逼娘们。
他们在屋里说话时我和张惠涟在集上溜达了一圈。我在集上买了一把杀猪用的钢扦,张惠涟问我买那个干么,我说我想学着杀猪。妈的,该杀的畜生太多了。
回来的路上我问二财小母鸡都跟他说了些什么,二财说:小母鸡说和她过日子行,但不和二财登记也不能举行什么结婚仪式,二财只管空身一人来,她什么东西也不要,来了以后二财也只管好好干活,一切都得听她的,要是不听她的话,马上就叫二财怎么来怎么走。
我真不想让二财跟小母鸡过,可是想到二财过的那种穷日子也实在是让人可怜。妈的,要是我有本势能让二财改变一下现在的生活状况,我是绝对不会给二财撮合这事的。
“操!这个小母鸡真他妈的会算计,你答应她了?”
“嗯哩。”
“我操你妈的二财,她当你是骡马呀,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末骂俺了林知青,俺也是末法哩,末法哩。俺讨个女人不易哩。”
“滚你妈个逼的。”
我猛地将车把一晃,二财从车后座上摔了下来,我也随后下了车子。
“二财,给我滚到那边的树林里去。”
“啥哩?”
“操你妈!”
四十五
这次的工地是离这里有一百多里的一个水库,刘老师说像去年一样要干到春节前才能回来,我想去了工地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干,争取把身体练的棒棒的,肌肉多多的,胳膊上的老鼠肌大大的,如果那个姓刁的再敢点花我,我就有力气给他点颜色看看了。我现在的皮肤也和刚来时完全不一样了,已经变的和这里的老巴子几乎没什么两样。大伙都说我不如刚来时那么让人喜欢了,平时一个人不声不言的,动不动就跟人瞪眼捋袖子,张嘴一说话就骂人,口头语又多又脏,象个恶霸流氓似的。大伙给我起了个外号叫狼大哥,有时直接叫我的外号我也答应,随他们叫去吧,反正以前那个像绵羊似的林跃进再也没有了。
这天晚上我出来小解,刚尿完了想走出厕所,一个黑影从一人多高的墙上翻进了知青点的院子里,猫腰就想往屋里钻。
“谁,干么的。”
我大吼一声上前就去抓他。那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王强。
“我的妈呀,林跃进啊,差点让你给吓死,你咋呼么啊。”
“半夜三更的你出去干么去了?”
“真他妈的“熟米”。想弄两只鸡解解馋哩,让他妈的狗给咬了一口。”
他捋起袖子让我看了看,还好没有给咬破,只是有两个很深的牙印。
“操!这是谁家的狗不想活了?”
“村南头张大个子家的。”
“妈的,明天我把他的狗宰了去。”
“明天就去工地了,我就想今天弄个鸡来吃吃,要不又得好几个月捞不着吃肉。”
“刚才你怎么不叫着我一块去?”
“你还干这事?”
“我怎么不能干,走,我和你再回去一趟,今晚非他妈的把那条狗宰了不可。”
我回屋悄悄的拿出那把新买的钢扦别在腰里,轻轻的带上屋门,和王强一起翻墙出了知青院子。知青院的大门特别的响,惊动了刘老师就吃不成狗肉了。
月夜下我和王强绕过大场院往村南摸去,他一边走一边说。
“你变了林跃进。”
“变丑了是吧?”
“不光是外表,你整个人都变了。”
“我可不是刚来时让你点花着玩的小绵羊了。”
“你那时像个小绵羊似的恁塞玩,你看你现在成么样了,整天跌着个脸像谁欠了你八吊钱似的,看谁都用那狼一样的眼光。我就没见你笑过。”
“以前的羊死了,现在的狼还没有长大,更狠的还在后头哪。”
“真不该当初让你和那个弯眼鬼李跃进一起到三里坡喂猪去,真是近墨者黑呀。都是那小子把你带坏了,跟那种怪人在一块时间长了不变斜才怪哪。”
“你少费话,这跟李跃进有么关系。”
“林跃进,你可是大半年没有叫过我哥哥了。跟我说话没大没小的。”
“我叫你大爷!你真窝门的,操!”
“你窝门谁呀林跃进?少跟我带口头语。”
“干么王强,你想让我宰狗之前先把你宰了是吧?”
“你跟谁瞪眼呀林跃进,叫你狼大哥,你就真快成了狼了,啊!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你不去拉倒,我自己也能把那狗弄来,我就不信我治不死那条狗。”
王强这小子还真他妈的使了个性子一甩手回去了。
操!我不信我一个人就弄不死那条狗。我知道张大个子家的狗,和他妈的主人一样也是一个大个子,见谁咬谁,点上的女知青和村里的小孩都怕那条黄狗。所以张大个子才敢喂那么多的鸡,还敢夜里也不关鸡窝。操他妈的我就不信我弄不了它。
我悄悄地来到张大个子的院子外面的小道上,夜色中我看到,那条大黄狗正趴在门洞的房顶上竖着耳朵,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动静。
我迅速地脱下上衣包在右胳膊上,连握着钢扦的手也包了起来。我从地下拾起一块石子朝大黄狗砸了过去。那大黄狗一下站了起来,我跃出黑影向黄狗挥了挥手臂转身朝庄稼地里跑去。那大黄狗狂吠着跳下屋顶向我追来,跑到地里我故意放慢脚步,那大黄狗一跃而起张着大嘴向我猛扑过来,我没有躲闪迅速将紧握着的钢扦冲着它张开的大嘴捅了过去。我本来想把钢扦插进它的嘴里,那大黄狗很狡猾,在我快刺到它时它把头扭到了一边,钢扦偏离了它的嘴从它的脖子里刺了进去,血腥的狗血喷了我一脸,我用力将钢扦全都插进它的脖子里死死地顶在了地下,大黄狗四腿狂蹬,呜呜地哀嚎了好一阵才慢慢不再挣扎了。
我背着大黄狗回到点上时,远远看到王强正在门口不安地朝这边张望。他见到我背着死狗回来了,赶紧过来接我。
“哎呀,我的狼大哥呀你可回来了,要真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向刘老师说呀。”
“你怕么,能出什么事呀。出了事也和你没关系。”
“哎呀狼大哥,你脸上这么多血呀?是不是让狗抓破脸了?”
“什么呀都是畜生的血,你咋呼么呀。快进去升火我去剥狗皮。”
这时院门开了,刘老师和大伙都出来了。刘老师狠狠地熊了我一顿,不过大伙都替我求情,反正狗也已经死了,不如先把它剥皮炖熟了,先吃了再说,等明天张大个子来找的时候最多赔给他钱就是了。
气的刘老师回屋写材料去了,万一上面怪罪下来他可是要负责任的。
大伙很快升火烧水剥皮剁肉地忙了起来。我洗了洗脸上的血,觉的脸上总是洗不干净似的,并且脸和胳膊上都在火辣辣的痛。马文河一看我的脸,吓了一跳,我的脸上和胳膊上都让狗给抓伤了,脸上的那几道又深又长,还在不断的往外流血,他赶紧拿来紫药水,扬姐他们照着油灯,把我脸上胳膊上的伤口抹了一个遍。
我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大花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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